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拉•阿布都热西提
(新疆师范大学,新疆 乌鲁木齐 830001)
结合当前的实际情况来看,文学翻译领域始终面临着一定的困境:一方面,现如今一些文学作品中存在过于严重的语言西化问题,某些作品表现出极为明显的翻译腔调,由此而导致源文文学性有所降低;另一方面,有部分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没有实现对文字模糊性的把控,直接造成译文本身存在表达过于直白的问题,无法充分激发读者自身的文学想象,使得整部译著作品文学价值不高。 基于此,有必要对文学翻译的变异空间展开更深层次的探究。
对文学翻译来说,其变异空间呈现一种历史性的属性,历史性本质上指的是一个时间状态,其中不仅涉及共时状态,同时还包含着历时状态,从实际情况来看,共时现象与历时现象之间并不存在一致性的部分,其中前者代表的是共时要素之间所存在的关系,后者则具体指的是在时间维度上,一个要素取代了另一个要素,其本质属于一种事件。 若是文学翻译仅仅局限在共时状态下,势必会导致翻译活动本身出现过于僵化的问题,具体指的是单方面对此时此刻进行研究,或者是在特定时刻下针对某个文学作品所开展的不同翻译动作,其具有明显的局限性,无法真正实现各个时空条件中翻译行为的有效连接。 而若想有效联系历时和共时两种因素,则应当在文学翻译研究的过程中重点探讨“变异”这一概念[1]。
针对文学作品来说,不同的时期都有相应的译者,其所处的历史环境以及所面临的历史条件均有一定的不同,而这些不同均会在某种程度上对译者对文本的看法造成影响,在此过程中,译者不仅会面临着来自历史因素的制约,同时还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文本本身的限制。 这主要是因为,在不同传统以及历史条件下,文本自身也会呈现多样化和差异性的意义,此时若是能够在文学翻译活动中引入变异这一概念,便可以充分地将翻译活动的历时和共时状态完美联系起来。
以往的翻译理论研究普遍更侧重于使译文与源文等值,特别是对翻译语言学观来说,其更强调对各个符号之间关系的合理把握,这便会在一定程度上忽视“时间”的概念。 在翻译理论语言学影响较大的时期,翻译本身作为一种自足体系,存在着同社会相隔绝的特点,大多是仅仅基于文本范围,通过各种语言手段的应用进行翻译,而不会考虑其他与语言无关的要素。 此外,在共时分析的过程中还应当尽可能消除以往历时因素对其所造成的干扰。
从具有明显封闭性的文本分析来看,文学作品本身的意义几乎是原本作者按照语言本身的规律所设定的,但尽管译者和读者本身所处的历史情景和时代有所不同,其已经能够完整传达出其中的意义。 大部分传统翻译理论的研究人员往往会针对性地制定对等以及等值的规则,旨在为译者提供更加不受限的翻译模式,而译者的关键任务便是灵活使用这些模式。 笔者认为,时间因素蕴含在翻译变异之中,能够将各个时代下的翻译活动串联起来。应基于充分验证的原则来解释历史上已经形成的翻译变异,通过现在的翻译变异对过去做出解释,系统化地对以往那些存在争议的翻译活动进行理论性的总结,以免从过于孤立的视角来认识翻译活动。
在翻译研究领域引入变异这一概念,实质上便是在翻译学中引入连续性,其最为关键的内容便是需要从时空视角对翻译活动的运转进行研究,而非将其看成孤立于时空的静态“物体”。 在分析翻译变异连续性的过程中能够发现,最早在翻译研究中引入“文化基因”这一概念的是彻斯特曼翻译理论。文化基因主要指的是文化传播和模仿的单位,而彻斯特曼则基于这一概念提出了“超文化基因”这一概念,用于对那些更具包容性和概括性的文化基因的描述。
结合彻斯特曼的理论可以发现,其将翻译史视为各种翻译文化基因之间的变化与发展,或者是文化本身传递的过程,这也进一步验证了翻译变异本身所具有的联系性。 从实际情况来看,文学作品的翻译并非是孤立和杂乱的,各自之间往往会呈现一定的关联,其中的桥梁和中介便是上文所述的翻译文化基因。 纵观文学翻译史,各个阶段都有处在显著地位上的一个或多个翻译基因,尽管从时间维度来看,其有先后之分,但它们有诸多重合之处,其本身并不是前后相继的干系,更加强调逐一累积的过程[2]。
