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民梁,张玉强,王亚歌
(1.湖南农业大学公共管理与法学学院,湖南 长沙 410218;2.湛江科技学院,广东 湛江 524094;3.广东海洋大学管理学院,广东 湛江 524088)
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1]。城乡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不能满足城乡居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是新时代社会矛盾的主要方面。习近平总书记基于主要矛盾的把握做出了“必须走城乡融合发展之路”[2]的重要指示,标志着我国城乡关系迈入了融合一体化发展新时期。对此,中央发布了一系列战略部署和政策文件指导城乡融合实践。《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的意见》指出,将协调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和新型城镇化战略作为促进城乡融合的抓手[3]。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两大战略的融合发展也成为“城乡融合”目标导向下的必然选择。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战略是国家关于城乡发展的重大谋划,学者们对二者的地位和价值赋予了极高的期望,对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的研究热度居高不下,对两大战略的融合发展进行了重点研究,对两大战略相结合的价值需求进行了分析,为融合发展提供了理论支撑。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是城乡融合的基本立足点[4],是破解城乡发展困境的重要抓手和稳定经济社会关系的制度保障[5];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协同共治是实现城乡共荣的关键之举和必然选择[6];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战略关系及作用机制是共生互促的关系,可以反映两大战略内部逻辑的自洽性[7],对应契合了马克思主义城乡关系理论[8]。两大战略提出时间上的差异并非出于对一方的否定,而是表现出战略顺承和实施逻辑关系,二者在价值地位上始终是平等并重的[9];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在内容和要求上相互匹配,实施过程中相辅相成、相互补充[10]。对两大战略融合的案例和实证研究,王杰[11]以新疆为例,探讨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相互关系及协同发展的运行机理,证实了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相互促进关系;李民梁等[12]构建了VAR 模型探索广西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协调发展作用机制。
虽然学者们对两大战略的融合发展进行了深入研究,但是对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战略的现实逻辑、融合点、融合路径研究甚少,因此以城乡融合发展为目标导向,在理清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战略融合发展现实逻辑的基础上,结合两大战略实施的现实场域,进一步探讨二者融合发展实现路径,以期通过战略融合协调城乡关系、加快城乡融合发展进程。
城乡融合发展是指以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和居民生活水平差距为目标[3],通过实施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战略,破除城乡二元结构壁垒,加速城乡空间、经济、要素的融合,实现城乡互动、互有和互通,构建充分均衡、共赢共享、包容开放的城乡融合发展体系,更好地推动社会的全面进步,实现人民共同富裕[13]。城乡融合涵盖了思想融合、内容融合、实施方向融合3 个方面。
