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慧杰
话剧《昆仑之子》第一幕第一场效果图
新疆艺术学院原创话剧《昆仑之子》经过层层筛选,成功入选国家艺术基金2023 年大型舞台剧和作品创作资助项目,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唯一一部入选该项目的作品。《昆仑之子》创作原型刘前东,是在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中涌现出的先进代表,是践行兵团精神的人物代表。笔者作为话剧《昆仑之子》的主创之一,现就其舞台空间的构思进行整理探讨。
话剧《昆仑之子》,作为“文化润疆”背景下创作的戏剧舞台作品,它所反映的主题和精神符合新时代党的治疆方略的要求。在第三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时,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深入做好意识形态领域工作,持续开展‘文化润疆’工程。”“文化润疆”与新疆工作总目标一脉相承,需要我们长期坚持。
戏剧艺术作为一门综合性艺术,具有以情感人、潜移默化、寓教于乐的社会功能。话剧《昆仑之子》讴歌了坚守在贫困边境山区的基层干部的坚强意志和崇高精神,全面传达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了生活中的真善美。以戏剧艺术的形式讴歌时代人物,是戏剧艺术在“文化润疆”中实现“润化心灵”、助力“文化润疆”精品工程的一次有益尝试。
话剧《昆仑之子》以主人公李小山到兵团第三师叶城二牧场三连担任连长,带领牧民们脱贫致富、振兴乡村为线索,其间穿插了老一辈兵团人的感人事迹,充分展示了兵团人的伟大作用,讴歌了兵团基层干部在脱贫攻坚、乡村振兴方面的贡献,宣传弘扬了“兵团精神”“老兵精神”“胡杨精神”。
话剧《昆仑之子》故事原型“模范先进人物”刘前东
话剧《昆仑之子》以兵团的“模范先进人物”刘前东为故事原型创作而成。刘前东是叶城二牧场三连党支部书记,父母是20 世纪60 年代进疆的知青,他们把青春和热血都奉献给了昆仑山深处的高原牧场。在父亲的嘱托下,刘前东放弃了继承父辈在内地的遗产和生意,在美好的青春年华,毅然决然地来到条件艰苦的昆仑山牧场。他走着父亲当年走过的路,延续着父子两代兵团人的梦想,带领着深山里戍边的兵团人一起脱贫攻坚,共同奔向美好富裕新生活。在2016 年到2019 年期间,他先后获得第五届兵团敬业奉献模范称号、全国脱贫攻坚奋进奖、兵团屯垦戍边劳动奖章、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及第七届全国道德模范提名,以及2021 年全国“两优一先”表彰大会“优秀党务工作者”荣誉称号。几十年来,在昆仑山深处,像刘前东这样用自己青春年华和满腔热血,驻守捍卫国家边境线每一寸领土的兵团人还有很多,他们扎根这里,放牧守边,建设着祖国的边疆。
话剧《昆仑之子》以刘前东等当代兵团基层工作者的先进事迹生动阐释了“热爱祖国、无私奉献、艰苦创业、开拓进取”的精神,是对习近平总书记号召弘扬的“兵团精神”的艺术化呈现,具有鲜明的时代价值和社会意义。通过这部话剧,新疆各族人民能够真切感受到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发扬兵团精神、胡杨精神”的精神内涵。
戏剧艺术是一门综合艺术,为了更好地实现话剧《昆仑之子》的价值和社会影响力最大化,主创们在舞美、化妆、表演等方面都力求做到最好。基于此,作为该话剧的舞台空间创作者之一,笔者在深入观察、思考和体验生活的基础上,结合剧本的故事主题、人物形象、艺术风格,以及所要表达的思想情感、艺术意境等内容和要素,通过提炼、选择、重构、嫁接等多种创作手法,形成了初步的艺术构思。
话剧《昆仑之子》舞台效果图
话剧《昆仑之子》在结构上呈四幕式线性叙事结构,其中穿插小套层结构,是影视艺术的“蒙太奇思维”与话剧模式的结合。这就要求在空间造型设计中,既要利于不同时空的转换,又要满足不同时空的动作表演同时展现在舞台上。为达到这一目的,笔者首先选择了高低不平的台面组成的旋转舞台,利用矩形平台、斜坡、台阶等结构不同的高低差别,营造出多层次的舞台空间,为演员的表演提供更多的动作空间和舞台支点。此外,笔者还设想利用不同大小的平台,构建整个舞台表演空间,通过平台的高低起伏,划分表演区域。在跨时空的对话和表演中,利用平台的旋转完成规定情景的变化。通过大小高低不一、层次错落有致、位置左右旋转的平台,满足线性叙事结构中小套层结构的穿插,进一步丰富导演的舞台调度。