针对翻译变异以及修辞而言,二者之间所产生的连接主要是建立在修辞学话语转向的基础上。在人文思想中,修辞是至关重要的构成要素之一,在文学历史发展的各个时期都有其独有的人文意涵。 特别是在文学历史的第四次转型过程中,“新修辞”这一概念的产生使得原本修辞学置于写作、演讲以及论辩技巧等方面的重点开始逐渐朝着“话语”转化,其具体所指反映了一定的社会秩序,并满足社会和个人互动需求的语言。 自此以后,修辞学开始逐渐摒弃以往作为文饰技巧的单一定位,逐渐作为一种更具普遍性的建构艺术,朝着广阔的话语实践空间方向发展。 从广义角度分析,修辞学属于综合性的学科,不仅包语言材料的修辞特色,还包括语言环境、交际对象等,与文化背景、语言环境等关系密切。 同样修辞不仅具有增加抒情效果、加深印象的作用,还能借助恰当的语言,深层次地影响读者,是一种语言表达行为,可以大幅度强化语言的审美价值和表达效果,促使读者在译文语言的影响下,形成审美共悟。
这种修辞观更加强调,修辞作为一种不可形式化和始终产生变换的路径,能够通过对既有语言的扭曲和弯曲,以更好地同特定情境的实际需求相适应。 人在运用语言的过程中势必会进入一种相应的修辞环境中,无论是文学角度中那些与形式逻辑相背离的陌生化技巧,还是日常话语中没有严格按照常规语义的个性化表达,本质上都是在语言变形的基础上对环境所做出的反应,以语境重构为目标对固有的话语表达做出适应性的调整[3]。
结合这一角度来看,修辞本身便是指对话语进行重新的组织和调整,进而充分契合某个特定语境下的实际表达需求。 其更强调言说者在价值立场的重构和确立方面同外部语境的互动关系,从实际情况来看,言说者本身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时代话语以及所处环境条件的影响,在表达策略的使用方面也会打上鲜明的时代标记,可以切实展现集体言说的特点。 除此以外,个人言说能够通过特定修辞效果的应用来呈现其审美化特征,在相应话语和文化语境相互依存的基础上展现出一定程度的精神观照。 这种修辞行为普遍存在于文学翻译话语当中,用翻译变异对其进行描述。 从本质上来看,其主要是指那些在变异过程中通过突破对等常规束缚,呈现一定差异性,进而实现重构语境和更新语义目标的话语表现形式。 这种变异现象普遍存在于广义修辞范围之内,强调需要在修辞学的基础上,通过海量理论的应用,并依照相应的话语分析路径,对译者语境重构的过程进行复原。 基于此,应当强化对变异空间这一改变的阶段,以从更加全局性的眼光着手实现对蕴含在翻译表象深处的译者言说方式有更为深层次的认识和解读。
基于本土价值观念所产生的语境制约能够展现一定的多元共生的特点,并且会处在不断变化的过程中,所以文学翻译者应当在本土观念以及外来文学要素之间做好相应的调适和权衡工作,通过修辞手段的应用协调各个语境之间的联系。 叙事本身始终面临着来自意识形态的限制,意识形态也是它与历史之间产生关联的重要原因。 这一观点指出,不管译者是基于何种目的来建构修辞性,都势必要局限在现实语境中某种基础认定范围之内,在话语构筑的过程中应当遵循某种统一的对话规则。
与此同时,尽管从表面上来看,这一价值观念具有一定的统一性,但其背后蕴含着一定的话语认同差异和主体姿态差异,译者所能够获取和应用的话语资源相对广泛,进而可以超脱于主流的意识形态逻辑,赋予翻译文学话语更加丰富和多元化的精神观照。 结合这一层面来看,在文学翻译中,译者本身的语境重构类似于其他的修辞行为,其本质上是一种相对理性的行为,“求变”的本质不仅仅是以适应环境为目的,同时还涉及在与环境之间展开互动的过程中形成一定的影响效应。 基于这一点,译者大多会在全盘考虑的基础上采用更加具有全局性的策略,而这一点并不能够仅仅通过“归化”来解释,也无法直接被归入“异化”这一范畴。 