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米
“经过九九八十三天的不懈努力”,小鹦鹉终于把房顶掀掉了。她骄傲地单腿站在烟囱上,向妈妈炫耀。
“不对!九九八十一呀,你怎么连算术也不会了?”鹦鹉妈妈纠正她。
“我才两岁半。”小鹦鹉提醒她。
“你两岁半已经相当于人类十二岁的孩子了,却背不好乘法口诀。”鹦鹉妈妈佯装生气,不想让小鹦鹉因为掀翻了房子而过分得意。
“那你五岁是相当于人类的……嗯……”小鹦鹉扒拉着爪子,算不出来。她的数学确实不太好,她的心思不在那一块。
“二十四!”鹦鹉妈妈转了转眼珠,大声报出答案,“是风华正茂的大姑娘!”
她开心地转了一个圈,想到自己正年轻貌美,就觉得生活特别美好。没想到她上了小鹦鹉的当,小鹦鹉问:“那你上了大学没有?”
鹦鹉妈妈傻眼了。小鹦鹉追问:“你会解方程吗?你懂微积分吗?”
鹦鹉妈妈羞愧地溜进了窝里,突然醒悟屋顶已经没有了。她生怕小鹦鹉又跳上房子来奚落她,紧张得缩成一团。不过小鹦鹉已经忘了她,正沾沾自喜地欣赏脚下的塑料壳房顶,哼起了自创的小曲。
拆房子可不是件轻松活儿,连妈妈也知道,所以主动躲了起来,不再笑话她数学不好了,不是吗?
鹦鹉妈妈不是小鹦鹉的亲妈,她的到来还有一段曲折的故事。
小鹦鹉是先来主人家的,当时只有她一个。主人很喜欢她,给她准备了一个很大的“鹦鹉别墅”,橙色的笼子里配有绿色的房子,顶上挂了秋千,还装了一根栖杠,让她站在上面磨爪子和不断生长的尖喙。
可是小鹦鹉一点也不开心。男女主人白天上班,回家后也忙这忙那。小主人要是没被强迫做功课,就偷偷摸摸拿手机玩,要么就死皮赖脸地跟爸妈一起看电视。鹦鹉都是喜欢热闹的,这里却没有人陪她玩。
小主人看出了她的不开心,并且推断出她是感到孤独了,于是央求爸爸再买一只鸟儿来给她做伴。小鹦鹉因此记住了小主人的名字是丁亮—本来她是无所谓的,人就是人,动物们从不在意他们姓什么叫什么。
一家三口还开了一次会,讨论该买什么。首先他们一致同意该买一只跟小鹦鹉一样的品种,说是更容易相处。
“她是桃脸牡丹鹦鹉。”丁亮说。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他们全都知道这一点。
“我听说动物会欺生,”妈妈白了他一眼,没有表扬他,“新来的会不会被这一只咬?”
“这是个问题。”爸爸沉吟着。
“那就买一只不怕鹦鹉咬的!”丁亮脱口而出,“比如,买一只小鹰!”
妈妈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刚才还说买桃脸牡丹鹦鹉的呢。”
爸爸受到丁亮的启发,说:“好,就买一只大的,不怕被这只咬。”
“那会不会把小鹦鹉咬伤呀?”妈妈担心地问。小鹦鹉忽然发现,丁亮妈妈皱起眉头的时候,还真是位漂亮女士。
爸爸犹豫着说:“应该不会吧……没听说新来的敢欺负原住民……”
这当然给小鹦鹉造成了心理阴影,他们肯定以为鹦鹉听不懂人话吧?她忐忑地等待了好多天,既盼着有一个伙伴陪自己玩耍,又怕來的是个凶神恶煞的,以欺负小鸟为乐。坦白说,那些天真不是鹦鹉过的日子。而买大鹦鹉还费了不少工夫,丁亮爸爸在网上找了好多家店,才买到一只三岁的鹦鹉,因为一般人都不愿意要年龄大的,说是不好驯养,所以店里也没有。
大鹦鹉体形并不算大,但是小鹦鹉心想:“她三岁,我半岁,她比我年龄大了整整十倍呀。”她掰着爪子验算了一遍,点点头,“要么就是十一倍。我必须吓唬她,不能让她以为我是个没打过架的小鹦鹉。”
她把脖子和身上的毛都竖起来,瞪大了眼睛,叫道:“停下,侵略者!”
