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笈七签》休粮术文献整理研究

刘加 岳梦锦 印健铭 林色奇 查青林 （.江西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 南昌 0004；.江西中医药大学中医基础理论分化发展研究中心 南昌 0004；.江西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治未病科 南昌 00）

休粮，是一种短期内不摄入固体的、有能量的、刺激性的食物，消耗自身储备的能量物质以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促进身体健康和治疗疾病的方法，休粮期间应当身心愉悦，无饥饿感，是身心灵的修炼。目前国内外大量研究表明休粮可防治多种因饮食过剩而导致的慢性代谢性疾病［1-2］。国外已有多家禁食医院和机构开展休粮疗法，如德国北莱茵威斯法伦州埃森市中心医院设有休粮疗法住院部，澳洲悉尼健康中心、英国克拉斯综合病院均以休粮治病而驰名世界［3］。国内也开展了休粮疗法对慢性疾病的防治研究及临床运用，对于高血压病、糖尿病等代谢病的防治均显示出突出的优势［4-6］。休粮疗法如今在国内民间盛行用于减肥塑身，但体重控制者依然存在严重的反弹，主要原因在于现代人们对休粮知识缺乏系统深入的了解。中国道家书籍对于休粮有着丰富的记录，《云笈七签》被称为“道教百科全书”，包含丰富的道教养生内容［7］，总结道教的重要典籍《云笈七签》的休粮相关知识有助于帮助现代人更全面地了解休粮知识。

1 材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云笈七签》成书于宋代，是宋以前道藏典籍的汇聚，人称“小道藏”［7］。本研究采用瀚堂典藏数据库收录的正统道藏与重刊道藏辑要中收录的《云笈七签》版本为研究对象。

1.2 文献搜集与数据管理方法

检索瀚堂典藏数据库，汇集休粮文本，采用Access 数据库进行管理。检索词为：绝粒、休粮、休粮、绝谷、断谷、不食五谷、却粒、食气、去谷、停厨。检索结果摘录与数据管理：以最小的、完整的知识为对象，摘录休粮相关文本片段，采用Access 数据库对休粮文本进行管理。数据筛查与整理：通过人工阅读，去除不同版本中出现的重复内容，对不重复的文献片段通过查阅原文补充相关文本，使摘录内容形成完整的知识。文献检索、摘录、筛查流程如图1 所示。

图1 《云笈七签》休粮文献检索与筛选流程

1.3 文献整理方法

对休粮知识文本按照休粮目的、休粮方法、休粮人物进行分类，对同类的知识进行归纳分析，提取知识要点。

2 结果

2.1 《云笈七签》中收录的休粮内容分布情况

整理得到78 段较为完整的休粮知识片段，其中来源于正统道藏版《云笈七签》75 段，来源于重刊道藏辑要版《云笈七签》3 段。入选文献按卷分类统计见表1。

表1 《云笈七签》休粮文献按卷分类统计

从表1 可知，《云笈七签》休粮内容散见于40卷中，占《云笈七签》122 卷的32.7%，可见休粮是道家重要的修炼内容，每卷涉及的休粮内容最多的是5 次，没有专门介绍休粮的篇章。

2.2 休粮的作用

2.2.1 去三尸 三尸也叫三虫［8］，关于三尸所居的人体位置及其形态，对人体的危害均有记录。理解三尸的含义对于现代人保持健康生活很有好处。《紫微宫降太上去三尸法》曰：“上尸彭倨名青服，中尸彭质名白服，下尸彭矫名赤口。此三尸状如小兒，或似马形状，皆有须发，毛长三四寸。” 《食气玄微章》记载：“上虫居上丹田脑、心也，其色白而青，名彭居。使人好嗜欲、痴滞，学道之人宜禁制之。”“中虫名彭质，其色白而黄，居中丹田。使人贪财好喜怒，浊乱真气，使三魂不居，七魄流闭。”“下尸，其色白而黑，居下丹田，名彭矫。使人爱衣服，耽酒好色。”

