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巧,李刚
[1.锦州医科大学十堰市人民医院研究生培养基地,湖北 十堰 442000;2.湖北省十堰市人民医院,湖北 十堰 442000]
Janus 激酶(Janus kinases,JAKs)是一种多结构域非酪氨酸激酶受体,在细胞信号转导中具有关键作用。可以通过使用JAK 抑制剂靶向JAK 相关途径以治疗血液肿瘤学、风湿病学、皮肤病学、胃肠病学等系统疾病[1]。巴瑞替尼,商品名为艾乐明、Olumiant,是一种选择性JAK 抑制剂,于2018 年5 月在美国获批上市,2019 年6 月在中国获批上市[2];目前可用于类风湿关节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特应性皮炎、斑秃、肿瘤等疾病的治疗[3-6]。日本和美国别于2021 年4 月、2022 年5 月批准该药用于新冠肺炎(COVID-19)的治疗[7-8]。巴瑞替尼常见的不良反应包括感染、静脉血栓栓塞、恶性肿瘤、消化道穿孔等[9]。因巴瑞替尼在我国临床上使用时间较短,安全性研究的数据较少,本文拟对美国FDA不良事件报告系统(FDA Adverse Event Reporting System,FAERS)数据库中巴瑞替尼的不良事件(adverse drug event,ADE)进行统计分析,为该药的安全合理使用提供参考。
在OpenVigil 2(https://openvigil.sourceforge.net/)中,以药品名称“Baricitinib”和“Olumiant”为关键词检索FAERS 中2015 年1 月1 至2022 年9 月1 日所有数据,剔除重复报告,得到以巴瑞替尼单药为首要怀疑药物的ADE 报告共6 344 例。
本研究采用国际医学用语词典(Medical Dictionary for Regulatory Activities,MedDRA)25.1版本中药物不良反应术语集的首选术语(Preferred Term,PT)和系统器官分类(System Organ Class,SOC)对相关ADE 事件进行分类和描述。
本研究通过比例失衡法中的报告比值比(reporting odds ratio,ROR)法和比例报告比值(proportional reporting ratio,PRR)法进行数据整理及清洗。其算法基于四格表(表1、表2),ROR的判断标准为95%CI 下限>1;PRR 的判断标准为95%CI 下限>1,报告例数≥3 且PRR≥2;信号数值越大表示信号越强,说明巴瑞替尼与目标ADE 的统计学关联越强[10-11]。
表1 比值失衡测量法四格表
表2 计算公式及信号监测阈值标准
对符合风险信号检测标准的巴瑞替尼相关ADE 报告进行提取,分析ADE 报告的基本情况及分布特点,并与巴瑞替尼药品说明书对比,挖掘说明书上未提及的ADE。
于2015 年第一季度至2022 年第三季度中在FAERS 系统中共检索到7 201 690 例巴瑞替尼相关ADE,其中以巴瑞替尼为主要怀疑对象为6 344例。为了得到较强信号和较高频次的ADE,通过ROR 和PRR 法多重筛选,选取95%CI 下限>1、报告例数≥3、PRR≥2 且χ2≥4 的报告2 368 例。分析年龄、性别、结局、上报国家等基本情况可知,巴瑞替尼ADE 主要发生在46 岁以上患者,尤其是66 岁以上者;上报国家以美国居多,占61.19%,中国报告率约为0.38%,女性偏多,见表3。其中,住院是报告的不良事件中最常见的后果,为978 例(占41.30%),死亡和危及生命分别为420 例(占17.74%)和324 例(占13.68%),见图1。
图1 巴瑞替尼不良事件的基本信息
表3 巴瑞替尼不良事件的基本信息(n=2 368)
通过MedDRA 25.1 版本中药物不良反应术语集的PT 和SOC 对数据进行整理,并去除各类损伤、中毒、检查、操作及手术并发症、感染、局部感染、社会环境、肺部疾病、治疗产品无效、面部瘫痪、呼吸系统疾病、鼻窦疾病、囊肿等无法判断ADE 的PT,获得PT 共59 个及1 731 个ADE。结果显示,在使用巴瑞替尼的不良信号中,最常见为血栓栓塞事件,占20.91%,其他常见不良事件有感染,最常见感染部位为呼吸系统,其次为全身感染,如菌血症、毒血症等。值得注意的是,急性胰腺炎、脑卒中、感染COVID-19、血小板及白细胞增多等在巴瑞替尼说明书中并未提及。且新冠肺炎感染率高达7.51%,居ADE 第二位,见表4。报告序数前12 位SOC 见图2。其中发生不良反应最常见的系统器官为血管及淋巴管,该系统中最常见ADE 为血栓栓塞事件,占该系统的构成比高达70.57%。这与巴瑞替尼说明书上不良反应说明一致。但呼吸系统最常见的ADE 为COVID-19,这在巴瑞替尼的说明书中并未收录。见表5。