新来的鹦鹉愣了一下,她刚才都没注意房子里还有一只小鹦鹉,还以为这个鹦鹉别墅是主人专为她准备的呢。
小鹦鹉见她没打算停步,叫得更凶了:“警告你,上一只鹦鹉已经被我咬死了!你别过来……”
大鹦鹉抬起爪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可不是来打架的,她已经三岁了,没人肯要她,跟几十个同类挤在商店的笼子里可真不舒服,她不想因为一来就惹事而被新主人扔出去。
“小家伙,我没打算抢你的地盘,我们来谈判吧。”她很快就定下神,用温和的声音说。
小鹦鹉立刻乖巧地收起了羽毛,不再虚张声势。很明显大家伙没被她吓到,而且已经看出她是个“小家伙”,还是化敌为友比较明智。
两只鹦鹉在主人一家的注视下开始了友好谈判—她俩甚至有点高兴,因为她们让人类的预期落空了,并没有打起来。
在鹦鹉世界,他们常常打架,不管是兄弟、姐妹、同学还是伴侣。鹦鹉是凶猛的小鸟,打架也是交流的一种方式。不过这两只鹦鹉都不愿意打架,于是她们决定以养母和养女的身份相处,因为从没听说过妈妈和女儿打架的,如果有,那她们就不配做鹦鹉。
从此,她们就开心地生活在一起了。小鹦鹉喊大鹦鹉“妈咪”,或是“娘”,或是“母后”,或是“麻麻”,这取决于主人一家正在看什么肥皂剧。鹦鹉妈妈通常叫小鹦鹉“小小”,或是“乖女儿”,或是“疯丫头”等等,这就完全取决于她的心情了。
“小乖,我们桃脸牡丹是可以说人话的鹦鹉,你为什么不学着说两句呢?”有时候,鹦鹉妈妈会慈爱地劝小鹦鹉好好学习。
“我为什么要学人话呢?我们的语言不够用吗?”小鹦鹉不以为然。
“主人对我们挺好的,你说两句,他们会很开心的。”鹦鹉妈妈说。
这倒是真的,主人一家都想让鹦鹉说话。
“可是他们都不肯认真教我们。”小鹦鹉不满地说。主人一家都是懒虫,他们竟然在笼子边摆了一个蓝牙音箱,一天响到晚,指望这样教会鹦鹉说话。“我总不能对一个机器说话吧!”小鹦鹉抱怨道。
“他们忙呀,”鹦鹉妈妈说,“等你会说话了,他们自然会亲自跟你说。”
“我才不要。你这么想讨好他们,自己学吧。”最后小鹦鹉就以这样的反驳,结束了谈话。
类似的对话进行了好几次,鹦鹉妈妈终于受不了了。学就学,她想,让你这个小笨蛋看看,什么样的鹦鹉才算聪明能干。一连很多天,她仔细聆听音箱里循环播放的语句,反复琢磨,卷起胖胖的舌头,努力学习像人类那样发音,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在一个晚上,丁亮又把蓝牙音箱拿过来,还没打开,鹦鹉妈妈涨红了脸,憋出一句:“笨……蛋……”
丁亮吓得手一抖,音箱掉在地上摔坏了。“你说话了?”他的声音透着怀疑、兴奋,和一丝担心自己梦游了的恐惧。
“笨蛋!”鹦鹉妈妈充满信心地又说了一遍。小主人把爸爸妈妈叫过来,她更兴奋了,一叠声地冲他们尖叫:“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主人一家开心得像过年一样。可是,这有什么好处呢?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是鹦鹉妈妈被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笨蛋。
小鹦鹉笑得几乎呛死。鹦鹉妈妈发誓再也不要说人话了,他们尽管看上去都是好人,却不尊重一只鹦鹉的辛劳。就算他们很快换上更漂亮的音箱,学人话这件无聊事也彻底告吹。
无忧无虑的日子很悠闲,春,夏,秋,冬。春,夏,秋,冬……又到春天的时候,来了一只寒鸦。
他起先站在树上远远地望着她们,后来又落到草地上,犹豫片刻就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寒鸦长得很威风,乍一看像个皱着眉头的将军。他浑身披着漆黑的羽毛,只有肚子上有一抹月牙形的白色。
小鹦鹉瞪圆了眼睛。虽然寒鸦的表情并不凶,但他太大了,他的体形比她大一倍都不止。她又拿出恐吓鹦鹉妈妈的招数,大喝一声:“站住!不许过来!”
寒鸦也许是耳朵不好,也许是故意装聋,反正他仍旧迈着旁若无人的步子过来了。
“别动!你是谁?”小鹦鹉继续虚张声势,声音更大了。
寒鸦哑着嗓子说:“我是寒鸦。”
他不是故意要吓唬小鹦鹉的,寒鸦的嗓子天生就哑。但是小鹦鹉被这粗哑的嗓子吓坏了。乌鸦?她从电视上看过,乌鸦是一种坏脾气的鸟类,他们发起脾气来连老鹰都敢咬。“我可不怕乌鸦!”小鹦鹉高声给自己壮胆,“你别过来!”