休粮可去三尸，要达到去除三尸，需要经过较长时间的休粮训练，如休粮百日、休粮三年之说，个人理解为百日或三年期间需要勤休粮，可达到去三尸的目的。卷一三之《食气玄微章》言：“无成者唯有服气，坚守百日，禁诸汤水。子心不动，三尸自除，永无败矣。”卷六零之《休粮诀》曰：“凡欲休粮，但依前勤修，三年之后，正气流通，髓实骨满，百神守位，三尸遁逃。”卷六零之《录神诚戒序》记载：“若不却粒绝味，禁嗜诫色，则尸虫全而生，身神必死灭。”

2.2.2 得道成仙 书中记载大量得道成仙的修道者，唯有休粮才能心智如同明镜，这些人物都坚持着书中所记载的修行方式，或移除奢欲，仁慈心善。或坚持日久，终得道成仙，或脱离世俗，心意求道，或跋山涉水，追求真人，或已得道，安然自若、怡然自在，求道之路漫长而艰险，但也因此书中人物栩栩如生，激励着后人潜心修道。

得道是修炼者最终想要实现的目的，所谓得道也就是修炼者内心所处的通达的状态，而达到这一程度休粮是一种公认的修炼方法。

有自幼休粮辟谷者，可见休粮得道并非一日之功，只有长期坚持才能显效。卷五之《王屋山贞一司马先生》记载：“少事体玄先生，传其符箓及辟谷、导引、服饵之术。”其采用了多种方式修炼，休粮辟谷是其中一种。卷一一五《王法进》记载王法进自幼尊重道教，十岁入道教，经多年修炼，最后上帝派二青童将其召入天庭，喝饮玉杯霞浆后成仙。又有《边洞玄》载：“年十五，白其父母，愿得入道修身，绝粒养气。”

修道者往往配合休粮，可见休粮有利于提高修道者对经典的领悟，休粮断的不仅是食物，断除的更是繁杂的内心杂念，唯有心静才有体会道的存在，也就是得道之时。卷一三之《内养形神章》曰：“修养之道，先除嗜欲，内合五神；次当绝粒，心不动摇，六腑如烛。”卷一一三下之《聂师道》曰：“闻蔡真人旧隐处不远，有花木甚异，采樵者时或见蔡真人在其间。师道喜之，乃辟谷七日。”其为拜名师得道，乃休粮7 日。卷一二一之《徐翥》曰：“翥终身高闲，不窥禄利，常持诵真经，时亦炼气绝粒。”卷一一二之《李筌》曰：“麦饭数升……筌食之，自此绝粒。开元中，为江陵节度副使、御史中丞。筌有将略，作《太白阴经》十卷，又著《中台志》十卷……入名山访道，后不知其所也。”休粮之后专心著述立作，恬淡虚无，不问名誉。

2.2.3 长寿容颜 虔诚者休粮修行皆以成仙，获得了健康长寿，如卷一一一之《硃库》记载硃库休粮长久，已经可以不食五谷，长寿不死，忽而一日两黄鹤飞来，硃库随黄鹤而去，只留下空壳尸身。卷一零八之《赤将子舆》曰：“有赤蒋子舆，不食五谷，啖百花而长年尧时为木工，能随风上下，即已二千岁矣。”不食五谷而获二千岁。这些羽化而登仙的结果皆为道教的宗教传说，我们可以理解为对人体精神大有裨益，宛如脱胎换骨，思维变得敏捷，动作较之前变得灵活，心智更为安宁，宛若神仙一般逍遥自在。

书中同样列举了多位借助休粮得到长寿容颜的例子。如卷五之《齐兴世馆主孙先生》记载：“茹术却粒，服谷仙丸，六十七年，颜彩轻润，精爽秀洁。”卷一一《口为章》记载：“口为玉池太和官，漱咽灵液灾不干，体生光华气香兰，却灭百邪玉炼颜。”卷八五之《左慈》记载：“曹公闻，召取关一室中，使人守视，断谷，日与二升水，幹年乃出之颜色如故。”当时汉室将倾，达官贵族已自身难保，认为世间荣华不足为重，不如学道，延年益寿，美容养颜。

