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建仁(甘肃省建设工程检验检测认证中心有限公司,甘肃 兰州 730070)
超高性能混凝土(ultra-high performance concrete,UHPC)是一种具有高强度、韧性和耐久性的新型水泥基复合材料[1]。UHPC的发明,满足了结构向更大跨度、更高高度和更高性能发展的需要,经过近40年的发展,现已应用于建筑构件、桥梁及防爆工程等部位[2,3]。UHPC 具有优异的强度和耐久性,在配制中具有如下特点[4-6]:①需要添加大量水泥(800kg/m3~1000kg/m3)及矿物掺合料;②水胶比低(不超过0.2);③去除粗骨料等。这就使得UHPC 在配制中需要大量优质原材料,如水泥、石英砂及纤维等,导致UHPC 的配制成本较普通混凝土大大提高[7],限制了UHPC 在实际工程中的进一步应用。因此,寻求来源广泛且价格低廉的替代材料,是UHPC当前及以后的重点研究方向。
工业固体废弃物(以下简称固废)是指在工业生产等过程中产生的固体废弃物,包括但不限于硅灰、粉煤灰、矿渣、锰渣及磷石膏等[8]。我国每年固废排放量约为33亿吨,累积堆存量超600亿吨,实现固废的资源化利用是当前研究的热点和难点问题[9-11]。
随着原料的日趋减少和环境保护意识的增强,绿色发展已然成为一种趋势。2020 年9 月,在联合国第75 届大会上,我国提出了2030 年前实现碳达峰、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的双碳战略目标。固废资源化利用作为一项绿色产业是变废为宝、兴利除弊的重要突破口,不仅经济利益可观,而且还可以大量节省矿产资源,减少环境污染,降低安全风险[12]。
采用固废替代水泥或矿物掺合料,制备满足性能要求的UHPC 具有良好的应用前景。本文总结了各类固废材料对UHPC工作性能、力学性能及体积稳定性的影响,并对其相应的作用机理予以分析,旨在提高固废的资源化利用程度,同时也能进一步拓展UHPC的应用空间。
张吉松等[13]将硅灰、稻壳灰和高岭土添加至UHPC,结果发现,控制扩展度在250mm~280mm,随着硅灰掺量的增加,减水剂用量减少,可能是由于硅灰颗粒粒径较小,其球形的微观形态起到颗粒间的润滑作用;卫煜[14]将钢渣、矿渣及粉煤灰粉磨制得矿物掺合料,并采用内掺法替代部分硅灰添加至UHPC,试验结果显示,与单掺20%硅灰相比,掺超细掺和料的拌合物流动度提高34.28%,表明矿物掺合料对提高工作性能有利;肖锐等[15]研究了粉煤灰对UHPC流动性的影响,发现其取代水泥能提高UHPC 的流动度。此外,研究发现,利用磷渣替代部分水泥,会延长UHPC 中水泥的水化休眠期,显著改善UHPC 的流动性[16]。与此相反,沸石超细粉的多孔结构会吸收一部分水,反而降低了浆体的流动性[17]。
适量的硅灰会提高UHPC的力学性能,这主要是由于硅灰的微集料效应和形态效应[18],显著提高了UHPC的密实度。此外,硅灰会增加UHPC体系中的二次反应(火山灰反应),10%~15%的硅灰会使得UHPC具有较低的黏度和更均匀的纤维分布[19]。因此,硅灰在UHPC配制中几乎不可或缺。采用粉煤灰替代部分超细水泥会提高UHPC的抗压强度和抗折强度,这可能是由于在超低水胶比条件下,粉煤灰会降低浆体的孔溶液电阻和阻抗,同时粉煤灰具有负电效应,促使水泥浆体更容易包裹集料和纤维,增加了UHPC基体的密实度[18,20,21]。粒化高炉矿渣(ground granulated blast-furnaces slag,GGBS)单掺对UHPC早期抗压强度影响不大,但会显著提高后期抗压强度和劈裂抗拉强度[22]。这显然与硅灰及粉煤灰等火山灰材料不同,可能是由于GGBS中含有的CaO高于前者,对水泥水化促进作用不明显。但掺有GGBS的UHPC,为火山灰反应提供了充足的Ca(OH)2,在硅灰的成核作用下,增加了后期的火山灰反应,因而对后期力学性能提供了保障。但若考虑同时将GGBS、硅灰及粉煤灰粉磨后复掺至UHPC,10%的超细粉可使得UHPC试样28d抗压强度高达150MPa[1],这可能是由于超细粉调节了粉体颗粒的颗粒集级配,且火山灰效应生成更多的水化产物C-S-H凝胶,填充了浆体的孔隙,使得UHPC更为密实,从而提高了UHPC的力学性能。此外,研究表明,提高养护温度会进一步促进含超细粉UHPC的早期力学性能,这可能是由于提高养护温度会降低UHPC基体的孔隙率,促进了复合体系的水化反应程度,增加了微观致密性,同时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水化产物的Ca/Si比[23]。
