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现象探究

2023-06-15 09:35:51刘七军刘树梁李钰婷王雪璐李昭楠
中国农机化学报 2023年4期
关键词:厕所革命

刘七军 刘树梁 李钰婷 王雪璐 李昭楠

摘要:人居環境整治是乡村振兴的必然要求,“厕所革命”则是其中的关键环节,而提升农户对卫生厕所的使用率无疑是当前“厕所革命”中亟待解决的重大现实问题。为此,基于技术接受模型,利用宁夏微观农户调研数据,采用二元Logit模型,阐明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之因,探究其影响因素和内在逻辑。结果表明:样本中89.14%的农户完成了户厕改造,但其中有39.69%的卫生厕所却长期处于闲置状态,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发生显著悖离。究其故,改厕方式和农户使用条件的差异及其从众意识的影响,导致卫生厕所使用率在村级层面呈两极分化,这看似农户生活成本提高所致,实则是其思想消极、条件限制而为。而且,受农户感知有用性结构性的偏差、设施便利条件不高和农户感知易用性不强等因素限制,使得农户对卫生厕所需求和参与意愿仍处于较低水平。据此,提出整改完善现有存量、科学谋划未来增量,充分发挥农户主体作用,提高农户参与意愿和责任担当等政策建议。

关键词:“厕所革命”;改厕行为;使用行为;悖离;技术接受

中图分类号:F32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5553 (2023) 04-0230-09

Abstract: The improvement of human settlement environment is an inevitable requirement for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Toilet Revolution” is a key link, and the low utilization rate of sanitary latrines is undoubtedly a major practical problem to be solved urgently in the current “Toilet Revolution”. Therefore, based on technology acceptance model, this paper explored the reasons for the paradox between farmers toilet switching and their use behaviors, and analyzed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internal mechanism by using the survey data of micro farmers in Ningxia and the binary Logit model.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89.14% of the rural households in the sample had completed the renovation of their toilets, but 39.69% of the sanitary toilets transformed had been idle for a long time, there was a significant contradiction between the renovation of household toilets and their use behaviors. The difference of toilet transformation methods and peasant households use conditions, as well as the influence of herd mentality of farmers, led to a polarization trend of the utilization of hygienic toilets at the village level. The apparent reason for the idleness of hygienic toilets was the increase in the living cost of farmers, but in fact it was their ideological negativity and conditional constraints. Moreover, farmers demand and participation of sanitary latrines were still at a low level due to the structural bias of perceived usefulness, inconvenience of facilities and perceived ease of use. In view of this, some policy suggestions, such as rectifying and improving the existing stock and scientifically planning the future increment, are put forward in this paper to help give full play to the main role of farmers, stimulate their demand for hygienic toilets and improve their responsibility and willingness to use toilets.

Keywords: rural toilet revolution; behaviors of changing toilet; behaviors of applying; paradox; new technology adoption

0 引言

小厕所,大民生。农村“厕所革命”既是乡村人居环境整治的关键,也是乡村振兴的必然要求,更是直接关系到农民群众的基本需求和卫生安全。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要坚持不懈推进农村厕所革命,大力开展农村用户卫生厕所建设和改造。根据2018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数据显示,我国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已达81.8%,农村人居环境得到明显改善。虽然各地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较高,但仍有不少改造后的卫生厕所处于长期闲置状态,出现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显著悖离的现象。该现象与国家高额财政投入及其改厕美好初衷产生了一定的偏差,并未完全达到国家预期之效。为此,探明建成后的农村卫生厕所使用现状,厘清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主要原因和内在逻辑,对深入推进我国农村“厕所革命”极具实践价值和指导意义。

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实施,“厕所革命”备受关注。为突破“厕所革命”推进过程中的技术限制,有研究认为,当前“厕所革命”存在政策的短视性、技术的局限性和管理的粗放性,并从技术层面提出了“源头资源化的区域污染综合治理模式”[1]。但根据“西方创新扩散理论”,农户并不是白纸一张,对创新等新事物的认知具有相当的复杂性。在一般的农户看来,“厕所革命”带来的效果是远期的,解决的问题是预期的,带来的利益是潜在的,农户是否改厕还受“认知、态度、行为”等多方面影响[2]。为此,又有学者将农户个体、家庭特征加以分析,发现农户改厕支付意愿不仅是收入水平的体现,更受知识、态度、个人卫生行为和区域特征的影响[3]。关于人居环境参与或支付意愿的研究也进一步证实了这一观点[4-5]。