2.2.4 强身健体 同时还可强身健骨，如卷一零九之《沈建》曰：“建遂断谷不食，能举身飞行，或去或还。”卷一一五之《王氏》曰：“因绝粒咽气，神和体轻。”可见休粮后人的意识变得敏感深邃，体魄同样会变得强壮。卷一二之《上部经第一》言：“修身洁白，绝谷勿食。”

2.2.5 练习服气 服气是道家的重要养生方法，而服气难度较高，可先通过休粮实现。如卷三三之《太清存神炼气五时七候诀》曰：“依铭炼气，欲学此术，先须绝粒，安心气海，存神丹田，摄心净虑。”卷六零之《录神诚戒序第一》曰：“夫求仙道绝粒为宗，绝粒之门，服气为本，服炁之理，斋戒为先，当持斋戒。”

2.3 休粮方法

2.3.1 服气休粮 服气休粮就是通过服气的方式实现休粮，并在休粮期间无明显饥饿感，达到较好的状态。卷二三之《服日子三五七九玄根气法》曰：“食玄根之气法，使人体中清朗，神明八聪……服吸朝液，悬粮绝粒。”卷五八之《胎息精微论》曰：“从夜半后服七咽，即闭气，但内气不出，鼻口常徐徐出纳外气，内气都不相杂，至五更又服七咽，平旦又服七咽，都二十一咽止。若休粮者，即不限此数，肚空即咽内气，咽内气常满，自无饥渴。”

2.3.1.1 服气休粮的动作 服气动作就是吐纳的动作，只有动作规范到位才能真正实现服气休粮效果。卷一三之《烟霞净志章第四》记载：“如不解闭气炼形，使用元气行通于毛发之间，自然每度鬓发跳踯。若不得此术，虽复休粮长生，有同瓦砾草木，无精光也。”只有真正做到“闭气炼形”，元气才能通于毛发，可知休粮还需配合特定的动作才能强身。

卷三六之《食气法》记载了服气时间选择的原因，即“从夜半至日中六时为生炁，从日中至夜半六时为死气，唯食生而吐死，所谓真人服六炁也”。同时服气时相应的动作同样记载详细：“常以生气时强卧、瞑目、握固闭目、闭口不息，心数至二百，乃口小微吐气出之，日增其数，数得满二百五十，即绛宫守，泥丸满，丹田成。”又有卷六一之《三一服气法》曰：“以鼻微微引内之，数满，乃口小微吐之，小吐即便以鼻小引咽之，如此再三，可长吐之。”每天照此练习，尽可能延长吐气时间，吐气时间越长越好。在卷三六之《食气绝谷法》记载：“所谓胎息者，如人未生在胎之中时，炁久息也。习则能息鼻口炁，如已息鼻口炁，则可居水底积日矣。”如练习得当，可实现久居水底。

气在体内的运行部位有详细描述。卷六零之《服气绝粒第二》记载咽入之气在人体的三处走向，一走胃肠中脉，二走五脏中脉，三走食脉，若不收腹缩气，则气只走在胃肠脉中，就会四肢无力，身体虚弱。卷五八之《胎息精微论》记载可在夜半、五更、平旦三段时间各服七咽，即可自然内外之气不相混杂，达到的效果是关节与毛发都可疏通，强调了只有动作标准，做到位，人气津气才会布散到肌肉，润泽于皮肤。

在道家的修身养性的服气休粮方法中融入了众多的导引术，导引本是强身健体的锻炼方式，也可在不休粮时练习，导引除了增强身体运动能力外，同时也可用于调理人体呼吸，而休粮目的在于食气，因此导引能很好地融入到休粮练习中。

2.3.1.2 服气休粮效果 服气休粮可帮助修道者修道成仙。卷五九之《项子食气法》曰：“休粮则能保爱气，能保爱气，则德应自然，德应自然，则十月通矣。”