UHPC 收缩的特点是[24],早期收缩(0~7d)发展快,约占总收缩的61.3%~86.5%;中期(7d~28d)发展缓慢,占比13.5%~27.9%;而后期趋于稳定。因此,围绕UHPC 早期收缩占比大的难题展开了系列研究。除减缩剂[25,26]、膨胀剂[27,28]及内养护材料[29,30]可以减少UHPC 的早期收缩外,采用固废替代水泥,可以从源头上减小UHPC的早期收缩,同样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
王冠[31]研究发现,活性掺合料(硅灰、粉煤灰等)部分取代水泥会降低UHPC浆体早期的水化反应速度,从而降低UHPC的早期收缩。同样地,涂亚秋[32]将粉煤灰和矿粉替代部分水泥,发现两者均能有效降低UHPC的早期收缩,且低掺量矿粉替代硅灰效果更明显,分析认为,活性矿物在早期产生了更多的Ca(OH)2是补偿收缩的主要原因。采用10%的复掺超细粉(GGBS-硅灰-粉煤灰)替代水泥会进一步降低UHPC的自收缩和干燥收缩[1]。事实上,总结以上固废基UHPC 可以降低早期收缩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由于掺合料减少了体系中水泥的体积分数,减少了水泥水化放热量,这从根本上降低了UHPC 的早期收缩;另一方面,矿物掺合料可能促进膨胀组分(如Ca(OH)2)的生成,补偿了UHPC 早期收缩。同时,经粉磨的超细粉具有更小的颗粒集配及更大的比表面积,在诱导前期具有明显的“争水效应”,从而降低了体系中水泥的水化程度,对降低收缩有利。
相比于纯水泥制备的UHPC,矿物掺合料基UHPC可明显提高基体抗氯离子侵蚀、硫酸盐侵蚀及抗盐雾腐蚀性能,尤其是长龄期(>56d),但并不会明显改善UHPC 的抗碳化性能[1]。硅灰在胶凝体系中一般在24h后水化,且早期快后期慢。而粉煤灰则需要7d 时间方开始水化,并在7d后开始逐渐加速,粉煤灰中的无定型玻璃体水化后生成水硬性C-S(A)-H,能有效填充于基体孔隙中。因而,粉煤灰对UHPC耐久性贡献要高于硅灰[33,34]。石灰石粉(LP)能促进水泥水化,其晶核作用和填充效应(超低w/b下,LP为惰性组分),形成坚硬的碳铝酸盐,有效填充基体的孔隙,同样会提高UHPC 的密实度[35]。此外,采用废橡胶纤维替换细骨料,并加入5%的硅灰来制备混凝土,可增加基体与纤维之间的粘接性能[36],提高混凝土耐久性。因此,在实际应用中,可以考虑不同固废间的协同效应来进一步提高固废基UHPC的性能。
2025年,大宗固废的综合利用能力应显著提升,新增固废利用率达到60%,存量大宗固废有序减少,因此,采用固废制备水泥基材料,对于提高固废利用率意义深远。水泥作为使用最广泛的建筑材料,占全球CO2排放总量的7%[37],采用固废替代水泥,可以有效减少水泥熟料生产中的CO2排放,有助于推动了绿色发展。
如表1 所示,以某项目为例,配制1m3UHPC 需要800kg 水泥,而每生产1t 水泥熟料约产生1tCO2。由此可知,每生产1m3混凝土,以粉煤灰替代部分水泥,便从源头上减少CO2排放量高达100kg,而提高矿物掺合料使用比例,这种降碳效应将更为明显。此外,与理论配合比相较,实际配比中使用粉煤灰等矿物掺合料具有明显的经济效益。
表1 某项目UHPC配比
(1)UHPC 具有超高的力学性能和优异的耐久性,但UHPC生产成本高,不利于推广使用。使用矿物掺合料制备固废基UHPC,具有明显的经济效益,且适量的固废可以进一步提高UHPC 的流动性、力学性能、体积稳定性和耐久性。
(2)绿色发展已成为一种趋势,采用固废制备UHPC 是一种有前途的选择,将固废掺合料用于制备UHPC,可以从源头上减少CO2排放。
(3)固废在UHPC中的作用机理可以归结为微集料的填充效应、成核效应及火山灰效应。在超低水胶比条件下,部分惰性组分起到了填充效应,尤其是经过进一步加工粉磨的矿物掺合料优化了UHPC 中粉体的级配,起到了填充效应。而以硅灰、粉煤灰等为代表的活性掺合料,在胶凝材料水化中起到了成核作用,并增加了体系的二次水化(火山灰效应),消耗Ca(OH)2并产生更多的C-S(A)-H凝胶,填充了UHPC基体的孔隙,使得UHPC更为致密。
(1)固废作为一种价值低廉且来源广泛的材料,可以部分替代水泥来制备UHPC。当前重点研究了部分一元及二元固废对UHPC体系的影响。事实上,不同的废物掺合料物理性质不同,因此应注意掺合料的协同作用,可以考虑三元或更多元废物掺合料对UHPC的协同影响,以期在保证UHPC 性能的前提下,进一步提高固废的使用量。
(2)目前,我国主要研究的固废为硅灰、粉煤灰、赤泥、钢渣及脱硫灰等,而一些普通的固体废物垃圾,如废弃混凝土、废弃橡胶制品等,也可经过预处理,制备如橡胶纤维UHPC,以期进一步提高UHPC 的各项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