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慧(山东)
事情突然就发生了,而我们仿佛一点预感都没有,也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事实上,很多事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水由液态变为气态,或者变为固态。比如在股市里,我们的股票何时会亏何时会转亏为盈?因为什么而改变?它们变化的临界点是什么?
在数学术语中,正数与负数的临界点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我们在大地上行走,有时前行,有时后退。掠过身边的事物,它们也会前行或后退,与我们相逆。
逆着我们的目光,也逆着我们的思绪。它与我们相逆的界线在哪里?
花猫在我的脚前,仰头冲我叫唤,见我不理,便在我的双脚之间绕过去,绕过来,它怎么知道此刻,我的心情是好还是坏。如果我忍不住就生气了,它会怎样?
一支铅笔在纸上画线条,一条线又一条线,直的、弯的、曲折缠绕的,它们有临界点吗?
黑与白的临界点在哪里?
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是行走还是飞翔?是雨是雾还是风,由什么来界定?
睡眠中有梦,睡眠中不一定有梦。形成梦有什么指标?梦又是什么形状的?
风在变成风之前是什么状态?风形成风暴的临界值是什么?
问与不问之间的临界点是什么?生与死的临界点又是什么?
绝不是信手拈来。游戏的开始,是有计划的安排与部署。
具体的时间、地点、道具,都有条不紊地布置,游戏也如期按计划进行,中间临时起意,会加进一些新的元素,或是新的创意,这些不可控。
在时间“咔嗒咔嗒”的走动中,一切貌似和谐、安全。一切波澜不惊。
打破和谐与稳定局面的,是一只猫的意外加入。
一只幼小、调皮的猫,不谙世事的猫。它充满活力,对万事万物都感到新奇,它勇敢又胆小,贪玩又贪睡,它浑身充满了斗志却又毫无斗争经验,它懒到随时可躺下呼呼大睡却又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警觉、警惕、警醒。
它的加入是一场误会。
它对游戏的误会。它以为的娱乐不存在,在一系列的结局面前,它是浑然无知的,游戏不针对它。
但它的加入改变了游戏规则,也改变了游戏的走向与结局。
游戏,终归都是人为设定。有时死板,有时活泛。
游戏不结束,误会也在不断发生。有时美丽,有时错误。
心与心之间都贴上封条,日子变得坚硬又柔软,我们在其间穿梭,还有猫,还有其它动物与植物,它们都是恒常的元素,是一个固定的常数。
如果在一个游戏中,我们事先进行风险评估,计算赢与失败的比率,权衡得与失,所谓“谋定而后动”,是否,秩序就不会乱?
我们处于巨大的游戏场。而我们天生就是战士,有战斗力、有攻击性、有对抗因子。我们与时间对抗,与生命对抗,与命运对抗,甚至,与存在的与不存在的一切对抗,不让游戏结束。
隐身人。隐去了多少悲欢离合,也隐去了多少爱恨情仇;隐去自身的光芒,也隐去阴霾;隐去孤独、忧郁,抑或热情、明朗;隐去一生奔波的疲惫,奋斗的传奇。
他想隐去一条路,他在苦难的河流上铺就的一条路。那是一条闪着奇异光泽的路,它在不断地诱惑着寻路者、赶路者、问路者。
这条路,实际上是一条堤坝,它阻断了流水与苦难。堆积的情感达到一定的限度,总要找到决堤口。
隐身人,也是陌生人。
在这个静默的冬天,水还没有结冰,风也没有停止。网络中断,他也不用隐在屏幕后面。
该完成的已经完成,不该守候的决绝地转身。
不用加入哪一个战队。他就是他自己。
他隐身于一扇门的后面——任大风席卷楼台,任月光肆意汪洋,任你将恨海倾覆。
他隐身于你的梦境,在梦中你也还是捕捉不到他的温度。他用一支铅笔在墙上作画,画了擦,擦了画,仿佛可以点石成金。你看到的,无非俗世里的无常与所谓的风花雪月。
他还隐身于你文字的背后,在标点与字符之间穿越,或者就是你文字之间的一种气韵,令你着迷,欲罢不能!
隐身人,是你,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