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LY SINGER
这是一场洋溢着上世纪90年代怀旧气息的狂欢派对Linda,CindV,Christy和Zaom四位超模敞开心扉,畅谈一部于近期上映的纪录片,该片讲述的是她们传奇的前圈为人津津乐道的辉煌成就。
五月的两天,在曼哈顿西区的一个摄影棚内,超模Cindy、Ghristy、Linda和Naomi(已无需道明姓氏)正以无可挑剔的专业素养以及不失风趣幽默的职业态度投入在工作中。她们毫不迟疑地穿上厚重的垫肩、色调柔和的迷你套装、尖头高跟鞋,戴上窄领带,这些服饰与她们刚到这里时所穿的羊绒衫和牛仔裤有着天壤之别。她们对着衣架上本季最流行的时装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仿佛这些时装与她们三十多年前所穿的设计师的作品别无二致。那时她们个个青春年少,衣服于她们而言并无太大的意义;现如今,对于五十多岁的她们来说,似乎依然如此(除了Ghristy爱上了Schiaparelli针织长裙)。即使最酷、最低调的造型也一反常规,用质地精良的皮革制成,包括牛仔裤和当今最炙手可热的设计师Matthieu Blazy为BottegaVeneta设计的背心。但穿着这样的衣服可以出门遛狗吗?不必担心。超模出身的她们有能力驾驭任何造型。伴随着Madonna和Cynai Lauper早期成名曲的背景音乐,她们饶有兴致地哼着歌,驾轻就熟地配合着光线,调整身体曲线,摆出各种姿势,同时细心指导年轻的新晋摄影师Rafael Pavarotti如何更好地捕捉服装的动态。拍摄间隙,她们还会在摄像机前回看视频;这些“喜欢发号施令的女士”(Gindy这样称呼四姐妹),会提出各种改进意见。高跟鞋是Naomi的标配,即使她的搭档赤足站在她身旁,她也绝不会脱下鞋子。这是一节关于敬业精神的大师级课程。而再次体验到自己“回到未来”的生活,于她们而言是一种神奇的感觉。更加神奇的是,作为无论以何种标准衡量都称得上天生丽质的美人儿,她们一生都致力于保持这种美好的状态。Edward Enninful是与她们四人相知数十年的好友,他欣然地提及《我为喜剧狂》(30 Rock)中的集,Tina Fey饰演的角色和一位英俊的男士(Jon Hamm饰演)约会,帅气的外表使后者不知不觉地活在享受特别对待和特权的泡沫里,对此,美貌已成为个人标签的Cindy率先会心一笑。
这样的泡沫的确令人陶醉。关于它的破灭过程,以及为何在三十多年后仍令全世界为之神魂颠倒,正是这部四集纪录片《传奇超模》(The Super Models)的主题。本片由Boger Boss Williarns和LarissaBills共同执导,Brian Grazer和Ron Howard联袂创立的影视制作公司lrnagine Entertainment出品,于9月20日在Apple TV+上首播。该系列纪录片同时以粗略的叙述和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上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期的时尚圈:高端时尚从追求潮流服装的小众爱好,逐渐演变为与电影、电视和音乐并驾齐驱的主流娱乐支柱产业。颇有先见之明的Grazer以其标志性的漫不经心的语气这样评价道:“我只是误打误撞地说出了事实,那个时期已成为极其重要的文化时刻。”处于这一转变风口浪尖的是Christy、Naorni、Gindy和Linda四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女,她们拥有异常上镜的外貌、与生俱来的自信、机智的头脑、敏锐的时尚嗅觉、强烈的好奇心和毋庸置疑的职业素养,是她们按下了时尚行业重大改变的开关。
