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年轻

Anna Sui形容白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即使功成名就，也从未停止对新鲜事物的追寻．并且一直在思考“我该怎样将其打造成自己的风格，与我的系列和审美观融为一体”。这样的开放、包容、坚持己见．共同成就了她今时今同的不可复制。

你会如何定义“传奇”这个词？

说到“传奇”，我会想到Diana Vreeland这样的人。另外，诸如Mary QUant、Zandra Rhodes或Ossie Clark这样的设计师，他们在属于自己的时代取得了时装领域的突破，改变了时装的面貌。我感觉60年代的伦敦就像一场年轻人引发的地震和面向年轻人的革命，好像一夜之间就有了适合他们的服装，而在那之前，年轻人穿得就像成年人，导致他们看起来比自己实际年龄要大得多。因此，在我看来，实现这种革新效果的人物就是传奇。

那你如何看待自己职业生涯中的转折点？

我的事业起步于1981年，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获得关注，并建立了自己的品牌。我认为，时装界也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因为当时的天花板是Versace和Ghanel，从头到脚的服饰都由名师设计，都非常昂贵。在社交方面，我通过Steven Meisel认识了超模Linda、Ghristy和Naorni。他们来看我的时候，通身都穿着那些设计师的作品。但是到了1990年，一次Linda突然从巴黎打电话给我：“你能给我寄一些娃娃装吗？这里太热了，我想要那种带蕾丝边的娃娃裙。”紧接着，其他几个模特也打来了电话。我听说Karl很不高兴，因为每个模特去他那里试衣的时候都穿着我设计的裙子，就好像在说“Anna，这个Anna是谁？”。在那之后，我开始想，也许我的时代到来了，也许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我和Steven一起去巴黎看时装秀。我们回来后，他说：“我觉得，你该举办一场时装秀了，现在轮到你登场了。这件事你必须做。”命运的齿轮就这样开始运转。

这样的相互扶持对于当时的你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我们就像一个以Steven为中心的部落或家庭。工作时我们是同事，下班后我们就是朋友，大家一起出去玩，一起去跳蚤市场，一起吃饭，一起参加生日聚会……我们就像一个有机体一样。我想这是由于大家都有相同的兴趣、共同的朋友，所以彼此间的友谊也就渐渐升温了。我们会一起参加各种活动，这很有趣，因为集体行动会让你产生一种被保护的感觉，特别是在你参加一些业内活动的时候，这类活动有时会使参加者惴惴不安。不过，当你身边有几位朋友相伴时，你就会感觉轻松多了，你会找到自己的乐趣。

纽约这个城市给你带来了哪些影响？它发生了哪些改变？

纽约深深植根于亚文化，这一点让我深感兴奋。有一段时间时尚似乎变得非常企业化，形成了各种名人效应或企业驱动模式，一切都是人为的，不像货真价实的东西。商业运作和品牌标识充斥着整个市场。时至今日，我认为令人高兴的是，许多新晋设计师都欣然接受他们的亚文化背景，并将自己的风格融入其中。对于这场如火如荼的运动，我喜闻乐见，但也知道这个过程必定困难重重，面临着财力上的挑战，因为你的竞争对手预算没有上限，他们可以用包机送五百人去某个不可思议的地方举办一场时装秀，而你必须节省开支，尽量找个大一点的场地来展示你的设计系列，还要支付材料、模特和制作费用。因此，这是一个挑战。同90年代相比，如今纽约的经济状况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现在的纽约一切都昂贵无比。而在90年代，我记得我的首次时装秀是在一个免费使用的空旷展厅内举办的。可是现在，如果没有某种合作关系，我不晓得刚入行的设计师们该怎么办。还有一个巨大的差别是，缺少了零售商的支持。我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那就是，必须把衣服卖出去。以前，百货公司方都会参加时装秀，结束后他们抢先来到后臺对我说，“我们的橱窗要展示4号、5号和6号这几套服装，不要将它们给其他人，我们要独家经销……”销售额在这样的支持下便有了保障。现如今，再也没有这种待遇了。

一边是怀旧之情和集体回忆，一边是作为品牌面向未来的发展，在这之间，你如何权衡？

发展是大势所趋，材料的改变、新技术的问世和社交媒体的影响，都成为左右行业的关键性因素。当然，新的品牌不断涌现，你会觉得，大家穿在身上很漂亮，于是开始思考怎么做才能将它变成自己的款式。也因此，时尚潮流、流行文化，所有这些都是我的最爱。我认为，在设计中增添一些令我感兴趣的新鲜元素和先进的理念，这一点从始至终至关重要。我尽力对此一如既往地秉持开放包容的态度。看到新鲜事物我会倍感欣喜，总会试着思考：“我该怎样将其打造成自己的风格？”“我该怎样将它与我的系列、我的时尚领域和审美观融为一体？”我就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众所周知，这个年纪的人总爱寻求新鲜感。

你给新生代设计师的忠告是什么？

我想，应该是我一直挂在嘴边的一点：坚持己见。正如我始终坚守信念，做年轻化的、消费者负担得起的时尚，同时融入我所喜爱的元素，比如潮流和复古，我对品牌标识精挑细选，包括蝴蝶、黑漆和玫瑰等等，所有这些都有助于树立我的品牌形象。新生代设计师们必须发现内心的真正想法，忠于自己的初心。你不可能取悦所有人，也不可能拥有一切。此外，要走自己的路。Calvin Klein和Marc Jacobs独一无二，他们不可复制。你要创建和坚守独具个人色彩的风格，并不断地演变发展，相信你一定能成功。我认为这一点很重要。或许，你不喜欢突如其来的改变，但这并不代表你不会受到影响，因此你要有强大的内核和坚定的信念。

对于未来，你有什么打算？

举办小型时装秀，重新建立与观赏者更加亲近的互动模式，通过各个系列将我的感觉和想法真正传达出来，我很享受现在的工作状态。而让我乐在其中的另一件事是一些小订单，与零售商合作，为他们设计一些别出心裁的服装。我认为缩小规模是因为它的可能性和挑战性并存，这赋予了品牌更大的可能性去尝试更多不同的设计。我尝试重组和改变自己对时尚的看法，这个过程充满乐趣。发现一种全新的方式，以此完成自我挑战，这很有意思，也让人无比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