立足于修辞视角针对译者在变异空间中的言说方式进行审视的重点主要在于有着引导价值和重构语境功能的话语策略。 常规意义上的变通技巧大多指的是译者本身在整体方案的基础上所开展的转换工作,而针对文学翻译变异空间而言,其核心价值便在于译者如何通过各种组合方式实施修辞方案,达到转换价值观念的效果,进而赋予作品本身特定的语调以及价值语境。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文学名著«简•爱»有两个比较有影响力的译本,分别为伍光建的«孤女飘零记»和李霁野的«简爱自传»。 通过对比分析可以看出,两部作品的变异空间存在着大小不一的形变,但核心内容为在译语文化中实现对简爱之“力”的重塑。 伍光建在翻译话语中强调了简爱具备女子的最高品格,并着重使用了“豪迈刚毅”“高贵的德行”和“人格”等语汇,而李霁野则采用了不同于源文的词语,进一步突出呈现了主人公简在抗争过程中的力量[4]。 二人虽然在译作中都是通过组织和调整话语以同语境表达要求相适应,但所表达的含义差异明显。
基于此,为了更加全面、准确地对译者的重构策略进行解析,研究人员需要从关系视角出发,将异质性文学要素作为切入点,对翻译话语中主题所呈现的变形进行动态追踪,进而将其背后所蕴含的意图和策略复原,具体指的是利用局部策略之间所呈现的关联,完成整体修辞方案的推导,并立足于话语资源和历史语境的内在关联,对文本的价值和社会功效展开深入的考察。 透过变异空间,人们可以更加直观地了解作者所表达的内涵,掌握其具体表意方式,如印度学者所说:逻辑与修辞在认知条件和结果之间,以难以协调的关系为基础,让能动者以符合日常的方式行事,更好地生存于世界。 翻译者通过采取同样的方式,借助隐性和显性方法,重新构建语言,再利用合理化的语义偏离和形变,更好地回应外部修辞环境。
另外,透过变异空间,人们能够发现译本的存在方式。 对文学翻译来说,应全面化展示作品内部的异质性文学要素,将其融入外部语境,而不是仅仅渗透至本质主义层面。 进行文学翻译时,不应仅仅依赖于自身创造性的冲动,还需要多角度挖掘作品内部的异质性文学要素,围绕文章主题情境,以此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文学话语中包括真实的语言和某种虚拟的语言两部分,只需要在思想的基础上将相应的线条围圈起来,便能够对某个空间或者是间隙进行描绘,而这一空间则可以体现出一种独特的诗意。 从文学翻译话语的角度来看,同样可以找到其中与之相似的空间,在全方位分析其表现形态、运作机制以及构成要素的基础上对其变异修辞本质有更加深层次的解读。 对文学翻译话语中所包含的两种语言来说,可以立足于“吊诡性”的修辞局面对其进行分辨。 从实际情况来看,以往过于深入人心的“源文中心论”更加侧重于使译文呈现一种修辞环形,偏好让读者能够通过阅读在脑海中建立一个象征性的事实,具体指的是,对一个译作佳作来说其应当与源作无异。
除此以外,当译文本身被判定为“忠实对等”之后,其大多会采用明显或者是隐晦的方式,不遵循源作本身的叙事路径,进而朝着一种社会性言说的方式发展,通过非还原的再现形式将源文中的文学性要素呈现给读者。 具体可以将其划分成两部分,其一为基于特定逻辑转换规则,不契合时空要素的理想对等疑问,其二则是一种有着鲜明“时代印记”并将“译有所为”作为准绳的翻译话语。 语言和文化共和势必会使得上述两部分在某一点产生交汇,但受到多维度差异性的影响,两部分难以实现完全重合,因此,所识别出来的,具有一定格式和形状的、通过线条所围圈起来的空间便指的是文学翻译的变异空间[5]。
近些年来,话语分析研究领域实现了长足发展,所取得的各种研究成果也开始在翻译领域实现了广泛应用,而变异空间便是其中比较重要的理论之一。 变异空间存在于文学翻译中,主要由语义偏离和形变构成,其本身超脱于逻辑规则,旨在通过话语策略打造相应的文本效果,对其的深入解读可以进一步加深对文学翻译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