她们的光芒至今仍在闪耀。除了这部由四位超模参与制作的系列纪录片(Ghristy表示:“难道我们不应该对自己的故事有些许掌控权吗?”),还有更多相关题材的作品正在酝酿中。此外,Phaidon出版社将于下月出版Linda和Steven Meisel的著作,该书讲述了两人之间影响深远的合作历程。超模们经常因某个红毯造型一夜爆红,就连Z世代的一众明星也纷纷效仿:她们的面庞出现在广告牌上,显得高不可攀。Fend艺术总监Kim Jones说:“广告宣传活动只要有她们的身影,产品就会大卖!”她们仍然拥有迷倒众生的超人魅力。有鉴于此,以下是明星光环下超模们的最新报道。
“简直太疯狂了,我们又不是披头士”,Linda回忆道,这是她对媒体争相报道的回应,指的是George Michael当年发表单曲“Freedom!90”,由David Fincher亲自操刀制作音乐视频短片(全体成员登上英国版VOGUE封面),以及超模们随后在Versace时装秀上对口型唱着这首歌压轴出场。不过,将四姐妹与摇滚明星相提并论并不牵强附会。这四个来自异乡的国外人聚在一起,让人为之心醉神迷,改写了时尚业的游戏规则,更带给同龄人焕然一新的感受,心悦诚服地追随她们。导演Williams说:“她们并非天生的模特,进入这个行业时还都只是有着不同背景的普通女孩,最终每个人都成为了时尚领域的佼佼者。”与那支著名的四人乐队(披头士)一样,超模组合也在流行文化中无所不在:深夜脱口秀节目、将她们与知名搭档的绯闻炒得沸沸扬扬的娱乐八卦专栏、贴在世界每个角落卧室和发廊墙壁上的海报…她们身上承载着无数年轻人的青春渴望,她们是千千万万粉丝的偶像。发型师Guido Palau说:“她们就好比时尚界的辣妹组合。”他与Naomi最初相识时,“她还没有成为模特,而我也不是发型师”。她们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走在了时代的最前沿。Michael Kors回憶道:“我记得Gindy第一次参加模特选拔是在1986年。当时身为设计师的我总会对一些与众不同的新面孔更加关注。那个时期,一切就如政教关系般泾渭分明:平面模特对走秀一窍不通。Cindy在我面前展示了她走T台的迷人风采,我就知道她将开启时尚史的全新篇章,她从容自若的气质、独具一格的台步,与以往在巴黎秀场上常见的模特截然不同。那场时装秀上的老牌T台模特们只要看她一眼,就会明白一个全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这里的重点是:当我们看到年轻稚嫩的Naomi在电视节目Houseof Style的模特圆桌会议上谈论业内的种族歧视现象时,当我们再次体验到Linda和Meise共同创作的作品集所蕴含的电影级别的情感强度和复杂性时,当我们想到精明睿智的Ghristy一举成为Calvin Klein的代言人,或Cindy凭借她的聪明才智通过新媒介MTV成为业界明星和时代见证者时,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因为这些都是摇滚明星的惯常操作。然而,尽管她们拥有敏锐的洞察力,敢于公开谈论种族主义,但仍然只是即兴发挥,毕竟当时她们还只是孩子。首位将Linda的头发染成铂金色的发型师Garren回忆道:“在拍摄George Michael音乐视频短片的前一天晚上,我们把她头发都漂白了。她在登机时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会在飞机降落前弄清楚。”
