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北(吉林)
亲爱的孩子,我还能交给你什么?我在你的夜里执守,是你忠诚又笃定的更夫。我曾用锉刀收集星星的粉末,想为你打造一朵独有的金蔷薇花。我记得你在花圃前徘徊的身影,一反常态地拖沓了脚步,目光中也缺少了欢笑的魔力。
亲爱的孩子,我也曾做过美的园丁,日夜在雾霾中操劳。我也希望蔷薇花展现它的本色,露珠中没有一点灰尘。我不愿意带有锈迹的希望要经过你的打磨才能发亮,更不愿意草地经你泪水的冲洗才能重现绿色。
让我的提灯再亮一点,夜行的人会遵从它的呼唤。
“喂!你愿意用一桶清水交换光明吗?”
“谁又能在您的面前骄横。”
亲爱的孩子,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幻想是虚空的摇篮,它比黑夜更阴郁而笨重,我把提灯高高举过头顶,心存善良的人们,请你代替孩子来回答我的提问。
所有的骏马从海上出发,波浪是它们的草原。
亲爱的人!我们生而无畏,不必在意世俗的流言。我收集你的细语,从不肯到集市上去,我用灯笼包裹它们,当做这世上最珍奇的物品。风暴不能把我卷走,我的心从不参加贸易,我的梦你尽可拿去,它们一直在金色的沙滩上晾晒。
所有的骏马从海上出发,四蹄踏出银色的花朵。
亲爱的人!请接受我的骄傲,用闪电发出邀请,在我生命的尽头种一株常青树,我愿我的孤独伴它一同生根,让音乐发芽,绘制美妙的图画。这一切并不使我羞愧,我所祈求的光阴就该这般度过……
所有的骏马从海上出发……
亲爱的孩子,我就是喜欢在春天为你写诗,种无数的花朵在你的园子里。我是从你梦的边缘溜进来的,那冬青树的栅栏有一道小小的缝隙。我根本就不想停歇,在麦秸垛前盘膝而坐,三弦琴轻轻弹拨它就奏响,我新填的祝福就在乐谱的中间。
春天来了,我们的生命情不自禁地合唱。
春天来了,我们的心底升腾起最忠诚的力量。
还不肯醒来吗?贪恋那冬天的臃赘?再睡下去,你的梦就会变得苦涩,板结的梦境谁还肯光顾?醒来吧!醒来!我亲爱的孩子,扮作孔雀的模样穿堂而出,我多情的琴声缺少一个舞伴,除了你,谁还是它合适的人选?所以说,微笑吧,雀跃吧,春天的意志和我们的欢乐本出一源。
牢笼!黑暗的牢笼和永恒并无关系。
救赎!惨白的救赎改变不了事件的结局。
谁在鱼腹中大睡三日,风暴成尘,火蒸干了海水,雷鸣,闪电,均不值一提。你已经变换了天空的格局,显微镜下的壮美无所畏惧,自画像的偏失不值一提。黑色的树叶,黄色的胡须,不值一提。仰望的习惯,呼吸的感觉,不值一提。生涩的迷茫不值一提,贪婪的伪证不值一提。一根烟如离弦之箭,碎裂的篾视格外分明。
洗涤镜框内的自己,隐藏力量背后的缩影。
超越了令人失望的抛光体,严肃的谈话才显得漫不经心。
鳄鱼也是一样的,只要它疯狂,可以安排苍蝇为之舞蹈。夜晚的一杯牛奶和睡眠签下契约,由此,它们最为接近曙光。已经干枯了,所以不要再为我无聊的欲望加冕,我乐于和灰尘为伍,乐于高喊:“来吧!宝贝,干杯!”
醉后我们爬行,翻过激素垒成的山丘。
看看山谷!看看脚下的山谷吧!
内在的事物无法分割!
大蓟花——带着枝叶的战斧,它犁开泥土,划开疆界,让别人拥有欢乐,自己独享孤苦;它用利刃责罚音符和种子,用蓝色的光芒消除夜晚和哀鸣。
鳄鱼的绵长的伎俩不值一提,被击中的苍蝇像死亡一样沉默。谁的血统可以在大理石上熨烫?可怜的命运散发出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