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质性环境规制、环境双元战略与绿色技术创新

2023-10-03 20:27杜可陈关聚梁锦凯
科技进步与对策 2023年8期
关键词:企业生命周期环境规制

杜可 陈关聚 梁锦凯

摘 要:在绿色转型背景下制造企业如何协调环境战略,将规制约束转化为动力,提高绿色创新能力亟待研究。结合制度理论和自然资源基础观,基于双元战略视角构建绿色技术创新驱动机制框架,探究异质性环境规制、环境双元战略与绿色技术创新关系,探讨不同企业生命周期阶段驱动机制的差异性。根据中国重污染制造上市公司2013—2020年面板数据,运用双重固定效应模型与逐步回归模型发现:①各类规制均有利于环境双元战略实施,其中,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的促进效应最显著,命令控制型和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分别对反应型环境战略、前瞻型环境战略的促进效应更显著;②各类规制对绿色技术创新的积极影响从强到弱依次为市场激励型、自愿参与型和命令控制型;③环境规制通过环境双元战略影响绿色技术创新,且前瞻型环境战略的积极作用更显著;④不同生命周期阶段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驱动机制存在差异,各阶段企业通过针对性响应异质性环境规制和协调环境双元战略,促进绿色技术创新。

关键词:环境规制;环境战略;绿色技术创新;企业生命周期

DOI:10.6049/kjjbydc.Q202207004

中图分类号:F27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23)08-0130-11

0 引言

2020年3月由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印发的《关于构建现代环境治理体系的指导意见》中提出“发挥企业主体作用,推动生产服务绿色化”;中共二十大报告进一步提出,“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推动形成绿色低碳生产方式”。但绿色转型并非一蹴而就,是企业受到外部环境约束后进行的一系列绿色行动。其中,最有效方式是企业通过实施环境策略响应环境规制,进行绿色技术创新1。绿色技术创新是指为改善环境绩效,通过原材料使用、产品设计加工、绿色工艺、绿色包装、绿色设施等一系列材料、工艺、设备和产品研发、设计和使用的总称。然而,由于绿色技术创新的双重外部性和高投资高风险性1-2,以及我国市场体系仍在完善,企业绿色技术创新面临种种困难。因此,研究绿色技术创新的驱动机制和影响因素尤为重要。

针对绿色技术创新驱动机制,现有研究主要关注以环境规制为代表的外部推动作用和以环境战略为代表的内部拉动作用。就环境规制而言,当前环境规制逐步完善,各类规制通过法律、行政、经济、文化等手段,从不同角度对企业进行约束2-3。学者们的研究视角也逐步从单一规制的影响转为多种规制的复合分析[3-4,但以往关注的规制约束主体多由政府主导或介入,针对企业自发约束的研究较少,需进一步梳理异质性环境规制影响的差异。就环境战略而言,企业面对不同约束的交互作用,形成侧重点不同的反应型和前瞻型环境战略1。多数研究关注环境战略的整体驱动效应,并分别探讨反应型和前瞻型环境策略的影响[1。尽管环境战略的划分解释了企业受制度压力影响下的决策与行为过程[5-6,但會忽略企业动态调整环境战略的客观事实[5,并且无法解释不同情景下协调环境双元战略对环境绩效产生差异化作用的影响机理[5-6。因此,需要将反应型和前瞻型环境战略同时纳入绿色技术创新驱动机制研究框架。针对绿色技术创新影响因素,在宏观层面,既有研究主要从产业政策4、行业性质[2和地区分布[7等视角展开;微观层面,主要从企业所有权异质性、绿色研发支出、客户认可度、高管环保意识、绿色信贷等角度出发[3,8。较少关注企业由于所处生命周期阶段不同、资源编排与整合能力存在差异,从而在规制响应、战略决策制定和绩效产生上的不同。因此,有必要对不同生命周期阶段绿色技术创新驱动机制的差异展开研究。

随着对绿色技术创新研究的深入,学者们发现仅从单一理论视角出发只能形成部分解释,故逐步转向结合多理论视角进行分析。如建立自然资源基础观和利益相关者理论的权变框架9;结合自然资源基础观和绿色关系观的系统分析[10;在制度理论的基础上融合二元合法理论与生态和谐理论[11。虽然基于多重理论复合视角的绿色技术创新影响效应研究逐步完善,但关于驱动机制研究的“黑箱”仍有待进一步打开。原有制度理论并未深入探讨企业绩效问题,也未考虑战略选择的关键性作用,其关注规制压力使企业采取类似行动,在不考虑财务绩效的前提下缩小与竞争对手的合法性差距12-13,但容易忽略企业对合法性行动的选择动机。自然资源基础观能弥补制度理论的不足,说明企业如何通过增加资源投入和培养相关能力进行绿色技术创新,从而形成竞争优势[6,但无法解释面对不同压力对资源调动和能力差异的动态影响。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础上[5-6,14将自然资源基础观和制度理论相结合,将外部规制看作是内部战略影响绿色技术创新的条件,将内部战略视为外部规制的补充以及绿色技术创新的驱动力,探索绿色技术创新的驱动机制。

