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躺平主义”的出圈源自现代社会高度“内卷化”的挤轧,承续了以“丧”“佛系”为代表的青年亚文化基因,是应对我国转型时期社会阶层固化综合形塑的结果。作为一种青年亚文化的新样态,其追随者倡导生活模式的“简约主义”、价值构境的“悲观主义”、话语表达的“戏谑主义”、心理状态的“矛盾主义”,这在某种程度上折射出部分青年消极颓丧的人生态度。为有效遏制“躺平主义”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必须从坚定信念、引领价值、健全制度、疏导心理等层面入手,合力推动“躺平青年”转变为“奋斗青年”,让青春在奋斗实践中绽放绚丽之花。
关键词:“躺平主义”;青年亚文化;主流价值观;奋斗精神
中图分类号:C9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7408(2023)07-0074-07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新媒体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大学生社会心态的实证与对策研究”(17CKS046);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宣传思想工作重要论述研究”(2021YJS182)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张铨洲(1994—),男,山西侯马人,北京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与实践。
近年来,“躺平”成为网络热词,并频繁出现在新闻报道、网络媒体、社交平台中。尤以2021年网文《躺平即是正义》的横空出场,使得“躺平主义”成为现象级流行语。“躺平主义”主要关涉“80后”“90后”以及“00后”等参与社会劳动的青年群体[1],它源自现代社会高度“内卷化”的挤轧、承续了“丧”“佛系”为代表的青年亚文化基因、应对我国转型时期的社会阶层固化,是在“当代中国社会变迁和体制机制改革下衍生的青年亚文化新样态”[2],它在生活模式上倡导“简约主义”、价值构境上秉持“悲观主义”、话语表达上呈现“戏谑主义”、心理状态上显露“矛盾主义”,加之网络媒介的赋能,使其一度燃爆现实与虚拟空间。当然,并非所有的青年人都选择“躺平”,“躺平主义”在某种程度上更像是当代青年群体表达其渴望“入世”与向往“出世”意愿[3]的主观呈现。因此,探索透析“躺平主义”的生成机理与具象表征,有针对性地提出治理策略,有助于青年群体深刻认识到“躺平不可取”“躺赢不可能”。
一、“躺平主义”的生成机理
马克思恩格斯指出:“人们的观念、观点和概念,一句话,人们的意识,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人们的社会关系、人们的社会存在的改变而改变。”[4]419-420“躺平主义”是我国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它不能简单归结为某一个体或群体的消沉颓靡,应从现代社会高度“内卷化”的挤轧、“丧”“佛系”为代表的青年亚文化基因以及转型时期的社会阶层固化等方面加以综合分析。
(一)源自现代社会高度“内卷化”的挤轧
“内卷”最初作为学术性名词存在,在学术文献中往往被用作“内卷化”。人类学家亚历山大·亚历山大罗维奇·戈登威泽将“内卷化”描绘为某类文化模式发展到特定阶段,既不能保持稳定,也无法进行转化,只能不断进行重复性的演化。人类学家克利福德·格尔茨将“内卷化”引入农业生产中,指出随着人口的增長,劳动力必然会不断填充到有限的农业生产之中,最终形成“没有发展的增长”。自历史社会学家黄宗智借用“农业内卷化”概念来分析中国农业、阐释农业经济以及社会的发展变化后,“内卷化”真正引起我国学界的关注。现代社会往往将“内卷化”视为一种非理性选择,是指其在内部不断地自我复制、自我消耗的原地打转亦或停滞不前。“躺平主义”的出场源自现代社会高度“内卷化”的挤轧,是由于我国经济增长的换挡降速及社会矛盾与社会问题的不断凸显致使业界不断内卷,使得青年群体的从业环境严峻、上升空间窄化。一是由于我国高等教育普及水平实现了跨越式发展,国民受教育机会进一步扩大,从而使得教育学历不断“缩水”、发生“贬值”。新时代以来,全国普通高校毕业生数量不断增长,如教育部官网发布的2021年全国普通高校毕业生总规模达到909万人,2022年全国普通高校毕业生总规模预计1076万人,同比增长167万人。不只是本科学历,如今的研究生早已不是“凤毛麟角”,名牌大学、重点高校的毕业生找不到自己中意的工作也已成为常态。