1.1.1 思想融合 城乡融合以人的需求和发展为中心,充分体现了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致力提升生活品质、实现社会公平,有利于充分调动城乡居民参与美丽城乡建设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实施以民为本的乡村振兴战略[14],尊重农民主体地位,不断拓宽农民增收渠道,改善农民生产生活条件,增强农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实施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战略,为乡村转移劳动力提供充足的就业机会和平等的公共服务,实现转移人口市民化。
1.1.2 内容融合 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关乎城镇和乡村建设的主要领域,二者在内容上对应且联动:乡村振兴的总体要求“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15],覆盖了乡村发展的经济、生态、文化、政治、社会等各个领域;新型城镇化既关注数量和规模的增长,又强调城镇内部发展质量,其特征表现为高效发展、绿色生态、文化包容、和谐善治、以人为本,既对应了乡村振兴的总体要求,又高度衔接了乡村振兴主要领域,体现了城镇与乡村在内容上的全面融合。
1.1.3 实施方向融合 城乡融合发展涉及产业、生态、文化、社会、生活等内容,分属空间、经济、要素3 个层面,通过空间融合科学规划城乡布局,增强城镇和乡村的联动与合作,实现城乡发展优势互补、协同互促;通过经济融合畅通城镇和乡村之间的产业链[16],促进城乡产业全面衔接,加快城乡经济实力壮大、结构优化;通过要素融合优化城乡资源配置,缩小城乡发展和居民生活差距,确保城乡社会发展成果共享、社会正义[17]。
1.2.1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融合发展有助于推动城镇发展提质 当前城镇化建设面临着城市人口拥挤、产业建设动力不强、资源相对匮乏、社会内部矛盾突出、生态环境压力加剧等发展问题。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融合发展,从空间规划、产业衔接、要素互通、社会共治、生态协同等角度有效破解城镇发展难题,推动城镇发展提质。
1.2.1.1 优化城乡空间发展布局,有效缓解城市建设压力。在城乡融合发展理念下,将城镇和乡村视作一个有机整体来规划和建设[18],形成大、中、小城市与乡村协调互动的城乡建设体系[19],有助于推动城乡布局科学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通过统一规划明确了城市与乡村的定位和分工,有利于提高中心城市的功能层次、高效利用土地等资源,促进经济增长方式集约化、实现区域内合理分工协作,为解决市区人口拥挤和交通拥堵等城市问题提供了有效治理思路。
1.2.1.2 规划引导城乡产业衔接,延长城镇经济发展价值链。城市第二产业向土地价格较低、劳动力丰富的乡村逐步转移,形成城乡产业链共建、品牌共创的局面。城市第三产业向乡村不断延伸,形成覆盖城乡的现代服务产业体系,尤其是以互联网为主的信息技术创新及其从城市向农村的推广应用,加速了产业扩张的速度和效率,强化了城镇产业发展的规模和实力。
1.2.1.3 要素互通激活市场动力,保障城镇发展资源充足供给。通过城乡要素融合,消除城乡生产要素流动的制度性障碍,既确保了城镇发展必须的原材料、劳动力、土地等生产要素供应充足,同时畅通城镇商品的流通渠道[20],也保障了城镇居民生活资料的来源稳定。
1.2.1.4 社会共治确保城镇和谐稳定,提升城镇居民生活品质。城乡居民共同富裕、共享高质量发展成果,是城乡经济融合发展的本质要求和目标追求[21]。城乡社会融合发展将统筹城镇居民公共服务标准,在服务类别和服务方式上更加突出了以人为核心的特点,针对“半城镇化”问题,基于制度供给角度,从基本公共服务的质量水平和共享程度方面提出了有效的解决办法。
1.2.1.5 生态协同实现城镇绿色发展,营造优质宜居环境。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融合发展,强调践行生态文明思想,重视提升城市的承载能力和包容能力,解决城市带来的环境污染问题;创建生态宜居的智慧城市,增强城市的治理能力,实现绿色低碳发展。
1.2.2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融合发展有助于破除乡村发展困境 乡村发展一直被农业产业基础薄弱、农村发展资源流失严重、农民生活质量难以提高等问题困扰。以战略融合引导乡村建设,坚持全面一体化发展,攻克破除乡村发展痛点难点。
1.2.2.1 在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产业融合中破解农业发展困境。城乡产业联动是城乡融合的重点任务,也是乡村产业振兴的关键所在。在战略融合导向下,城乡产业融合趋势日益深化,农产品开发的链条逐步延长,农业生产环节的产业衔接逐渐紧密,农业生产、农产品的加工、物流及销售等行业协同运营,使农业接二连三的产业融合不断强化,构成从田间生产到餐桌消费的完整产业链条,形成贯通城乡三产发展的农工贸综合体。
