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巧云,康翠萍,孟立军
(1.金华职业技术学院 师范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7;2.浙江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0;3.中南民族大学 教育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且我国陆地与14 个国家接壤,陆地边境线长2.2 万公里,其中约有1.9万公里分布在少数民族地区。①参见李俊清、黎海波《中国的跨界民族与边疆公共事务治理》,《公共管理学报》,2015年第1期,第1页。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背景使得我国边疆民族地区拥有较为复杂的社会关系和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边疆民族地区不仅是维系国防安全的重要领地,同时也是促进国内民族团结与稳定的关键场域。“西部大开发战略”“一带一路”“兴边富民行动”“少数民族教育优先发展”等一系列国家发展战略,均体现了边疆民族在国家发展战略中的重要地位。然而,由于我国边疆民族地区多处于较为封闭的高山、峡谷、山地等偏僻地带,地形、地貌复杂,交通不便,信息封闭不畅通,地理位置上天然的“边”和“远”限制了边疆民族地区自身向外看的视野,也限制了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经济形态的演进,使得边疆民族地区长期处于教育和主流文化的边缘地带。民族教育现代化是实现边疆民族地区发展和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途径,对于维护国家边疆安全,增强民族认同以及促进边疆民族内生发展具有内生性作用。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意义,随着《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 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系列政策的颁布与实施,更是将乡村振兴上升到了国家发展战略层面。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②2021年2月2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即中央一号文件。发布后,国务院直属机构“国家乡村振兴局”正式挂牌,要求做好乡村振兴这篇大文章。随后,相关部门相继发布了《关于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意见》③2020年12月16日,中共中央、国务院提出《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意见》。为了进一步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接续推动脱贫地区发展和乡村全面振兴而制定的法规。《中华人民共和国乡村振兴促进法》等政策文件,为我国边疆民族教育发展构建了良好的政策环境。边疆民族教育现代化发展是我国乡村振兴战略亟需攻克的艰难领域,是实现边疆民族地区可持续发展、确保乡村振兴战略顺利实施的内生力量,也是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①参见教育部政府门户网站《教育部2021 年工作要点》,网址:https://www.moe.gov.cn/jyb_sjzl/moe_164/202102/t20210203_512419.html.访问日期2022年5月20日。的重要突破口。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发挥着重要作用,是保证国家安全、增进国际理解、增强国家认同和促进民族发展的力量源泉。
教育现代化是现代社会和人类发展的理性诉求。2019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和《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实施方案(2018—2022年)》,为我国教育现代化发展指明了方向。民族教育现代化是指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从传统教育向现代教育转变的过程,体现了教育的民族性和现代性的有序碰撞和深度融合。我国边疆民族地区农村、村寨和传统社区是教育实践活动的关键场域,民族教育现代化的核心任务即实现民族地区乡村教育的现代化。从历史文化的角度看,边疆民族地区是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形成的多元一体象征,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是社会发展与安全稳定的基石;从社会角度而言,边疆民族地区社会秩序井然、社会结构平衡和社会阶层稳定是传统安全的标志;从教育角度来看,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教育的发展关系到边疆民众文化素质的提高、边疆民族地区人才的培养以及邻国教育水平的竞争合作与交流。综合而言,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实则是一个社会生态系统,涉及历史文化、经济、社会和教育等各个方面。
