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文物上的桃纹

撰文=张少华

清雍正 粉彩过枝桃树纹盘 高8.4cm，口径50.6cm，足径28.1cm 故宫博物院藏

宋人邵雍在一首诗里说：“日往月来都不记，只将花卉记冬春。”从春到夏，从花开到果实成熟，日月轮转之间，大自然就是这样无私地馈赠着她的美景与物华。

在古人心目中，桃树是长寿之树，民谚有“榴开百子福，桃献千年寿”之说。桃俗称仙桃、寿桃，祝寿的主题离不开桃，如蝙蝠和桃形成的纹饰表示多福多寿、福寿双全；桂花与桃或桃花形成的图纹称“贵寿无极”，言财富之多，人丁之旺。

桃树花开与结实只是一瞬，那些文物上的深红浅绿，为我们带来了一个五彩缤纷的桃的世界。

早期桃纹

明代之前的桃纹文物不多见，多以材质的本色表现桃之形。目前所知，桃纹陶瓷器的出现不晚于隋代，代表器物是国家博物馆收藏的一件隋代白瓷双耳扁瓶。从唐代始，桃形和桃纹文物逐渐增多，装饰手法多样，因材施技。

隋 白釉印花兽面纹双系扁壶 高8.8cm

上图：唐 鎏金龟纹桃形银盘

下图：唐 鎏金双狐纹双桃形银盘 最大径22.5cm 陕西西安何家村唐代窖藏出土陕西历史博物馆藏

上图：宋代桃形气功镜 直径13cm 大唐西市2021 年春季拍卖会拍品

进入明清之后，桃纹的使用显著增加，在瓷器、玉雕等品类中广泛运用，桃与灵猴、麒麟、蝙蝠等瑞兽的组合，使吉祥长寿的寓意更加突出。

明清彩瓷上的桃纹

桃纹是明清瓷器彩绘装饰的重要题材，为当时的官窑瓷器带来清新的气息。其表现形式丰富多彩，有桃树纹、折枝桃纹、过枝桃纹、三果纹等，且往往与福寿观念相结合，突出了祥瑞的内涵。

明代瓷器上的桃纹以永乐、宣德时期较为常见，桃纹构图疏朗，画法勾线填色，器腹两侧常见海棠式开光，桃实饱满，桃叶细长，用青花勾勒叶脉。当时的折枝桃纹结构简单，多与其他瑞果图案组成完整的画面，桃实的数量基本是偶数，即“折枝双桃”。宣德瓷器的桃纹未见明显变化，只是桃实多加点饰，质感突出。

下图：（组图）明嘉靖 五彩灵芝桃树纹盘高2.8cm，口径14.5cm，足径9.3cm 故宫博物院藏

清雍正，粉彩蟠桃纹天球瓶，高50.6cm，口径11.9cm，足径17.7cm故宫博物院藏

清代，吉祥纹饰盛行，桃纹流行起来，陶瓷艺匠各擅其能，桃纹的艺术成就超越明代，以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桃纹最具风神。

清代官窑桃纹以写实风格为主。雍正朝桃纹构图章法严谨，绘画细腻，叶有反侧，花有向背，桃实上可以分辨出阴阳光影，尤以粉彩的表现令人惊艳，清末寂园叟撰《陶雅》一书说粉彩瓷器“以雍正朝最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鲜艳夺目”。过枝桃纹兴起于雍正朝，艺术风格独特，常以八个硕桃纹装饰瓷器，而乾隆朝则多绘九桃，因此有“雍八乾九”之说，但也不尽然。

清雍正 胭脂红地开光珐琅彩花鸟纹碗，高4.5cm，口径9.2cm，足径3.6cm 故宫博物院藏

清雍正粉彩蝠桃纹橄榄瓶 高39.5cm外壁以粉彩绘桃枝一双，枝上结寿桃八只

清雍正 青花桃蝠纹橄榄式瓶，高39.3cm，口径10cm，足径12.3cm故宫博物院藏

上图：明 宜兴窑桃式水注 通高11.9cm 故宫博物院藏

下图：清雍正 金胎珊瑚桃式盒 高19cm，长22.5cm，宽20cm故宫博物院藏

左上：清嘉庆青花桃蝠纹如意耳扁壶 高24.1cm 2022年佳士得香港春拍成交价：163.8万港元

从器内壁延伸至器外壁的画面俗称“过枝花”。《陶雅》曰：“庚子后，所出五彩过枝之盘碗甚多，有桃实八枚缀于枝上者，索价亦甚巨。过枝云者，自此面以达于彼面。枝干相连，花叶相属之谓，皆雍正官窑也。”此种画法起源于清康熙时期，晚清以后不多见。

三果纹

左下：明弘治 黄地青花折枝花果盘，高4.2cm，口径26.2cm，足径16.5cm 故宫博物院藏

三果纹是明清瓷器上常见的植物纹饰。三果为佛手（荔枝）、仙桃、石榴三种水果，喻意多福、多寿及多子，因此又称福寿三多。构图方式较为固定，或为单纯的三果，或为折枝三果。明代宣德官窑三果纹饰较为常见，对后世产生了较大影响。宣德朝创烧的釉里红三果纹瓷器为明代官窑的名贵品种，以铜红釉大笔涂抹三果纹饰，经过高温烧成，烧造难度大，烧成后，果纹呈现红宝石般的色泽，在白釉的衬托下格外艳丽。

明清陈设器和实用器也多模仿寿桃之造型，所制器物惟妙惟肖，又被称为象生器，同样承载着祝寿的主题。象生器在清雍正、乾隆年间最为流行，别具匠心，除瓷塑外，还有漆器、玉雕等，实用性与观赏性相结合，完美地融入了当时的宫廷和文人生活。

东风着意，先上小桃枝。春日正芳菲，祝福您拥有桃花般丰盈静美的每一天，与福寿绵延的每一年。

右图：吴昌硕刻桃钮寿山石陈浏自用闲章 3×2.9×4.9cm 1919年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