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现场无人员生还的较大火灾调查

李英哲 张明君 王鑫宇 金静 李志峰

摘要：就一起中心火场人员均遇难的火灾进行调查，在对关键人员询问笔录缺失的情况下，依据现场勘验、其他人员询问笔录，以及监控录像、通话记录等电子物证综合分析该起火灾事实，最终认定火灾性质是放火。

关键词：火灾调查；现场人员全部遇难；现场勘查；火灾原因认定

在火灾调查中，现场勘验与询问/讯问都是缺一不可的，而且二者需要相互补充、相互促进、紧密配合，询问/讯问提供的线索有时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1]。注重现场勘验与其他调查/侦查环节的关联和对应，对于理清事件发展脉络及重建现场具有决定性作用[2]。

但是在有些火灾中，特别是亡人火灾中，有时很难或者根本无法获取火灾现场人员的询问笔录。这种情况下，调查/侦查的难度就大大增加，如何在直接在场人笔录完全缺乏的情况下完成对火灾性质和火灾原因的分析认定尤为棘手。

在一起典型亡人火灾中，所有在场人员均遇难，在无法获取在场人员笔录的情况下，从现场勘验入手，结合对其他人员的相关询问以及通话记录、监控录像等电子物证，最终将火灾性质准确认定。

1 火灾调查

1.1  火灾基本情况

2019年2月16日18时57分，某县消防救援大队接到报警，称位于该县的一处村民自建房发生火灾，当日20时05分，大火被扑灭。经初步调查，火灾烧损房屋一间，同时烧毁屋内床、木柜等物品，过火面积为20m2，现场发现6具尸体（死亡人员位置和代号见图1）。火灾发生后，省、市、县三级公安及消防部门迅速成立专案组，立即开展调查行动，于次日上午将火灾事实调查清楚，案件得以成功侦破。

1.2  火灾现场勘验

对该火场勘验结果如下：起火建筑位于该村的东北角，为独栋宅院。该宅院坐北朝南，过火严重的房屋为该宅院的正房，建筑结构为砖木结构，屋顶为木质结构，耐火等级三级。其西、北两侧均为田地，南侧为空地，东侧为乡村土路，路对面为村民住宅，其周围房屋并未过火。

着火宅院内共两座房子，东偏房未过火，正房为5间，西侧房间过火严重，与西侧相邻的房间仅屋顶烧损，其他房间均未过火，未见其他部位向西侧房间火灾蔓延的痕迹。因此，初步认定起火部位位于西侧房间。

接下来对西侧房间木质门框勘察，发现其内侧过火炭化痕迹明显，外侧过火炭化程度明显轻于内侧，见图2。因此，判断西侧房间的火灾是从屋内向外烧。

进入西侧房间后，发现房间四周墙面烟熏痕迹较轻，其抹灰层无明显的脱落现象。南墙和西墙南部墙面上有烟熏痕迹，且抹灰层无脱落现象。屋内整个吊顶已完全脱落，地面物品大部分过火，燃烧均匀，炭化痕迹明显，属于典型的明火燃烧痕迹。

对西侧房间内进行清理后发现，南墙和西墙南侧墙面上烟熏痕迹明显，且南墙东侧烟熏程度最重。西墙燃烧痕迹呈现出不规则的液体流淌痕迹，不规则痕迹内部燃烧破坏程度明显高于痕迹外部，这是典型的低位燃烧痕迹特征（见图3）。因此，初步判断火灾中可能存在助燃剂参与燃烧。

西侧房间南部窗户（该窗户为该房间唯一的外窗）上部外侧有明显的烟熏痕迹，玻璃完全脱落，防盗窗网有过火痕迹，变形痕迹不明显，木制窗框炭化明显，炭化程度内侧重于外侧，底侧重于上侧，很明显，火灾由室内的地面，通过窗户，向室外蔓延（见图4）。

由西侧房间内部燃烧痕迹判断，本次火灾的起火点为出现低位燃烧痕迹的地面。同时，对现场所在的宅院开展搜查，在其院子内未燃烧的区域，提取到一装满汽油未燃烧的塑料桶。因此，初步判断，本次亡人火灾具有较大的放火嫌疑。

对西侧房间内的火炉位置进行了还原，火炉外表面有明显的、均匀的过火烧损痕迹，其周围物品过火炭化痕迹明显。另外，从房门附近至火炉地面，有液体流淌的痕迹，该痕迹连续分布，低位燃烧特征明显。此外，现场提取到带有明显汽油味道的混凝土团块。

1.3  电子物证

1.3.1  监控录像

在辖区派出所的配合下，调查小组调取了A在火灾发生前的相关视频监控。特别是为溯源助燃剂来源，对加油站的视频监控录像进行了提取，视频分析显示：2月16日下午，案发前，A骑电动自行车从自己家赶往其岳父家，途中在某加油站购买了10L汽油，分装在2个塑料壶中，放在电动自行车前车筐和踏板上（监控截图见图5）。

