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的礼物

王玉珂

又是一年丰收季，父亲开始为果园里的黄桃而忙碌了。

黄桃模样可爱，多糖多汁，黄澄澄的像金块似的，特别适合送礼。可它们却极难伺候，只要风不顺、雨不调、光不烈，果实就长不好或是烂在树上。我跟父亲说，土地养不起这么娇贵的水果。父亲却说，黄桃也是土地的孩子，没有哪个父母养不起孩子。现在土地把孩子赠给了他，就看他收不收得起。

收礼自然不能空手而去。父亲背了好几个箩筐，到了地里，父亲摘下一个黄桃，剥开外层的纸袋，往里一看，桃上生了些虫，见光便往外窜。父亲却赞叹土地的礼物有多受欢迎，连纸袋都拦不住四面八方的“贵客”。他知道这礼物不单只给自己一个人，总要分享给其他人。

我跟着父亲在地里东奔西走，将每一个宝贝似的黄桃温柔地从枝头摘下，再递给父亲，父亲双手接过桃子，用粗糙的掌心抚摸着，小心翼翼地轻放至箩筐底，他接过桃子，望着它们吸饱了阳光而变得金黄的身体，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似托举着一件来自土地的礼物。

到了正午，炽热的阳光要把我的皮肤烤焦了。父亲让我先回家，自己却还坚持在地里采摘，他大汗淋漓，黝黑的皮肤在太阳下闪着亮光。人都晒不得，难道黄桃还晒得？所以他要抓紧采摘。他眯着眼，额头的汗水滴进土地，这是他收礼的虔诚。

下午凉爽些时，我再次来到果园。只见父亲坐在树荫下，守护着几箩筐的黄桃。他在为它们剥去纸袋，一点儿也不厌恶涌出的虫子，剥出个大、体重、模样好的桃子时，就会得意洋洋地向我展示，不厭其烦地重复那几句赞美话：“这个生得多标致，留着送人。”“今年天气好，养出这么大的桃王。”“黄澄澄的，还有细小的虫眼，肯定甜！”……偶尔剥出品相不好、溜青、干瘦的桃子时，他也不抱怨，只是轻轻地把它们放到树根边，跟我说它们已经努力生长了，只不过把养分留给了好桃子。

父亲这哪是在收礼啊！黄桃不仅是土地的孩子，也已是父亲的孩子。这片普通的土地，的确养出了甘甜的黄桃，可是父亲，却接住了它馈赠的礼。久旱无雨时，父亲用肩挑着一担担水去收礼；狂风骤雨时，父亲连夜顶着塑料膜去收礼；土地贫瘠时，父亲拉着一袋袋农家肥去收礼；闹虫灾时，父亲一个个为黄桃套上纸袋去收礼……土地把孩子赠给了他，父亲吞下了苦，满怀希望与虔诚收下了这份厚重的礼物。

‖湖南省地质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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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父亲是如何接受土地的馈赠的呢？他是那么的珍视——“人都晒不得，难道黄桃还晒得？”所以父亲着急采摘，从早忙到晚，不曾停歇一刻；他是那么的虔诚——“父亲双手接过桃子，用粗糙的掌心抚摸着，小心翼翼地轻放至箩筐底”；他是那么的包容——看到品相不好的桃子，父亲也不抱怨，“只是轻轻地把它们放到树根边，跟我说它们已经努力生长了，只不过把养分留给了好桃子”；他是那么的大方——看到黄桃上生了虫子，父亲一点不恼，因为“他知道这礼物不单只给自己一个人，总要分享给其他人”……土地把黄桃赠给了父亲，父亲吞下了苦，虔诚地收下了这份厚重的礼物。而父亲的言行让“我”思考良多，这份感悟亦成为了他送给“我”的礼物。

【适用文题】你的馈赠，点燃了我；这也是一种收获；共享……（高明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