由超模组成的团体在公众眼中更引入注目,而对她们自身来说,也是受益颇多。Naomi说:“定义我们之间姐妹情谊的,是对彼此的关怀和忠诚:当有人处于低谷期时,我们会相互扶持和鼓励。”Ghristy说服Cindy为Marc Jacobs走秀两次;Naomi之所以能在最后时刻作为替补首次在Michael Kors时装秀上亮相,正是好友们为她争取而来的结果。她们的慷慨互助精神甚至扩展到整个时尚大家庭。Naomi从康复中心出院后,劝服Marc也接受康复治疗。她说:“我深信疗养的效果,它拯救了我。”在John Galliano接受治疗期间,Linda利用家庭日的空暇时间亲自飞往亚利桑那州探望他。当Linda尚未与法国模特经纪人Geralo Marie离婚时,后者因涉嫌性侵而受到当年旗下模特们的指控,他坚决否认了这些指控,并且由于这些指控已经超过法国的诉讼时效,因此从未遭到起诉。Linda说,是Ghristy试着帮了她:“当时我正处于那段婚姻关系中,有一次,Christy尽力开解我,她说:‘Linda,她们踩了你踩过的坑。为此,我还冲她发了一顿脾气。”可在Ghristy的记忆里,事情并非如此。她不了解Linda婚姻中的阴暗面,只记得那时她正在巴黎与lrving Penn完成拍摄工作,前男友却背着她与别人鬼混,她感到既悲愤欲绝,又羞耻难堪,于是向Linda大倒苦水。那一天到了最后,两人释然,相视而笑。这个故事的寓意是:男人都三心二意,对超模来说也不例外。
1992年,身材娇小玲珑、气质举世无双的时尚宠儿KateMoss横空出世,同时,Gorinne Day、Juergen Teller和David Sims反传统审美的摄影作品也备受追捧,这让四姐妹头顶的光环变得有些暗淡。Calvn Klein的迅速签约促使Ghristy不假思索地做出决定。她说:“简化了的东西确实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也更符合我的个性。”不久之后,长直发随处可见,颓废的造型和阴郁的表情风靡一时,Azzedine的裙子和结子绒套装被法兰绒裤子和乡村风连衣裙替代。Naomi很快就在T台上大放异彩,穿着吊带裙和玛丽珍为Prada走秀,并与Kate搭档一同出演。“我们熬过了颓废风潮!”Linda说,她也迅速转型为Sims摄影作品里具有中性气质的形象。Marc Jacobs回忆道:“Linda拥有专属于她的辉煌时代,后来她穿上男装,在长凳上刻上自己名字的首字母,浑身上下散发着美少年的魅力。”Cindy将这些新造型理解为时尚钟摆不可避免的反向运动(她说,把颅顶头发梳得再高一些,肩垫垫得再宽一些),不过,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杂志上,就像一夜狂欢后行尸走肉般从陌生人家里走出来那样难堪,看不到丝毫的正能量。但在现实生活中,这种颓废的新常态却由于触动了人们的某些神经而备受青睐。Cindy和她的前夫Richard Gere曾意外受邀出席在法国南部举办的马球比赛,并获得了英国女王伊丽莎白的接见,当时Cindy穿的一袭印满樱桃图案的绿色连衣裙,正是来自Marc Jacobs为服装品牌Perry Ellis设计的颓废系列。
在Anna Sui的记忆中,所有这些元素很快就在时尚杂志上销声匿迹了。“当我们晚上外出就餐时,女孩们从头到脚都穿着Versace和Chanel,一切搭配都很协调。可到了后来的某个夏天,她们又纷纷前往跳蚤市场,买一件Naomi穿的那款复古上衣搭配牛仔裤。妈妈那一代人的服装已经过时,她们正在约会的男孩大多是各种另类乐队的成员,这一改变也成为一个契机,让我的事业有可能取得成功。”