随着研究深入,有学者对农村“厕所革命”的现状、问题和差异展开了探讨。在理论层面,有学者[2]认为“厕所革命”从技术扩散层面看是一个政府部署与农户接受的双向趋同过程;从公共治理层面看是政府与农户行为博弈的治理过程。也有研究从基层治理的视角出发[6],认为受制于当前我国城乡二元体制、政府条块管理、市场机制缺陷和农民主体意识薄弱等因素,“厕所革命”在农户逻辑中受到部分消解。还有学者利用宏观统计数据,从实证研究层面发现我国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逐年增高,但仍存在明显的区域性差异,呈“东高西低、南高北低”的格局[7];也有研究从微观家庭尺度展开了探讨,发现经济负担、配套设施、卫生习惯和后期维护等均会影响农户厕所改造满意度[8]。

上述相关研究多是从微观农户改厕意愿或宏观区域改厕差异展开分析,而对农户改厕后实际使用则关注不足;既有研究理论层面探讨不少,针对性微观调查研究及实证证据研究明显不足。鉴于此,本文基于技术接受模型,以地处西北内陆的宁夏为例,利用宁夏2市3县区10村359户的田野调查数据,采用二元Logit模型,分析造成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原因,探討其影响因素和内在逻辑,旨在为农村“厕所革命”深入推进及农民群众真正从中受益提供一定的借鉴与参考。

1 理论分析

“悖离”一词通常被用于意愿与行为不符的研究中[9-10]。由于个体意愿和行为产生的原因存在差异,故导致悖离现象的产生[11]。在“厕所革命”中,农户主体内部需求和政策体系外部驱动共同催生了改厕行为,但由于长期以来基层政府受到运动式治理制度的惯性影响,短期内农户传统的习惯、认知和偏好等非理性决策难以转变,快速推进的农村“厕所革命”出现了群众参与意愿不强、实际使用率较低等问题,政府宏观层面的政策制定和农户微观层面的主体行为产生了一定的偏差。因此,一定程度上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的悖离可以理解成,政府通过改厕治理农村人居环境的美好初衷和农户不使用行为的悖离。故本文研究的悖离,本质上是一种中国农村所特有的技术接受问题。鉴于此,本文基于Davis[12]提出的技术接受模型(Technology Acceptance Model, TAM),从行为意向、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社会影响和使用条件五个方面,探讨“厕所革命”中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原因,具体理论研究如下。

1.1 行为意向

根据技术接受模型,个体行为由其行为意向决定,行为意向受两个关键因素即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影响,而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又受到社会影响、使用条件和个体特征等因素影响。但与现有“先有意愿,再有行为”或“先有意愿,尚无行为”的研究不同,由于部分地区在“厕所革命”中过于追求政绩工程,依靠行政命令搞统一标准、强行推进,导致目前农户对“厕所革命”的接受更像是政府高压下的被动适应状态,农户的主动参与和积极性明显不足,这也造成了部分农户“先有改厕行为,尚无使用意愿”的独特现象。在此背景下,将农户使用卫生厕所的行为意向加以考虑显得尤为重要。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1:行为意向的提高会显著降低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概率。

1.2 感知有用性

感知有用性是指使用者对采纳新技术所带来的有效性和有益性程度的认知。现有研究表明,改厕对乡村振兴工作的推进有明显促进作用。一方面农村改厕可以通过减少血吸虫、痢疾等疾病的发病率进而减少农村家庭的医疗卫生支出[13-14];另一方面作为《农村人居环境三年整治方案》的重点任务之一,农村改厕具有显著的经济、健康和社会效益[15],并对当地旅游产业的发展有明显的辐射效应[16]。就本文而言,农户是否选择使用卫生厕所,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农户所能感知的卫生厕所带来的效用,即感知有用性越强农户对新技术的采纳行为越高[17-18],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产生悖离的概率越小。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H2:感知有用性的提升会显著降低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概率。

