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乐透型彩票购彩行为评价量表的编制与评价

2023-06-21 23:51徐家熹李海吴殷董琛张志勇
山东体育学院学报 2023年2期
关键词:体育彩票

徐家熹 李海 吴殷 董琛 张志勇

摘 要: 该研究编制了适用于我国体育彩票市场的数字、乐透型彩票购彩行为评价量表(Scale of Gambling Behavior of Numbers and Lotto Lottery,以下简称SGB),包括迷信行为、控制失调、追逐行为、中介行为和号码关联5个维度,共15个条目。采用效标效度、购彩者分类得分评价、对应分析、回归分析等方法对量表在甄别问题购彩者以及与购彩认知的关联度进行系统评价。统计结果显示,5维度的量表因子结构稳定,各模型适配指标较为理想,模型与数据拟合程度较好,量表整体Cronbach's  α 系数为0.862,5个维度Cronbach's  α 系数区间为0.727~0.894,所有相关系数都具有统计学意义。分析结果认为,SGB有能力验证购彩者的消费问题,各维度得分升高时,有明显向问题购彩者发展的趋势,且能有效区分不同类型;行为向问题演化时,认知情况逐渐恶化,趋势较为明显;控制失调维度是判断购彩者是否开始出现问题的首要判断依据,受到控制错觉和无力戒赌两个认知维度的显著影响,同时在与迷信和代买两种行为的互动中使购彩者陷入消费的恶性循环;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和稳定的结构,各评价指标符合心理学和统计学标准,各维度在判断购彩者行为变化中表现出良好的适应性和可操作性,可用于对我国体育彩票购彩者购彩行為的测量评价。

关键词: 评价量表;购彩行为;体育彩票

中图分类号:G80-0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076(2023)02-0044-11

Compiling and Evaluating the Scale of Gambling Behavior of Numbers and Lotto Lottery: An Experimental Analysis Based on China Sports Lottery Consumers

XU Jiaxi 1,LI Hai 2,WU Yin 2,DONG Chen 1,ZHANG Zhiyong1

1. School of Sports Management, Shandong Sport University, Jinan 250102, Shandong, China; 2.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hanghai University of Sport, Shanghai 200438, China

Abstract: The study developed the Scale of Gambling Behavior of Numbers and Lotto Lottery for China sports lottery market, which is of 5 dimensions (Superstition, Control disorders, Chasing behavior, Agency purchase, Number associating) on 15 items, and accessing criterion validity, gamblers scores on clusters, correspondence analysis and regression analysis were adopted in screening problem gamblers and examining correlation degree between behavior and cognition with SGB. Results showed that Cronbachs alpha coefficients for five factors ranged from 0.727~0.894, 0.862 for the overall scale and the model showed good fitness with data. In conclusion, SGB is capable of distinguishing  problems of consuming in gambling and different clusters efficiently, and gamblers will develop to  problem gambling when scores rising; In the process of being problem gambler, with evident trend, the condition of cognition has been running down; Control disorders would be the premier division of determining whether behavior of gamblers changing to problem, with appreciable impacts from illusion of control and inability to stop gambling, while be caught in vicious circle of consuming by interaction with superstition and agency purchase; In the end, SGB has good psychometric properties and initially is useful for assessing behavior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gamblers.

Key words: scale; gambling behavior; sports lottery; social responsibility

病态博彩(Pathological Gambling),又称博彩紊乱(Gambling Disorder) [1],不仅在个体心理和精神层面呈现较为明显的表征,在行为方面同样有着较为突出的表现,是一种持续性或反复出现的问题博彩行为模式,会进一步产生临床性精神障碍和心理压抑 [2]。当前,学界对于“博彩紊乱”相关问题的研究仍处于发展阶段,尚未取得较大突破。但近些年,我国学者围绕购彩者消费行为问题的研究取得了较为可观的成果,为我国体育彩票社会责任工作的开展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同时,《中国体育彩票责任彩票管理手册》于2021年正式颁布,标志着“责任”越来越成为我国体育彩票发展的核心内容之一 [3-4],其中预防购彩沉迷、识别行为特征、开展问题购彩帮扶救治工作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得到了集中体现。