在此背景下,本文选取2013—2020年中国重污染制造业上市公司作为研究对象,主要探讨以下问题:首先,异质性环境规制对企业协调环境双元战略和绿色技术创新有何不同影响?其次,环境双元战略是否是各类环境规制影响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路径过程?此外,不同生命周期阶段的影响过程有何差异?因此,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有:①通过划分不同约束主体和约束形式,揭示从外部制度到内部战略的企业绩效影响机理,形成绿色技术创新驱动机制的研究框架;②结合环境战略实施导向和目的,明晰环境双元战略的作用机理,提高对环境战略的实践认知,丰富双元战略应用研究和理论价值;③基于对不同企业生命周期下绿色技术创新驱动机制有效性的分析,拓展绿色技术创新研究视角和研究情境。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1 概念界定

环境规制是以减少污染、保护环境、节能减排为目的,利用有形制度、市场驱动或环保意识作用于个体或组织的约束性力量15。根据约束主体与形式的不同[18,本文将环境规制划分为命令控制型、市场激励型和自愿参与型。其中,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command and contro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CAC,以下简称“命令控制型”)是指行政立法部门对直接或间接造成环境污染的个人或组织进行的强制性干预。它能有效规范企业生产排放行为,但若过于刚性和“一刀切”,会增加企业运营成本,降低创新积极性3,15。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market-based incentive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MBI,以下简称“市场激励型”)是指政府借助市场信号引导企业自主选择环保行为的制度。它能刺激企业采用性价比较高的控污技术增强企业竞争力,但当市场体系不健全时作用有限15。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Voluntary Environmental Program, VEP,以下简称“自愿参与型”)是指由企业、行业协会或第三方组织倡导的自愿参与环保相关的协议、认证或计划。它能帮助企业建立环境管理体系,实现产品和运营的绿色化,但企业响应动机若仅为迎合利益相关者,则不能達到预期效果16

环境战略是指企业基于外部环境要求,结合自身条件,对生产运营活动进行改进和革新,以减少环境负面影响、实现环境保护的系列战略决策(曹洪军等,2017)。本文基于双元战略视角,根据环境战略实施目的和导向13,将其划分为反应型和前瞻型[1,5。其中,反应型环境战略(reactive environmental strategy, RES,以下简称“反应型”)是指企业从外部合法性视角出发,为避免利益相关者的惩罚并获得认可,被动采取控制性绿色行动的系列决策;前瞻型环境战略(proactive environmental strategy, PES,以下简称“前瞻型”)是指基于内部驱动的竞争视角形成具有绿色差异化且主动采取高于一般合规性的预防性绿色决策行为。反应型和前瞻型的划分并不意味着两者是非此即彼的关系,而是受多种因素共同作用、协调并存的6

1.2 环境规制与环境战略

根据制度理论,政策规制是影响企业决策、行为和绩效的主要因素之一。企业通过选择合适战略应对外部压力。面对不同环境规制约束,企业需选择与其匹配的环境战略1,14。命令控制型的强制干预性要求企业必须采取相应战略活动以达到规制要求,其作为政策、规范和标准等而具有的行政或法律稳定性以及持续性使得企业制定环境战略时更积极9,有助于促进企业开展反应型活动。同时,高效可靠的命令控制型能够帮助优化生产运营技术,提高企业环境绩效[7,所以企业会为获得竞争优势而制定前瞻型战略,通过高于基本规制要求,进一步获得利益相关者认可。但由于命令控制型往往是对末端污染排放的治理约束[15,会产生较大成本,企业出于绩效考虑更愿意采纳满足合规性的最低标准[3,因此本文认为命令控制型对反应型战略的影响大于前瞻型战略。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

H1a: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正向影响企业前瞻型环境战略;

H1b: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正向影响企业反应型环境战略;

H1c:相比前瞻型环境战略,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对企业反应型环境战略的影响效应更显著。

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设计的目的是让企业兼顾经济与绿色,并能基于市场角度对企业产生奖励而非惩罚2-3。如果企业认为市场激励型奖励能够使其经济利润最大化,并且环保技术使用能够促进产业链升级发展,企业将更倾向于进行绿色技术创新,实施前瞻型环境战略[1;但若市场体系不完善,能够获得的奖励有限,企业则倾向于控制成本,不进行技术升级,实施反应型环境战略。本文认为,随着市场体系不断完善,企业投机行为减少,更注重充分享受市场激励以提升自身竞争力。另外,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对企业的激励能持续较长时间,且激励作用逐渐增强[3。因此,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对前瞻型环境战略的促进效应更显著。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

