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23上市书企半年报看市场恢复几何

文｜ 赵 冰

国有出版进入恢复性增长阶段，民营企业并不乐观。

在疫情影响逐步消散后，2023 年初举办的北京图书订货会空前火热、人气爆棚，此后出版业线下活动全面恢复，让整个行业呈现出异常活跃的态势。与此同时，ChatGPT 横空出世，在AI 赋能内容制作，以及“中特估”行情火热等因素的加持下，资本市场上文化传媒板块在今年上半年热度飙升。从艰难的2022 年走过的出版上市企业，也在2023 年上半年经历了令业内外瞩目的“逆袭”，中国出版曾一度实现11 天8 板、股价翻倍。中国科传、长江传媒、时代出版等也都分别多次收获N 连板行情。

出版人在一轮又一轮马不停蹄的奔波中，对2023 年寄予厚望。上半年出版行业恢复是否达到预期，或可从上市书企的半年报中获知部分趋势和信息。

国有出版进入恢复性增长阶段

截至8 月31 日，出版上市企业2023 年上半年业绩已全部披露。2023 年上半年28家上市公司共实现营业收入704.77 亿元，比2022年同期的667.85亿元增长了5.53%（2022年下半年新增荣信文化上市）；实现归属母公司股东净利润94.44 亿元。

28 家出版上市公司中，20 家为国有出版发行企业，8 家为民营图书策划公司。在20 家国有企业中，2023 年上半年，除中文传媒营业收入小幅下降外，其余19 家均实现正增长，时代出版的营业收入增长率最高，达23.47%，且归母净利润也同比增长了29.4%。报告期内，时代出版在聚焦主业、打造出版精品的基础上，在融合出版及版权输出等方面都有较大的收获。在归母净利润方面，20 家国有出版发行上市企业均实现了同比正增长。增幅最大的新华传媒增长率高达917.01%，半年报将高增长归因于报告期内各门店经营活动恢复正常。同样实现归母净利润翻番的还有扭亏为盈的出版传媒，同比上期增长1756.72 万元。总体而言，绝大多数国有出版发行上市公司的业绩进入恢复性增长阶段。

但8 家上市民营企业的上半年业绩并不像国有企业呈现出的那般乐观。共有4 家民营企业的营收同比去年均有不同程度的下滑，天舟文化降幅达30.9%；归母净利润方面，掌阅科技、读客文化、天舟文化和荣信文化等4 家均为负增长，天舟文化降幅达89.29%。近年来，天舟文化营业收入相较早期显著下滑，主要受游戏业务拖累。半年报表示：部分老游戏产品收入和利润同比下降，新游戏产品研发周期延长，上线不及预期。

与此同时，中文在线成为2023 年上半年民营上市书企乃至所有出版发行上市企业中营业收入同比涨幅最大的，达34.54%，其聚焦数字文化内容，在原创内容生产、全渠道销售、版权衍生及运营、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积累了丰富的资源和经验。2023 年上半年，中文在线以“全品类平台+垂类平台”的方式，形成多维度发展的内容平台矩阵，累积数字内容资源超550 万种，网络原创驻站作者450 余万名；与600 余家版权机构合作，签约知名作家、畅销书作者2000 余位。在数字内容、网络文学、动漫IP等时下热门赛道，均有相应的动作落地。

教育出版继续维稳，智慧教育开始落地

在20 家国有出版上市企业中，除中国出版、中信出版因业务特性鲜明基本不涉及教材教辅外，其余各公司旗下出版社或新华书店的主营业务均包含教材教辅，且历来各国有出版上市企业营收和利润增长来源都以教材教辅为主，“压舱石”作用显著。尤其在此前受疫情影响的三年当中，国有出版集团普遍通过教材教辅业务维持了整体经营的稳定。

2023 年上半年，各地方出版发行集团普遍通过严格征订印制发行管理等，圆满完成了春季“两教”“课前到书”等教材教辅的常规政治任务。与此同时，数字教育、智慧教育依然是基于教材教辅内容资源的重要突破方向。

作为国内出版发行上市企业的龙头，凤凰传媒2023年上半年继续保持了稳中有进的增长态势，营业收入同比增长1.66%，归母净利润同比增长3.62%。近年来凤凰传媒在教育出版及教育信息化方面优势越发显著，持续由传统教育出版商向教育综合运营商转变。尤其在智慧教育方向上，凤凰传媒一直在着力构建体系较为完整、结构较为合理的智慧教育产业链，旗下学科网、职教公司、厦门创壹等智慧教育项目，均发展成为行业领先的示范项目，品牌效应显著，助力凤凰传媒数字业务收入持续快速增长。

出版传媒搭建的“尖子生云课堂”教育服务平台注册用户50 万余人，并且持续推进智慧小书房项目运营，扩大业务收入的同时，围绕党建、校园安全、智慧体育等多元产品挖潜智慧校园市场。

皖新传媒也在教育服务方面持续推进成果落地：2023年上半年校园阅读产品在安徽省全省累计征订同比增长41%；推出人工智能赋能幼儿园延时服务整体解决方案，销售同比增长87%；“皖新号”研学专列重启，实现销售收入1360 万元。

山东出版开发建设的融合了教辅出版和大数据技术的“作业+学情诊断大数据反馈”项目，在2023 年上半年获批在山东省内一个地市作为“基于学情诊断的中小学个性化作业改革”项目落地试点。同时依据国家课程标准，以传统纸质教材为蓝本，基于数字媒体、数字资源、学科工具等应用研发的立体化教材项目“山东出版中小学数字教材服务平台”，已进入集成测试和性能优化阶段。