在过去几十年间,性骚扰问题一直是笼罩在时尚行业从业者头上的阴霾,这种情况不时发生,且难以避免。Apple出品的这部系列纪录片几乎完全没有提及摄影师Bruce Weber,还有已故的PatrickDernarchelier(尽管两人均否认了外界对他们的所有指控)。他们都是超模天团的主要创意合伙人,尤其是因为Galvin Klein拍摄作品而久负盛名的Weber。在谈到自身经历时,Ghristy和Gindy均坦言自己并未遭受性骚扰。Ghristy说:“说实话,一切都是运气和上天的恩赐。我想是因为当时我一炮而红,事业平步青云,受到了更多人的关注,这种氛围无形之中也保护了我。但假如他们对其他人做了那些事,他们逃脱不了责罚。”她补充道,“不用想我都知道:这些人本性难移。”Cindy认为她得以独善其身有两个原因。首先,她从芝加哥来到纽约时已经20岁了,比较成熟世故,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这种事。第二个原因是个反例:初到欧洲时,她自身作为异乡人的不安全感反而成了有利因素。“当我被邀请到别人的游艇上参加派对时,我总是会想,你应在游艇上穿什么?你该怎样应付那些失控的疯狂举动?所以我从来都不去,没错,我可能会因此错过一些绝佳的晋升机会,但也因此避免了某些伤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Naomi从16岁起就和Azzedine Alaia一起住在巴黎,后者在Naomi的生命中充当着父亲的角色,直到他于2017年去世。她说:“这个男人是我的守护神。”曾经有一次,有人对Naomi做出越界的举动,她回家告诉了Azzedine,他打了一个电话后,这种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与此同时,她也一直明白要将这种行为公之于众:“我来自强大的牙买加黑人女性联盟。感觉到任何不对劲儿,我都会告诉其他人,我会大声说出来。”
至于Linda,在结束了与Gerald Marie长达六年充满痛苦回忆的婚姻后,27岁的她飞返加拿大,告知身为虔诚的天主教徒的父亲,自己的婚姻已经寿终正寝。Linda回忆道:“我母亲好像说了句‘她要离婚了,父亲说‘我一直都不喜欢那个混蛋,接着便转身离开,然后我听见车库门砰地关上了。”对于与Marie的那段婚姻,她只感到懊悔。“我曾经想:我是Linda,我很会赚钱,不但漂亮、性感,还会做可口的饭菜。我为他生儿育女,对他忠贞不二,他不可能欺骗我。现在想想,我真是个傻子。”
作为曾经日程满满的职业“女超人”,她们对超人的定义始终包括“家庭”这一选项,可以是传统的小家庭、热闹的大家庭,或者没有血缘关系的新式家庭。Ghristy和Gindy都曾有过漫长的婚姻,在汉普顿和马里布养育孩子,有宠物狗相伴,院子围着尖桩篱笆,看起来和其他家庭没有什么两样。但这种看似平淡的家庭生活,对很多现代人来说却是一个难以企及的目标,对那些年少成名、始终生活在聚光灯下的女明星来说,更是如此。那么,四个人又是如何在这样的生活方式中兼顾自己家庭的呢?听到这个问题,Ghristy沉默良久。2003年,她与演员兼导演Edward Burns结婚,回忆起往昔的家庭生活,Christy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会谈论自己的任何事。”她逐渐远离了模特生涯,在纽约大学拿到了学位。“我当时想,我选择了上学,所以现在是一个新人了。Edward曾经很爱说这样一句话:‘你坐着协和式飞机满世界飞时,我还只是一个年薪18000美元的私人助理。他觉得这样说很有趣,但我却非常反感。我甚至觉得,那段岁月并不是我的生活,因为我的生命已经迎来了转折点。”她继续说,“Edward看到我的学位证书时说:‘我觉得这对你很好。可以这么说,就像是给自己并不满意的过往画上了一个句号。你知道的,这样的选择会让身边的人开心。”她和Edward儿女双全:姐姐Grace在纽约大学上学,也是一个兼职模特,弟弟Finn正在念高中。Edward以为孩子们很喜欢看到“母亲在结婚前的生活状态”,但这对Ghristy来说却并非总是一件好事。比如,在管教孩子的时候,他们会抱怨:“你凭什么不让我去那里?你16岁的时候可是直到凌晨四点还没回家!”