久而久之,部分青年往往会产生无助、失落与焦虑,迫不得已选择“躺平”。二是随着我国改革进入深水区与攻坚期,社会矛盾凸显、各种社会问题涌现,城乡二元结构以及区域多元结构的演化使得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凸显,并成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主要制约因素,“房价高”“教育贵”“看病难”等社会性问题使得失落、焦虑、浮躁等社会心态和情绪不断滋生蔓延。“躺平主义”者则通过维持最低消费标准,以“不买房、不买车、不结婚、不生娃、不消费”[5]的方式来抵抗现代社会高度“内卷化”的挤轧。
(二)承续了以“丧”“佛系”为代表的青年亚文化基因
“躺平主义”的出现并非偶然,它是近些年来弥漫在我国社会中的以“佛系文化”“丧文化”等为代表的“低欲望”文化的接续,主张不为名利所扰、不为生活所苦、不为情爱所困、不为物欲所惑,向往回归“慢生活”。其心理状态显然是消极颓丧的,如若不加以正向引导,任由其发展,最终会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冲击社会主流价值观,对整个国家及社会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丧”本义一般是逃亡,引申为丢失、失去。自2016年“葛优躺”爆红网络,“丧文化”开始流行,它吻合了许多青年懒散懈怠的精神状态,反映了其颓废沮丧、痛苦逃避、消极悲观的情绪。“佛系”本意更接近于“与世无争”,自2017年前后“佛系青年”成为我国的网络流行语以来,其指向由“他者”向自我转变,代表着一种不思进取、好逸恶劳、自我放逐、得过且过的“低欲望”观念,带有某种消极避世的意味。继“丧文化”“佛系文化”之后“躺平文化”出圈,“躺平”这一网络流行语意指无力挣扎、绝望放弃、反对无效内耗等等。当代青年自喻为“打工人”,长期以来维持着“996”“007”的超负荷工作模式,被资本以各种有偿或是无偿的方式不断榨取剩余价值,各种工作无休止地充斥着他们的日常生活。面对外在与内在双重压力的交织叠加,部分青年群体往往会选择“躺平”的方式来纾解压力、逃避现实。以“丧”“佛系”“躺平”为代表的青年亚文化之所以能够得到当代青年的追捧,究其缘由,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以劳动为原则的国民经济学表面上承认人,其实是彻底实现对人的否定,因为人本身已不再同私有财产的外在本质处于外部的紧张关系中,而是人本身成了私有财产的这种紧张的本质。”[6]79在消费主义社会中,人的价值与私有财产紧密相连,私有财产几乎已成为衡量人价值高低的首要标准。而当代青年出于对社会、对现实的无力抵抗,在激烈竞争与生存压力的双重压迫下,以“躺平”来抵制“过度消费”“过度内卷化”的生活和工作方式。可见,“躺平主义”传承了以“丧”“佛系”为代表的青年亚文化基因,其出圈在某种意义上是青年亚文化的进一步发展。
(三)应对我国转型时期的社会阶层固化
新时代以来,我国经济实力实现历史性跃升,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我国进入现代化转型关键期。然而,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的阶层固化一直没有消失过,对于年轻人反而有所强化”[7],社会阶层的固化以及各阶层间流动渠道的不畅通阻塞了青年群体的向上流动。资本、资源、声望、权力等等对各社会阶层的流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广大青年往往缺少这些先天优势,仅有少数青年群体能够凭借父辈的余荫获取更多向上流动的机会、拥有更多上升的空间。如今,“改革开放初期出现的市场化、平等化效应已逐渐式微,各个阶层普遍受益的共赢状态逐步终结,开始形成强势阶层独享改革红利而弱势阶层承担改革代价的格局”[8]。我国转型时期社会阶层固化所显现的“马太效应”愈发显著,逐渐形成“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局面。正如法国哲学家让·波德里亚所指出的,“今天,在我们的周围,存在着一种由不断增长的物、服务和物质财富所构成的惊人的消费和丰盛现象。它构成了人类自然环境中的一种根本变化”[9]。由于贫富差距加大,处在富裕阶层的青年群体,往往通过原生家庭的先天优势来“拼爹”“拼关系”“拼人脉”,更容易获取物质财富、享受更优质的服务。而处在中间阶层和贫困阶层的青年,只能通过自身的不懈努力、艰苦奋斗获取稀缺的机会,可见消费社会看似流光溢彩,实际上与广大青年相距甚远。总之,由于我国转型时期的社会阶层固化,部分需要靠自身努力奋斗、拼搏上进才能改变命运的“寒门”青年看不到向上流动的机会,其奋斗精神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消极悲观、低沉颓丧、自嘲自讽,最终在无可奈何中以“躺平”的方式来抵抗社会阶层的壁垒。