1.2.2.2 在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要素融合中破解农村资源流失困境。融合发展战略部署与政策体系致力于破除阻碍城乡要素流动的障碍和壁垒,引导人才、资源、资金、技术等发展要素向乡村流动[22]。通过主体培训和人才政策,培养新型职业农民,鼓励农业技术人才和有志青年加入乡村振兴队伍中。通过统筹城乡规划布局激活土地要素,在保障农民的土地权益基础上加快土地流转,提高土地经营效益。通过财政支持和资源整合,打通资金流动通道,拓宽农业资金渠道,引导社会资本参与农业经营,提高资金利用效率。通过技术创新扩散机制引导技术下乡,构建科研合作实践基地,加快科学技术成果转化,推动乡村科技振兴。
1.2.2.3 在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社会融合中助力农民生活提质。城乡融合要求建立全民覆盖、普惠共享、城乡一体的公共服务体系[23]。实行城乡公共服务标准统一、制度并轨,将城市优质公共服务延伸到农村地区,完善农村基础设施,逐渐实现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将极大提升农民生活水平。
1.2.3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融合发展有助于协调城乡关系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战略的作用范围并非局限于单一对象,两者实施过程中的相互关系也能直接影响到城乡关系状态。面对城乡发展差距悬殊的现实,借助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战略融合发展的共生互促作用机制,才能从根本上协调城乡关系。
1.2.3.1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要素融合有助于畅通城乡资源要素市场。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融合发展必然打破禁锢要素流动的体制机制障碍,一改农村要素单向流出的局面,共建平等交换、双向流动、高度统一的要素市场,充分利用市场机制提高城乡资源要素配置效率。借助有为政府宏观调控作用,从财富产出丰厚的城市取出合理部分,向以农业和生态供给为主要功能的乡村进行利益补偿或转移支付,保障乡村生活生产设施数量充足、质量达标,建立健全城乡一体的基本公共服务体系,保证全民共享经济高质量发展成果。
1.2.3.2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产业融合有助于促进城乡产业壮大兴旺。城乡产业之间客观上存在的内在联系,在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战略引导下产业关联效应不断强化,农业、工业、服务业及其内部不同层次的行业在城乡经济发展中互为依托、相互包容,具有旺盛生命力的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不断延伸,产业行业的交叉渗透不断孕育出新的发展业态,城乡产业纵向延伸与横向扩张,互动共建城乡经济一体化网络。
1.2.3.3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空间融合有助于统筹城乡发展布局。城乡融合发展在区域划分上按照不同的功能定位分为城镇空间、农业空间、生态空间[24],形成了主体功能定位清晰、良性互动、高质量发展的国土空间开发保护格局,构建分工明确、功能互补、集约高效的城乡建设体系。
2.1.1 领导力量的统一性 全面脱贫是党具有集中力量干大事的智慧和能力的体现,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贯彻落实必须坚持党的全面领导,在《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21-2035 年)》 《乡村振兴发展规划(2018-2022 年)》中有明确的体现。
2.1.2 目标对象的重合性 乡村振兴解决的是农村居民生产生活问题,乡村振兴后所释放的劳动力流入城镇,成为城市建设的力量来源,新型城镇化首要解决的就是农业转移人口的安居问题[25],满足他们在城镇的基本需求。
