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彩娟
我喜欢国画,尤其喜画水墨荷花,喜欢大笔一挥、泼墨即成的叶子;喜欢浓妆淡抹的曙红里,透着羞涩的花骨朵,或是在风中绰约绽放的荷花;更喜欢那擎得高高的茎,亭亭玉立,风姿飒爽;更怜爱那刚刚冒出水面、还蜷缩着的嫩叶,犹如一双掌心相对、半握着的婴儿小手,面对全新的世界,既新奇又紧张……一幅画画下来,真是酣畅淋漓。
古有《爱莲说》,周敦颐曾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而我偏偏想玩一把——种一池自己的莲花。正月里,我到庙会上闲逛,看到耍狮子的、踩高跷的、玩皮影的、赏西洋镜的,自己虽也开心,却不似我遇上碗莲时心里的惊喜。只见古香古色的青花敞口大瓷盆中,泡着冒了芽的莲子。水里,棕色的莲子壳越发显得深重,只见莲子的一端打了一个绿豆大小的圆洞,嫩绿的小芽如同扒着门向外看的小孩儿,羞羞地露出了个头。那一刻,我心中大喜,不问价钱,只管让老板逐盆、按颜色一样儿来上几个,又仔细询问碗莲的种植方法,交上钱,便美美回家了。因为碗莲,顿觉这庙会不白逛。
回家找來瓷汤盆,把碗莲泡在水里,因屋里有暖气,二十来天的时间,碗莲的叶子就挺出了水面,铜钱大小的叶子铺在水面上,我居然也有了“一番荷芰生池沼,槛前风送馨香”的喜悦。
碗莲的成长不仅给了我养花的信心,更是诱惑我冒出了“我要种荷花”的念头。于是我开始从网络中搜索、花市上打听怎么种荷花,斟酌各种方法。我去菜市场买了藕,先是把藕泡在水里长了芽,而后又专门和老公去河边挖了河泥,把冒芽的藕种在了泡沫箱中的淤泥里,放上了20厘米深的水。如今荷叶终于长出了水面,当我在QQ空间贴出照片,秀出“小荷才露尖尖角”,也有帅哥作打油诗回复我——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佳丽按镜头!此时,阳台上的荷叶虽只是“田田初出水”,我却早有“菡萏念娇蕊”的美好心情。
闲暇里,心怀一份美好,守着我的荷,看八大山人的鸟与荷花的画,寥寥几笔,一枝荷花与一只鸟便让人心动。于是铺开一张宣纸,临摹大家的作品,在笔墨与留白之间,体会他内心中的完满与静逸。有一荷相伴,哪怕只是呆坐,手捧暖暖的茶汤,在氤氲里亦有了几分的清逸。买回5角钱的小鱼苗,家里也有了“鱼戏莲叶间”的诗意。我每天拿喷壶给荷“淋浴”,是因为特别喜欢留在荷叶上的那一滴露珠,晶莹剔透又浑圆可爱,因为有荷,水亦清香。
如今,我的荷不只在纸上,终于婷婷于我的陋室。张大千爱荷,一生画荷无数。他曾咏“人品谁如花浩荡,文心可比藕玲珑”。唯愿今与荷同品,在荷香中宁静而淡然……
(青苔摘自《燕赵晚报》 图/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