二、“躺平主义”的具象表征
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个人怎样表现自己的生命,他们自己就是怎样。”[6]520当代青年群体的行为特征在某种程度上体现出他们如何定义自己,“躺平主义”的出圈正是青年群体对生活现状和社会现实的软性抵抗。我们可以从当代青年的生活模式、价值构境、话语表达、心理状态等方面来综合考量“躺平主义”的具象表征。
(一)生活模式的“简约主义”
“简约主义”,其核心思想是“Less is more”,按照“减少、减少、再减少”的原则以最低标准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躺平主义”是一种“低欲望”的生存哲学,其追捧者在生活模式的选择上主张“简约主义”,不仅体现为他们对生活、工作的简单追求,还表现在他们对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在内的低级别需求的最低化上。在消费主义社会,“消费”本义发生异化,消费的目的不是为了实际需求的满足,而是不断追求被制造出来、被刺激起来的欲望满足,是人为制造出的一种“虚假需求”,即“那些在个人的压抑中由特殊的社会利益强加给个人的需求”[10],它已不再关注商品与服务本身的使用价值,更多追逐的是它们的符号象征意义。在资本逻辑的推动下,部分青年丧失价值理性,转而追求工具理性主导下的功利化价值观,其本质是一种好高骛远、急功好利、目光短浅的行为。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与工作模式促使这类青年变得心浮气躁、沉不住气,很容易遭受现代社会“内卷化”的挤轧,在生活压力与工作压力的双重叠加之下,残酷的现实往往会摧毁他们的奋斗精神和进取之心,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得他们在追逐过度的“虚假需求”中感到彷徨无助,最终在消极颓丧中以“躺平”的方式来抵抗人为制造出的虚假欲望。美国社会心理学家马斯洛按照不同阶段人的需求的重要性与层次性,将其划分为五种不同层次的需求,即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生理需求与安全需求属于低级别的需求,社交需求与尊重需求属于较高层次的需求,自我实现属于高层次需求。部分青年群体在消费主义所营造的“高欲望”社会中遭受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一蹶不振,不得不压抑欲望与需求來保护自己,维持自身的低级别需求,转而在生活模式上选择简约主义,仅仅维持最基本的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试图挣脱资本逻辑的支配以及消费主义的裹挟,最终回归“慢节奏”的朴素生活。
(二)价值构境的“悲观主义”
“悲观主义”,源于拉丁文pessimiis,泛指对宇宙、对社会、对人生悲观失望的态度、观点与理论。“躺平主义”的价值构境是在主体参与社会劳动的过程中所形成和塑造的,通过社会劳动他们深刻认识到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加之面对现代社会高度“内卷化”的挤轧以及社会阶层固化的藩篱,使得他们既无所适从又无能为力,并且随着悲观、焦虑、无助等负面情绪的逐渐蔓延,他们只能选择“躺平”来寻求一丝慰藉。“躺平主义”者何以秉持“悲观主义”的人生态度,内因与外因并存。就外因来说,在资本逻辑的驱动下,劳动脱离其本义,发生异化,致使部分青年群体开始对劳动持质疑态度,否定劳动价值。马克思曾对资本和劳动二者间的关系进行过辨析,他指出“资本是死劳动,它像吸血鬼一样,只有吮吸活劳动才有生命,吮吸的活劳动越多,他的生命就越旺盛”[11]。资本逐利的天性,使得劳动从人自由的、有意识的、自觉自愿的活动转变为被迫谋生的、剥夺乐趣的、无意义的活动,这在某种程度上不断消解着顽强拼搏、勤奋努力、奋发向上的实践价值,大大减弱了人们通过努力奋斗实现人生价值的欲望和信心,在外部环境的制约下,部分青年群体对劳动价值及意义产生怀疑,认为无论自身多努力、多辛苦也无法创造美好生活。就内因而言,“年轻人选择躺平,就是选择走向边缘,超脱于加班、升职、挣钱、买房的主流途径之外,用自己的方式消解外在环境对个体的规训”[12]。部分青年群体无视主体欲望,对客观存在的社会现实选择视而不见,在思想上懒散懈怠、不求上进,在行动中不断压低自己的追求限度和价值底线,通过降低欲望、抑制消费等方式来“欺骗”自己已经实现人生价值,发出“抵抗内卷化”“拒绝成为韭菜”“为自己而活”“回归内心”的论调来标榜自身已然“超脱世俗”,达到“出世”的价值境界。长此以往,“奋斗”对于“躺平主义”者会变得愈加疏远且陌生,悲观消极、得过且过愈甚,这不仅会阻碍个体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也会对国家和社会造成难以预料的负面影响。