服气休粮可实现强身。卷二三之《服日子三五七九玄根气法》曰：“食玄根之气法，使人体中清朗，神明八聪；身有日映，面有玉泽；眼生明光，齿含紫气；坚肠华藏，长生久视；服吸朝液，悬粮绝粒。”卷三六之《食气绝谷法》曰：“行四旬已上，颜色转悦，体力渐壮，白发更黑，落齿更生，负重履崄，胜于食谷时。”

服气休粮不是断绝生命的自残行为，而是相反的能发挥延长寿命的重要作用。卷三九之《老君说一百八十戒并叙》 明确记录：“第一百四十九戒，常当勤服气断谷食，为不死道，不得贪于饮食。”服气休粮为长寿的不死指导，卷五八之《尹真人服元气术》记录：“故知绝粒者，乃长生之径路；服气者，为不死之妙门。”卷五九之《赤松子服气经序》记载：“休粮绝食为生道，阴阳还精为重宝，能常行之永寿考……岂若无为服气好，修之不释升天浩。”卷七三之《古龙虎歌》曰：“休粮、服气、导引、忘治、谷神魂魄，魄凝神定思一法，已上并是道之空门，宝非长生之理。”

服气休粮同时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辅助机体的康复能力，达到治愈疾病的效果。如卷五九之《王说山人服气新诀》记载：“有诸疾，则绝粒三数日，轻则一日、两日，更轻即绝一顿亦得。”可见防止疾病不只有药物，休粮也能作为一种方式之一，但仍需要进一步研究其中的科学性才能得到大众的认可。服气休粮还可以改善一个人的饮食习惯。

2.3.1.3 服气休粮的注意事项 服气前确保自己没有疾病，卷五七之《太清行气符》曰：“凡欲服气者，皆宜先疗身疹疾，使脏腑宣通，肢体安和，纵无旧疹，亦须服药去疾饮，量体冷热，服一两剂写汤，以通泄肠胃，去其积滞。”而且服气之时也不可顿减药食，在其后可逐渐减少，也不可饮食坚硬，寒凉难消化的食物。准备的场所也应清净，可保证内心安宁。休粮可缓慢实现，无需立刻做到，如卷五九之《神仙绝谷食气经》曰：“诸欲绝谷行气法，食日减一口，十日后可不食。”卷之六一《服气杂法秘要口诀》记录：“如要服气休粮，即不论咽鼓努多少，常令腹满为度，勿令肠迍迍。”初服气时，咽气应该缓慢进行，以腹部微微饱满为标准。

2.3.1.4 服气休粮不适的处理办法 对于休粮过程中各个时期可能出现的症状，卷六一《中岳郄俭食气法》曰：“初绝谷三日，七日，小极头眩，慎勿怪也，满二十一日成矣。”初有头晕不必过度紧张担心，过一段时间可自行恢复。卷之五七《太清行气符》记载，一至三旬逐渐面色暗淡，精神欠佳，但从四旬起，面色逐渐好转，精神内养，至十旬，体内正气最为充盛。卷五八之《尹真人服元气术》曰：“夫服气断谷，不得思食，未能自静，切须捺之。若渴或热，即煮薜荔汤，饮之即定。汤中着少生姜，或煎姜蜜汤亦得。如觉心中满闷，即咬嚼些甘草、桂心、五味子等并妙。”《王说山人服气新诀》同样记载如果初期欲食，可咽几口气，如果出现腹胀满或恶心，可以多加走动。卷六一之《服气杂法秘要口诀》记载：“如要服气休粮，即不论咽鼓努多少，常令腹满为度，勿令肠迍迍。”可知同服食一样，服气也有一个度，不可使腹部过度胀满。

2.3.2 服药休粮

2.3.2.1 服药休粮药物 对于服药休粮，并不是以服药代替服气，而是基于“以药断药”的理念进行服药休粮。如卷七四之《太极真人青精干石饭上仙灵方》所言：“故因谷以断谷者，乃卫明之良术，缘本以去本者，乃摄生之妙迹耶！”从方名“云母长生断谷丸方”“骊山老母绝谷麦饭术”“文始先生绝谷方”等可知食方不是一直食，而是断食。