H2a: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正向影响企业前瞻型环境战略;

H2b: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正向影响企业反应型环境战略;

H2c:相比反应型环境战略,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对企业前瞻型环境战略的影响效应更显著。

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并不规定企业必须采取某项具体环保措施,而是激励企业参与更广泛的绿色活动9。若企业只是将其看作是针对利益相关者的“迎合手段”,自愿参与型对环境绩效的影响有限,只会显著影响反应型环境战略[16;而当企业将其视为未来默认的行业规范并会影响经济绩效时,企业会致力于通过响应自愿参与型制定前瞻型环境战略,设立潜在“进入壁垒”以获得先发优势[9。本文认为,尽管企业响应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是出于“迎合手段”或“环保工具”等不同目的,但企业经济绩效和创新绩效会提高,同时,自愿参与型强调企业具有主观环保意识,促使企业实施具有前瞻性环境战略的绿色创新16。另外,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制定主体对环境的要求并不满足于常规的仪式化操作,企业象征性的努力往往达不到“搭便车”的目的,并且还需要投入大量成本[13。所以,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更能影响前瞻型活动。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

H3a: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正向影响企业前瞻型环境战略;

H3b: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正向影响企业反应型环境战略。

H3c:相比反应型环境战略,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对企业前瞻型环境战略的影响效应更显著。

1.3 环境规制与绿色技术创新

环境规制影响绿色技术创新的直接作用机制已有较多讨论7。一部分学者根据新古典理论,认为环境规制会导致企业生产成本上升,对创新产生挤出效应,负向影响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另一部分学者则更傾向于“波特假说”,提出环境规制能够倒逼企业进行绿色创新,加大绿色投入,在降污减排的同时实现生产效率提升。“遵循成本”抑或是“创新补偿”除取决于规制力度外,还受规制类型影响。如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的倒逼作用最显著,但其对企业短期内生产成本的冲击较大2;相对灵活的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出于长期有效的奖励目的,对生产成本的要求较低,并能较长时间享受创新补偿[3;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通过节约生产成本,提高生产效率以及引入更有价值的稀缺资源,将遵循成本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16,并且通过发挥环保工具的作用激发绿色技术创新[4。因此,不同类型环境规制尽管都会存在“遵循成本”和“创新补偿”效应,但其效应有所区别。结合Wantao Yu et al[14的研究结论,以往有关环境规制对企业绩效影响不确定或相悖的结论是因为忽略了环境战略的介导作用,被动性和主动性在命令控制型/市场激励型与环境绩效、财务绩效关系间应存在中介作用。因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

H4a:不同类型环境规制因“遵循成本”和“创新补偿”效应不同,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也存在差异;

H4b:不同类型环境规制通过促进企业实施反应型和前瞻型环境双元战略,进而促进绿色技术创新。

1.4 环境战略与绿色技术创新

根据自然资源基础观,企业能够通过资源配置和能力调整影响环境。结合环境战略制定动机和目的,本文认为,前瞻型环境战略与反应型环境战略均正向促进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并且前者更显著。原因在于:反应型环境战略关注控制污染排放能否满足规制要求,趋向采取绿色工艺或末端处理技术5,大多依靠外部供应获得所需标准化技术与工艺,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创新,因此前期所需成本较高但风险较低。尤其是在高度不确定的环境中,反应型环境战略使企业在采取探索性行为时根据绩效进行反馈学习13,对效率类创新的驱动效应更显著[17。前瞻型环境战略具有组织特定性和路径依赖性,需要在建立共同愿景的基础上自上而下地持续推进[12,关注从产品设计到生产过程中预防环境污染发生,趋向基于绿色智力资本、吸收能力、组织学习和跨组织协调[10,18等角度,从绿色产品、绿色设计和绿色生产等方面进行技术创新,企业在实施时风险较高但回报更大[5。由于前瞻型环境战略能够形成差异化与成本领先竞争优势,企业更有意愿实施[6,15,19。与之相比,诸如利益相关者判断或社会关注程度等其它因素对反应型环境战略的影响效应更显著,企业主观实施反应型环境战略的意愿也会受到其影响而产生波动[19。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5a:前瞻型环境战略正向影响企业绿色技术创新;

H5b:反应型环境战略正向影响企业绿色技术创新;

H5c:相比反应型环境战略,前瞻型环境战略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促进效应更显著。