2.1.3 核心价值的一致性 无论是新型城镇化还是乡村振兴,二者都在践行着以人为中心的核心价值。新型城镇化坚持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重点解决农业转移人口的基本生活需求,通过增加城市设施供应、完善公共服务供给以保证他们的合法权益。乡村振兴以农民需求为中心,通过壮大优化农业产业,改善农村生产和生活环境,拓宽农民增收致富道路,提高农民生活的获得感和幸福感。
2.1.4 实施原则的契合性 新型城镇化立足于城镇,并通过城镇的带动效应辐射乡村、缩小城乡差距,实现与农业农村现代化匹配并轨;乡村振兴着眼于乡村,推动农业兴旺、农村繁荣、农民富裕的同时,也为城镇释放更多的劳动力和土地要素,提供更丰富的生活资料满足城镇居民需求。
2.2.1 时间的差异 党的十八大明确了新型城镇化发展路径,中国的城镇化开始由数量规模增长转变为高质量发展轨道[26],5 a 后乡村振兴战略顺势而为,成为新时代下指导乡村发展的重大战略部署。这五年的时间差是中央从城乡融合大局出发、基于发展现实谋划的战略实施步骤,反映了两大战略实施逻辑上的顺承关系。
2.2.2 实施背景的差异 传统粗放型的扩张模式导致城镇发展遭遇一系列问题挑战,比如盲目扩张、大城市病、交通拥堵、文化流失、公共设施供给不足、生态环境恶化、人口城镇化滞后于土地城镇化等,在这种背景下迫切需要通过新型城镇化缓解社会内部矛盾,解决城镇发展难题,引导城镇化实现高质量发展。乡村振兴推行的前夕,精准扶贫、脱贫攻坚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但是乡村发展基础过于薄弱,在二元经济体制结构中极容易回到资源单项输出的不利地位,返贫致贫风险极高。在这个背景下强调乡村振兴战略,从战略地位上实现了乡村和城镇的平等性和匹配性,针对乡村发展的痛点难点精准施策,为解决“三农”问题、巩固脱贫成果、缩小城乡差距提供了坚实的制度保障。
2.2.3 实施重点的差异 新型城镇化实施的主战场在城镇,其主要任务在于解决城镇发展问题、提升城镇化的发展效率以实现城镇高质量发展;乡村振兴实施的主阵地在于乡村,它是基于农民需求的把握、对“三农”问题推行的长效治理制度和对策,旨在从产业、生态、文化、政治、生活等领域激发农业产业活力、激活农村发展要素、提高农民生活水平。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互动性主要体现在战略实施过程中带来城乡经济、要素、空间的联动和变迁。
2.3.1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产业互联、共生一体 新型城镇化通过优化产业结构,充分发挥辐射带动效应,将部分产业合理转移到乡村,为乡村产业发展带来更多资源;乡村振兴战略将整合优化农业产业资源,对接城市工业体系形成立体化的产业发展模式。
2.3.2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要素互通、互为支持 新型城镇化以激活县域经济、打造特色城镇构建城乡要素流动和经济融合的平台,引导人才、资金、金融、技术等发展资源向乡村流动,为乡村振兴提供稳定的要素保障。技术引领下的乡村振兴将显著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可以释放更多的剩余劳动力,这些劳动力一部分留在乡村可以繁荣乡村二三产业,一部分进入城镇足以匹配新型城镇化扩张的人力需求。同时,农业农村现代化产出更多的优质农产品,保障新型城镇化农产品供给,满足城镇居民对于生活资料的需求。
2.3.3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空间互补、各具特色 新型城镇化过程中的人口流动将现代文明注入乡村,农民的娱乐休闲活动更加多元化,丰富了农村居民的精神世界和文化生活,同时也为乡村治理打开新的思路,有助于乡村破除陈规陋习,实现乡风文明。同时,乡村“生态宜居”保留了农村景观特色,构建农村的生态文明体系,建设青山绿水、休闲旅游、宜业宜居的“美丽乡村”,为城镇居民体验乡村、亲近自然、休闲放松提供了最好的旅游场地和情感依托。乡村振兴带动“生活富裕”,农民的收入提升后将为城镇带来更大的消费市场和更多的发展机会。
3.1.1 户籍城镇化显著滞后于常住人口城镇化 2018年我国常住人口、户籍人口的城镇化率分别为59.58%、43.37%[27],2020 年分别为63.89%和45.4%,二者差距较2018 年进一步扩大,数据显示,2.61 亿农民工未能获得城镇户籍,无法享受与城镇居民相同的待遇与服务;随着农村人口向城镇的持续流入,这种境况还会不断加剧,造成城镇公共资源更加紧张,各种社会问题和矛盾愈加尖锐。
3.1.2 土地扩张速度与人口城镇化不匹配 从20 世纪90 年代开始,我国土地扩张的速度远高于城镇人口增长幅度。截止到2019 年,全国建设用地总量较2009 年增长了26.5%,涨幅远高于常住人口城镇化率。
3.1.3 城镇化发展滞后于经济增长 2019 年我国GDP突破1 万美元,城镇化率仅有62.71%,根据钱纳里模型中通用的城镇化水平测度标准可知,我国人均GDP与城镇化率差距较大,城镇化发展与目前的经济增长关系极不协调。
