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军铁军精神在盐城时期的主要特征及历史作用

曹宁 戴锐

摘 要：抗日战争时期，盐城作为华中敌后战场和皖南事变后新四军重建军部所在地，成为以“铁的信念、铁的纪律、铁的团结、铁的意志、铁的作风”为主要内容的铁军精神的重要传承和发展之地。文章梳理了铁军精神的形成历程，总结了铁军精神在盐城时期的主要特征和历史作用，充分展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人民军队的精神风貌。

关键词：盐城；新四军；铁军精神

铁军精神源起于叶挺独立团，孕育于三年游击战争，熔铸于抗日战争，伴随新四军经历战火洗礼，在抗日战场和解放战场上发挥了重要作用。本文在查阅和参考相关书籍、回忆录、档案资料及走访盐城新四军纪念馆的基础上，系统梳理了铁军精神的形成历程，总结了其在盐城时期的表现特征及发挥作用，为研究中国共产党军队建设史做了重要补充。

一、 新四军铁军精神的形成历程

被毛泽东誉为“华中人民的长城，华中人民血肉不可分离的一部分”[1]的铁军及铁军精神萌芽于北伐时期的第四军、红四军而形成于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

1. 北伐战争时期：铁军精神的萌芽

中国共产党自1924年同国民党正式建立合作关系，便投身到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之中。1926年5月，广东国民政府派遣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叶挺独立团和第七军一部为北伐先遣队，从广东肇庆出发，挺进湖南，揭开了北伐战争的序幕。[2]在友军配合下，叶挺独立团首战渌田，长驱醴陵，力克平江，奇袭汀泗桥，大战贺胜桥，攻克武昌城，一路所向披靡。1926年9月30日，《广州国民日报》发表的《第四军前方破敌志要》报道：“自克平江之后，即兼程追敌，奋不顾身，攻打汀泗桥与贺胜桥，独奏奇功，将吴贼精锐，全数扫灭。铁军之号，遂洋溢于湘鄂间。”[3]1927年1月为了颂扬第四军的功绩，当地粤侨绅商特别铸一铁盾，赉送第四军旌其功勋，盾牌正面正是两个红色隶书大字“铁军”[4]，铁军称号由此而来。叶挺独立团由此树立了必胜的信念和勇猛作战的作风，开创了英勇善战、不怕牺牲的铁军精神。

2. 中共独立领导武装斗争及三年游击战争时期：铁军精神的拓展与升华

南昌起义失败后，朱德、陈毅把叶挺旧部带上井冈山，与毛泽东领导的工农革命军会合，“为继续发扬铁军精神”，部队命名为红四军。[5]1929年12月，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形成决议，确立了“思想建党、政治建军”的基本原则。[6]1934年10月，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主力红军开始长征，留在南方八省的红军部队和游击队顽强拼搏了三年。面对严峻复杂的形势与生死考验，红军游击队坚持党组织的领导，策应了主力红军的战略转移，保存了党在南方的战略支点，为组建新四军北上抗日打下基础。艰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争熔铸了与苏区精神、长征精神一脉相承的铁军精神。

3. 抗战初期：铁军精神的丰富与光大

全面抗战爆发后，国共实现第二次合作。根据国共两党达成的协议，江西、福建、广东、湖南、湖北、河南、浙江、安徽等八省的红军和游击队整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或称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简称新四军，意在继承和发扬独立团为老四军和红四军开创的铁军精神。[7]新四军自成立之日起，就与铁军紧密联系在一起，叶挺独立团和新四军虽均属国民革命军，但实质上都是由共产党创建和领导的部队。叶挺独立团开创的铁军精神融注在中国共产党绝对领导的人民军队当中。铁军精神源于老四军、红四军而成于新四军。

二、 新四军铁军精神在盐城时期的主要特征

皖南事变发生后，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发布命令，污蔑新四军为“叛军”，宣布“撤销”其番号，将反共高潮推向顶点。[8]1941年1月20日，中共中央军委发布重建新四军军部的命令，任命陈毅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代理军长，刘少奇为政治委员，邓子恢为政治部主任。[9]25日下午，新四军在苏北重镇盐城集会，新四军新军部正式成立。全军扩编为7个师加1个独立旅共10万人，重建军部后的新四军焕发出新的活力，成为华中抗日的重要力量。