Naoml的女儿今年只有两岁,但己经和妈妈走遍了全世界,护照上盖满了不同国家的签证。这位黑珍珠以Emerge时装秀的方式,为非洲、中东、南美和印度的年轻创意人士提供支持、指导和发展机遇。Naomi将自己视为“一个总在乘机旅行的全球公民”,而女儿则“和我一起忙碌”,她还表示,她女儿“曾经去过非洲和中东。这项计划的实施并非易事,需要很多组织工作,制定很多计划:等到她上学的时候,情况会有所改变”。六月下旬,她还给女儿生了个小弟弟,她在Instagram上展示了新生儿照片,下面写着“欢迎小伙子”。
Linda和她十几岁的儿子Augie都喜欢观看体育比赛。当年Linda风头正盛时,麦迪逊广场花园体育场会经常给她打电话,询问她是否需要比赛的前排座位。“但后来他们就不再询问了。”她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们自己买票,和疯狂的球迷们一起坐在后排,我很满意这样的方式,因为我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正常长大。”不过,有时候Augie也会羡慕名声带来的特殊待遇。比如,他会问:“如果他们认出了你,你觉得我们还需要在这里排长队吗?”Linda反驳道:“排队有什么问题吗?做事就是要守规矩。几周前我们去Ghanel买礼物,排队半小时才进去。他问:‘不能打电话找人帮忙么?但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享受这样的特权。”
Augie是Linda与开云集团老板Francois-Henri Pinault的儿子,父子俩经常一起度假,他的继母是著名女星Salma Hayek。想来这三个人出行的时候一定不需要排队。Linda说:“我在感恩节期间生病了,Salma和她女儿一起坐飞机来我家,准备为我做一顿感恩节晚餐。她问我想吃什么,我说可以随便点。我想吃她做的墨西哥鸡肉配松露土豆。于是,她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整天,亲手做饭,没有任何帮手,只是在最后环节让孩子们帮了点儿小忙。那真是一顿丰盛的晚餐,太完美了。我之前对她说自己感觉不舒服,不想过感恩节,她说:‘哦,你当然要过,因为我要去找你。结果确实如此,她来了。”
疫情期间,Cindy Crawford最常见的装扮就是牛仔裤(Paige和YSL)和衬衫(她不喜欢穿卫衣),她花了很多时间沉浸在书籍的海洋中。这段时间,她喜欢上了Wictoria Song的作品《扭曲现实:如何让不可能变为可能》(Bending Reality:How to Make the lrnpossibleProbable),还聘请这位作家担任自己的导师。她当时住在马里布,她和丈夫Rande Gerber大约二十年前就在这里安家,主要是为了将孩子送到那里的公立学校上学。由于疫情期间无法出门,甚至无法爬山,她决定参加喜欢的课程,像学生一样做作业(例如用左手画画),借此开发大脑潜力。告别T台后,Gindy在美容和家居领域开创自己的事业,三十年来成绩斐然。与此同时,她还与Omega和Pepsi等知名品牌保持了数十年的合作关系。作为一个曾经的超模,她恰到好处地将自己的名声变为资本,却从未感到自己的生活曝光过度,这与她在加州卡拉巴萨斯的其他明星邻居完全不同。
2017年,她迷人的丈夫/成功的商人Gerber与George Glooney以10亿美元的价格出售了两人合伙的龙舌兰酒公司,Cindy也迎来了人生的新篇章,她要为此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她笑着说,如今,她的主要身份是一位时尚明星的母亲。“我现在是Kaia的妈妈。”她笑着说。
Christy Burns来到位于切尔西的高古轩画廊,这里正在举办摄影师Richard Avedon的“Avedon100”纪念展,作为摄影师曾经的模特,她也为本次展览提供了一张他拍摄的照片。她表示,目前她身边的大多数人只知道她婚后的名字,她更喜欢这样的结果。因为她很喜欢“自己的姓氏排在字母表前面的感觉,这在排队的时候比较有优势,例如等待体检”。在Versace的一次广告宣传中,她见过Richard Avedon给她拍摄的一张巨幅照片。她回忆道:“当年为Versace拍摄的所有照片都是由Doon Arbus负责形体设计。工作室在Avedon住的公寓下方,我们会在那里完成广告的所有排练和准备工作。我每天都去那里,就像上学一样,他甚至让我上声乐课。”她和Avedon的关系,类似于电影《窈窕淑女》中的男女主角。他们曾一起去百老汇,欣赏由David Marnet导演、Madonna主演的戏剧Speed-the-Plow的首演。“除此之外,我就好像从未在外面的世界见过他。”