1.3.2  电话录音

调查组调取了A与妻子、哥哥的电话录音，可证实：A与其妻子长期分居，矛盾激烈。2月16日下午，A酒后骑电动自行车从自己家赶往其岳父家，找妻子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并扬言如果矛盾解决不了就同归于尽。途中在某加油站购买了汽油，约17时35分赶到其岳父家。A的兄长及其堂叔得知A到其岳父家闹事后，驾驶面包车大约于18时25分赶到A岳父家，并与A的岳父等人共同协调解决A与妻子之间矛盾。

根据上述调查情况，可以初步推断，此次火灾可能由人为纵火引起。

1.4  火災性质认定

由于火灾现场中的6名人员均在火灾中死亡，该起案件的放火过程已无法真实还原，但根据调查走访、尸体位置、尸体姿势、燃烧痕迹、火源位置等情况，可推断案情如下：

犯罪嫌疑人A与妻子长期分居，夫妻矛盾激烈。2月16日下午，A酒后骑电动自行车到其岳父家，想要找到妻子以解决两人矛盾，途中在某加油站购买了10L汽油，分装在2个塑料桶中。17时35分，A到达岳父家中，但发现妻子并不在家，遂与岳父母发生争执。18时25分，得知A在其岳父家闹事的哥哥、堂叔两人驾驶面包车到达A岳父家。火灾发生前，房门曾被屋内人员从内部锁死，18时50分许，情绪失控的犯罪嫌疑人A将购买的1桶汽油泼洒在房间南部，汽油接触到火炉的瞬间发生燃烧。由于起火部位位于房间唯一的房门口附近，且犯罪嫌疑人A在起火后，可能存在阻止受害人逃生的行为，导致包括犯罪嫌疑人A在内的6人在火灾中死亡。

根据上述调查情况，消防火灾事故调查人员将现场搜集到的物证、犯罪嫌疑人与其妻子的通话记录、附近加油站的监控录像等主要证据移交至公安部门。最终由公安部门综合认定：该起火灾系人为放火所致。因犯罪嫌疑人A已在火场中死亡，公安机关不予立案。

2 对该起火灾案件调查的思考

2.1  注重现场证据之间的关联

本案最突出的一个特征就是所有现场人员均遇难。这就使得传统的调查方法，比如关键证人证言、当事人供词、犯罪嫌疑人供词等人证口供与现场物证鉴定相结合的侦破方式出现了缺口[3]。因此，遇到类似本案情况时，分析研判现场所搜集物证之间的关联性十分重要，现场物证是客观存在的，但并不是所有物证都能在第一时间被发现，在物证关联方面入手，就能够较为容易地搜集到有用的物证[4]。如本案中由嫌疑人的作案工具、作案动机的分析找到了加油站的视频监控以及通话记录等电子物证。

2.2  注重火场外的物证提取

对于无法获得现场涉案人员口供的案件，找到能推动案情发展的电子证据十分重要[5]。通话记录可以为侦查人员判断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动机提供参考。而监控录像可以帮助侦查人员更直观地对案情进行了解。这些物证虽然不在火灾现场高温和烟气作用的物理范围内，但是却存在与火灾原因及性质相关的关键物证，这是调查人员需要进行拓展调查的范围。

参考文献：

[1]America Standards Council.Guide for Fire and Explosion Investigations[S].2021.

[2]公安部政治部.火灾调查[M].北京：群众出版社，2007.

[3]李子川.监控视频时间信息调查与分析[J].中国刑警学院学报，2015（2）：49-52.

[4]邵振峰，蔡家骏，王中元，等.面向智能监控摄像头的监控视频大数据分析处理[J].电子与信息学报，2017，39（5）：1116-1122.

[5]张国臣，康艳荣.电子物证检验鉴定發展动态[J].刑事技术，2009（B12）：11-12.

Investigation of a large fire with no survivors at the scene

Li Yingzhe1，Zhang Mingjun2，Wang Xinyu1，Jin Jing1，Li Zhifeng3

（1. Chinese People's Police University， Hebei Langfang 065000; 2. Crimin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fice， Anci Branch， Langfang Public Security Bureau， Hebei Langfang 065000; 3. Xinxiang Municipal Fire and Rescue Brigade， Henan Xinxiang 453002）

Abstract： Through the investigation of a fire in which all personnel at the central fire site were killed， in the case of missing transcripts of key personnel inquiries， the facts of the fire were comprehensively analyzed based on electronic physical evidence such as scene examinations， transcripts of other personnel inquiries， surveillance videos， and call records. It was eventually determined that the fire cause was arson.

Keywords： fire investigation; all on-site personnel killed; scene examination; fire cause identifi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