新四军在战火淬炼中浴血奋战，成为当之无愧的“铁军”，铸就了内涵丰富、影响深遠、色彩鲜明的铁军精神。新四军将士用鲜血和生命铸就的“铁的信念、铁的纪律、铁的团结、铁的意志、铁的作风”[10]成为新四军铁军精神的主要特征。

1. 坚定铁的信念

铁的信念是铁军精神的核心灵魂，最主要和根本的就是坚持共产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1941年5月，新四军军分会在盐城召开了扩大会议，批评了过去建军工作中削弱党的领导、削弱政治工作的错误倾向，并号召“华中全党全军把新四军建成正规化党军而奋斗”[11]，提出要将新四军建设成为正规化的共产党军队的任务。

一是恢复政治委员制度，加强政治机关工作。新四军建军初期，由于国民党的制约，一度取消了政治委员制度，由军事副职代行政治委员职权，使政治委员公开地位降低，影响了政治工作的开展。重建军部后，团以上各级都正式任命了政治委员。在部队中进行了政治委员制度的教育，重申政治机关是军队实施领导的机关，与军事指挥机关处于同等重要的地位，要求各级政治机关的一切工作要保证党的路线、政策和上级命令的贯彻执行，保证“官兵一致、军民一致、团结友军、瓦解敌军”，保证部队的巩固和战斗的胜利。

二是加强新四军党组织的建设，提高党员素质。重建军部后，中共党员和党支部在连队公开亮相，并积极发展新党员，主力部队中共产党员数通常占全体人数的40%以上。加强党支部建设，强调发挥党支部的领导和保证作用，充分发挥党员的骨干作用。

三是加强教育工作。改变干部教育落后于战士教育的现象，将教育的重点转移到干部教育上来。在“政治工作面对连队，党的工作面对支部”的口号下，加强连队建设，各部队都建立了政治教育制度，编印了教材。

2. 执行铁的纪律

铁的纪律是铁军精神的可靠保证，要求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军队纪律和尊重民众利益的群众纪律两者并重。陈毅在《论建军工作》一文中强调：“纪律是解决军民关系的桥梁。纪律好即是向人民说明自己的政治面目；人民根据军队的纪律，即可判断军队及政权的性质，来决定其拥护或反抗的态度。”[12]

在盐城时期，群众中流传着大量关于新四军遵守纪律、体恤百姓的佳话。1941年夏至1942年底，新四军军部驻扎在阜宁停翅港，部队住在百姓家中。其间陈毅的枣红马脱缰跑到百姓的芦秫地里，被不知情的警卫员张虎击毙，事后陈毅反省“枣红马深夜乱跑，踏坏了老乡的芦秫，违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打死活该”，并命令将马肉送给老乡以作赔偿。[13]严守群众纪律，对正确处理军队内部关系、保护民众利益、团结人民群众起到关键作用。也正因如此，新四军在盐城时期才能与民众建立深厚情谊，得到广大民众的信任和支持。

3. 坚持铁的团结

铁的团结是铁军精神的力量源泉，坚持铁的团结就是推进民主政治、团结民众、同心驱寇。为巩固根据地，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华中各根据地陆续召开参议会，组建“三三制”民主政权。在民主政府的主持下，一系列的民生工作随之展开。

阜宁地区沿海一带，经常发生大潮和海啸，造成海堤溃决，严重威胁到沿海人民生命财产安全。1941年2月，阜宁县第一届参议会通过修筑海堤的议案，在新四军的帮助下，5个月后，大堤胜利竣工。1941年下半年，阜宁士绅杨芷江在新四军与民主政府的帮助下，创办八大盐场，借此打破了敌伪的经济封锁，为巩固根据地奠定了经济基础。1941年4月1日，江淮银行在盐城成立，随后，新四军在华中根据地又相继开办了盐阜银行、淮北银行、浙东银行等多家金融机构[14]。抗币成为根据地最坚挺的货币，“它的发行流通，协助新四军粉碎敌伪的封锁，打赢了一场没有硝烟的经济战”[15]。