(三)话语表达的“戏谑主义”
“戏谑”,又称“嬉谑”,释义为用诙谐有趣的话语开玩笑。“躺平主义”者所秉持的“戏谑主义”话语叙事风格,是在特定社会语境下一定的说话人与受话人进行交流沟通所运用的具体言语行为,在一定意义上是某一群体特有的符号表征,亦是定义某类群体身份的重要媒介。马克思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4]669青年群体所创造的“躺平主义”话语叙事风格不是凭空生成的,它的迅速生成和广泛传播离不开如今适宜其滋生蔓延的特定社会语境。光明网曾评论到:躺平现象也非哪国独有,是经济体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就具备一定的社会保障功能,经济机会选择相对多元,加班加点的边际效益降低,自然会产生一批“扶不上墙的年轻人”。正是由于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综合国力显著增强,社会保障制度不断发展和完善,为个体多元化、多样化的生活与生存方式创造了有利条件,使得个体能够打破常规、突破传统藩篱,以自身所钟爱的话语表达与方式方法来抒发情感、寻求身份认同。“躺平主义”者通过喊出“躺平的自我,是不一样的烟火”“只要躺的足够平,人生躺着也能赢”“躺平人,躺平魂,躺平都是人上人”“躺的足够快,就不会被割韭菜”等戏谑性话语来增强“付出再多努力也是徒劳”的心理暗示,其最终目的无非是为自身选择躺平而寻求心理慰藉与自我抚慰。“躺平”群体所运用的具有戏谑调侃和嘲弄讽刺意味的话语表达,看似毫无逻辑、没有道理可言,实则这些无厘头的话语高度契合了当前青年群体面对社会阶层固化、行业竞争加剧、资源分配不均等现实境遇时的消极情绪和行为,加之在网络媒介的助推下,以情感认同和情绪共鸣为基础的“圈层”群体迅速构筑,使得“躺平”群体掀起“戏谑主义”的话语狂欢。
(四)心理状态的“矛盾主义”
“矛盾”,又称“自相矛盾”,是指同一个主体作出的互相矛盾亦或是互相反对的选择或判断。“躺平主义”者矛盾的心理状态并非天然形成的,他们当中的大多数是因为主体在参与劳动的过程中遇到难以解决的挫折和压力,如内卷化的“恶性竞争”、上升空间的窄化、学业工作上的连续打击等等,再加上社会公众对“躺平主义”的公开谴责与批评质疑,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主体心力交瘁、精神焦虑与畏惧退缩,迫使其作出逃避现实的选择,以表达对现实困境的愤懑与不满。当前,无论是在虚拟空间还是在现实世界,那些声称要躺平的人不知凡几,使得“躺平主义”风靡一时,但实际上真正“躺平”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青年人都只是选择暂时性“躺平”,“身躺而心不平”是现如今青年群体心理状态的真实写照。深层剖析当下“躺平主义”者的话语表意及行为实践能够发现,他们对社会压迫与现实困境的反抗往往带有虚假的犬儒主义色彩。部分青年借助数字平台和视频媒介在虚拟环境中表达要“躺平”的意愿,但在现实中他们并非任性逍遥、消极懈怠,他们通过对现有生存环境及生活方式的反思与批判,选择暂时性地“躺平”,留出缓冲期或空白期来思考如何重建生活哲学,思量如何实现物质满足与精神满足相统一,重新审视什么是生活的意义、人生的价值。正如《环球时报》曾评论到,那些“声称要‘躺平的年轻人,总是在黎明被自己设的闹钟叫醒”[12]。当代青年群体为应对社会变迁、结构转型以及高竞争和高压力所带来的冲击,将无奈妥协、无力抗争以及消极颓丧的情绪投射到思想动态与行为方式上,但“身欲躺而意难平”的自我对抗心态促使他们借助“躺平主义”来获得情绪上的宣泄、压力上的释放、心灵上的救赎,从而在虚拟与现实中实现暂时性的自我和解。简言之,“躺平主义”的出圈在某种程度上会对当代青年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但青年群体“身躺而心不躺”的自我对抗状态的确存在,我们在关注“躺平主义”所带来消极影响的同时更应注重探寻如何激发青年的奋斗精神和责任意识。
三、“躺平主义”的治理策略
“躺平主义”与其说是一种人生态度,不如说是一种表现方式和叙事体系,它以“低欲望”“低消費”“不迎合”来表达对社会阶层固化、高度“内卷化”等问题与现象的不满,看似是在做软性抵抗,实则隐含着该群体被收编的处境。因此,必须纠治“躺平主义”, 助推青年群体从“躺起来”转变为“站起来”,最终走向“强起来”,“做有理想、敢担当、能吃苦、肯奋斗的新时代好青年”[13]。