在第一幕中,主人公李小山和妻子张春红打电话的情景,就可以利用平台区域来划分舞台空间。此时剧中主人公李小山刚到牧场,妻子张春红则在县城家中,通过在平台前方摆放相应的道具,可以营造出牧场宿舍情境,张春红站在高处的平台上,则表现另一个空间,两个人通过“打电话”这一动作,同时在舞台上进行表演。同样在第一幕中,老支书老魏叔与李小山讲述李大山年轻时救人的往事这一场景,舞台前区可以用作两人叙事,平台后方的演员则可以再现年轻的李大山雪天救小战士的情景;在第二幕中,李小山和李大山因为观点不同起了冲突,在冲突过后,可以让表演区域变暗,让平台开始旋转,此时转台的另一边暴风雪呼啸,随呼啸声舞台灯光亮起,呈现出跨时空表演区域。这一幕中,年轻时的李大山和周凤梅在面对应不应该冒着暴风雪给牧民接生的问题时,产生了矛盾,最后周凤梅执意冒着风雪去给牧民接生,却在返回的途中不幸遇难,这也是李大山在牧区扎根一辈子的原因之一。
檐幕、侧幕作为舞台空间技术构成的一部分,是舞台遮蔽系统中一个较为传统的灵活结构,可以与演员的动作表演进行紧密配合,再通过和布景相互搭配,可以达到最佳的观赏效果。在话剧《昆仑之子》舞台空间造型中,笔者使用投影技术的艺术处理,使檐幕、侧幕成为舞台造型的组成部分,进而达到体现外部环境,烘托戏剧氛围的作用。
著名舞台设计师李·西蒙森说过:“舞台上每一样东西不仅要为演员所用,或拿在手中或坐在屁股下,而且还要服务于最终目标,那就是要强调出演员所做每一件事的社会环境。”①舞台空间造型不仅要营造一个对演员展开表演动作有帮助的实用空间,还要能体现表演事件中人物的生存环境,以及围绕着剧中人物并影响他们展开戏剧动作行为的特定外部环境。在话剧《昆仑之子》的舞台空间设计中,笔者使用投影技术的艺术处理,使檐幕、侧幕、景片更好地融入到空间中,进一步展现故事发生地,交代故事发生的外部环境。在整部剧的空间造型中,舞台上方二道幕和三道幕空间中,运用吊杆的升降技术,始终悬挂造型不同的昆仑山剪影景片,通过造型的高低落差,增强舞台的空间秩序,结合檐幕和侧幕,运用投影视频技术二度创作出昆仑山地域的外部环境,从而达到烘托舞台气氛的作用。
此外,笔者在话剧《昆仑之子》的舞台空间造型中,还使用了多个平台组成的转台、景片构成的昆仑山剪影,这一方面增加舞台空间层次,能够更好地为导演提供更多的支点进行舞台调度,演员通过平台对空间的划分,更好地利用动作空间展示跨时空的表演;另一方面通过投影技术对檐幕侧幕和景片的罩染,舞台上呈现出雄伟而又静谧的外部环境,体现舞台的动作气氛,反映作品的主题思想,可以进一步增强观众的代入感。
话剧《昆仑之子》是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创作完全来源于当下生活,具有很强的现实性。因此,舞台空间设计必须依据一定的生活真实,这就要求在舞台空间设计中,典型的实景与道具要突出再现典型环境和使用功能,同时要兼顾其现实性和夸张性,暗示人物特征,体现戏剧动作特定环境。
英国著名舞台设计师戈登·克雷曾经说:“我让我的景不仅从剧本中产生,也从剧本在我内心感召出来的想象中产生。这种出于内心想象的景不是用写实的手段,而是用象征的手段来表现,尤其是用暗示。”②笔者通过对剧本的分析,认为支撑李大山、李小山父子两代人驻守边疆的动力,不仅有时代的情怀,更重要是来自于他们的爱人——周凤梅、张春红的信念。在舞台空间设计构思时,笔者运用胡杨树、红围巾作为舞台符号化形象,分别指代李大山与李小山、周凤梅与张春红,进一步揭示人物的特征。在整部剧中,以胡杨树、红围巾为造型的大道具,始终摆放在舞台不同的位置。在第一幕,主人公李小山到牧场望着远处的胡杨树,坚定了扎根基层的决心,看到胡杨树旁边的红围巾,内心产生了疑问,直到后来父亲李大山与他讲了自己与母亲周凤梅的故事后才恍然大悟;在第二幕中,周凤梅要冒着风雪给牧民接生,李大山不同意,在经过周凤梅一番劝解后,李大山拿着红色围巾默默围在周凤梅身上,通过这个举动,表明了李大山与周凤梅扎根牧区、建设牧区的人生目标是一致的,只有彼此支持,才能更好地实现人生意义。在舞台空间构成中,通过对胡杨树、红围巾的运用,还暗示了20 世纪扎根昆仑山守边的男女青年奉献终身的信念,同时也是当代兵团人带领基层群众脱贫攻坚、振兴乡村的精神化身。胡杨树暗示着基层男性的刚强和坚韧不拔,红围巾则代表着女性的温情和默默付出,是一种表达深层精神内涵的意象。
话剧《昆仑之子》舞台效果图
当然,在话剧呈现中,鲜明的地域特色也必须通过舞台空间造型展现出来。故事发生在昆仑山深处的牧场,在全局大背景中使用不同造型的昆仑山脉,暗示故事发生的地域环境。在第一幕一场中,主人公李小山在去二牧场三连连部的途中,救下风雪中因放羊迷失方向的小女孩图玛罕,笔者在空间造型中使用一个具有“中国”字样的界碑,通过界碑这种富有表现力的道具来点明事件的地域环境,再现事件发生的特定情境,亦能反映主人公李小山在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的同时,也在守护着山口通道和边境线。在第三幕一场中,事件发生在连部,围绕着主人公李小山解决牧民帕拉提家托管羊展开,在舞台空间布置中,笔者在左后方加入带有“产业发展”字样的墙,以及“叶城二牧场三连管理委员会”字样的牌匾,平台右上方放置红色公示栏造型的架子和富有年代感且印有“二牧场三连连部”字样的办公桌,进一步交代了故事的发生地。
