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伟亮
燃烧的火焰,是生命的海,经过他们身侧,想起被生活腌制的魂灵,正练习前行的步伐,便醉倒在夕阳中。
蚂蚁、绿叶,泥土中,清脆的呼喊是风的波浪状。谁折下新栽的白杨,植种始发地。
记忆绵延,避开虚无主义的沟壑,将遗憾的泪珠留在昨日的绿原。
时间继续流淌,直至尘世的怜爱渐懂得命运的慈悲。
扎根的种子原有酝酿花朵的自由,每一朵玫瑰都曾淋过雨水,而所谓绽放,始于热爱,终于热爱。
梦的影子飘着,如果抵达暮年,那是:
夕阳下,白发苍苍,绿树掩映,荡着秋千,想起那一年,少女的歌谣。
与春风对话,觅得收获的讯息。这是过去的父亲,与土地的对话。
岁不及花甲,贫血的心脏却已提前圆满了播种的人生。
从此,他看向土地,那些熟悉的麦秆委婉拒绝胸中的镰刀,老迈自额头爬满眼角,他成为春风的代名词,见证青春的身影用锄头砸出契约的字迹。
这是村庄,自从父亲被医院否定的那一刻,我的记忆已被时间盗窃,留下风的撕裂,捕捉更多心靈的创口。
或许破碎才是对话的句号与省略,在一个春天,我将与崩溃的、承载完美的记忆对话。
清明,属于杏花的节令。许多年前,晨雾氤氲,白色的树丛是黄杏提前的守望,那是清明,故乡的坟墓旁,从此,杏花便成了记忆中的清明。
奔忙于生活,异乡人与清明最亲近的方式,便是十字路口,一个用划痕包裹的圆,在某个夜晚或者早晨,铺满燃烧的痕迹。
或许是思念,或许是疲惫,总是无言,学着逐渐被遗忘的人们,添补与缝合过往的伤口。
杏花如约开放,依旧是熟悉的四月,故乡却因果实的贬值失去了曾经的林子。曾经一同走过林子的身影,逐渐迈入坟墓,他们会感到单调吗?周围满是晨雾弥散的麦田。
我曾错过一场葬礼,因为一些生锈的理由。如今是第一个清明,我与杏花选择避而不谈。
眺望是与远方对白的诀窍,倒春寒的日子,茶花与灵魂兀自分离。
老槐是童年的倾诉者,幼小的心灵无法逾越的峰,飞鸟未曾告知我答案。我怀揣忐忑,走向未知。
窗外梨花低矮,离乡渐久,除了高楼的霓虹,仿佛一切尽是尘埃,我在尘埃中眺望,一如瘦小的梨花,漫长中等待。
更多的风景,是夜晚的拥堵,凝结的雾气常赐予溺水的窒息,微凉的寒反复试探毛孔的底线,驱逐,也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这是一个白日,光自厚重的墙壁渗入,多少铁网趋于无形,笼罩墙角的那株绿植,和与时间赛跑的旅人。
果然,童年矮瓦房的窗永远都是最远的距离,炊烟或许准时飘起,那株低矮的槐树,或许依旧给年轻的心最为震撼的高度。
村庄响起犬吠,来不及看一眼窗户的村民,忙于耕作。而我,听到一声犬吠,想起无人关注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