首先,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是我国教育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发展状况是国家国民教育水平乃至综合国力的直接体现。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不仅肩负着维护国家安全、提升国际理解、增强民族认同以及促进内生发展的历史使命,同时具有发展区域经济,推进教育与社会公平,保护民族文化多样性发展,促进各民族共同繁荣,以及加强与边境国家的教育合作与交流的重要意义。②参见张学敏、常永才、崔萨础拉等《民族教育研究》,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20年,第368页。边疆地区地处“对外开放和国际交流的前沿,是确保国土安全和生态安全的重要屏障”[1]。边疆民族地区作为一个特殊的区域,由于地理位置的复杂性、民族文化的多样性以及境外敌对势力的渗透性,时常会引发一些文化冲突与价值对立,给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带来巨大挑战,这就需要运用教育与文化相结合的柔性治理方式巩固边疆稳定。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所具有的价值引导、国家认同、共识凝聚、利益整合等多重功能是实现边疆民族地区安全稳定、持久繁荣和跨越式发展的核心力量和关键驱动力。
边疆民族地区民族教育的治理功能不仅体现在对内的自我发展,同时也体现在对外的交流活动。民族教育具有民族团结、社会整合、调控引导、文化传承与创新等功能,所以,边疆民族地区民族教育具有“文化戍边”的作用或者说其教育现代化活动是“文化戍边”的一种形式。边疆民族地区通过文化戍边,实现了与境外民族的交流交往,不仅可以铸牢边疆长治久安的思想屏障和文化防线,又可以最大程度地发挥中华民族文化在边疆社会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我国边疆民族和跨境民族使用的民族语言和民族文字多同国外周边族群使用的语言、文字有相通、相近之处③参见金炳镐《跨界民族与民族问题》,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298页。,便于将我国边疆民族地区的传统文化传递与传播给境外民族,推动边疆各民族与境外族群形成“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包容、相互欣赏、手足相亲、守望相助”的团结和谐关系,有助于提升国际理解,树立大国形象以及形成良好的国际声誉。
其次,传承民族文化,增强民族认同。边疆民族地区的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教育传承成为构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机制的重要突破口。2014 年,教育部印发了《完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指导纲要》;2017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等政策文件。同时,习近平总书记也曾多次强调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意义,可见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深层意蕴。民族教育现代化是一个复杂的社会系统,民族教育的内容不仅涉及中层系统的学校教育,同时还包括外层系统的家庭教育和社区教育,边疆民族地区传统文化作为民族教育现代化的重要内容,其教育传承是乡村教育和乡村文化存续的基石。“乡村教育需要承担乡村文化虚化后给乡村少年成长留下的精神空白,全方位地抚慰、孕育乡村少年的生命机体,培育他们的完整心性与情感。”[2]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不仅具有推进民族地区学校教育现代化进程的历史使命,同时还发挥着传承与创新民族文化,助力乡村振兴、增强民族认同、促进民族融合的重要作用。