但我们必须认识到,在考虑特定博彩场景或涉及特定博彩游戏结构特征时,购彩者行为模式及特征演变路径尚不明晰,已有的研究证据尚显不足,关于影响因素的探讨也较为缺乏 [5-6],对相关的实务性工作开展造成了一定阻碍。2018年的研究数据显示,我国部分地区体育彩票问题购彩者比例已接近6     [7],越来越接近美国较为严重的俄亥俄州的10.7     [2]。作为准临床表现的群体性购彩行为紊乱已成为我国体育彩票市场发展过程中的显要负面事件;同时,购彩者的不当或过度消费对家庭和社区造成的危害愈加凸显,并开始向公共健康问题演变 [8-9]。 此过程涉及三个主要问题,并构成一个延续性的逻辑概念框架:(1)购彩者的哪些行为(且程度如何)会演变为问题博彩 [10];(2)导致产生这种行为并逐渐恶化的因素及特征是什么 [11];(3)如何对购彩者进行帮扶救助。解决上述问题的根本在于确立问题博彩演变的基本模式,对购彩者的行为特征进行区辨,发现潜在风险性行为,进行监控评价。

因此,要完善我国体育彩票责任彩票内容体系,建立健全我国体育彩票问题购彩者干预、筛查、帮扶和救助工作机制,首先就需要采用科学有效的行为评价量表持续地、反复地对我国体育彩票购彩者进行系统评价。

目前用于评价购彩行为或认知的主流工具有20多种,但受到社会文化异质性及种群样本适用特殊性等多种因素影响,大部分量表的普适应用性大打折扣,在测量可靠性以及问题局限性等若干方面暴露出诸多问题 [12]。当前,尚没有能够对我国体育彩票购彩者行为进行全面系统评价的成熟量表,在针对特定样本群体进行测量评价时,往往需要对引入的国外量表进行多轮回译工作,特别是对特定表述进行反复调整使之符合样本群体的语言习惯,同时还要对部分维度和条目进行调整。对量表本身的评价工作消耗了研究者过多精力,降低了研究效率,对体育彩票社会责任工作的开展造成不便。基于此,本研究旨在编制符合我国国情的体育彩票购彩者行为评价量表,为尽可能全面了解我国体育彩票购彩者行为特征及其模式,并在此基础上为构建科学系统的购彩者帮扶救助机制,制定相关法律政策提供理论依据和参考。

1 理论依据

购彩行为是非药物驱动且具有潜在成瘾性的消费行为 [13],受外部环境和内部特质的共同影响,单一理论在综合解释购彩行为上能力不足,运用多种理论进行评价分析有利于尽可能涵盖购彩者的具体行为表征 [14-16]。本研究以理性行为理论(Theory of Reasoned Action,TRA)和雅各布一般成瘾理论(Jacob s General Theory of Addiction)为基础,结合情境感知对购彩行为的影响确定了量表编制的基本框架。

TRA首先可用于解释个体是否选择对博彩产品进行消费而做出的决策,决定消费或在不同博彩游戏间的转换可看做对不同中奖概率的判断与选择 [17-18]。基于TRA模型可有效地对个体行为进行解释并做出合理预判,对错误行为进行干预且提供正向行为引导的意义重大 [18],特别是购彩者行为的主要表现与人口特征变量之间的关系,例如,从何处获取了博彩产品的信息,偏好于哪些游戏,消费时表现出哪些明显特征等等,进而可以判断是否会导致过度消费乃至演变为问题购彩者 [19]。

雅各布一般成瘾理论是精神动力理论(Psychodynamic  Theories)的主要代表,旨在讨论问题购彩行为与精神层面的互动模式,也称作病态博彩精神分析理论(psychoanalytical theories of pathological gambling) [20]。有研究认为,行为严重紊乱的购彩者期望通过博彩消费缓解甚至治愈精神创伤或通过消费与现实生活中的不幸进行对抗。博彩的成瘾性,使这些购彩者在不断消费时感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和兴奋,逐渐在主观上自我治愈 [21-23]。在这一过程中,单极生理休眠和生理病症造成了生理性的疼痛感,如社会排斥或不安等 [18]。该理论可在一定程度上解释问题博彩的发展路径,特别是对于青少年的博彩消费行为 [24]。Sheila表示,孩童时期所受到的影响,如家庭成员的行为等都会在购彩者消费中得到表现 [25]。

