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然
据外交部消息,6月5日,美国国务院亚太事务助理国务卿康达、白宫国安会中国事务高级主任贝莎兰访华,中国外交部副部长马朝旭会见,外交部美大司司长杨涛举行会谈。双方围绕按照两国元首去年11月巴厘岛会晤共识推动改善中美关系、妥善管控分歧等进行了坦诚、建设性、富有成效的沟通。
康达的这次访华行程,距离他去年12月与白宫国安会中国事务高级主任罗森伯格一同访华,仅过去了半年时间。当时与美方团队举行会谈的中国外交部副部长谢锋,在今年5月下旬抵美履新,出任中国驻美国大使。
今年2月,“气球事件”成为布林肯单方面宣布“推迟访华”的借口,此后双方高层对话和接触一度陷入停滞。4月以来,白宫称正试图推动布林肯及商务部长雷蒙多、财政部长耶伦等高官的访华事宜。5月,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王毅和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举行长达八小时的会晤;中国外交部长秦刚在北京会见美国驻华大使伯恩斯;中国商务部长王文涛在华盛顿和密歇根分别会见雷蒙多和美国贸易代表戴琪。
在此背景下,美国媒体称,康达此行是美方寻求“重新建立正常沟通渠道”的最新努力。但也有观点认为,美方近期的接触姿态不是出于善意,而是出于自身利益考量。白宫发言人柯比则披露这是“计划已久的旅行”,但美方并未提及康达此行是否涉及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访华等更高层接触事宜。
中国外交部副部长马朝旭(右二)与康达(右一)、贝莎兰(左一)和美国驻华大使伯恩斯(左二)会面。图/外交部
美国对华政策部门正面临剧烈的人事变动。在最近一轮中美高层接触中,曾被布林肯授权领导对华事务、负责处理“气球事件”的常务副国务卿舍曼未再出现,这位美国国务院“二号人物”已于5月宣布将离职。康达最重要的助手,助理国务卿帮办、“中国组”负责人华自强(Rick Waters)也在5月24日宣布将辞任。路透社称,“中国组”人员缺额近半,士气低落。
与康达一起访华的贝莎兰则是“熟悉的新面孔”。她今年2月从国务院调任白宫,接替“气球事件”后离职的国安会中国事务负责人劳拉·罗森伯格。这是她履任新职后第一次访华。贝莎兰是职业外交官,会说中文,长期负责中国事务,曾在美国驻华使馆担任经济参赞。但她能否像曾任布林肯幕僚长的罗森伯格那样,协调起各对华政策部门的关系,仍需观察。
美国官方说法称,这些人事变动和中美关系变化无关。但不可否认的是,中美接触稍稍密集,美国对华政策团队就会面临来自国内政治的巨大压力。5月19日,美国众议院外事委员会主席麦克·麦考尔致信布林肯,指责国务院在对华制裁、出口管制等“竞争”措施上“降温”以推动双边对话。
麦考尔援引了华自强在“气球事件”后希望推动中美重新“校准航向”的内部邮件,并要求布林肯向国会提交其本人及舍曼、康达、华自强等人的相关通讯记录,以供调查。五天后,华自强宣布辞职。今年3月,他是“气球事件”发生后最早访华的美国高级外交官。
华自强离任,也意味着上世纪90年代处理过诸多中美关系敏感问题的资深“知华派”外交官,基本退出当前美国政治舞台。康达和贝莎兰2002年后才开始深度参与对华事务。比华自强更早离开的“同代人”是董云裳,她在特朗普执政初期曾短暂代理康达的角色,被国会共和党人认为“对华软弱”,未能转正。董云裳、华自强等“知华派”高官的离场,也反映出美国国会等政治力量对涉华政策的干预愈发剧烈。2022年中期选举后,美国前外交官杰夫·霍金斯就撰文指出,拜登政府在外交事务上的回旋余地将“从头开始受到限制”。
分析指出,在此背景下,美国对华政策团队一边宣称保持接触,一边期待中方在美國国内关心的核心议程上让步,还要经常在“意外事件”发生后重新校准方向,这导致其对话的实际效果难以有实质性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