第三,强化造血功能,促进内生发展。“乡村兴则国家兴,乡村衰则国家衰。”[3]然而,“伴随着工业化、城镇化的影响,中国在现代化过程中,农村一直处于城乡之维的弱势一端”[4],乡村教育及其现代化在“城本”取向的政策环境中逐渐被边缘化。由于边疆民族地区受地理位置和社会环境的影响,其教育现代化的接受与推进实则更为缓慢。但是,不容置疑的是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教育是促进民族教育发展,推进教育现代化和“兴边富民”战略的强效“助推剂”。“民族发展的本质是民族生存和发展质量的提高,民族凝聚力和竞争力的增强。”[5]边疆民族地区是实现民族发展的中坚地带,我国党和政府历来重视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的教育发展,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教育振兴是破解城乡教育发展不平衡和乡村教育发展不充分的必然选择。乡村教育的实施有助于更新教育现代化观念,建立健全边疆民族地区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缩小区域差距、城乡差距和校级差距,从而提升乡村教育现代化水平和教育效能。随着“脱贫攻坚战”的胜利完成,为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需要继续发挥乡村教育的基础性作用,阻断贫困的代际传承,为边疆民族地区培养更多高层次高质量人才,强化自身造血功能,促进边疆民族地区实现内生性与跨越式发展。
教育现代化伴随着社会现代化得以不断推进,社会现代化的典型特征是城市化和信息化的快速发展,在此基础上,教育现代化呈现出普及化、个性化、信息化和国际化特征。“第五个现代化”理念提出以来,城市化一方面促进了乡村社会的发展,但是不可避免地加速了乡村人口的大幅流动与流失,乡村逐渐成为留守儿童与空巢老人的驻足之地;同时,随着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以互联网科技为驱动的现代化社会席卷而来,深刻地改变着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加之外来文化与主流文化的强势冲击,撼动着少数民族的传统生活方式、价值观念和文化观念。由于现代社会的不断改革与发展,产生了以上种种变化也是在所难免,这是教育现代化进程中所呈现的普遍性特征,但边疆民族地区由于其物理环境和社会环境的特定性,其教育现代化还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我国边疆民族地区由于地域的广阔性,自然地理环境的差异性、边境位置的国际性与复杂性,以及社会文化背景的多样性,使得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面临着不同子系统相互交织的复杂困境,如乡村主体文化观念略显淡薄;传统文化遭遇不同程度的侵蚀;乡村优质生源和师资的持续流失;民族教育信息化建设较滞后等问题,需要从民族教育现代化发展的现象层面剖析其背后的运行机理和解决路径。
从教育现代化发展宏观系统来看,我国边疆民族教育受国际国内政治、文化、宗教等环境影响,边疆民族地区和沿线国家“不乏潜藏着民族分裂势力、宗教极端势力、暴力恐怖势力等‘三股势力’分子”[6],其妄图利用边疆民族地区作为牵制中国的突破口。当前,我国边疆民族地区“生存安全问题和发展安全问题、传统安全威胁与非传统安全威胁相互交织”[7],从具体的渗透及破坏路径来看,目前境外敌对势力惯用乡村振兴中的教育和人文活动为掩护,或者直接采用粗暴视听宣传方式鼓吹民族分裂主义思想、宗教极端主义思想和暴力恐怖主义思想,从而影响我国边疆民族地区教育活动正常发展。①参见袁迪嘉、黄金辉《“一带一路”建设的我国跨界民族参与:优势、挑战与角色定位》,《新疆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版),2021年第1期,第63页。一些与我国边疆民族地区族群有着相似传统文化、宗教信仰以及亲缘关系的境外族群,借着走亲访友、观光旅游、外贸接洽、传统集会等名义对我国边疆民族地区民众实施蛊惑,企图削弱我国少数民族民众的国家认同和民族认同意识。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境外敌对势力尤为惧怕中国边疆地区的快速发展,一些境外组织利用民族传统文化活动,削弱我国边疆民族地区民众的乡村教育意识,诱导其阻碍乡村教育发展。可以说,境外敌对势力的蓄势破坏是我国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面临的不可忽视的挑战,不仅为我国民族地区乡村振兴、“兴边富民”“一带一路”建设埋下了隐患,同时也对我国全球化的进程和国际声誉造成了负面影响。