(一)坚定信念,增强青年的志气骨气底气
理想信念是方向、是灯塔,是努力奋斗、持之以恒的不竭动力,理想信念的缺失或不坚定,会导致人精神上“缺钙”,会得“软骨病”。习近平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对青年寄予厚望,强调“新时代的中国青年要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己任,增强做中国人的志气、骨气、底气”[14]。首先,引导青年增强志气,就是要坚定崇高的理想信念、牢固信仰之基、补足精神之钙。一要自觉加强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努力做到学懂弄通悟透,不断增强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去解决实际问题和纾解困惑的能力。二要主动加强“四史”的学习理解,从中深刻领悟中国为什么选择了马克思主义、为什么选择了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走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从而使得青年自觉主动地坚定“四个自信”,坚决做到“两个维护”,以顽强拼搏、愈挫愈勇的奋斗精神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不懈努力。其次,引导青年增强骨气,就是要锤炼青年的意志品格,磨炼青年的责任担当。一要塑造自立自强的品格,要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气魄和“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韧劲始终刻苦努力、不懈奋斗,在脚踏实地、勤勤恳恳、实干笃行中悟初心、守初心、践初心,拒绝做“躺平主义”的附庸。二要继承弘扬伟大建党精神,深刻领悟我们党从苦难走向辉煌的精神动力。每一代青年人有每一代青年人的使命,每一代青年人也有每一代青年人的担当,青年更应该继承先辈遗志,勇于担当使命,敢当国家发展和社会进步的接班人。最后,引导青年增强底气,就是要练就过硬本领,在实干中求真知、长真才、立真功。“梦想从学习开始,事业靠本领成就”,当代青年要努力向书本学习、向实践学习、向人民学习,在理论与实践的有机结合中不断提升专业素质能力、增强实干担当真本领,以“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的大无畏气概面对一切困难与挑战。总之,必须始终坚定理想信念,不断增强青年的志气骨气底气,才能消解“躺平主义”带来的负面影响,引导青年从“躺起来”走向“站起来”,进而迈向“强起来”。
(二)引领价值,筑牢社会主流价值的阵地
激励青年奋发向上、努力奋斗离不开社会主流价值的浸染和熏陶,社会主流价值的引领和驱动有利于青年成长成才。“人无精神则不立,国无精神则不强。”[15]“躺平主义”之所以有生存空间及市场,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主体自身思想意志不坚定、价值观念不正确,从而陷入价值的虚无中惶惶不可终日。对此,一方面,要辩证看待以“躺平主义”为表征的青年亚文化。客观来看,“躺平”既有其消极的一面,亦有其积极的意义,其积极意义在于启发青年群体重新考量和思虑人生的意义所在、价值所在。因此,要批判性引导“躺平主义”的价值走向,指引青年摒弃其负面影响,鼓励青年通过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和价值来正确看待社会转型时期出现的问题和现象,进而塑造健康向上的价值观,以积极努力、顽强拼搏的人生态度直面困难与挑战。另一方面,要积极培育青年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同感,助其确立正确的价值取向、作出正确的价值选择。深入推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进课堂、进教材、进头脑”,帮助青年人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引导青年从国家、社会、个人三个层面来正视社会现实、观照社会境况,促使青年在看到社会问题的同时,更清醒地认识到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从而激发起积极性与主动性,勇担责任、努力奋斗。“青年是整个社会力量中最积极、最有生气的力量,国家的希望在青年,民族的未来在青年。”[16]青年的成长成才关乎国家的前途、民族的命运,当代青年必须摒弃“躺平”思维与行为,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勇于担当时代责任、历史使命,在踔厉奋发、勇毅前行中实现人生价值、奉献青春力量。
