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去美元化”加速 美元霸权逐渐退潮

□曲 适

美元霸权始于二战后期。美国借二战之机，囤积了大量黄金，主导建立起以美元与黄金挂钩为基础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由此确立了美元的全球硬通货地位。20世纪70年代，“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美国又借中东局势动荡之机，利用中东产油国对安全的需要对其威逼利诱，将美元与石油捆绑，建立起“石油美元体系”。从“黄金美元”到“石油美元”，美元霸权的确立、巩固和演化，具有鲜明的“战争烙印”。

美元霸权是美国的世界霸权在金融领域的反映，也为其世界霸权提供了重要的金融支撑。因此，维护美元霸权就是维护其世界霸权。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美国不惜动用武装冲突和“金融战”“贸易战”等一切手段，也不惜对任何国家下手，包括自己的盟友。

新冠疫情暴发后，美国再次将美元霸权用到了极致。仅在一年半的时间里，美国就印了200多年来发行的所有美元的近一半。这种“大水漫灌”导致通胀压力、动荡压力、资产泡沫压力不断外溢。近年来，美国又连续大幅加息，让本已风雨飘摇的国际金融市场再遭打击，世界经济复苏进程严重受阻。美国还将美元霸权变成一种地缘政治武器，频频祭出制裁大棒，大搞金融恐怖主义，对他国动辄采取冻结资产、阻碍交易和长臂管辖等手段，严重破坏国际秩序，威胁国际社会的经济金融稳定。

乌克兰危机升级以来，美国冻结俄罗斯外汇储备，制裁俄罗斯的主要银行，并将大多数俄银行排除在环球银行金融通信协会（SWIFT）系统之外，导致国际金融及大宗商品市场剧烈波动。2022年2月，美国宣布冻结阿富汗中央银行数十亿美元外汇储备，令阿民众生活雪上加霜。

美国任性妄为，全然不顾他国利益，其后果必然是美元信用受损，美元霸权根基动摇。近年来，美元在各国外汇储备中所占比例呈下降趋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数据显示，2016年一季度，美元占全球外汇储备的比例为65.46%；截至2022年二季度，美元在全球外汇储备中占比为59.53%，6年下降了近6个百分点。

种种迹象显示，许多国家“去美元化”正在提速。

在欧盟，由于美元升值和俄乌战争，导致通货膨胀严重、能源成本上升、物价上涨，多国出现大面积的罢工潮。数万名葡萄牙公立学校教师和其他工作人员在首都里斯本游行，要求提高工资和改善工作条件；英国的教师、公务员、铁路职工、公交车司机、安保人员等多领域的从业人员举行罢工。据英国工会方面统计，参与罢工人数约为50万，是十几年来英国规模最大的一次罢工；法国爆发了2023年以来第二轮全国大罢工，上百万人走上街头，全法300多处地点出现抗议示威。

欧盟委员会发布的一份全球挑战美元地位的草案显示，欧盟正在准备测试数字欧元，拟将欧元作为欧洲国家能源采购合同的默认货币，直接将美元排除在外，并计划在2023年创建以欧元定价的原油期货合约（石油欧元）。紧接着，德国和法国也呼吁建立一个独立于美元的全球货币支付系统，这就意味着欧盟国家正式开始全方位去美元化。

在中东，由于受美国不负责任的货币政策所累，多国出现输入性通胀和本国货币贬值，民众生活苦不堪言。“去美元化”已成为许多中东国家的现实需要。伊朗呼吁在全球贸易中以本国货币或其他货币替代美元；为了减少使用美元，土耳其正与俄罗斯协商双边货币协议，包括用卢布购买俄罗斯的能源，并介绍俄罗斯游客在土耳其使用卢布消费等；以色列央行开始将加元、澳元、日元和人民币纳入其外汇储备，减少美元在外汇储备中的比例；埃及央行一直保持多元化投资组合策略，购买黄金增加该国的黄金储备。

在拉丁美洲，美国长期以来将拉美地区视为“后花园”，在政治、经济等领域保持对拉美的霸权地位。美联储加息导致多国货币贬值，物价上涨，人民生活水平明显下降，贫困问题日渐突出。以美元计价的债务也成了拉美各国难以承受的负担，政府财政赤字进一步扩大，这些问题导致了拉丁地区的政治格局转化。2023年1月底，巴西总统卢拉访问阿根廷时宣布，巴西和阿根廷将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的峰会上商讨两国建立统一货币事情。两国正展开共同货币的准备工作，呼吁建立拉共体共同货币苏尔，以减少对美元的依赖。这将把拉美及加勒比共同体的经济和金融实力向前推进一大步，初期可与巴西雷亚尔和阿根廷比索并行，将邀请其他拉丁美洲国家加入，逐步扩大至整个拉美及加勒比地区，旨在建立仅次于欧盟的世界第二大货币集团。

近年来，全球“去美元化”趋势加速，包括中国、俄罗斯等新兴市场国家以及德国、英国、日本、加拿大等发达国家在内的世界主要经济体，都在以各种方式推行“去美元化”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