情境是人类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能够影响实体和交互过程的任何信息,这个实体包括行为個体、场所以及实物对象的属性和状态 [26]。而情境因素是研究情境感知与个体行为数据的主要来源。Gwizdka把情境分为内部情境(Internal Context)和外部情境(External Context)两部分 [27],内部情境主要指个体在活动中自我状态的变化,而外部情境则是个体所处的外部环境的本质属性。基于情境感知的购彩行为是对任务情境的驱动下受用户情境(人格、认知能力、收入水平、偏好等)和环境情境(社交群体、消费便利程度、媒体宣传、玩法类型与结构特征、地域特征、文化传统等)交叉影响的决策机制的认识和理解。从个体行为的情境感知入手,对购彩环境和认知、行为决策构成的系统进行理解,便于深入了解购彩者行为。基于此,确立了行为评价量表的概念框架(见图1)。

2 量表的编制与检验

2.1 维度及备选条目池确立

现有的购彩者行为分类主要存在过于宽泛、偏重某一主题、重复表述等问题(见表1)。例如,购彩金额(每周的消费是多少)、购彩积极性(每周会购买几次彩票)、购彩年限(从第一次买彩票到现在有多久)、信息途径(从哪些渠道获取彩票信息)和购彩前投入时间(每天研究时间)等具体消费情况,用于调查购彩者一般信息资料;13、14、15、16四种分类的概括性过强,仅表现购彩者行为是否正常,并没有对具体行为特征进行归类。但部分分类方式和内涵对本研究有着较强的指导意义:(1)群体性行為和示范性行为表现了购彩者受其他消费群体的购彩行为影响以及通过参与社会活动而加强社会参与程度的愿望;(2)就近消费行为表现了购彩者对于彩票销售网点的选择情况,在对这一特征进行概括时需要考虑到有的购彩者在购彩时可能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而选择经常活动区域之外的销售网点进行消费,例如,某网点开出大奖、朋友或同事推荐等,这种行为方式体现出购彩者认为中奖与特殊事件存在关联等;(3)个性化行为和主动性行为都表现出购彩者对购彩技术的过度自信,认为可以通过某种技巧或形式提高中奖概率,其中包括分析走势图、卜卦、携带幸运物品等,说明这些购彩行为特征可能涵盖问题购彩行为;(4)冲动行为表现了购彩者在购彩过程中对于自我情绪控制能力、自我消费控制能力以及对于购彩本身以及中奖概率的错误认识,即,在这一过程中不能理性地看待购买彩票这种行为的初衷。

基于指导理论和概念框架,结合对已有分类的分析,并对相关研究进行整理,了解购彩者的具体表现情况,与已有量表和问卷进行比对,尽量选取尚未纳入的购彩行为。为进一步扩充备选条目池进行访谈工作,调查目前购彩者表现较为突出的行为特征,选取访谈对象表述较多的购彩行为纳入条目池,主要包括:选择号码的方式、是否单独出行购买、家庭成员或朋友的影响、运气和环境的影响以及对于网点的选择等。最终形成了包括6个维度共39个条目的评价量表条目池。

2.2 基于德尔菲法的备选条目池修订

专家咨询表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把对每个条目的意见设定为“很不合适”到“很合适”5个等级,赋值1~5。评价指标包括:(1)积极系数(>70    ),为问题评价专家数量与总数量之比 [28-29];(2)权威系数(≥0.7),为自评分数(“很熟悉”到“很不熟悉”5个等级,分别赋值为1.0、0.8、0.6、0.4、0.2)与评价依据[理论(0.3、0.2、0.1)、实践(0.5、0.4、0.3)、同行评议(0.1)和直接感受(0.1)]之和的1/2,分为高、中、低三级 [30];(3)意见集中度,包括各条目平均值(>4)和满分比(>0.5),数值越高,指标越重要 [29];(4)协调系数(0.4~0.5),为各条目反馈意见的集中度(0~1),数值越大认同度越高,协调程度越好 [31-32]。

