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树

陈冠诚

路边，古旧墙壁上的粉尘早已脱落，裸露出内部崎岖不平的黄色砖石。砖石的缝隙间，一株小树苗悄然而生。

可能是法桐，几片宽大的叶子随风摇曳，细小的枝茎似乎难以支撑它的重量，却又勉力为之，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

它是如何站到了墙壁上？

走近，仔细端详这株树苗，我惊奇地发现，它扎根于一个缝隙。也许是一个大风的日子，一颗种子随风而来，嵌入了砖缝中。又或许是一只鸟的疏忽，它本衔着一粒种子飞翔，忽然为清亮的阳光所激越，继而歌唱、欢舞，那颗种子悠然坠下……此后便是无尽的等待。一场雨润物无声，那颗种子潛滋暗长，根须如婴儿之怒目，奋力延伸视线，寻找似有似无的土壤、即将散逸的水分和晚风中生命的鼓掌。

终于，第一片叶子在某一个清晨缓缓睁开了眼睛。

它有了树苗的形状。

树苗位于墙壁的北侧，它几乎受不到阳光的滋养，再加上这条路的两侧长满了粗壮的大树，婆娑的叶影遮挡了阳光前行的方向，投下的光斑更微乎其微了——所以这株树苗显得弱不禁风。

它站在墙壁上，如一只柔弱的手掌。墙壁不遮风、不避雨，顺着墙壁下流的雨水没有将它冲刷掉便已是一个奇迹。它稚嫩的根与经历了几十年风吹雨打的坚硬墙壁亦敌亦友，它顺墙而生，顺墙而长，借助根上的茸毛和粗糙的墙壁稳住自己的身躯，努力吸收墙壁中微量的养料。

马路上，是形形色色的过客和车水马龙的喧嚣，谁也听不到旁边墙壁上一棵小树的生命的撞击与呐喊，只见绿色一抹，像一个微笑。

它开始向上生长，根在延长，叶在壮大。它不甘于平凡，不肯一辈子只偏安一隅，身处逆境，也要努力寻找光明——它想长过老墙，去享受阳光的温暖；它想越过老墙，去呼吸泥土的芬芳；它想摆脱束缚它的墙壁，去欣赏更高更远的世界。风如佛手，温柔地摩挲着它，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惊碎了它伟大的梦。

它生于荒凉，长于宏大。

正如苏轼，屡遭贬谪，受尽生活的苦痛、命运的不公，但不乏“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这样乐观且坚定的咏叹。也许生命就是这样，愈加捶打，愈能迸溅出火花，愈历艰难，愈能长出拼搏的根须和茎叶。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生当如墙壁上的树，不负青春，攀登墙壁，越过重重阻挡，触碰梦想的阳光。

‖江苏省徐州市撷秀初级中学‖指导教师：李化

[JIJIGONGZUOSHI][吉吉工作室]

落在砖石墙壁缝隙间的种子，可谓“生不逢地”，这里的土壤零零星星，水分似有似无，阳光更是难以捕捉，可是这么艰难的困境，依然不能阻挡种子落地生根、奋力成长，它的“根须如婴儿之怒目”般延伸，“终于，第一片叶子在某一个清晨缓缓睁开了眼睛。”婆娑的叶影遮挡了阳光，那就从密叶的起伏间寻找漏下的光斑；扎根墙壁毫无遮挡，那就顺墙而长，借助根上的茸毛和粗糙的墙壁稳住身躯；没有泥土安身，那就越过老墙，去更高远的世界呼吸泥土的芬芳……当生命遇到苦痛与不公，捶打才能迸溅出盛大的火花，跨过阻挡，才能触碰向往的阳光。

生于荒凉，长于宏大。永远不要低估一颗种子的力量、一株苗儿的决心、一棵树的梦想。

【适用文题】战胜逆境；人生的磨砺；种子的力量……（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