“他不是乌鸦,他是寒鸦。”鹦鵡妈妈小声告诉她。
“我可不怕寒鸦!你别过来!”小鹦鹉改口道,一边打量着步步逼近的寒鸦的巨大身影,琢磨着他会不会把笼子铁丝咬断。
寒鸦一直走到鸟笼边才停下,笑眯眯地看着两只鹦鹉。
“滚开!当心我咬你!”小鹦鹉炸毛了,大张着嘴,叫得更响。这不能怪她不理智,因为隔着笼子她已经发现,寒鸦的嘴大得可以一口吞掉她。
寒鸦的笑容僵住了,错愕地看着她:“咬……咬我干吗呀?”
鹦鹉妈妈本来准备跟养女同仇敌忾,吓跑寒鸦,看着寒鸦无辜的表情,她也愣住了,转过头望着小鹦鹉。
“你是坏人!你连老鹰都欺负!”小鹦鹉眼中只看到寒鸦又长又尖的大嘴,语无伦次地嚷嚷着。
“什么老鹰?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老鹰呢……”寒鸦辩解道。
鹦鹉妈妈见他们两个都在说胡话,连忙打断寒鸦,问他:“那你来干什么?”
“我想跟你们做朋友啊。”寒鸦说。
“不跟你做朋友!我不喜欢你!”小鹦鹉毫不客气。她脸涨得通红,心完全被恐惧和愤怒攫住了,鹦鹉妈妈都没来得及拦住她。
“可是我喜欢你们呀。”寒鸦沮丧地垂下头,不过还是挣扎着说,“我从很远的地方飞来,看见这边的小麻雀、布谷鸟不是灰的就是黑的,只有你们是最漂亮的绿色,还有棕色的头发和红红的脸蛋,我很喜欢你们……”
他声音越来越低,渐渐说不下去了,黯然转身离开笼子:“没想到你这么凶……”
“别走呀!”鹦鹉妈妈朝他喊道,“快回来!我们愿意跟你做朋友。”
小鹦鹉也红着脸说:“别走,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们鹦鹉经常喜欢说反话……”
大家差不多都这样,鹦鹉妈妈也好,小鹦鹉也好,丁亮的父母也好,甚至丁亮,如果谁夸赞他们,他们一准是愿意跟人家做朋友的。
就这样,寒鸦跟鹦鹉成了好朋友。他是一只见多识广的鸟,会讲故事,也很热情。他给小鹦鹉说了许多新鲜事,她听得跃跃欲试,也想去见识见识。鹦鹉妈妈说:“别傻了,家里又舒服又安全,别找罪受吧。”
可小鹦鹉还是想出去,她扒着笼子门大叫:“我要出去!”
“我要出去!”丁亮也在大叫。因为父母拒绝了他去同学家玩的请求,他做出了抗争,所以没人注意到小鹦鹉。
“不行。”丁亮爸爸坚决地说。
“小孩子们在一起太不安全了,等你长大点再说吧。”丁亮妈妈温和地说。
跟往常一样,丁亮在跟父母的交锋中败下阵来。从那天起,小鹦鹉就做出了把房顶掀掉的决定,要让他们看到自己追求自由的信念。
她每天用带钩的嘴巴咬,用尖利的爪子拽,经过九九八十多天的拼搏,终于把房顶掀掉了。之后她却忘了为什么要掀房顶。鹦鹉天生就爱拆房子,他们从中得到许多乐趣,反而不在乎用什么借口拆房子的了。没有房顶也无所谓,大不了以前她和妈妈是站在房顶上聊天,现在改成用爪子搭在墙头罢了,很快就习惯了。
直到有一天,丁亮想跟同学去一家新开的生活书店逛逛,要去看那儿的大机器人模型,父母照例不同意,说要亲自带他去才放心—这时候小鹦鹉才想起来,自己拆房子是为了抗议他们总把她关在笼子里。
星期六的下午,丁亮只好一个人待在家里生闷气。
“你拆房子呀。”小鹦鹉给他支招,“你把房顶掀掉,他们就关不住你啦!”
鹦鹉妈妈说:“你拆了房子,还不是没出去吗?”
小鹦鹉就暴躁起来,大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丁亮听不懂她的话,疑惑地看着。为了提示小主人,小鹦鹉咬一下房顶,又去啄铁丝围栏,再去拽笼子门,上蹿下跳,忙个不停。丁亮若有所悟,问她:“你是想出去吗?”