第一轮咨询中两名专家问卷存在问题,予以删除( n =14)。积极系数为85.7    ;权威系数平均值为 0.763;意见集中度显示部分条目的平均值或满分比不理想,予以删除(迷信维度的条目3,购买地点维度的条目2,购买方式维度的条目3、8、11、12、13);协调系数为0.313,专家之间协调性不理想,进行第二轮专家咨询( n =12)。将条目池修改情况及专家修改意见向各位专家进行说明。积极系数为100    ;意见集中度显示情境影响维度的条目2满分比较低,建议删除;协调系数为0.422。两轮专家咨询后,形成了SGB预试版,包括自我控制能力、情境影响、迷信、持续消费和购买方式5个维度,共19个条目。

2.3 量表的检验

预试调查阶段,条目与样本量的比例最低应为1 ∶ 5 [33],考虑到10    ~30    的无效问卷 [30],根据平均无效率计算方法确定预发放问卷数量最少为119份。在上海杨浦区体育彩票销售网点进行简单随机抽样( n =10),发放问卷210份,回收有效问卷185份,有效回收率为88.1    。正式调查阶段, 按照分层随机抽样方法以5    的比例随机从上海16个市辖区体育彩票销售网点中进行抽取( n =100),发放1 240份问卷,回收有效问卷1 198份,有效回收率为96.6    。采用 SPSS 20.0 对所获取的数据进行描述统计、项目分析、探索性因子分析和信度检验,采用Amos 17.0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

2.3.1 项目分析

临界比值:根据量表总分值按27    的标准进行分组,分为高分组和低分组,采用独立样本 t 检验对高低分组的被试在各条目得分进行检验,结果显示各条目区分度较好,决断值( CR )均大于3, P 值均小于 0.01,具有统计学意义。相关系数(包含内部一致性):采用Pearson相关对各条目与量表总分相关性进行检验,结果显示条目8与量表总分的相关系数小于0.4,剩余相关系数符合条件, P 值均小于0.01,具有统计学意义;总量表Cronbach's α为0.835,条目删除后系数不变或变大的条目为8和12,予以删除(见表2)。

2.3.2 探索性因子分析

KMO值为0.853,Barlett球形检验显示 P 小于 0.01,适合进行因子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不限定因子个数,5个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解释总变异为 68.183    ,较为理想(见表3);表4显示,条目9和12的因子载荷小于0.5,予以删除。

至此,“情境影响”的条目被全部删除,剩余条目依旧划分为5个因子,“自我控制能力”“持续消费”和“购买方式”3个维度的条目位置没有变化,分别划入因子2、3和5,“迷信”维度中的6个条目分别划入因子4和1(见表5)。由于条目位置发生变化,根据条目具体内涵,对各维度名称重新命名:(1)迷信行为,认为通过一定方式可以控制开奖结果或提高中奖概率;(2)控制失调,很难或无法停止自己的购彩行为;(3)追逐行为,坚持选择某些固定号码持续投注或通过大量投注以免错过中奖机会;(4)中介行为,让运气好或其他可帮助自己提高中奖概率的人替自己购买彩票;(5)号码关联,把中奖与选择号码的方式进行联系。

2.3.3 验证性因子分析

5个维度的因子结构稳定,5因子模型各项适配指标较为理想,尽管 χ  2、NFI和RFI数值没有达到统计标准,但基本接近数值要求,尚可接受。根据各适配指标值的标准 [34],该模型所检验指标均符合标准,表示该模型基本适配度良好(见表6),量表标准化路径如图2所示。

2.3.4 信度检验

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862,与项目分析之前的系数相比有所提升,各维度Cronbach's α系数区间为0.727~0.894;各条目之间的平均相关系数区间为 0.412~0.739,所有相关系数都具有统计学意义, P 值均小于0.01(见表7)。