4. 磨砺铁的意志

铁的意志是铁军精神的重要表现，就是在实战中英勇顽强、不惧牺牲的英雄气概。新四军挺进华中敌后，处在日、伪、顽夹击之中。广大将士迎难而上，不畏艰险，浴血奋战，纵横驰骋于扬子江头、淮河之滨，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壮举。

1943年3月18日拂晓，新四军第3师7旅19团2营4连在刘老庄附近突遭日军3个步兵大队、1个骑兵大队共1000多人的包围。全连82名指战员以田野间尚未完全挖通的交通溝作为依托，击退了敌人数次冲锋，奋战了整整12个小时，为机关和群众的转移赢得了时间。但终因寡不敌众，全连官兵壮烈牺牲。刘老庄八十二烈士英雄战斗群体被朱德赞为“我军指战员英雄主义的最高表现”。

5. 树立铁的作风

铁的作风是铁军精神的优良传统，就是热情高涨、进步先进、敢于创新的革命气派和工作作风。陈毅在《论建军工作》一文中强调：“正规化党军第五个要求，是在作风上充满革命热情，建立宏大的规模，具备雄伟的气派……我们军队是力求创造进步的军队……对新事物有锐敏的感觉，对旧事物能不留恋，能批判加以扬弃的。”[16]

新四军在华中的活动与八路军在华北地区的活动相比，有许多不同之处。华北多山少水，华中多平原水网；华北也有日、伪、顽与我方之间的斗争，但由于国民党顽军在华中的势力较大，加之汪伪“首都”设在南京，因此，华中地区的斗争更复杂、更尖锐。在这种情况下，新四军注重调査研究，实事求是，敢于创新，创造了一些新的作战形式和斗争方法。当日伪军集结重兵对根据地进行“扫荡”时，新四军在反“扫荡”斗争中，充分利用有利地形，出其不意地在运动中打击敌人，以游击战消耗疲惫来敌，创造条件进行反击，达到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目的。正是由于进步先进、敢于创新的工作作风，机动灵活、不断创新的斗争方式，新四军才能不断取得反“扫荡”、反“清乡”斗争的胜利。

三、新四军铁军精神在盐城时期发挥的作用

江苏盐城作为新四军重建军部之地，是华中抗日指挥中心，也是新四军活动的主要地区之一。在伟大的抗日战争中，新四军和盐城人民同仇敌忾，并肩作战，结下了深厚的鱼水情谊，涌现出众多感人至深的故事，同时“与江淮河汉各地之人民武装汇合，更加强了敌后抗日阵线，由零星游击武装，变为集中的抗日部队”[17]，开创了华中抗日新局面，实现了中共中央《关于建立和巩固华中根据地》的战略目标，为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重大贡献。

此外，在根据地民主政府主持下，开展的一系列的民生工程，解决了沿海百姓的民生问题，使政府得到可观的盐税收入，而且以大盐换取军需民用紧缺物资，打破了敌伪的经济封锁，为巩固根据地奠定了经济基础。由此盐城群众与新四军心连心，把抗日政府视为真正为人民服务的政府。

注释与参考文献

[1]毛泽东.毛泽东文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219.

[2]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二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102.

[3]韩飞.文化知识大博览（司法·军事）[M].呼和浩特：远方出版社，2004：79.

[4]中国新四军和华中抗日根据地研究会编.铁军精神研究——新四军成立70周年纪念文集[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07：2.

[5]黄红梅.井冈山精神研究综述[J].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学报，2016（3）：138.

[6]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一九二一——一九四九）第六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727.

[7]中国新四军和华中抗日根据地研究会编.新四军的组建与发展[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9：71.

[8]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新四军·文献（2）[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4：199.

[9][11]新四军战史编辑室.新四军战史[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6：205，209-212.

[10]岳思平.论新四军的铁军精神[C]//北京新四军暨华中抗日根据地研究会编.铁流12——纪念新四军成立70周年，2007：11.

[12][16][17]陈毅.陈毅军事文选[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6：118，145，336.

[13]北京新四军暨华中抗日根据地研究会一师分会编.战斗在大江南北[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0：10.

[14]于海根.新四军开发江苏盐区对华中根据地的作用[J].盐城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1）：1-5.

[15]盐城市金融志编纂委员会编.盐城市志·金融志[M].南京：江苏科技出版社，199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