在走出画廊的路上,她在Avedon于1955年拍摄的著名作品《与象共舞》(Dovima with elephants)旁停了下来,回忆道:“我是通过福特公司在纽约举办的一场晚宴与Dovima相识的。当时她是福特旗下的一名模特,已经六十多岁了,还在佛罗里达的萨拉索塔或劳德代尔堡的一家披萨店工作;她离开世界的方式令人难过。她曾给我写了一封信,但后来怎么也找不到了。她是第一个对我说‘你应该把所有东西都保存下來的人。那封信是我最想保存下来的物品之一,却找不到了。而她是那种人,我却没有保存很多物品的习惯,有这样一张照片就足以记住她了。”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间,Linda和Augie一直在纽约享受着平淡如水的生活,只有疫情期间是个例外,她带着儿子住在加拿大。这段从公众眼中消失的时光可以分为几个主题。首先,她长期以来一直在与抑郁症做斗争,1999年,胎死腹中的经历让她的情绪雪上加霜。此外,Augie患有先天性感官处理失调问题,这种遗传疾病导致他无法正常咀嚼。她回忆道:“我必须把他所有的食物都打成泥。另外,这也意味着我不能离他太远。”那是一段艰难而又孤独的时光。她说:“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始终有两个梦想,除了做模特,另一个就是拥有自己的家庭,大家可以在餐桌上享用美食,愉快地聊天。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我父亲不让我们在餐桌上说话,他白天在通用汽车生产厂工作,噪音太大,所以回到家后总希望有一个安静的空间。虽然我现在是带着一个孩子的单亲母亲,但这就是家的全部,两个人就够了,只是在我们的家庭生活中,食物始终是一个挑战。”由于Augie的病情,“如果给他一块奶酪泡芙,我完全不知道他的感受如何,因为他很可能感觉那是一块石头。”她的手机上至今仍保留着一段视频,录下的是三岁的Augie第一次吃麦片。
Linda用了很长时间才让Augie适应每天接送上学的安排。对他的同学来说,Linda只是Augie的妈妈。她有时也会在奥斯卡颁奖夜或圣诞派对上招待时尚圈的密友。她用自己的方式为儿子打造了一个欢乐的小世界,日历上写满了各种球类运动和游戏安排。
她说,她在2015-2016年间曾做了7次冷冻溶脂整容手术,但最终手术给她的下颌、背部、腹部和大腿造成了严重伤害(后来,她与冷冻溶脂术的创始机构Zeltig Aesthetics达成了和解)。经过这次事件,她的生活从之前的平静如水变成了彻底沉默。冷冻溶脂是一种非侵入性治疗方法,通过冷冻脂肪细胞达到减肥的效果。在她的皮肤科医生的办公室里,Linda发现了一本介绍这种整容术的小册子,里面讲到这种方法有一种罕见的副作用:反常性脂肪增生(PAH),即处理部位生长出硬脂肪组织,导致永久性肿胀和肿块。发型师Garren说:“这对柔弱的她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在《人物》杂志报道这条消息的前一天晚上,她给时尚圈的朋友们群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包括Cindy、Christy和Naomi。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说:“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想摆脱这一切。”
由于健康问题导致免疫力低下,疫情又给她带来了更严峻的挑战,对细菌的恐惧让她坐立难安,于是她和Augie搬了家,新家是一个既现代又气派的高层楼宇,她希望借此可以缓解自己的强迫症。“Augie问我,你是唯一使用这个门把手的人,干吗还要对它消毒?”