3 量表的评价与应用

3.1 对问题购彩者的甄别

3.1.1 基于效标关联效度的评价

目前用于评价问题购彩者的量表很多,多应用于精神病学的临床诊断,以西方国家博彩游戏消费者为样本进行分析,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博彩市场差异较大,且这些量表对于我国体育彩票购彩者适用性尚缺乏充分的实证数据 [7]。由Li等(2012)编制的Scale of Assessing Problem Gambling(SAPG)选取了其他工具中具有代表性的评价条目,同时考虑到我国体育彩票的发展现状及特殊性编制而成 [12];量表包含2个层次和3个维度,具有较好的本土适用性,可有效地对我国体育彩票购彩者进行测量评价。从SGB总分和各维度得分与SAPG总分和各维度得分的相关系数可以看出,2个量表中的得分以及各维度之间均存在显著相关性,表明当SGB得分升高时,购彩行为很大程度上会出现问题,有明显向问题购彩者发展的趋势(见表8)。

3.1.2 基于分类的得分评价

博彩行为作为一种连续统一体的发展模式,是从维持并提升购彩者幸福感到损害个人及家庭的不断延续 [35](见图3),行为恶化是阶段式的演化过程,需要对不同阶段或不同类型的购彩者行为得分情况进行分析。Li等对上海市体育彩票购彩者采用五聚类分析结果显示,不同类型购彩者的组间变异性均高于组内变异性,分类表现出较好的区辨性,由此将购彩者分为休闲型、过渡型、潜在危害型、强迫型和问题型5类,休闲型在消费过程中未表现出任何负面情况,可作为其他类型的分析标准 [36]。

基于此,本研究对不同类型购彩者在SGB各维度得分情况进行了处理。结果显示,过渡型控制失调的表现与其他维度相比更为突出,但整体尚未表现出问题特征;潜在危害型表现出明显的迷信思想和为避免错失中奖而持续消费的问题;强迫型与过渡型相似,控制失调得分非常突出,在消费过程中对于金钱的控制已经出现了较大问题,尽管部分维度得分低于前一分类,但整体情况已非常严重;问题型表现出较为严重的控制失调、迷信行为和追逐行为,5个维度得分均高于其他类型(见表9)。同时,根据SGB各维度得分情况得到的问题购彩者数量的占比数据为6    ,与笔者既有研究5.6    的占比结果相近 [7],在有效区分不同类型购彩者的基础上,进一步验证了SGB在问题购彩行为上的区辨能力。

3.2 对购彩认知的预测

本研究选用The Chinese Version of Gambling Related Cognition Scale(GRCS-C)作为购彩认知的测量工具。当前,能够对中国大陆地区购彩者进行测量且适用性较理想的量表较少,本研究首先考虑是否曾以中国购彩者为样本进行过测量,包括香港、澳门和台湾或海外华人社区群体,量表评价工作已由前人完成 [7],不再赘述。

3.2.1 购彩行为与购彩认知的相关性

表10显示,SGB各维度得分与GRCS-C各维度得分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各相关系数均在0.05水平上显著相关,部分相关系数在0.01水平上相关。当购彩行为得分提高时,购彩认知有向问题发展的趋势。

3.2.2 基于对应分析的关联模式

基于最优尺度变换进行多重对应分析,根据两者分布情况判断购彩者在行为得分发生变化时认知如何变化(见图4)。为更清楚地表现两者之间的关系,根据得分将购彩者在表现上分为轻度(休闲型和过渡型)、中度(潜在危害型和强迫型)和重度(問题型)3个类别,从图4可以看出:

(1)当行为为中度表现时,其认知也为中度表现,且根据认知中度表现和重度表现的散点位置可以发现,此时行为有进一步向重度表现发展的趋势。

(2)当控制失调为重度表现时,认知情况已经较为严重,全部为重度表现,由此判断,当购彩者在控制失调表现较为严重时,购彩问题已经处于较为严重的状态。

(3)控制失调是判断购彩者是否开始向问题购彩者转化的首要判断依据,这与3.1.2中各类型购彩者在这一维度得分较为突出以及过渡型得分突然跃升的情况相吻合,进一步证实了SGB在判断购彩者购彩行为变化中的适应性和可操作性。