1.5 企业生命周期特征的异质性

根据资源基础观,企业绩效取决于其能够支配的资源以及资源编排能力,这与企业所处生命周期阶段息息相关。对于制造企业而言,成长期企业资源有限,生产运营成本较高,管理模式和组织架构仍在逐步改善。企业生存的关键在于提升认可度和拓展市场,因此其更倾向投入创新资源进行利基的技术创新以获得更快更清晰的反馈20。成熟期企业资源充裕,生产运营成本逐步降低,管理模式和组织架构相对完善,为获得更高利润,企业致力于开发新产品、开拓新市场等创新行为。当企业进入衰退期,将面临更大风险和更激烈的竞争,急需转型变革以寻找新的利润点(陈红等,2019),此时,生产运营成本因企业管理模式不配套以及组织架构缺乏活力而增大。当仅考虑绿色技术创新的长周期、高成本特性时,企业更希望实施反应型环境战略,以最低风险达到合规要求21。当企业不仅希望通过绿色技术创新提升合规性以迎合利益相关者,还希望带动绿色产品和绿色管理等其它类型绿色创新时,企业更倾向实施前瞻型环境战略并进行积极的战略部署[21。此外,成熟期企业资源充裕,成本压力较小,响应规制、实施反应型环境战略的力度更大,以期通过提高合规性更大程度地享受市场激励和“创新补偿”,产生高于成长期和衰退期的环境绩效21。同时,成熟期企业的管理模式和组织架构更适合实施前瞻型环境战略,资源支持和目标导向也更倾向于有风险但收益更大的绿色技术创新[21。据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

H6a:在不同生命周期阶段异质性环境规制对成熟期企业反应型环境战略的促进作用最显著;

H6b:在不同生命周期阶段异质性环境规制对成熟期企业前瞻型环境战略的促进作用最显著。

H7a:在不同生命周期阶段反应型环境战略对成熟期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最显著;

H7b:在不同生命周期阶段前瞻型环境战略对成熟期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最显著。

H8:在不同生命周期阶段异质性环境规制对成熟期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最显著。

综上分析,构建研究框架如图1所示。

2 研究设计

2.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为客观反映环境规制对企业环境战略与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程度,本文选择中国重污染制造上市企业为研究对象,以使研究样本受宏观政策和行业属性的影响较一致。筛选步骤如下:①参照2010年《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指南》,基于中国证监会2012年发布的行业分类标准,选择重污染制造相关行业上市公司;②删除ST、ST*公司以及数据缺失严重的公司,其它缺失数据用插值法补齐。其中,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和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数据来自《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专利数据和绿色专利数据来自CNRDS中相应的专利数据库,参考国家知识产权局发布的专利申请情况和绿色专利分类号标准获得,其它数据来自环境研究数据库中环境污染披露和企业社会责任报告,以及公司财务与治理相关数据库。受限于数据可得性和完整性,选取2013—2020年358家重污染制造业上市公司面板数据,共计2 864个研究样本,采用Stata16进行数据处理分析。

2.2 变量设定与测度

(1)绿色技术创新(GTI)。本文使用绿色专利申请数占当年所有专利申请数的比值衡量绿色技术创新。这是因为专利授予容易受到行政干预、年费缴纳等方面影响,产生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王珍愚等,2021)。同时,专利在申请时通常已经投入到企业日常生产、研发和运营中并产生作用,能够及时反映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水平。

(2)环境规制(ER)。第一,命令控制型(CAC):参考董景荣等7的研究,利用熵值法构建各地区污染物排放强度,将各地工业废水、废气和固体废弃物排放量与工业产出的比值作为衡量指标,污染物排放强度越高,则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的作用越弱。由于污染物排放强度与规制强度成反比,该项回归系数为负表示命令控制型规制具有正向影响,后文回归结果中同理。第二,市場激励型(MBI):参考董景荣等7的研究,以各地区2013—2017年排污费收入和2018—2020年环境保护税占当年地区工业生产总值的比值衡量,若公司在该年度进行环境投资,则将得到的比值与环境投资金额占企业总成本的比值相加,得到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强度。通过结合费用与投资性,市场激励型的测度更加全面16。第三,自愿参与型(VEP):借鉴解学梅23的研究,首先采用企业是否获得ISO14001认证进行衡量,若获得认证则赋值为1,否则为0;其次,根据企业社会责任量化方法,若企业在社会责任报告中对已制定的环境政策与制度进行描述,各项指标赋值为1,否则为0,进行评分累计后标准化得分。

(3)环境战略(ES)。参考解学梅27的研究:①企业在社会责任报告中描述企业污染物排放情况时,若仅定性描述相关指标,则各赋值为1,若为定量描述,则各赋值为2,否则为0,据此,反应型(RES)取值为污染物排放各项指标评分加总后取均值;②企业在社会责任报告中描述绿色技术应用或污染治理情况时,若仅定性描述相关指标,则各赋值为1,若为定量描述,则赋值为2,否则为0,据此,前瞻型(PES)取值为各项指标评分加总后取均值。