(三)健全制度,营造公平正义的社会环境
“躺平主义”的出圈看似是个体对人生价值及生命意义的自我选择,其背后却是资源分配不均、社会阶层固化等诸多社会性问题,暗含着对社会公平正义的呼唤与向往。因此,要理性审视和周密考量“躺平主义”产生的社会根源,通过不断健全和完善社会保障制度,营造公平正义的社会环境,引导当代青年从“躺起来”向“站起来”转变。习近平强调:“为青年驰骋思想打开更浩瀚的天空,为青年实践创新搭建更广阔的舞台,为青年塑造人生提供更丰富的机会,为青年建功立业创造更有利的条件。”[17]首先,要健全和完善法律制度及体系。当前,我国正处于现代化转型的重要时期,亟须构建和完善相关领域、相关行业的法律法规及行为规范,逐步建立健全保障青年成长成才的体制机制,为青年健康成长保驾护航,激励青年向上向善向好向美。其次,要创建公平正义的社会环境。资本操纵和垄断制约生产力发展,亦阻碍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若不加以规制,公平正义的社会环境必将遭受破坏,社会矛盾必将激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必须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在促进发展的同时将维护社会公平正义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进一步构建和完善劳动制度,保障和谐稳定的劳动关系,给予劳动者应有的尊重和肯定,使劳动者真切感受到公平正义,从而实现“躺平”到奋斗的转变。最后,要构建有利于阶层流通的上升渠道。“如果阶层缺乏流动,社会就无法形成行之有效的激励机制令个体成员相信通过自身努力可以实现社会经济地位的改善。”[18]疏通社会阶层流动渠道,必须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完善制度保障、加强技能培训,使每一个青年都能够获得优质的教育资源、享有公平的教育机会、掌握一定的职业技能。具言之,随着社会各项制度的不断健全和完善以及公平正义的社会环境的构建,“躺平”群体必然会走出泥沼,走向奋斗的青春。
(四)疏导心理,培育积极健康的社会心態
“躺平”是“当代青年反思生命意义的一场集体行动,它既有对现实的怀疑、抗拒和批评,也有坦然面对当下的超越性共识”[19]。数字化生存时代,催生了虚拟与现实并存的二元空间,“躺平主义”的啸聚折射出当代青年在现实图景与虚拟环境中交互影响、相互浸染所形成的生活新样态。究其缘由,“得到满足的第一个需要本身、满足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为满足需要而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4]159。“躺平”群体在物质生活资料得到满足的同时,更产生对政治、文化、心理等方面的需要,而后者的缺席是造成“躺平主义”出圈的直接因素。对于“躺平”群体的心理疏导,既要关注共性问题,又要考量个性需求。一方面,要关注共性问题,以时代主题和宏伟目标引导青年、激励青年为之奋斗。当代青年所面临的机遇和红利远超父辈所处的艰难年代,只要他们能够做到奋发向上、艰苦奋斗,将自身奋斗目标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时代主题紧密联系起来,全身心投入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中,他们必然能够有所作为、有所成就。另一方面,要考量个性需求,对于青年群体中出现的颓废、沮丧、失落等具有“躺平”意味的情绪和行为,要进行有针对性的疏导。因此,必须建立健全心理健康教育体系,制定科学合理有序的心理健康教育方案,持续开展心理健康教育服务,疏导青年群体的负面情绪、对其心理问题进行纠偏,从而不断提高其心理素质、增强抗压抗挫能力,在此基础上培育青年群体积极健康的社会心态。总之,“当个人能够面对焦虑经验,并进而成功地走出来时,他自我人格中的正向层面也随之成长”[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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