3.3 基于回归分析的影响模式

构建认知维度对行为维度的回归模型,了解对购彩者控制失调影响较为突出的认知维度,根据表11,购彩认知与控制失调的关系可表示为:

1=4.197+0.285X 1 - 0.052X 2 - 0.024X 3+ 0.094X 4 + 0.16X 5

对模型做进一步检验,假设 H  0:β  1=β  2=…=β  p=0(H  1:各β不全等于0)。方差分析结果显示,P< 0.001(F=199.686),至少一个认知维度的回归系数不为0,回归模型有统计学意义;根据复相关系数R(R =0.479>0.4)判断,模型情况理想,控制错觉和无力戒赌对控制失调影响较大。

购彩认知对剩余4个维度的影响情况如表12所示,所有回归模型均有统计学意义,模型情况较为理想。从影响情况来看,控制错觉和预测控制对迷信行为的影响较大;预测控制对追逐行为影响明显高于其他4个维度;控制错觉对中介行为影响明显高于其他4个维度,其次是解释偏差。购彩期望、预测控制和解释偏差对号码关联影响较高,但差异不大,其中解释偏差的影响程度最高。

4 讨 论

购彩认知通过对具体行为的影响在消费过程中得以表征,不当消费行为的加剧导致行为逐渐向问题购彩演变,通过问题购彩行为对初始自我感知和环境感知进行反馈。从数据分析结果来看,控制失调是购彩者行为演化过程中的核心要素,也是正常状态向问题状态演变的重要内生驱动(见图5)。

(1)横向上,控制失调受到控制错觉和无力戒赌的共同作用并逐渐发展。关于控制失调,笔者认为购彩者主要会产生过度消费、借钱消费等行为,完全超出自我承受能力和资金限额。综合前人及当前研究结果可以看出,我国体育彩票购彩者对于自己的负面行为评价相对来说依旧有些保守,这可能与根植于中国大陆的文化和传统有一定关联,人们往往不愿意对自己做出较为负面的评价,尽管是匿名的调查,购彩者在填写问卷时也总是向好进行自我评价。而真实情况是,由于受到无力戒赌的影响,购彩者很难或无法停止自己的购彩行为,同时又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而对自身感到失望、压力巨大和无助,因此,只能通过多元化的购彩期望维持长期的购彩行为,以满足自我认同、社会认同、消除负面情绪等自我需求,在这种内部驱动下最终陷入无法自拔的状态 [37-39]。

(2)纵向上,控制失调与迷信行为和中介行为相互作用,中介行为又受到解释偏差的影响。在这一过程中,购彩者往往把输赢归结于某种技术或运气,更关注中奖经历而忽略输钱经历,把运气、经验和技巧转嫁于开奖结果,随着时间推移,这种错误认知会导致出现潜在或严重的问题购彩行为。解释偏差的影响主要体现在选择号码的方式上,而对投注方式的影响并不大,这主要体现为控制失调,即购彩者首先在选择号码过程中产生了问题,久而久之演化为对于消费能力的控制问题,进入循环往复。

5 结 论

(1)数字、乐透型彩票购彩行为评价量表包括迷信行为、控制失调、追逐行为、中介行为和号码关联5个维度,共15个条目。通过項目分析、效度分析和信度分析证实了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和稳定的结构,适配指标均符合标准,该模型适配度良好。

(2)该量表有能力验证问题购彩者,其各维度得分升高时,有明显向问题购彩者发展的趋势,且能有效区分不同类型的购彩者;行为为中度表现时,认知情况相同,有向重度表现发展的趋势,而当控制失调为重度时,所有认知维度全部表现为重度,认知情况恶化趋势较为明显;量表在判断购彩者行为变化中表现出良好的适应性和可操作性。

(3)控制失调是判断购彩者是否开始向问题购彩者转化的首要判断依据,受到控制错觉和无力戒赌的显著影响,同时在与迷信和代买两种行为的互动中使购彩者陷入消费的恶性循环。

(4)本量表与国内已有的评价量表或相关调查问卷相比,纳入了更多购彩行为特征,测量范围更广;与翻译修订的国外量表相比,本量表更符合我国本土彩票的发展环境及语言习惯,能较好地反映我国体育彩票购彩者的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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