(4)控制变量(Control)。为避免未观察到的企业性质和能力影响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参照以往研究3,11,23,控制以下变量:①环境动态性(ED):企业过去5年销售收入的标准差与均值的比值后取对数;②公司规模(CAP):企业总资产取对数;③企业总收入(IC):企业营业总收入取对数;④财务杠杆(LEV):企业资产负债率;⑤成长性(GRO):营业总收入同比增长率;⑥研发强度(RD):研发费用占营业总成本的比值;⑦排污达标情况(PC):若排污符合规定,则赋值为0,否则为1。

2.3 研究模型

本文擬采用逐步法验证提出的研究假设,该方法已经被广泛应用于面板数据和截面数据的中介效应检验11,24。基于此,建立式(1)-(3)对研究框架中的中介效应进行探究。

GTIit=α+βERit+γControlit+?it(1)

ESit=ρ+φERit+σControlitit(2)

GTIit=θ+β'ERit+δESit+σControlitit(3)

上述方程中,GTI代表企业绿色技术创新,ER代表异质性环境规制,ES代表环境双元战略,i和t分别代表个体与时间,?,κ,ε,π分别代表对应模型中的随机误差项。在进行逐步回归时,采用控制区域和时间的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进行估计。

3 实证结果与分析

3.1 描述性统计和相关性分析

变量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如表1所示,结果显示,变量相关系数均不大,且存在显著相关关系。根据绿色技术创新、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前瞻型和反应型环境战略的均值与标准差可以发现,我国重污染制造上市公司的绿色技术创新能力和战略意识参差不齐,需要进一步加强绿色创新实践。

3.2 回归结果分析

结合本文假设和中介效应检验步骤24,检验异质性环境规制通过环境双元战略影响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具体为:

(1)检验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结合模型2的结果发现,命令控制型(β1=-0.001,p<0.1)、市场激励型(β2=0.001,p<0.1)和自愿参与型(β3=0.005,p<0.1)环境规制均显著正向影响绿色技术创新。据此,各类规制对绿色技术创新均产生积极影响,并且不同类型规制的影响效应存在差异,即假设H4a成立。

(2)检验环境规制对企业环境战略的影响。通过模型6-9发现,各类规制对反应型环境战略(φ1=-0.001,p<0.1;φ2=0.005,p<0.01;φ3=0.051,p<0.01)与前瞻型环境战略(φ1=-0.001,p<0.05;(φ2=0.008,p<0.01;φ3=0.078,p<0.01)均产生显著的积极影响,假设H1a、H1b、H2a、H2b、H3a、H3b成立。

(3)检验企业环境战略对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结合模型3和4,在控制各类环境规制的同时,反应型环境战略(δ1=0.025,p<0.01)和前瞻型环境战略(δ2=0.019,p<0.01)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产生显著正向影响,此时各类规制的回归系数并不显著。由此,反应型和前瞻型环境战略在各类规制与绿色技术创新间发挥中介作用[24,假设H4b成立。另外,根据模型5,将反应型和前瞻型环境战略同时纳入模型中进行回归,结果显示,两者均显著(δ1=0.015,p<0.1;δ2=0.010,p<0.1),即反应型和前瞻型环境战略均促进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假设H5a、H5b成立。

为进一步验证各类环境规制与环境双元战略的相对重要性,采用优势分析法确定贡献程度,如表3所示。首先,根据模型1可知,在不同规制对绿色技术创新的贡献度中,市场激励型规制的影响最显著,其次是自愿参与型,最后是命令控制型,证实了假设H4a。其次,模型2的结果显示,在前瞻型和反应型环境战略对绿色技术创新的贡献度中,前者大于后者,说明前瞻型环境战略更重要,证实了假设H5c。将各类规制对环境双元战略的影响纳入同一模型进行分析,由模型3的结果发现,自愿参与型规制的影响最显著,并且对前瞻型环境战略的作用大于反应型环境战略,证实了假设H3c;市场激励型规制的影响次之,其对前瞻型环境战略的影响效用大于反应型,证实了假设H2c;命令控制型规制对反应型环境战略的影响效用大于前瞻型,证实了假设H1c。另外,相较于市场激励型规制,命令控制型规制对反应型环境战略的影响更显著,而对前瞻型环境战略的影响弱于市场激励型规制。这些说明基于监管驱动的反应型环境战略受命令控制型规制的影响较大,基于绩效驱动的前瞻型环境战略受到市场激励型规制的影响较大,而体现企业主观环保意愿的自愿参与型规制对前瞻型环境战略和反应型环境战略均产生重大影响。

3.3 基于企业生命周期特征的异质性分组检验

参考翟胜宝25改进基于现金流的企业生命周期划分方法,根据经营现金流、投资现金流和筹资现金流的不同组合判断企业所处生命周期,具体判断方法如表4所示,分析不同生命周期企业绿色技术创新驱动机制的差异,结果如表5所示。

