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爱一直都在

文｜唐 丽

这是一个讲述父爱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很多，但它依然深深打动了我，让我想起我的父亲。在印象里，他是一个严厉而不苟言笑的人。小时候我很羡慕邻居家的孩子能用胳膊搂着爸爸的脖子亲热，而我从来不敢。对于他的爱，我总是不大确定。直到有一次，学校推荐我去参加冬令营，我要很早出发去学校集合，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看到厨房亮着灯，爸爸已经把馍蒸好了在等我，他要送我去学校。西北的冬天，早晨真冷啊，街道上黑漆漆的，只有路灯微弱地亮着。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听着车轮碾过冰面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将头缩在爸爸的背后，以躲避凛冽的寒风。这时候，看着爸爸弓起的后背，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暖流，我知道爸爸是爱我的。

也许，爱需要一次次确认，需要一次次被感受到。这在帝企鹅的成长故事中也得到了诠释。当帝企鹅还是一个蛋宝宝的时候，爸爸小心地托住它，不让它掉到冰面上；当它要破壳而出的时候，爸爸为它加油鼓劲儿；当它蹒跚学步时，爸爸在一旁耐心守护；当它一天天长高长大，爸爸对它说：“我为你感到骄傲！”终于有一天，爸爸要离开了。爸爸说：“不管在不在你身边，我永远爱你！”读到这里，我仿佛读到了一页页情话，温暖恳切，真挚浓烈，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一遍遍诉说的情话。“我爱你，宝贝！”是文中重复最多的句式。那么爱究竟是什么呢？绘本给出了答案：爱是守护，是等待，是慢慢放手，是扑通扑通的心跳，是彼此越来越像，是即使分离也会时刻想起……

这个绘本让我们看到了爱的不同面貌，体会到了爱的不同含义。在这个故事里，帝企鹅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娓娓道来，叙说了自己从出生到长大，最后也成为爸爸的过程，同时也叙说了帝企鹅爸爸养育、陪伴小帝企鹅长大的过程。这是个双线故事，既是爸爸的故事，也是孩子成长的故事。结尾耐人寻味，当小帝企鹅长大，自己也成为爸爸后，它做出和爸爸同样的举动，那就是在暴风雪袭来的时候，弯下整个身体为孩子挡住风雪。这里不仅呼应了开头，也给人一种生命轮回和生生不息的感觉。“爱，就是把得到的爱传递出去。”这句话提升了整个文本的高度，将父子之爱演绎成了人类传承的大爱。

再说说插图，画家运用的是大面积的水彩，以淡紫、鹅黄、浅蓝为主，对应小帝企鹅成长的三个阶段。可以说，每一幅构图都简洁清晰，以大面积的水彩与企鹅脚下代表冰雪的白色形成对比，彼此相互映衬；对于主角帝企鹅爸爸和小帝企鹅，画家则用柔和的弧线勾勒出圆润的身体，再以水溶性铅笔一笔笔绘出细致的绒毛，这一大一小，自然成为画面的中心人物。总的来看，画家使用的是减法，舍去了繁复的背景和过多的细节，而把力气花在了爱的氛围的营造和爱的情感的表达上。淡淡晕染的水彩散发出抒情的气息，帝企鹅父子的互动被描摹得亲昵动人。整体画风温柔舒缓，素雅宁静，文图结合在一起，自然而然流淌出一种温柔朴素又直达人心的美感。

爱的教育，是发展儿童对爱的感悟力和表达力，特别对于幼小的孩子，在所有的教育中爱的启蒙最为关键，也最为重要，能让孩子终身受益。文学所能补偿人生的，首先是爱的需求，因为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需要爱的能量，只有爱的能量达到一定的饱和度，你才能拥有足够抵御外界的力量。所以如何接收爱的不同信息，如何理解爱的不同含义，如何表达发自内心的爱，这都是学问。书名“我爱你，爸爸”，应该是长大以后的小帝企鹅最想对爸爸说的一句话，也是他对爸爸的爱的回应。现在，对于我来说，爸爸是天边遥远的一颗星，和他一样拙于表达的我多么想对他轻轻说一声：“我爱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