3.2.1 农业发展不充分 目前我国拥有2 亿多农业经营户,其中规模经营只有398 万户[29],仍然以小规模经营为主;农作物667 m2化肥用量相当于美国的2.6倍,欧盟的2.5 倍[30],农业生产绿色化水平较低;新技术在农业领域推广应用的物质条件不成熟,农业设施设备不健全。
3.2.2 农村发展不充分 数据显示,我国人口净流出行政村数量占比为79.01%,空心化率超过5%的行政村达到57.50%,人口空心化率为23.98%[31],伴随着农业人口的流失,村庄“空心化”日益严重;多数村庄普遍存在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供给不足的问题,尤其在西部农村地区,教育资源、卫生资源、文化资源严重匮乏。
3.2.3 农民发展不充分 农业经营收入是农民收入的主要来源,容易受自然环境变化、宏观经济形势、市场价格波动、突发性事件的影响,稳定性较差;数据显示,我国农民文化程度普遍偏低,务农农民的平均年龄为45 岁左右,知识的匮乏不仅会降低人力资本绩效,同时也会导致农民缺乏维权意识,难以保障自身合法权益。农民的政治、经济、社会权益受侵害的问题已经十分突出,如农村基层民主选举中权责不一致、土地确权后农民经济权益保护“缺位”、农民教育权、就业权、社会保障权、社会尊重权得不到保障等。
3.3.1 城乡经济发展不平衡 乡村经济规模和增速明显滞后于城市。由于乡村仍然以农业为主,加之缺少技术、资金、人才等要素支持,产业规模难以扩大;城乡三产关联度较小,产业差距导致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持续拉大。数据显示,2020 年城镇居民、农村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为43 833.8 元和17 131.5 元,城乡收入相差26702.3 元,这个差距较2015 年19 773.1元扩大了35%。
3.3.2 城乡生活质量不平衡 截止2020 年底,城镇自来水普及率为98.8%,而农村自来水普及率仅83%,部分偏远农村饮水只能依靠不受保护的井水和泉水、江河湖泊水、降雨雨水。农村污水处理率相当于城市的1/4、垃圾处理率仅为城市的2/3。
3.3.3 城乡信息网络建设发展不平衡 2020 年城镇互联网普及率为79.8%,乡村仅为55.9%;5G 网络基站在城镇地区广泛分布,而4G 在农村地区尚未全覆盖;低收入人群、老年人的智能终端普及率和互联网服务的使用率较低,农村地区弱势群体享受数字服务的权利得不到保障。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融合发展路径必须以空间融合、经济融合、要素融合为落脚点,从城乡融合的内涵出发,促进城镇与乡村在产业建设、生态保护、文化交流、社会治理、人民生活等主要领域战略联动与政策衔接。
4.1.1 充分发挥中心城市对周边乡村的辐射带动作用 中心城市连同周边的中小城市、小城镇及乡村应依据各自的比较优势优化产业分工布局,通过充分发挥中心城市的产业集聚和规模经济效应,加快要素流动和产业转移,为乡村发展注入更多的资源与机会。
4.1.2 支持发展小城镇,强化小城镇连接城乡的枢纽功能 充分发挥小城镇临城近乡的区位优势、进入门槛低的制度优势、要素衔接的平台优势,夯实小城镇产业发展基础,借助特色小镇及特色资源集聚的作用,打造连接城市和乡村要素交流、产业融合的平台枢纽。有条件的小城镇可通过形成区域性主导产业的方式强化产业市场集聚能力,推动产业升级,加快农村居民就地城镇化。
4.1.3 完善产业衔接的制度机制,加快实现城乡一二三产业融合 将乡村产业纳入城乡产业布局中统筹规划,明确城镇与乡村产业的定位与分工。学习借鉴先进的管理理念发展农业,以工业管理方法提升农业生产效率;深化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市场需求为导向,在保证粮食产量、稳定粮食安全的前提下优化生产结构,依托技术变革不断提高农业产业经营效益[32];构建城乡产业合作衔接机制,推动传统农业与精深加工业、现代物流业、休闲旅游业、健康养生业、教育科普业等产业的融合发展。
4.2.1 强化生态意识,树立可持续发展理念 贯彻落实“节约资源、保护环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可持续发展理念,推动传统生产消费方式向绿色环保方向转变。
4.2.2 统筹城乡空间规划,提高资源利用效率 在科学规划的基础上,统筹安排城乡空间布局,对城镇土地的建设和扩张要进行严格考察审批,确保城镇空间的集约化利用;对村镇的去留、整治、规模等情况进行充分考察和论证,因地施策,为进一步加强农村生态宜居建设提供参考依据。