(1)企业生命周期特征对异质性环境规制促进环境双元战略的作用检验。由表5中的模型1-6可知,除成长期命令控制型规制不显著正向影响反应型环境战略(φRES1=0.001,p>0.1)和前瞻型环境战略(φPES4=0.001,p>0.1)外,其它規制对环境双元战略的促进效应与前文结论一致。其中:就反应型环境战略而言,在不同生命周期阶段命令控制型规制的影响差异不大;市场激励型规制对成长期企业(φRES1=0.018,p<0.01)的促进作用强于成熟期(φRES2=0.012,p<0.01)和衰退期(φRES3=0.003,p<0.01);不同企业生命周期阶段受到自愿参与型规制的影响程度从大到小依次为成熟期(φRES2=0.062,p<0.01)、成长期(φRES1=0.051,p<0.01)和衰退期(φRES3=0.050,p<0.01)。就前瞻型环境战略而言,命令控制型规制对不同生命周期阶段企业的促进作用无明显差异;市场激励型规制对成长期企业的促进作用(φPES4=0.023,p<0.01)大于成熟期(φPES5=0.016,p<0.01)和衰退期(φPES6=0.007,p<0.01);自愿参与型规制对衰退期企业的促进作用(φPES6=0.098,p<0.01)强于成长期(φPES4=0.063,p<0.01)和成熟期(φPES5=0.064,p<0.01)。综上,在不同生命周期阶段,命令控制型规制对环境双元战略的促进作用无明显差异;市场激励型规制对成长期环境双元战略的促进作用更显著;自愿参与型规制对成熟期企业实施反应型环境战略和衰退期实施前瞻型环境战略的促进作用更显著,即假设H6a和H6b不成立。

假设不成立的原因可能在于:就命令控制型规制而言,不同生命周期阶段企业会按照最低合规水平实施相关战略,其中,成长期企业资源较少,倾向于使用现有环保技术、减少不确定性项目投入22。由于合规生产和应规排放会产生较大成本[9,因此命令控制型规制对成熟期和衰退期企业环境双元战略的促进作用无明显差异,对成长期企业的促进作用不显著。就市场激励型规制而言,相较于资源充裕的成熟期企业和希望将资源投向新业务、完成转型的衰退期企业,其更能激发资源较少、处于成长期企业的积极性[9,助力企业通过实施环境双元战略获得回报[22。成长期企业资源能力有限,成熟期企业资源充裕,为避免风险,它们都倾向采用投资成本较高但风险较小的反应型环境战略,并通过自愿参与型规制提升企业合法性9,而衰退期企业则希望通过自愿参与型规制来提升前瞻合法性并获得先发优势[9,13,更积极地进行转型升级[26

(2)企业生命周期特征对环境双元战略促进绿色技术创新的作用检验。由表5中模型10-12可得,除衰退期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受反应型环境战略的影响不显著外(δRES9=-0.002,p>0.1),成长期(δRES7=0.017,p<0.1;δPES7=0.014,p<0.1)和成熟期(δRES8=0.055,p<0.05;δPES8=0.024,p<0.05)企业的环境双元战略均促进绿色技术创新,与前文结论相符。其中,反应型环境战略对成熟期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促进效应最显著,前瞻型环境战略对衰退期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δPES9=0.026,p<0.1)大于成长期和成熟期,即假设H7a成立,H7b不成立。

分析H7b不成立的原因可能在于:成熟期企业拥有充足的资源,能满足规制要求,因此企业会减少前瞻性活动,避免企业采用具有风险的环境项目,降低不确定性5-6。衰退期企业受限于产品结构和行业特征,仅对规制作出响应并不能扭转衰退趋势,在严格的绿色转型背景下,企业更倾向于通过前瞻型环境战略促进绿色技术创新进入蜕变期[22,实现企业利润和竞争力提升[26

(3)企业生命周期特征对异质性环境规制促进绿色技术创新的作用检验。由表5中的模型7-9可得,除衰退期命令控制型规制(CAC12=-0.001,p>0.1)的促进效应不显著外,各类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与前文结论相符。其中,成长期企业受到的环境规制对绿色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CAC10=-0.001,p<0.1;MBI10=0.003,p<0.05;VEP10=0.007,p<0.1)强于成熟期(CAC11=-0.001,p<0.1;MBI11=0.001,p<0.1;VEP11=0.002,p<0.1)和衰退期(MBI12=0.001,p<0.1;VEP12=0.004,p<0.1),即假设H8不成立。结合前文绿色技术创新驱动机制中不同生命周期阶段的企业差异,印证了环境双元战略在环境规制与绿色技术创新间的介导作用,以及市场激励型和前瞻型的重要性。

分析H8不成立的原因可能在于:考虑到绿色技术创新知识与企业知识的差异性,企业聚焦于绿色知识与自身原有技术知识的结合。相较于成熟期企业,成长期企业内部制度和管理体系不完善,创新轨道尚未固化,更容易突破现有知识形成的技术壁垒(唐青青等,2015)。而成熟期企业受知识差异的影响,容易因为存在认知偏差导致知识壁垒提高,进而引发技术规模不经济26。另外,成熟期企业在基础领域的技术深耕会分散创新资源,影响绿色知识吸收和转化,一定程度上弱化绿色知识对绿色技术创新的积极效应[26-27