1.3 感知易用性

感知易用性是指使用者对技术采纳的努力程度。现有研究表明[19-20],当一项新的技术容易接受时,农户掌握新技术的信心会逐渐增强,其采纳意愿也会随之提高,感知易用性与村民接受意愿存在显著的因果关系。在农村“厕所革命”中,本文认为阻碍农户使用建成后的卫生厕所的原因主要有二:一是主观上农户改变过去的生活习惯的难易程度,以及农户愿意为追求美好生活付出的成本;二是客观上改厕质量不达标、配套设施未完善、后期管理没跟上等因素给农户造成的使用障碍。如能够改善以上两点,则农户的感知易用性会更强,其使用卫生厕所的意向也会随之增高。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

H3:感知易用性的增强会显著降低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概率。

1.4 社会影响

社会影响又称主观规范,是指个体是否采纳新技术时受外部环境的影响,反映了个体行为决策受其他个人或集体态度和行为的影响。一方面随着村治主体的新一轮更替,“能人”治村的广泛兴起,由“能人”组成的村级“意见领袖”成为技术推广和农户接受之间的重要接点[21];另一方面在以村小组为主的社会网络中,由于农户自身知识水平和判断能力的局限性,极易受其他村民行为规范的影响[22]。在农村“厕所革命”中,村级基层组织的带动示范和政策宣传会对农户产生一定的教育引领作用,而村内使用率整体的提高又会对单个农户起到规范认同作用,最终激发农户使用卫生厕所的行为意向,达到农户使用之目的。为此,本文提出假设:

H4:农户受到的正向社会影响越强,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概率越低。

1.5 使用条件

使用条件是指技术推广人员、政府部门等对使用者采纳新技术的支持与帮助。使用条件由Venkatesh等[23]引入,他认为用户采纳意愿会受其他外部支持条件的影响,是影响人们采纳一项新技术的重要因素,且对感知有用性与感知易用性皆有较大影响。得益于农村“厕所革命”的有力实施和乡村振兴工作的大力推行,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逐年增高,但快速推进的农村“厕所革命”同样存在一些问题,如重建设、轻管理[24],治理主体单一[25],政府包办痕迹过重等[26],种种因素致使卫生厕所的使用条件不足,农户实际使用率普遍偏低。而农户作为“厕所革命”的使用和受益主体,卫生厕所使用条件的完善是促进农户使用行为的关键因素。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5:卫生厕所的使用条件越便利,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概率越低。

2 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

文中使用数据来源于课题组2021年7—8月对宁夏2市3县(区)6镇10村的问卷调查。此次调查综合考虑各村改厕方式、调研可行性、操作性和代表性等因素,以村级为基本单位,根据选定行政村人口进行加权随机抽样确定调研农户数量,通过与农户等相关人员进行半开放结构式获取原始数据。问卷内容包括农户的改厕行为、家庭特征、经济行为和主观思想等。调研共计发放问卷365份,在剔除关键变量缺失、异常以及前后信息矛盾的问卷后,最终获取有效样本359份(表1)。

值得一提的是,本文研究的是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影响因素,故在调研地点的选择上必须为已经开展过“厕所革命”的村庄,此种抽样方式可能会造成样本中改厕户和未改厕户的分布不具备代表性并对该地区的改厕率有一定的高估,但这有助于本文有针对性地探究改厕后农户的实际使用行为[27]。鉴于此,参考相关研究的处理方式[28],实证部分本文取样本中完成改厕的320份农户数据进行分析。

2.2 变量选择

本文选取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作为被解释变量,农户改厕但没有使用赋值为1,改厕并使用赋值为0。考虑到概念界定的清晰性和数据搜集的准确性,本文将农户改厕后持续使用(1年内未出现30天以上闲置)定义为农户使用行为。

基于理论分析,本文选取行为意向、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社会影响、使用条件和个体特征作为解释变量。行为意向包括农户卫生厕所需求和参与意愿;感知有用性包括环境效应和健康效应;感知易用性包括便捷程度和改厕方式;社会影响包括政府规范和邻里效应;使用条件包括地面设施、供水系统、下水系统和建造位置;个体特征包括受访者年龄和教育水平。

其中,参考苗艳青等[29]的研究,用改厕投入占农户年人均收入的比重衡量农户卫生厕所需求;通过询问受访者“您认为您在改厕中应该承担几分工作”,满分是1分,要求受访者在政府和家庭之间进行分配,如果给家庭0.3分,那么受访者对改厕的参与意愿就是0.3分;感知易用性、社会影响和便利条件皆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法测度,具体赋值标准及其描述性统计见表2。