虽然该剧的艺术风格以写实为主,但为了提高该剧的艺术意蕴,笔者在话剧《昆仑之子》空间造型构思上,采用了写实和写意的组合,既强化了环境的真实性,也暗示出话剧所表达的主题情感。话剧《昆仑之子》在道具的运用上,无论作为意象表达的胡杨树、红围巾,还是写实再现的界碑、办公桌,都对揭示人物特征,体现戏剧动作特定环境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舞台空间造型是以表现剧本主题和导演构思为主要任务的舞台艺术,而剧情的冲突要求舞台空间的划分围绕着规定情景开展,规定情景就和地域环境有着很重要的关联,地域文化元素在舞台空间造型构成中,是展示作品地域特色的标志符号。舞台空间造型作为戏剧舞台艺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戏剧演出提供了重要的外在支撑,为戏剧表演带来重要支点。
话剧《昆仑之子》作为新疆本土原创戏剧作品,是践行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宣传新时代党的治疆方略的一次新探索。因此在创作中,创作团队非常关注新疆本土元素的运用,故事的发生地在昆仑山深处一个民族特色浓郁的牧场,生活环境、生活方式、语言文化特色鲜明,在创作中都应把握精髓,将其展现在舞台上。笔者作为该剧的舞台设计主创之一,在构思空间造型时融入了一些具有新疆地域特色的元素,比如胡杨树、昆仑山等元素,通过这些独特的新疆元素运用,不仅直观地将观众拉入到边疆牧场的特殊环境中,而且这些具有标识性的新疆元素还发挥了“意象化”的效果,提升了该剧的艺术品质和格调。由于该剧的资金等硬件条件还未到位,部分舞台空间设计难以实现。此外,该剧还未正式排演,对于会出现的一些问题还没有做好预测和应对。
舞台空间造型作为戏剧舞台艺术的重要构成,在创作的过程中首先要深入思考、理解把握剧本创作的主题意义,了解掌握作品中规定情景的外部自然环境及内在精神,以剧中人物生活工作的特定环境为切入点,提炼反映地域特色的环境元素和精神情感元素,从而创作出民族情感浓厚、区域特色鲜明的舞台空间。话剧《昆仑之子》的舞台空间构成,在“文化润疆”背景下的新疆舞台美术空间设计创作研究中,为创作新疆戏剧舞台艺术提供了理论支持,为促进新疆戏剧更好地践行文化润疆提供了一定的帮助。
如何通过舞台空间创作来提升戏剧舞台艺术的整体效果,发挥“文化润疆”最大的作用,是非常值得研究探索的一个问题。
新疆戏剧舞台美术空间设计应该在遵循艺术创作规律的基础上,始终要把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重要的目标。在空间造型创作时更应该遵循舞台美术的功能,本着一切空间造型对演员表演动作起到支撑作用,避免喧宾夺主的原则下,进一步提升舞台空间造型创新,设计出能够反映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疆精神文化新面貌的舞台作品。
在“文化润疆”背景下创作舞台空间时,要充分运用新疆独特的地域文化元素、运用现代舞台设计理论和表现形式,在结合戏剧内容的基础上展示具有新疆地域特色的造型元素,努力使戏剧舞台空间造型设计具有独特的艺术美感,更好地为话剧的表达服务。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坚守中华文化立场,提炼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话剧《昆仑之子》作为弘扬和宣传兵团精神、老兵精神、胡杨精神的一次探索,符合新时代党的治疆方略中践行“文化润疆”精品工程的社会需求,符合宣传弘扬“兵团精神”“胡杨精神”的文化要求,更是与党的二十大报告中的思想相一致,是一部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新疆篇章的一次创新,剧本创作如此,舞台美术空间设计也是如此,主创团队将竭尽所能地为观众奉献出一部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的优秀话剧,为新疆话剧在“文化润疆”背景下的创作提供新的思路。
注释:
①吴光燿:《西方戏剧艺术》,上海文化出版社,2002年版,第648 页。
②袁颖捷:《电影银幕式的舞台时空营造——以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为例》,《中国文艺家》,第9—10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