休粮期间可吃柏叶、芝等。卷八二之《游稚川记》记载：“契虚乃入太白山，食柏叶绝粒。”卷一一六之《薛玄同》记载：“非绝粒茹芝，守真见素，履圣世无为之化，穷玄元守一之规，不然者安得。”

服药休粮选用药物多为蜂蜜、茯苓、松香、蜂蜡、大枣、黑芝麻、糯米等［9］。作为休粮方式之一，《云笈七签》中也不乏相关记录。《服药论第五》言：“夫五脏通荣卫之气，六腑资水谷之味。今既服气，则脏气之有馀，又既绝谷，则腑味之不足。”卷五七之《服药论第五》曰：“有道士者教臣，服枣饮水绝谷，并作神枕法，中有三十二物。”服气则五脏气足，但六腑所赖为水谷滋养，对于未能实现服气休粮的人群，依然可用服药辅助休粮，载有安脏丸、理气膏等。

服药休粮同样可实现得道、长寿等目的。卷六七之《金液法》言：“若欲升天，皆先断谷一年，乃服之。若半两，则长生不死矣。”《古龙虎歌》记载，三清宫神化药宝服用后可使人长寿，成为得道之人。卷一零四之《玄洲上卿苏君传》载有可去除三尸的方药，制虫丸服后可成真人。《紫阳真人周君内传》在有制虫细丸的方药组成和制作方法，服后虽不能成仙，但也可延年益寿。

关于丹药服食的问题《云笈七签》中同样有讨论，《金丹序》中载有还丹金液，服之可得道修仙。在《论胤功能第一》中记载铁胤丹与草药共服能提高药效，载曰：“又草性速发而易歇，铁性迟效而长久，是以服药之人，暂饵便获验者，此皆药力，非关铁功也。”服后增强肌肉的韧劲，虚弱疾病皆可治愈，并能延年益寿。对于金石服用也记录着另一种看法，《术中篇》记载：“凡言水银可以为金丹者，妄人也；言硃砂可以驻年者，不知道也。”认为引入外物，对于人来说性情不合，三宫不可固。虽然没有从毒副作用的角度看待金石服药，但也观察出对人体的危害作用，称为“性情不合”。

2.3.2.2 药物制法服法 书中对某些方药也有制作方法和服用方法的记录，如《众仙服云母法二十六方》记录云母长生断谷丸方制法为将云母、白蜜放入铜器中煎煮后加入淡竹沥，并用篦搅拌，直至竹沥煎完，而服用方法为饱餐之后第2 天空腹服用。《骊山老母绝谷麦饭术》记载将黑豆洗净后蒸晒两遍，麻子泡水去皮后与大枣共蒸，后将这3 味药共蒸两次再晒干，捣为粉末后服用。

2.3.3 符咒休粮 在宗教修行方式中，最具特性的是符咒休粮，《云笈七签》中有不少相关记载。卷之一二《上部经第一》记载：“时思太仓不饥渴咀嚼太和，神注含太仓。胃管一神名黄常子。祝曰：黄常子，吾有长生之道，不食自饱。不得妄行，留为己使。”又如卷之一九《第十一神仙》记载：“常以鸡鸣、食时祝曰：黄裳子，黄裳子，黄庭真人在于已。为我致药酒，松脯，粳粮，黍臛诸可食饮者，令立至。祝讫，瞑目有顷，闭口咽之二七过，即饱矣。”

卷一九之《第四十六神仙》曰：“经曰：常念脾中有黄气升上至口中，咽之，三五而止，即饱矣。可以辟谷，坐在立亡。”黄常子又名中黄真人，是道教神话体系中居于胃管的神仙，饮食之前常诵念黄常子有黄气上升，咽下可实现不食自饱。服符休粮同样记录，可用于斩除三尸。如卷五七之《太清行气符》曰：“欲服气断谷，先书向王吞之，七日吞一，三七日止，合符三枚，皆烧五香左右。”卷八一之《三尸五道门》记载：“元始符命，斩灭尸形。断根绝种，勿得飞扬。甲乙受练，五符休粮。”卷一一一之《朱库》曰：“久服石春辟谷符水，不饥不渴，强丁不老。”

