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

黄慕秋

周而复始的节气交替，似乎每一年都一样，其实每一年都有所不同！

始终认为，9月的第一个节气“白露”是十分具有文艺腔调的名字。当太阳落山后，气温就会骤降，空气中的水汽遇冷凝结成水珠，非常密集地附着在靠近地面的物体表面，还有花草树木的茎叶、花瓣上，呈一片白色。这时候如果在草丛中走一趟，必定会打湿了鞋袜，李白的“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便是如此。隔天清晨，太阳升空，在阳光之下，昨晚的露珠如同一颗颗珍珠，美得凝噎，轻风微拂，扑簌簌掉落地上，“白露”之名由此得来。

随着白露的来临，秋燥的日子也随之而来。对于我这过敏性体质的人来说，这是一个令我既爱又怕的季节。爱的是，母亲的餐桌上常常出现我所钟意的菜：排骨汤，汤里躲着新鲜雪白的湖州雪藕，还有香甜的清炒菱角，饭后再来一碗苦得恰到好处的百合汤……样样都是这个季节中最能缓解秋燥的美味。

说起莲藕，自然联想到哪吒的手手脚脚，望着那胖嘟嘟逼真的模样实在忍俊不禁。当然那是神话，回归现实莲藕最厉害的优势是百变，能炒菜，能熬汤，能油炸，能做甜点，能当水果……白露之后，老爸和他两个弟弟去长兴采购胥仓雪藕了，这个消息顿时点亮了我要去老妈家蹭饭的信号。

“这些藕有一个特殊之处。”外公边往孩子碗里夹着藕片边说。孩子被点燃好奇：“什么特殊之处？”

“你数数，它有几个孔？”

“11個。”

“这就是长在胥仓花墙门村湾鱼池中的藕，比其它任何水塘里的藕，都多了一两个孔。”

“为什么啊？”

我急吼吼抢答：“被箭射的，2500年前伍子胥在胥仓兴建粮仓屯兵养马，练兵时，不小心一箭射入塘中，从此这水塘里出产的藕就多了一个孔。”

孩子哧哧一笑：“老妈你还以为我三岁半呢？”我歪歪嘴，孩子大了不容易忽悠啦。

外公不疾不徐道：“传说归传说。非要说原因的话，当地人也不太明白，大概那个水塘里的水和泥特别一些吧。”

下午，老妈开始制作糯米糖藕。一节胖乎乎的雪藕，在粗大的一头位置切开一小块，露出藕身的孔，将提前浸泡好的糯米耐心地灌进每一个孔内，再将刚切下来的那一小块藕盖回藕身上，用几根牙签将其固定住。这样灌好几节藕，便放进锅内，倒入清水和红糖一起煮。

熟透出锅，凉一凉切片，淋上蜂蜜或原本锅中熬至浓稠的糖水，撒上一点腌渍桂花，瞬间成为一道最健康的甜品。一口下去，又糯又甜，唇齿留香，所有的不快和忧郁都一哄而散了。晚饭后，提着满满一保鲜盒的糯米糖藕，再拿一段洗净去皮的生藕啃着，伴随着一口口的脆爽微甜，这一整天的蹭饭活动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打道回府，驻足在家门口，感觉到夜色中的微凉，白天阳光带来的热量全都消散无踪，伸手抚了抚身边的草叶，湿漉漉的。周而复始的节气交替，似乎每一年都一样，其实每一年都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