3.4 稳健性检验

分别采用替换被解释变量、替换中介变量、重复随机抽样、删除从未申请绿色专利和从未披露环境治理数据企业的方式进行稳健性检验,以此检验研究结论可靠性。

(1)替换被解释变量。通过替换绿色技术创新的测度变量,采用绿色专利对数与总专利对数的比值(GTI2)(杨金坤,2021)进行稳健性检验。改变绿色技术创新测度指标后的回归结果如表6中模型1-5所示,可以发现,其与基准回归系数的符号相同、显著性相似,即前文相关结论稳健。

(2)替换中介变量。采用环境战略柔性作为环境双元战略的替代变量进行稳健性检验。基于双元理论,将环境战略柔性(ESF)定义为企业在外部环境规制与内部企业资源能力约束下实现反应型环境战略和前瞻型环境战略的联合平衡及战略柔性。处理方式为:①将反应型和前瞻型环境战略标准化;②参考Zang[28提出的双元公式:ESF=[(1-RES-FLS)× RES×FLS]/1。回归结果如表6中模型6-8,结合表2中的模型1-2,发现各类规制对环境战略柔性均起到显著正向作用(φ1=-0.001,p<0.1; φ2=0.004,p<0.01;φ3=0.048,p<0.01),环境战略柔性显著正向促进绿色技术创新(μ=0.035,p<0.01),环境规制通过环境战略柔性影响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中介效应成立且显著(δ=0.029,p<0.01),与基准回归得到的结论相同,即通过稳健性检验。

(3)重复随机抽样。采用Bootstrap重复随机抽样降低样本选择偏差29,进行稳健性检验。对样本抽取量设置为1 000,随机重复抽取500次。将随机抽取的样本进行回归检验,发现进行重复随机抽样后的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无明显差异(限于篇幅,实证结果未展示,具体可联系作者,下同),证明原结论稳健。

(4)删除从未申请绿色专利的企业。由于样本期内部分企业从未申请过绿色专利,可能影响研究结论。将样本期内从未申请绿色专利的33家企业剔除,对剩余的325家企业共计2 600条数据进行回归检验,发现回归结果与基准结果无显著差异,说明原结论稳健。

(5)删除从未披露环境治理情况的企业。考虑样本期内部分企业从未披露企业污染物排放与企业绿色技术应用或污染物治理情况,会影响对企业环境战略实施的判断。本文将样本期内从未披露环境治理情况的29家企业剔除,对剩余329家企业共计2 632条数据进行回归检验,发现回归结果依然支持原结论,进一步增强了结论可信度。

4 研究结论与启示

4.1 研究结论

本文按照“约束—响应—结果”的研究逻辑,基于双元战略视角,结合自然资源基础观和制度理论,构建了“环境规制—环境战略—绿色技术创新”的研究框架,为解释环境规制与绿色创新间的关系机制提供参考。研究发现:①各类环境规制均正向影响环境双元战略,其中,自愿参与型规制对环境双元战略的影响力均显著,且对前瞻型环境战略的影响大于反应型,命令控制型规制对反应型环境战略的影响更显著,而市场激励型规制对前瞻型环境战略的影响更显著;②各类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存在差异,其中,市场激励型规制的影响最显著,其次是自愿参与型,最后是命令控制型;③环境双元战略在异质性环境规制与绿色技术创新关系中起中介作用,反应型和前瞻型均促进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并且前瞻型的促进作用更显著;④在环境规制驱动企业实施环境战略的过程中,命令控制型规制对各生命周期阶段企业的促进作用无明显差异,市场激励型对成长期企业环境双元战略的促进作用更显著,自愿参与型对成熟期企业实施反应型环境战略和衰退期企业实施前瞻型环境战略的促进作用更显著。在环境战略驱动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过程中,反应型环境战略对成熟期企业的积极效应显著高于其它周期,前瞻型环境战略对衰退期企业的积极效应最显著。在环境规制促进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过程中,成长期企业受各类环境规制的影响最显著。

4.2 政策建议与管理启示

(1)为激发企业环保行为,政府应进行规制监管并加强制度保障。在通过命令控制型规制保证环保“底线”的基础上,政府应不断完善市场体系,充分发挥市场激励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引导作用。同时,倡导环保文化,鼓励企业、第三方组织和公益组织自愿参与、自发开展环保行动,制定环保项目,调动企业进行绿色创新的主动性,使各类规制充分发挥效能并形成互补效应。此外,要根据企业生命周期等情况,做好优化营商环境等工作,灵活调整各类环境规制力度,促进企业协调不同环境战略,帮助企业降低运营成本。