图2 巴瑞替尼不良反应累计各系统信息
表4 巴瑞替尼常见的不良信号(n=1 731)
表5 巴瑞替尼各系统中前5 位ADE 情况
本研究获得的巴瑞替尼不良事件涵盖了说明书提及的静脉血栓、感染、疱疹病毒感染、诱发肿瘤、肝功能异常、血脂代谢紊乱、结核等信息,说明了本研究的可靠性。本研究发现使用巴瑞替尼的ADE 事件中,血栓栓塞事件共362 例(20.91%)。导致血栓栓塞事件风险增加的疾病有恶性肿瘤、急性心肌梗死、活动障碍及包括RA 及SLE 在内的免疫介导的疾病[12]。JAK 家族有四个成员,包括JAK1、JAK2、JAK3 和酪氨酸激酶(Tyk)2。巴瑞替尼选择性抑制JAK1、JAK2,以及在较小程度上抑制Tyk2 和JAK3。各种JAK 抑制剂的毒性略有不同;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JAK抑制剂可能不适合有感染和血栓栓塞事件风险的患者[13-15]。
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女性关于巴瑞替尼不良反应的报告比例高于男性(54.31%vs.41.55%),这可能是由于RA、SLE 等疾病好发于女性,其女性与男性的比例为3∶1[16-17]。这导致女性更有可能暴露于巴瑞替尼的治疗,从而增加了女性有关巴瑞替尼不良反应的报告率。此外,阳性信号中提示消化道穿孔情况。消化道穿孔可能与年龄相关,高龄与胃黏膜结构变化有关[18]。有研究显示,与年轻参与者相比,老年患者(年龄60~85 岁)的胃黏膜中血管胶原和氧化应激增加[19]。值得注意的是,COVID-19 在巴瑞替尼的ADE 中有130例(占7.51%),这在巴瑞替尼说明书中并未提及。目前,美国和日本已批准巴瑞替尼治疗COVID-19[7-8,20]。一项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的Ⅲ期临床试验表明,巴瑞替尼组和安慰剂组的60 d 全因死亡率分别为10%(n=79)和15%(n=116)[H^R=0.62(95%CI:0.47~0.83);P=0.005],且使用这种药物没有显著增加副作用[21]。一项以英国住院患者为试验对象的随机对照试验表明,4 148名接受巴瑞替尼治疗的患者中有514 名(12%)在28 d 内死亡,而4 008 名接受常规治疗的患者中有546 名(14%)在28 d 内死亡,95%CI:0.77~0.99,P=0.028;结果表明,巴瑞替尼可降低住院治疗的新冠肺炎者的死亡风险,但是获益的规模比以前的试验所显示的要小;同时,在恢复过程中,没有因非COVID-19 原因导致的死亡或感染显著增加,也没有血栓形成或其他安全结果显著增加[22]。综上所述,巴瑞替尼在一定程度上或可增加COVID-19 感染可能性,且该药用于治疗COVID-19的有效性尚需进一步考量。
本研究也有局限性。首先,因数据来源于FAERS 系统,该系统是一个自发报告系统,数据有许多局限性,包括重复和不完整的报告、报告不良事件与药物不能确定因果关系、报告中的信息未经来源核实;其次,该系统的ADE 报告的严重性是由发送报告的人(而不是FDA)指定的,两个不同的报告人可能对同一ADE 的严重性有不同的看法;第三,该系统为公共数据系统,部分患者可能会自发使用该系统,并可能导致患者的困惑、恐惧、甚至坚决不服药[23]。本研究采用ROR 法联合PRR 法检测信号,虽可以表明药物与相关风险信号具有统计学关联,有重要的提示作用,但其确切的因果关系仍需进一步研究以保证患者用药安全。
综上所述,巴瑞替尼存在较广泛的药品不良反应,部分不良事件已被报告或已在药品说明书中明确,另一些不良事件是在本研究中初次报告,因此,医疗卫生人员在应用该药前应加强评估,使用时应该注意识别和预防,并采取相关治疗措施保证用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