4.2.3 建立城乡生态协同治理机制,完善城乡一体化环境保护体系 实行资源开发利用与环境保护并举,工农业污染防治并重,串联开发利用、规划保护、治理修复、生态补偿、监督考核等生态管理过程环节,实现城乡生态管理流程一体化。实施自然资源有偿使用机制,探索生产排污、生活垃圾付费处理制度;强化重要生态系统保护机制,明确地区管理责任,培育城乡居民环保意识;健全城乡环境长效整治机制,建立政府和居民共同投入机制;落实生态环境补偿机制,通过完善法律法规、确定补偿标准、优化生态评估、设立补偿资金等措施构建合理规范、稳定运行的生态补偿体系;完善生态监管和定期调查制度,健全政务考核体系,建立绿色GDP 考核机制,实行经济建设与环境保护两手抓。
4.3.1 加强城乡文化学习交流 主动发现对方的传统优秀文化和发展长处,相互借鉴吸收、取长补短,以开放包容的心态看待不一样的习惯和文化,寻求城乡共有的文化根源和价值取向。
4.3.2 错位发展突出地方特色 在共同价值导向下,引导城镇与乡村在城乡一体化进程中各司其职、各美其美,建立特色鲜明、分工明确、功能互补的良性互动关系[33]。城镇建设过程中要注意历史遗产与传统风貌的保护,充分开发传统文化资源的历史、文化、经济价值,同时也要注重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融合,发展壮大文娱产业,打造顺应城市历史脉络、贴合现代人审美的文化特色;乡村突出放大乡村特色和乡土文化,打造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加强生态环境保护,美化村容村貌,打通旅游观光路线,打造休闲娱乐特色景点,增强乡村自然景观的可观赏性和审美价值,挖掘乡村景观的经济价值。在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础上最大程度地保留乡土文化特色,增加传统民俗和地方文化活动,丰富乡村居民的文化娱乐生活。
4.3.3 立足居民需求共享文化资源 城乡文化设施与服务的共建共享,不仅保证了城乡文化资源配置的公平合理性,还连通了城乡文化产业,促进了城乡文化发展共同繁荣。文化资源配置的矛盾主要在于乡村文化设施服务供给的不足,要引导支持增建乡村文化场所,鼓励和培育文化服务人才参与乡村文化建设,组织城市文艺下乡活动,丰富农民的业余生活。
城乡社会问题是关联互通的,以和谐城镇化对接乡村治理,有效推进城乡治理统筹融合。
4.4.1 理清城乡治理的一致性和差异性 随着农业农村现代化转型,乡村产业分工不断细化,乡村的聚居模式逐渐转变为新型农村社区。在此基础上,应当正确认识城乡社会治理的同质性,统筹设置城乡社会治理架构,将城市社区治理中的先进经验与治理方式引入乡村基层治理实践中,完善乡村政务服务设施建设,加强城乡政务信息联动共享;充分尊重不同地域乡村发展的差异性和乡村社会治理的特殊性,加强乡村法治和正式制度供给以完善正式约束机制,以村民自治、村规民约、新乡贤道德教化等非正式机制作为补充,共同促进乡村社会和谐有序。
4.4.2 构建适应城乡融合现状的协同治理体制 坚持价值取向协同,围绕以人民为中心的核心价值,切实维护城乡居民合法权益,提高人民生活的安全感;坚持治理主体协同,协调相关主体的利益关系,优化治理结构、下放治理权限,形成市场、政府、居民等多元主体协调互动治理机制;坚持治理制度协同,破除阻碍城乡要素流动的制度壁垒,打破城乡分治割裂的局面,构建城乡一体、机制协同、信息互通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坚持治理路径协同,充分利用市场机制提高城乡资源的利用效率,结合有为政府的调节作用实现社会公平正义。
充足的设施供给和良好的公共服务是人民生活幸福的物质基础保障,要以人民需求为导向,统筹规划城乡设施服务供给,以人本城镇化对接乡村生活富裕,优化城乡公共资源配置,实现城乡生活水平与现代化进程并行同步。
4.5.1 增加城镇公共设施供给 增加公共产品供给,确保基础设施服务全民覆盖;完善城市交通网络,降低居民出行成本;加快棚户区住房改造,增加城市绿化面积,优化生活居住环境;稳定城市物价,保证居民日常生活资料供应充足。加快户籍制度改革,从制度上降低城市入户门槛[34],缩小城镇户籍人口与常住人口的差距,保障农业转移人口的基本公共需求。
4.5.2 增强城镇辐射乡村功能 增加农村公共服务的要素投入,尤其是加大资金投入力度,扩大基层公益事业支出比例,增加对农村公共服务体系建设支出比重,完善帮扶就资金转移支付体系,加强监督管理、严查贪污腐败,提高转移支付资金在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供给中的使用效率[35]。巩固乡村教育基础,强化农民经营指导和技能培训;加强法律法规宣传推广,增强农民的维权意识和能力;提高乡村水电供应能力,保障农村用水安全和供电充足。加强乡村通信设施建设,实现信息网络全覆盖。完善乡村居民社会保障体系,确保乡村居民在医疗卫生、文化教育、就业养老等方面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