3 结果与分析

3.1 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基本情况

在调研样本中(表1),从农户改厕行为看,有89.14%的农村家庭修建了卫生厕所,这证实了近年来我国农村“厕所革命”在卫生厕所普及工作取得的显著成效,农村卫生设施状况得到明显改善。从村级层面横向分析看,各村庄的改厕情况整体较好,但仍有部分村庄相对落后,如C3村的改厕率高达100%,而C5村的改厕率仅有52.94%。此结论与李昭楠等[30]利用2020年宁夏3县区调研数据发现各村在安全饮水和“厕所革命”推进存在一定差异的结论相似,这也是过去研究更多关注的地方。

从农户使用行为看,尽管宁夏地区卫生厕所普及率已接近90%,但其中有39.69%的厕所处于长期闲置状态,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出现大量的悖离。而且,村级层面横向分析的结果表明,各村卫生厕所使用率呈两极分化趋势,例如C1村、C2村、C3村和C4村皆为较晚搬迁至银川周边的移民村,村内农户居住集中,房屋为政府统一规划建造,采用完整下水道式改廁,此类村庄的使用率普遍较高;而C5村属于搬迁较早的移民村,村庄建设无统一规划,村民居住较为分散,采用三格式化粪池式改厕,其使用率仅为11.11%,各村改厕的使用条件存在较大的差异。

3.2 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开放性原因分析

本文采用半开放式的问卷,通过记录农户的自主表达,经整理后将造成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原因归为主、客观两类,具体结果如表3所示。

样本中由于主观因素导致的厕所闲置占33.07%。其中26.77%的农户认为使用卫生厕所“不习惯或不方便”,这表明农户固有的生活习惯和传统观念一定程度上会制约卫生厕所的推广及使用,多数农户最初对新技术的接受会持保守和观望态度。另有6.30%的农户持卫生厕所“使用成本高”的观点,这与郭晓鸣等[31]认为用水支出、清理费用等生活成本的增加会降低农户改厕内生动力的结论相同,但基于实地调研的发现却与此并不完全一致。一方面,实地调研中发现宁夏使用三格式化粪池厕所的家庭,并不需要支付清掏费用,仅需承担一定的人力和时间成本;另一方面,本文将持此类观点的农户进行单独分组,探讨其收入或消费是否低于总体水平,结果并未发现这类农户的收入或消费在统计意义上显著低于其他家庭。

因此,对研究区域而言,生活成本增加似乎是卫生厕所闲置的表因,其深层原因在于农户尚未从思想观念上形成水资源有偿使用的意识,并非其承担不起卫生厕所的水费支出,因而仅靠政府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或许无法激发此类农户的使用行为。

样本中由于客观因素导致的厕所闲置占66.93%。其中有37.80%的农户认为建成后的卫生厕所质量较差,并且使用过程中返臭严重,有16.54%的农户认为卫生厕所缺乏维护和相关配套设施。此外,宁夏地处我国西北内陆干旱地区,冬季最冷月(1月)平均气温为-7.3 ℃,约有10.24%卫生厕所在冬季无法使用,且管道冻坏后维修困难,部分农户反映冬季必须在新建厕所内“添炉子”,否则水管会冻住无法使用。

最后,由于厕所建造位置(距离院落较远、距离厨房较近)导致的闲置有3例。这表明除农户主观思想上的制约外,厕所设计实用性、工程质量和后续保障等客观使用条件的限制同样是导致卫生厕所闲置的重要原因。

3.3 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影响因素分析

表4为运用统计软件Stata15.0估计的二元Logit模型回归结果。本文将模型1设定为基准回归模型,考察的是行为意向、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对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影响,模型2在模型1的基础上添加了社会影响和使用条件,模型3又进一步将受访农户的个体特征加以控制。