边疆民族地区由于多元族群之间的交流交往较为密切,常伴随着文化侵蚀和国家文化安全等问题。诸如边疆民族地区受到境外团体、个人组织的宗教渗透活动影响,抛弃本民族传统文化,进而全盘接纳境外民族文化的现象愈演愈烈。一些异域文化通过宗教活动宣扬传承民族文化,促进共同发展,实则通过不易察觉的手段将其文化渗透至我国边疆民族地区的家庭和社区场域中。“这种宗教渗透并不是以宗教传播为目的,而是借助宗教传播,传播西方价值观,强调西方国家的政治正确”[8],鼓吹境外文化的民主与自由,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逐渐边缘化。特别是一些境外敌对势力披着传统文化的外衣,打着人文关怀、生命关怀和互帮互助的旗号,使当地民众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他们的价值观念。此外,一些境外异域文化受现代科学技术的影响,发展走在前列,在思维上形成了较为严密的逻辑体系,且对于人类发展有了更为深入的思考,显得更加成熟与先进;而我国边疆民族地区大多经济发展水平较为落后,容易受到强势文化的冲击,进而引发民族自卑心理,导致我国边疆民族地区传统文化发展受到阻碍,影响了当地民众的文化心理,削弱了民族文化自信。
学校教育作为社会生态系统的中层系统,承担着以制度化方式促进人与社会发展的教育功能。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我国农村农业人口的大量转移使得乡村教育生源不断流失。边疆民族地区由于经济和教育欠发达,乡村生源流失更为严重。这背后潜藏着较为复杂的教育、文化和社会原因,其一,边疆民族地区民众受教育程度总体偏低,乡村教育意识相对淡薄;其二,贫困文化的恶性传递使得人们陷入贫困代际转移的困境;其三,边疆民族地区较为复杂的社会环境,跨境移民也是争夺乡村生源不可忽视的因素;与此同时,边疆民族地区学校教育还面临着乡村教师流失严重、保障机制不合理等问题。据了解,内蒙古自治区某中学为了解决教师短缺的问题拟招录44名同工同酬教师,但是连续三年仅按人才引进方式解决了8 名研究生学历同工同酬教师的编制。由于没有编制,待遇也得不到保障,学校已经流失了13名教师。①参见人民政协网《一位边疆地区中学校长的忧思:新高考改革边疆地区教师短缺问题亟待解决》,网址:http://www.rmzxb.com.cn/c/2021-04-12/2826643.shtml.访问日期2023年3月3日。总体来看,边疆民族地区义务教育教师队伍建设面临着“引不来、留不住”的窘境,呈现出“边缘地区学校向乡镇学校流动、乡镇学校向县城地区流动、经济落后地区向经济发达地区流动”[9]的显著特征。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教师流失严重与教师待遇上不去、职业发展通道过窄、正式编制匮乏等问题息息相关,这些困境至今尚未得到有效解决,已成为阻碍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的核心问题。
我国边疆民族地区大多处于经济、科技、基础设施条件相对薄弱的地区,信息化建设相对滞后,导致民族教育现代化进程较为迟缓。虽然近年来,党和政府对我国边疆民族地区教育信息化发展给予了极大重视,投入巨额资金建网、建库、建队伍,但由于地域特点和边疆地区的民族特殊性,在建设与应用方面、投入与效益方面、网络建设与资源建设方面、观念与需求方面以及民族信息化人才培养方面,依然存在诸多亟需解决的问题。总体来看,现阶段边疆民族地区教育信息化网络与资源建设不同步是影响其教育信息化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民族语言字库建设和语言软件的开发工作不到位,使得边疆民族地区教育信息化资源建设与实际应用不对称是边疆民族地区教育信息化建设面临的重大挑战。以我国藏族为例,藏族基本分布在西藏、青海、甘肃、四川与云南五个省区,就其语言来说,分为卫藏方言、安多方言和康巴方言等多个语区,不同地区的同一民族有着各自的语言习惯,无形之中减缓了民族教育的现代化进程,因此,在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开展“双语教育”的同时,更要加快构建少数民族语言字库。其次,边疆民族地区信息化建设过程中,依然存在硬件配备与环境建设相对落后,“多媒体和计算机教室利用率较低,信息技术教育课程开设率低,师生信息技术知识掌握及应用能力缺乏”[10]等问题切切实实地延缓了边疆民族地区民族教育的现代化进程。
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是中国教育现代化和教育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具有民族教育的基本属性。边疆民族地区深刻的社会变革对民族教育现代化所形成的路径依赖是当前民族教育发展与改革的基点与重点。从社会生态系统理论的分析视角来看,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必须适应社会变革的现实,重视不同族群和个体的发展需要,传承与创新民族传统文化,彰显边疆地域特色。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是传统与现代的混合体,承载着保卫边疆、建设边疆、发展边疆和促进边疆民族地区可持续发展的重大使命。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艰巨繁重的国内改革发展稳定任务,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的严重冲击,边疆民族地区社会发展取得了显著成效。①参见邢广程《中国边疆发展报告(2020—2021)》,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1年,第3页。但是,其教育现代化发展依然面临诸多困境,亟需理清民族教育现代化发展的社会生态系统及其内部子系统之间的复合关系,进一步加强民族团结教育、重塑民族自信;积极培育少数民族骨干,加强教师职业供给和信息技术建设,助力边疆民族地区民族教育振兴及其现代化发展。
