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洲源
又近一年清明季,多少懷思,难免惆怅,我驻守在海拔5 300多米的山顶,朝着家乡的方向,遥望。
爷爷早逝,无缘面见。而奶奶的音容笑貌,常常再现。奶奶亲切的话语,也常常在我耳边回响。
我的驻地在祖国的西部、在巍峨耸立的喀喇昆仑山上。这里冬春白雪皑皑。小草夏天才会探头张望,稀疏的个头不是很高,仅靠午后赶紧享受温暖的阳光。紧随其后,在石崖石缝,偶有点点雏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这里的秋天也如夏天一样,来去匆忙。紧接着是漫长的冬季,一直延续到名义上的春天,绵延起伏的群峰,白雪茫茫。
我的老家在江西瑞金,是红色故都,当年中央苏区文化的中心。
如火如荼的红色历程,熏陶了我幼小的心灵,我盼着快快成长,穿上飒爽的军装,立志报效祖国。
春去春又来,我仍和我的战友们,驻守在喀喇昆仑的冰山上。这里是我们的疆土、离太阳最近的地方。我们在这里巡逻,我们在这里站岗,我们在这里生活,我们在这里歌唱。我们有坚毅信念,内心永不缺氧,胸怀祖国,无比刚强。当内地的人们早已进入梦乡,我们还在用手帕擦试皎洁的月牙,让它永远明亮、让它永远放光。
我遥望着故乡,常回味沙洲坝的红井水,也常梦回进入召开中华工农兵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谢家祠堂。我常梦到那涓涓流淌的绵江河,也留恋家乡绵延的山峦一年四季披着绿装。
我常回忆随父母在罗汉岩曲径小道攀爬的情景,那里壁立千仞、峰峦叠嶂,那里峡谷通幽、山崖跌宕,那里不仅毛竹苍翠、鸟语花香,还有那马尾瀑布在隆隆回响。
又是一年清明季,我遥望老家的方向,对九泉下的爷爷奶奶说声:“奶奶,对不起!仅能向您及爷爷敬一个军礼,洒一杯冰泉!因为我重任在肩,不能亲自来到你们的茔前,不能为你们清草、不能为你们上香。安息吧,爷爷奶奶!请理解孙儿吧,爷爷奶奶!我与战友们,守卫着祖国的边疆,保护千家万户,欢聚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