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建新
今年4月刚从重庆梁平回京,5月我又回到梁平,回到双桂湖边,一住就是7天。放眼望去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一切都是如此亲切,一切都能让人释怀。
我之所以小住双桂湖,只是因为这如画的湖山和这如诗的画境。5月的双桂湖,黄葛树又披上了新绿,从湿地河汊向西望去张星桥掩映在芦苇和菖蒲中,显得幽静而神秘。而王村的碉楼还在不远处凝望着我,一个熟悉而陌生的来客。
5月的双桂湖最耀眼的当属荇菜花,阳光下,湖塘沟渠里,片连片,线接线地勾勒着双桂湖的水面,让人陶醉,让人痴迷,让人遐想,恰如张大千先生的描金山水画卷。5月之后的半年时光里,荇菜将是湖水中的主角。这种开着不大的黄色花朵与绿色叶子一同漂浮在水面的植物,如果没有诗的加持,在人们眼中并不算什么,但恰恰是早在三千多年前的《诗经》中,那句极尽风情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的诗句被传颂至今。而前不久,当代诗人耿国彪在梁平创作的新诗《开在诗经中的荇菜》,在三千年的时空中与《诗經》对折相遇,并赋予了梁平双桂湖湿地新的内涵。
开在《诗经》中的荇菜
穿越千年青春依旧
鹅黄色的脸蛋浮在水面
洁净的小脚嬉戏着鱼群
在双桂湖,那个叫做荇菜的女子
袅袅婷婷,墨绿色的裙裾
让春天泛起了涟漪
读着这首诗,我坐在双桂湖东岸风雨亭的石凳上,眺望着被细雨敲打着的湖面,两天前10公里的徒步绕湖的“壮举”又浮现在脑海里。那天正是从湖边王村遗址起步跨张星桥向西,经打谷冲再向西北,一路上水田、玉米地和蔬菜田布满左右,捕捉鳝鱼或泥鳅的小孩在秧田里摸索着,虽无收获,但很开心。靠南面的双桂湖有一段属“无人区”,为了保护湿地,用铁网将农田村舍与湿地隔离起来。可以想象,当年这里农家是怎样享受着田园景色和有节奏的生活。有诗曾写道:“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乡村四月闲人少,采了桑蚕又插田。”又有清代诗人描述道:高粱揽胜地形偏,多半青山少半田。而此时,我正是走在诗人的画境之中。正是,本是农夫人,偶做异乡客,淡墨残笔半卷书,举目湖天阔。
我还记得在双桂湖的西端,一个叫黄泥村的地方。当时走得口渴难耐,就在村边想寻一家小卖部。可惜,村里好像没有人烟也没什么商铺。这里沪蓉高速近在咫尺,不远处,高铁不断地飞驰而过,使眼前的田园风光平添了现代生活的气息,同时也打破了昔日的宁静。终于在村口处见到一户人家,敞开式的院子和门厅。可望见在屋里面有贮放饮料的冰箱,商铺的主人是一位留守老太太,脚下还卧着一只慵懒的狗。我立刻走进门厅打招呼,从冰柜中取水付费,畅饮之后随即和店主聊起来。其实老太太年龄并不算大,属羊的68岁,嫁到这儿已经30年了。几年前因为保护开发双桂湖湿地和修建高铁搬迁到此,据统计,为此有300多户村民顾全大局进行了腾挪搬迁。她说,坐在门口能望到当年自己住过的地方,所以不愿意迁到条件更好一点的城里。她坐在板凳上,独自喝着自调的金线莲水,若有所思地望着村前公路上过往的车辆。仙凡之间,一个梁平人对家的眷恋,在她的眼光里氤氲不散。她不就是诗人笔下曾经的:“在双桂湖,那个叫做荇菜的女子袅袅婷婷,墨绿色的裙裾”的女子吗。
在双桂湖,青山、湖泊、毛竹、水田、村庄一年年的悸动,自然与诗人相互成就,优美的诗句最能走入人们的心田……
来自对岸的歌声
长着一对五彩的翎羽
那是明月山中梁娃的梦想
汇聚五千年的智慧
让每一个望见荇菜的人
在微笑中看到自己的来路和归处
双桂湖因双桂堂而得名,双桂堂因米勒殿前的两棵桂花树而得名,其中一棵桂花树又开出金桂和银桂花而成为传奇。几百年来,梁平的唯美故事也成就了大美梁平的过往和未来。而今天,梁平的广袤湿地,不仅创造了当今国际湿地城市的辉煌,也滋润着梁平人谱写出脍炙人口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