民族教育现代化有自身的特殊性,这个特殊性是由民族教育的目标任务决定的。②参见罗江华《以信息技术应用促进民族教育现代化》,《教育发展研究》,2017年第17期,第79页。民族教育是实现各民族共同繁荣的重要途径和基础条件,为推动民族教育现代化发展,“要从加强民族团结和维护国家统一的高度提高认识,必须高度重视教育在增强民族凝聚力方面的重大作用”[11]。边疆民族地区具有多元的族源关系和传统文化,需要有重点、分层次、有针对性地开展民族团结教育,把民族团结教育列入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的微系统、中层系统、外层系统和宏观系统,即将民族团结教育融入边疆民族地区个体与族群的自我教育、家庭教育、社区教育、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重点加强马克思主义民族观、宗教观和党的民族、宗教政策的教育;运用“双语教育”将民族团结教育内化到边疆民族地区广大民众的日常生活中,由浅入深、循序渐进。利用边疆民族地区少数民族传统节庆文化,积极推进乡村教育,增进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和理解,增进边疆民族地区民众对各民族共同缔造伟大祖国历史的认识,增进各族人民维护民族团结、维护国家统一、反对分裂的责任感和自觉性。在日常生活产生和交流交往中,用生活化的语言宣传“民族教育优先发展”“兴边富民”“乡村振兴”等发展战略,有的放矢地提升边疆民族地区民众的教育现代化发展意识。
境外敌对势力的侵扰作为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的外部影响因子,其实质是民族教育现代化发展宏观系统应对的挑战,必须予以高度重视。“民族文化以血缘与地缘为依托,将一个民族共有的精神与性格凝聚在一起,是一个民族发展的天然纽带。”[12]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意义。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现代社会系统的关系网络更为复杂,交织着传统与现代、国际与国内、政治与文化、经济与文化、政府与民众、个体与群体等多重关系,边疆民族地区传统文化的教育传承不仅面临着本民族内的传承困境,同时更遭受着境外敌对势力和强势文化的侵扰。为传承和弘扬本民族的传统文化、振兴乡村教育现代化发展,边疆民族地区亟需从教育现代化发展的中层系统和外层系统着手采取措施,增强自身文化软实力。首先,政府部门应出台相应政策,规约边疆民族地区文化活动的开展,预防境外敌对势力的入侵;其次,定期召开党员会议,组织开展党员活动,带领边疆民族地区民众通过文化产业、文化教育等形式传承本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将民族传统文化融入家庭教育、社区活动和学校教育之中,深化当地民众对本民族文化的认同与感知,增进边疆民族地区个体与族群的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
斯大林在分析实现苏维埃自治道路上的障碍问题时提出,障碍之一“是边疆地区十分缺乏当地出生的知识分子,苏维埃和党的所有一切工作部门都缺乏指导员”,这一问题的存在“不能不阻碍边疆地区的教育工作和革命建设工作”[13]。具有较高科学人文素养和创新能力的少数民族高层次骨干人才,为我国民族团结进步事业和少数民族地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的实现提供强了有力的人才和智力支撑。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是一个复杂的系统,需要本土化的少数民族骨干发挥带头作用,助力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进程。党和政府历来重视少数民族人才的培养和使用工作,2020 年,教育部办公厅下达了《2021 年少数民族高层次骨干人才研究生招生计划的通知》,明确提出要结合民族地区实际,“切实做好教育管理服务工作,更好服务民族地区脱贫攻坚及经济社会发展、促进民族团结”[14]。为促进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需大力培育造就一批坚定拥护共产党领导的少数民族骨干和高层次骨干人才,重点加强教育、科技和经济等领域高层次骨干人才培养,为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和重点工作提供储备力量。与此同时,在培养高层次少数民族骨干的过程中,始终坚持科学理论指导、坚持初心使命、坚持推进自我革命,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聚焦民族地区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和经济社会发展人才需求,调整优化生源和学科专业结构,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和人才需求契合度,“赓续红色血脉,不断夯实党在边疆民族地区的执政基础”[15],助力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