符咒休粮是道教中特有的休粮方式，对现今人们的休粮实践指导价值缺乏科学依据，符咒休粮流行度与接受度均不如服气休粮，其有效性也值得怀疑，符咒休粮方法在现今已难以被大众接受，因其无法真实有效地维护人们的生活健康。

2.4 休粮事宜

休粮有时不得不杜绝他人的宴请，养成良好的生活方式，这点对现代人的休粮有参考意义，同时可知古人休粮期间会饮酒。如卷一一三下《孙思邈》载：“王者乃命宾寮，设酒馔妓乐，以宴思邈，辞以辟谷服气，惟饮酒尔。”

休粮不能彻底实现，也要尽量避免肥甘厚味。如卷四四之《太一帝君太丹隐书》曰：“子既不能服食去谷，精思研真矣，当节诸臊秽腥血杂食，荤辛之菜一为禁绝。”服气休粮还可以改善一个人的饮食习惯。卷八八之《养生辨疑诀》记载：“然夫服气绝粒者，道家之所尚，人苟得之，皆有不食轻举之效。”

在食肉喝酒同时配合休粮，就不至于沉迷酒色中。可见在古人看来，休粮并非完全的不食，可有少量饮食。如卷之九九《吴子来写真赞一首诗二首》记载：“大中末有道士自称吴子，止观中，淹留岁余，养气绝粒，时亦饮酒。其为志也，泛然自适，无所营为。”卷一一三下之《宋玄白》曰：“辟谷服气。或时食彘肉五斤，以蒜韭一盆，撮吃毕，即饮酒二斗。”休粮同时食肉饮酒。卷一一三下之《谭峭》曰：“峭师于嵩山道士十余年，得辟谷养气之术，惟以酒为乐，常醉腾腾，周游无所不之。”可知古人休粮同时也常饮酒，但其酒与今日的酒有所不同。

3 讨论

从《云笈七签》有关包含休粮内容的文献片段来看，休粮确为中医养生技术，被众多修道士所重视。近代学者也论述了休粮的道家医学起源及其养生依据，对其养生价值给予高度肯定。休粮的重要方法为服气休粮与服药休粮，而服药休粮是基于“以药断药”的理念进行的，是对服气休粮的补充。马芳芳等［10］通过文献分析指出服药休粮非平人所能，如有服饵辟谷方制作不规范，甘味药物过重导致中焦气滞，则难成为中医养生方法和特色诊疗技术。书中记载的辟谷方药炮制方法均十分繁杂，只有经过九蒸九晒等过程后去除药物毒性的重要步骤后才能保证药物安全性，无此过程，不能保证长期空腹的安全性。服药安全性和炮制方法的繁杂性，都决定了服药辟谷非一般人所适用。因此笔者提出休粮是在人体元气充足、精神良好的前提条件下的禁食活动。

由于古代服气休粮多为师徒秘传，不被外人所知，限制了服气休粮的传播。如今师徒相传的传统被打破，本课题组也指导了多位患者进行为期7 天的休粮减重，证明没有任何养生功法练习基础的人在有经验的人员指导下实践服气休粮是完全可行的。只有认真实践休粮方法才能保证其安全性，不正确的休粮方法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休粮结束后的复食阶段不能过量饮食，可知休粮非平人所适宜，平人在没有正确的指引下，切不可自己试行。

休粮也是中医养生保健的重要方式之一，休粮的兴起将丰富中医养生保健内容。休粮文献与临床研究都已出现，但国内缺乏专门指导休粮的医疗机构，妨碍了休粮术的进一步发展。休粮的养生价值得到大家的认可，但广大休粮爱好者苦于不能得到科学、专业的休粮养生知识培训，禁食看似只是不吃，但不懂得其中的知识会轻易走进误区，损害健康。同时社会存在的休粮养生机构缺少医学背景，医学界关于休粮对人的利与弊也存在众多分歧，同样阻碍了休粮的扩展。我们希望休粮能得到大众及众多医疗同行的认可，休粮实践得到更为规范的实施，为广大慢性疾病患者带来中医养生康复的更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