我是一个诗词爱好者,我的许多老师朋友也是。他们不修边幅,却魅力四射,常常文思泉涌,笔下生花。在写诗上,他们会为片言只语推敲,废寝忘食;当佳作初成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正是有幸遇到这样的良师益友,让我与诗词结下不解之缘。
我的第一位诗文老师是我的父亲,一位不会写诗的农民。父亲初中毕业即离开校园,跟爷爷奶奶学裁缝,他只会背很少的诗文。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教我背古诗。我上初中时喜欢编打油诗,每编出一首,他都很自豪。
我刚上初中,他就花了近10元钱为我买《汉语词典》和《唐诗三百首》,而那时他花一整天加工衣服也攒不到几毛钱。父亲尽他所能为我学习诗文创造条件,同时对我要求严格,敦促我戒骄戒躁,勿虚荣,勿攀比。
那时我家搬到街上开裁缝店,店面不大,很是简陋,但是父母手艺好,大家都到我家做衣服。有一次,我看到同学拿了一本皮面笔记本,心动不已,回家就跟父亲要这样的本子。父亲说,虽然我们这个房子破,但是在这里照样做出很合身的衣服;街上有家制衣店,门市虽然好看,但是很少人去他家做衣服。对我们裁缝来说,门市与条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手艺,你做衣服的质量。我想你写作文也是这个理吧,没有好看的作文本,只要肯下功夫,一样可以写出好文章。
一次作文课上,语文老师也讲到了我家的店,讲了和父亲一样的道理。他说在写作天地里,从来不讲究你住的是破旧的茅庐还是金光闪闪的殿堂,你用的是金笔还是树枝,只讲你呈现在世人面前的作品。如同我们贾云同学家的缝纫店,门市虽小,但是做衣服好看,照样受欢迎。
父亲和语文老师简单质朴的话语一直影响着我,我明白了字句、形式与内容及思想相互间要恰到好处,就如同衣服要合身一样,得体便是好作品。许多年来我一直坚持把写作的重点放在想表达的思想内容上。
大学里,我遇到一位学长,他是一位诗人,在他的影响下我开始背古诗词。他常给我讲诗词之美,分析我不会写诗的原因。在他的鼓励下,我坚持学诗文诗理,尽管当时学的是计算机应用专业,但是我的语文也没有落下,我的那些不成诗的诗文竟然也常常在校报上发表。在学长的介绍下,我还加入了“冲浪文学社”,在文学社里,遇到几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文友,自建了一个诗社,一起寻觅诗词之美。我们常聚在一起讨论,互相学习、互相鼓励。
我是淮安人,普通話说不标准,我第一声、第四声不分,翘舌与不翘舌也不分。这些让我遇到许多尴尬,吃了许多苦头。尤其遇到格律诗、词等对押韵有严格要求的地方,我就如临大敌。
有一阵我作古诗词,每背一首就企图仿一首。为了押韵,我搬来《新华字典》,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拼音。如此折腾下,韵是对了,但内容很生硬。我的诗友说,写诗要记得格律,尽可能遵循格律章法,但更应追求自然之法,一切以准确表达思想为中心。
在诗友的带领下,我不再在意普通话是否标准,韵律是否朗朗上口,而是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诗词风格。
我理解好诗词应“意达、句通、词美、易懂”:准确表达思想内涵,字句准确通顺,有美感,读者能看得懂、喜欢看。比如“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未有一个生僻字,小学生都看得懂,一遍读下来秋天的美就自然浮现在眼前;读“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不用深思,一种作客他乡的愁思就摆在了面前;读“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哪怕是在冬天,也会忽然觉得春来了;还有更简单的“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似乎是信手拈来,一读便如同已经置身于乡村田野。这就是好诗。
无论是写诗,还是写文,我倾向的观点是“我手写我心,我笔画我意”。真实呈现内心世界,以世人接受的、美好的方式执笔。
眼前长夜孤灯静读,手中细笔万马奔腾。因为诗词,我在漫长的人生之路能更多地守得住寂寞。我也渐渐明白,学诗词与人生中许多事情一样,但欲有成,功夫在诗外。
编辑 乔可可 15251889157@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