小鹦鹉拼命点头。丁亮叹了口气:“唉,我们同病相怜呀。我也被关住了。”
小鹦鹉拼命啄笼子。丁亮的眼睛忽然亮了:“我可以放你出去!我才不像爸爸妈妈那么顽固呢。”
小鹦鹉对他挤出最灿烂的笑容,丁亮看不懂她的古怪表情。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打开了鸟笼的门。
小鹦鹉一下子就冲了出去。鹦鹉妈妈犹豫地踱出笼子,盯着丁亮的眼睛,怀疑他受了刺激不太正常。丁亮一边挥手让她们飞,一边叮嘱:“飞慢点,当心别打碎东西。”
客厅的悬挂纱门忽然被掀开一个角,寒鸦探进脑袋来。“快!快出来!”他喊道。
小鹦鹉扑腾着翅膀,连蹦带跳从纱门的一角钻了出去。等丁亮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小鹦鹉已经跟着寒鸦飞上了院子里的玉兰树。这是她第一次飞翔,却像个久经训练的老飞行员一样,平稳地落在枝头,大气都不喘。
“鹦鹉天生就会飞。”寒鸦讨好地对她说,“走,我带你去玩吧。”
丁亮急得直跺脚,在下面喊:“快回来啊!外面危险!”
小鹦鹉欢快地答道:“我只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飞上天空的时候,她瞥见妈妈正扒在窗台上,隔着玻璃看她。妈妈压根就没打算飞走。
寒鸦带着她飞过高楼,飞过别人家的庭院,飞过公园,飞过护城河,到了她梦想中的地方。所有的花都开了,她心里也鲜花怒放。大大小小的果实挂在树上,有熟透的,脆嫩又爽口,青的、小的咬起来就很涩,她很快学会了辨别。寒鸦还教会了她捉虫,不过虫子吃起来有点恶心,不如她吃惯了的谷子和小黄米。
初夏的天空很亮,却有点阴晴不定。
她淋了一场雨,差点感冒,雨水似乎比洗澡的自来水冷一些。虽然躲避野猫和游隼的追逐让她有點兴奋,逗那些想抓她又抓不住的调皮小孩也很有趣,不过,像每个初次离家的孩子一样,她想家了,想她的妈妈,想丁亮一家。
这可不能说出口,寒鸦就从来不想家。小鹦鹉找了个借口说:“我得回去了,我答应过丁亮。”
“答应过吗?”寒鸦半信半疑。
“答应过!”小鹦鹉说,“鸟应该说话算话。”
“好吧,再见。我还想带你飞得更远呢,下回吧。”寒鸦无奈地说。
“我不认识路,你得做我的向导。”小鹦鹉说。
“看来你还需要别人照顾呀。”
“我才两岁半。”
“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虽然我也才三岁。”寒鸦说完,带着她启程回家。
丁亮正坐在院子里,望着笼子里的鹦鹉妈妈发呆。看来父母还是不愿意让他独自出门呀。小鹦鹉刚落在枝头他就看到了,兴奋得喊起来:“小鹦鹉!你回来啦!”
鹦鹉妈妈立刻招呼她下去。小鹦鹉转头去看寒鸦,但他兑现了承诺,已经飞走了。她忽然犹豫起来。“我一回来,你又要把我关起来。”她激动地扑扇着翅膀,“我们鹦鹉,都是会飞的!”
丁亮竟然听懂了她的话。他什么时候学会听鹦鹉说话的?是鹦鹉妈妈教的吗?“回来吧,我不会再关着你了。”他说,脸上带着关心和期盼。
“虽然我很想念你们,可是不让我飞……我会长不大的!”小鹦鹉说。
“我保证,绝不关着你们了。我以后都不会关上笼子。”丁亮说着打开了笼子门,然后退到墙角坐下,眼巴巴望着她,“快回来吧,我很想你。”
鹦鹉妈妈说:“回来吧,小小,我们都想你。没有你,我可难受了。”
小鹦鹉落下来,跳了几步,走到笼子边。她转过脑袋,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天上飘着形形色色的白云,从那儿吹来抚摩着她的微风,带着她完全不想遗忘的气味。虽然鹦鹉的嗅觉很差劲,可那风的低语,随风抛撒的花粉,荡漾在蜜蜂和蝴蝶身上的太阳光,那就是自由本身的味道,她永远也忘不了啦。
她转过头,钻进笼子,躲进了那个被她咬掉的房顶下面。现在房顶被端端正正安放在笼子一角,倒像是有意设计的一样。
丁亮并没有关上笼子门,他只是把笼子拎进屋放在它原来所在的花架上。他解释说:“外面有野猫,不安全。”
小鹦鹉一下子钻出房顶,两步就冲出了笼子,满意地朝他点点头,用一半鹦鹉语、一半人类的语言说道:“你说得对,丁亮。”
丁亮高兴坏了,手舞足蹈,欣喜得说不出话,如果他拿着音箱,现在肯定又会摔坏。他傻笑了半天才总结道:“我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学说话了,因为我没有让你飞呀。”
小鹦鹉点点头:“就是,丁亮。就是。”
鹦鹉妈妈也点头附和:“没错,笨蛋。没错。”
虽然她们都是聪明的鹦鹉,可学习总是急不得的事,一次学一句,不好吗?
发稿/庄眉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