在民营图书策划公司中，专注教辅出版的世纪天鸿过去几年里经营状况也相对保持稳定。2023 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1.49 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24.33%，近几年来一直保持着相对稳定的营收和归母净利润。与此同时，面对教育数字化浪潮，世纪天鸿也在积极应对，力求以高质量数字化教辅产品满足市场需求。2023 年上半年，世纪天鸿积极研究探索教育科技的战略规划方案，研发了基于大语言模型的教师端助教产品“小鸿助教”，投资的笔神作文持续突破，App 注册学生用户超过 1600 万，月活用户180 万。报告期内，世纪天鸿还成立了北京浩扬志鸿科技有限公司，力图实现信息化、数字化在教育中的落地，向学校师生提供“技术平台+内容资源+教研服务”三位一体的数字化校本综合方案。

大众出版市场恢复不及预期

开卷数据显示，2023 年上半年图书零售市场同比出现了2.41%的下降，虽然降幅较一季度逐步收窄，但仍远低于整个行业年初对上半年的预期。在此背景下的大众图书市场上，以新经典、读客文化、果麦文化、荣信文化等为代表的民营图书策划公司上半年交出的答卷差异巨大。

果麦作为上半年28 家出版上市企业中归母净利润增幅排名第三的公司，2023 年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2.36亿元，较 2022 年上半年增长8.89%；实现归母净利润2938.54 万元，较2022 年上半年增长79.68%。果麦文化半年报中依旧将“出版+互联网”作为核心战略阐述。在互联网产品矩阵方面，截至2023 年6 月30 日，果麦文化互联网用户数达7950 万，运营的互联网产品账号超过118 款；互联网用户从2022 年底的7400 万增至2023年6 月底的7950 万，半年增幅7.43%。此外，2023 年上半年果麦文化互联网2C 销售收入5685 万元，同比增幅达 45.06%。在大众图书市场表现方面，2023 年上半年果麦文化销量10 万册以上图书品种11 个，比上年同期增加了3 种；销量合计260 万册，比上年同期增加了70万册。

2023 年上半年民营上市书企营收及利润情况

零售图书市场整体下行以及纸质图书和传统线下渠道的大幅下滑，行业景气度不及预期等因素，成为其他几家大众出版企业业绩疲软的主要原因。除果麦文化外，新经典、读客文化，以及专注少儿出版的荣信文化外，普遍上半年业绩有所下降。

上半年新经典主营业务收入4.37 亿元，同比小幅下滑2.03%；毛利率49.61%，同比小幅下滑0.31%。海外业务依然是新经典的主要增长来源，依靠海外收购子公司的资源整合，2023 年上半年新经典海外业务实现收入0.53 亿元，同比增长44.90%，而国内图书策划发行业务收入同比减少5.61%至3.70 亿元，毛利率减少0.2 个百分点至49.61%，纸质书销售码洋同比下滑1.58%至8.61亿元。

读客文化将营业收入和归母净利润的持续下滑归因于以下三个方面：首先，整体图书零售市场恢复远低于预期，传统线上线下渠道流量下滑，导致读客2023 年上半年纸质图书销售码洋下滑了11.72%，营业收入下降了12.98%。其次，在数字内容业务方面，2023 年上半年，作为读客文化电子书的历史第二大客户，亚马逊停止了Kindle 电子书店的运营，给读客文化数字内容业务带来了较大影响，数字内容营业收入同比下降了14.72%。最后，2023 年读客文化将新媒体运营的重心继续向内容制作和图书推广方向进行转移，推广服务收入相应有所降低，同比下降了64.05%。

荣信文化2022 年登陆资本市场，2023 年上半年，受需求恢复放缓、大众消费趋向谨慎等因素的影响，线下渠道销售收入同比增长1.32%，线上渠道销售收入同比下滑14.28%。

布局AI，影响几何仍未可知

2023 年上半年，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和应用，如OpenAI 不断推出新版本GPT，国内自研AI 大模型也在不断更新，持续引发出版行业高度关注。作为文化传媒板块的热点概念，AI、ChatGPT 或AIGC 等出现在不少出版上市公司2023年半年年报中。

中国科传开发建设的SciEngine 学术期刊全流程数字出版与知识服务平台发布V3.0 版本，通过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技术，进一步提升了该平台论文投审、内容生产、数据仓储、资源发布、学术提升、国际化推广及科学评价等全链条出版服务。

中信文化成立了平行出版实验室，推进“AIGC 数智出版”流程再造。AIGC 数智出版集成工具平台已面向内部编辑团队开放试用，在选题评估、翻译、初步审校、封面和插图制作、营销热点匹配和文案等流程环节的测试中，效率大幅提升。果麦文化积极部署AI 赛道，利用多年来积攒的标注数据训练大语言模型，在理解语义的基础上通过AI 实现校对的自动化、智能化，以从根本上改变目前行业落后的校对方式，以期为行业提升校对效率、释放编辑产能。

世纪天鸿依托积累多年的优质教辅内容资源以及教研资源，通过内部投入开发与对外投资相结合的方式，探索“教育+AI”的落地及应用，针对一线需求，运用相关AI 技术对教辅内容的“选、用、创”助力，向学校师生提供“技术平台+内容资源+教研服务”三位一体的数字化校本综合方案。

对出版企业而言，在未来更长的时间范围里，AI 究竟是会带来效率的提升，还是会带来更大的挑战，目前尚无迹可寻，但从2023 年年报中能够看出，不少相关项目和产品已经研发落地，各上市公司普遍已对此做出了积极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