Linda说:“我不介意变老,这个问题根本不会困扰我。衰老会引导我们抵达想去的地方,对我来说这就是长寿的定义。”她在名利场的纸醉金迷中生活了太久.也斗争了太久。“Kevyn Aucoin很害怕皱纹,但他从没有长过皱纹。我不介意皱纹(却在额头上注射了肉毒杆菌,所以我是个伪君子),我想变老,我想看着儿子成长为优秀的年轻人。我只想生活在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中。”
在同期的这几位超模中,只有Naomi依日保持着令人赞叹的职业热情,再次成为T台上最耀眼的明星。Valentino创意总监PierpaoloPiccioli对她的评价是:“在戛纳红毯上的惊艳亮相完全没有年龄感!”Ghristy说:“她认识时尚圈里的所有人,了解与之相关的一切。”在談及为何不停下走秀的脚步、几乎出现在每一个时装季时,Naomi这样说:“我仍然热爱自己的事业,每次走秀都会产生一种敬畏感。我就像一块画布,需要符合设计师的想法。”当然,还要加上改变……
Naomi始终坚守作为模特的职业素养,对名利场的热情从未衰减,这也是她影响力长盛不衰的秘诀。正如Anna Sui所说:“Naomi与名利场完美契合。”此外,她拥有强大的内心,承受得住外界对模特的苛责与挑剔。Michael Kors深知名声太大带来的压力,他说:“有太多关注、太多目光盯着你,你必须足够坚强才能应对。看到她依旧在骄傲地做着自己,我想这是一次令人难以置信的胜利。”
如今的Naorni在参加走秀时多了一个重要的公益目标。她说,她希望带领非洲、中东、南美和印度等新兴市场的年轻创意人士走向“时尚的主舞台”,利用她与奢侈品行业深厚的关系,为这些年轻人提供发展机会。为此,她在2022年推出了Emerge时装秀,同时还担任了媒体公司Garnma的特别顾问,后者主要与音乐艺术家展开合作。她说:“世界已经变了,边界正在淡化,每个人都应该被纳入其中。”在谈到部分合作国家有色人种的人权问题时,Naomi表示,她在工作的过程中会在不同地点遇到不同性别、不同肤色的人,包括相对保守的沙特阿拉伯,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时尚不存在歧视”。她对自己的工作充满热情,在讨论参与和机会对年轻人心态的影响时,她更是热泪盈眶。2022年12月,Chanel在塞内加尔举办了工坊系列(Metiers d'Art)服装秀,这也是欧洲品牌在撒哈拉以南非洲举办的首场时装秀。在英国版VOGUE的一个晚宴后,Naorni与其主编Enninful一同直飞塞内加尔,这是她在几天内前往的第五个国家。她记得当时曾对自己说:“就算扭断脖子也要去达喀尔看Chanel时装秀,那是历史性的一刻。”
Naorni表示:“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可以获得发展机会,这是激励我不断前进的动力。”她的模特生涯见证了很多重要时刻,包括Pharrell的Louis Vuitton首秀,及以多样化模特阵容为特色的Valentino 2019春季高定秀,她作为闭场模特泪洒秀场。在被问及为什么会流泪时,她说:“因为当我在T台上转身时,看到那么多美丽的女性打扮得如此优雅……”没有人比她更懂得这种重新开始的意义,她也最清楚为所有人提供机会的价值所在。面对重重压力,她会公开谈论在一个以白人为主的行业里,作为黑人女性自己面临的歧视:“为什么我和同事们做相同的工作,我获得的报酬比其他人少?为什么我只能参加节目录制,不能接广告?我绝不会对此保持沉默。”不过,虽然如此,她还是会更多地谈论某某人对她的引导让她受益匪浅,这些慷慨大方、才华横溢的导师包括:钦定她参加自家品牌走秀和广告活动的Ralph Lauren,“那时我并未意识到,他的这个举动多么有力量”;Alaia,“他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我每天都很想念他”,她曾看着他“手工制作自己的图案”:还有Gianni Versace,当年他看到Naomi穿着一条复古连衣裙,这是她与好友Anna Sui环游世界时发现的,Gianni说:“你这是要去西班牙吗?我把你的裙子剪裁—下吧,这样你就能跳弗拉明戈了!”
Naomi说:“很幸运能与这些非凡的创意天才共事。那时的我人微言轻,但是他们都很在乎我的意见。对于这份工作,我永远不会厌倦。”随后,她又补充道:“我是一个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