从社会生态系统的中层系统来看,学校教育是赋能教育现代化发展的重要途径,而优质师资是民族教育现代化的基础支撑,更是推进民族教育振兴、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力量。然而,从我国民族教育发展的总体情况来看,边疆民族地区乡村师资力量较为薄弱,如何加强教师的理想信念教育,使他们能够“下得去、留得住、教得好”是党和政府高度关注的议题。2020年,教育部等六部门发布了《关于加强新时代乡村教师队伍建设的意见》,要求“紧抓乡村教师队伍建设的突出问题,大力推进乡村教师队伍建设高效率改革和高质量发展”[16]。面对边疆民族地区学校教育师资匮乏的突出问题,需要创新教师编制配备和师资队伍建设。首先,应采取政策倾斜的措施,构建“引得进、留得住、教得好、有发展”的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教育师资队伍配套设施,鼓励少数民族骨干、高校毕业生、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加入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教育振兴队伍,提高人才引进待遇,增加乡村教师编制,优化职称评聘机制,确保有足够的吸引力留住人才;其次,根据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教育的具体情况,定期开展师资队伍培训、教育教学指导、与内地高校合作制定点对点帮扶与支持,努力提升边疆民族地区师资的现代化教育观念与技能;另外,还需拓宽乡村教师的职业发展通道,构建名师路线和行政路线两条通道,给予教师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尊重教师的发展意愿,不断提升乡村教师的从教幸福感。由于边疆民族地区经济相对落后,新引进教师的婚姻、家庭、育儿等与生活息息相关的问题是确保其留下来的核心原因,所以,势必要给予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教师更多的情感关怀与生活支持,解决其后顾之忧,以期稳固乡村教师工作队伍,从而为边疆民族地区的教育现代化发展储备充足的人力资源。
信息技术作为民族教育现代化发展社会生态系统的关键要素,为民族教育现代化建设提供技术支持,对于教育发展具有革命性影响。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现代化发展应充分利用信息技术“逆序创新”“跨界融合”“共享”等优势,以“后发优势”实现“弯道超车”,“突破传统物理环境的先天缺陷,构建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现代教育环境”[17]。首先,必须树立科学发展理念,边疆民族地区与其他地区教育信息化特征与进程有着巨大差异,但其最终目的都是服务于培养人这一根本使命。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的信息化设施建设、内容建设、运行方式应符合当地学生特点和育人规律,尊重少数民族学生的主体地位。所以,需要从政策引领、经济驱动、理念转化、理论学习、技能培训等多渠道将现代化的教育理念融入乡村教育实践,鼓励东部发达地区的高新科技企业向边疆地区辐射,助力边疆民族地区的经济、教育、科技和社会发展;其次,“凭借互联网+教育的新业态优势,借力通讯产业,有线与无线并举,在乡村全域铺设互联网高速公路构”[18];同时,加大经费支持,建立乡村多媒体技术教学点,发展微课、“优质资源班班通”、MOOC、翻转课堂以及教育云等混合教学模式,通过财政补贴、奖励或赞助的形式为乡村教师配置个人电脑,从而为民族教育信息化建设扫清硬件障碍,不断提升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的信息化水平。另外,由于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科技水平相对落后,教师对于教育信息化建设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应加强对教师信息技术应用能力的培训,增强教育管理人员的信息化规划、统筹、协调和执行能力,①参见杨改学《教育信息化促进少数民族教育的变革与发展》,北京:科学出版社,2016年,第173页。确保任课教师和教育管理人员都能具备相应的信息技术素养和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