(2)企业应结合外部环境压力和自身生命周期特征灵活协调环境战略,通过绿色技术创新形成竞争优势。首先,响应绿色转型和节能减排的时代要求与发展趋势,培养环保意识,协调环境战略和发展绿色技术创新。其次,权衡反应型和前瞻型环境战略,两者间的灵活协调有助于达到利益相關者合法性要求,并形成自身竞争优势。在操作层面上,可以结合生命周期特征,在不同时期灵活运用环境双元战略、调整资源投入,推进绿色技术创新实践,实现环境保护与经济绩效双赢,不断提高对自愿参与型规制的响应,增强绿色创新能力,实现短期经济收益和长期竞争优势的双重目标。

4.3 研究局限与展望

本文仍存在一定局限性。首先,从绿色技术创新角度切入分析绿色创新驱动机制,事实上,绿色创新是一个复杂过程,后续可从技术、管理、营销和研发等多维度探讨,深入分析环境规制对绿色创新的影响;其次,在分析绿色技术创新有效性的边界条件时,未来研究可以综合考虑环境友好型企业认证和政策补贴等福利因素7,从监管和激励两方面考量外部制度背景的影响;最后,未来研究可考虑更多情景因素以及企业内部能力变化对绿色创新的影响,如数字化转型与绿色转型协调、绿色资本和绿色学习交互,以期深化绿色创新驱动机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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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胡俊健)

Heterogeneou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Environmental Dual

Strategy and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Du Ke, Chen Guanju, Liang Jinkai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Northwest University, Xi'an 710127,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increasing awareness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 all walks of life, the green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is getting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Only by integrating the green and low-carbo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trategy into the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can enterprises gain market recognition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s, and enterprises' green transformation shall take a long time. The most effective way for enterprises to respond to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ER) is to implement environmental strategies (ES) and carry out gree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GTI). Among them, according to the different subjects and forms of constraints, this paper divide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into command and control environment regulations (CAC), market-based incentive(MBI) and voluntary environmental program(VEP). According to the purpose and direction of its implementation, environment strategy is divided into reactive (RES) and proactive (PES) types. On one hand, existing research has gradually shifted from a single regulatory influence to a multi-regulatory composite analysis, while the attention to regulatory constraints is mostly influenced by the government, and corporate spontaneous constraints are less, and thus it is necessary to sort out the effects and differences of heterogeneou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On the other hand, most studies focus on the overall driving mechanism and effect of environmental strategies, ignoring the fact that enterprises dynamically adjust environmental strategies, and cannot explain the mechanism of differences in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caused by coordinating dual environmental strategies under different scenarios. In addition, less attention is paid to the impact on response regulation, strategic decision-making and behavioral performance of enterprises due to their differences in life cycle stages. Therefore drawing on the natural resource base view and institutional theory, this paper constructs a research framework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environmental strategy—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according to the heavily polluting manufacturing listed companies in China and discusses how enterprises can respond to heterogeneou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and promote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by coordinating dual environmental strategies.

The sample companies are determined by referring to the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Guide of Listed Companies in 2010 and the Industry Classification Standard issued by China Securities Regulatory Commission in 2012, and the sample data of 358 companies from 2013 to 2020 are selected from China Environmental Statistics Yearbook and CNRDS database, with a total of 2 864 valid observation results.

The findings are as follows. (1)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environmental strategy. VEP has the   highest importance to each strategy, and it has a higher impact on PES than RES; CAC has a greater impact on RES while MBI is more important to PES. (2) There are differences in the promotion effects of variou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on gree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MBI is the most important, followed by VEP and finally CAC. (3) Environmental dual strategy plays a mediating role in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and gree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Various ER affect GTI by affecting RES and PES; both RES and PES promote GTI, and PES is more important. (4) For enterprises with different life cycles, in the process of ER driving ES, there i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promotion effect of CAC in each life cycle stage; the promotion effect of MBI on ES in growth period is stronger; VEP has a stronger effect on the implementation of RES in mature stage and PES in recession stage, and in the process of ES driving GTI, the positive effect of RES in mature period is higher than in other periods; the positive effect of PES in recession period is the greatest. In the process of ER to promote GTI, the promotion effect of growing enterprises under the influence of various ER is stronger.

By dividing the subject and form of constraints,this study explores the driving effects of different types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on enterprise environmental dual strategy and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and reveals the performance from external systems to internal strategies. It further expounds the differences of environmental dual strategy in regulating and influencing gree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from the dual strategic perspective, the natural resource-based view and etc.,  improving the practical understanding of environmental strategy and enriching the theoretical value and applied research of dual strategy. Moreover with the effectiveness analysis of the driving mechanism of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in different enterprise life cycle scenarios, the research perspective of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has been expanded.

Key Words: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Environmental Strategy;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Enterprise Life Cy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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