在行为意向方面,农户需求和参与意愿皆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影响系数为负。这表明行为意向的提高会显著降低悖离发生的概率,农户对卫生厕所的需求和参与意愿越高,其使用卫生厕所的行为意向也会越强,卫生厕所闲置的概率越小。结合表2来看,当前农户对“厕所革命”的参与意愿普遍不高,平均参与意愿约为38.8%,多数农户认为政府是“厕所革命”推动的责任主体,这与刘七军等[32]利用2019年宁夏调研数据发现农户对乡村治理参与积极性不高的结论相似。同时,聚类到省级层面的农户卫生厕所需求约为5.3%,这与苗艳青等[29]利用2009年陕西、山西和江苏调研数据测度的农户改厕需求6.31%~7.27%相比甚至有所降低。这表明当前研究区域农户对卫生厕所的主观需求仍处于较低水平,传统习惯、认知与非理性偏好所导致的农民群众思想之“困”依然严重制约着乡村发展。

在感知有用性方面,环境感知和健康感知皆通过了1%显著性水平检验,影响系数为负。这表明当农户认为使用卫生厕所可以改善村内环境或提高自身健康时,其使用卫生厕所的概率会更高,即感知有用性的提高会显著降低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概率。从两者系数差异来看,健康感知的系数在各模型中皆显著高于环境感知的系数,农户作为理性的“经济人”,与具备外部性的环境改善相比,农户更重视自身健康状况的提升,这说明健康感知可以更为有效地激发农户使用行为。然而,由于新建卫生厕所的环境效应相对直观且立竿见影,而其健康效应则需要较长见效周期,导致目前农户对卫生厕所的健康感知认识不足(表2)。因此,虽然农户对卫生厕所的预期效益已有初步了解,但在感知有用性向使用行为转化的过程中,仍存在一定的结构性偏差。

在感知易用性方面,便捷程度通过了1%显著性水平检验,影响系数皆为负。这表明,随着使用卫生厕所便捷程度的提高,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会越一致,即感知易用性的提高会促进农户使用卫生厕所的概率。这一观点在改厕方式中得到了具体体现。完整下水道冲水式厕所的便捷程度要优于三格化粪池式厕所,其原因有二:一是三格化粪池式厕所粪污储存点较近,更容易出现返臭等问题;二是三格化粪池式厕所在蓄满后需要进行清理,农户需额外承担一定人力和时间成本。并且实证检验表明,改厕方式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对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有显著负向影响,进一步证实了文章结论的稳健性。

在社会影响方面,邻里效应在5%的显著性水平通过了检验,影响系数为负。这表明农户在行为决策中,农户自身行为容易受周围群体行为规范的影响,而周边群体对卫生厕所的使用率越高,农户为了得到认同会产生一定的从众心理,进而促进卫生厕所的使用。但值得注意的是,在卫生厕所使用率整体偏低的村庄,此种从众心理也会抑制农户的使用意愿,这也是导致各村卫生厕所使用率出现两极分化的原因之一。政府规范并未通过检验,其原因可能在于:实地调研发现,改厕率作为推进“厕所革命”的硬性考核指标,一定程度上使得各级组织提高改厕率的积极性很高,但对后续农户是否实际使用方面却关注不足,且相关宣传较为滞后。因此,并非村干部的宣传引导对农户的使用行为无作用,而是当前宣传引导的方式和力度尚存在一定改进空间。

在便利条件方面,供水系统和下水系统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检验,便利条件的提高会显著降低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概率。結合使用评价的均值来看(表2),农户改厕评价从高至低排序依次为建造位置(4.138)、地面设施(4.013)、供水系统(3.616)和下水系统(3.491),农户对卫生厕所的建造位置和地面设施质量都较为满意,但是对供水系统和下水系统的评价一般,这表明供水系统和下水系统问题是客观上造成农户厕所闲置的主要因素,提高供水系统和下水系统工程质量,对损坏设施及时维修,是促进农户使用卫生厕所的有效途径。

在个体特征中,年龄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影响系数为正,受教育程度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随着年龄的上升,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悖离的概率会显著上升。其可能原因在于,受农业社会化分工与劳动力自我选择的影响,当前农村年轻劳动力务工输出非常普遍,留村生活群体多以中老年农户为主,农户的年龄越大,接受外部新事物的能力越差,因循守旧心理越强,对新技术的采纳越困难,故而造成卫生厕所闲置。

最后,为验证模型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建立Probit模型和OLS模型重新估计。结果表明,各变量的显著性和系数方向未发生明显变化,说明结果较稳健、结论较为可靠。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研究发现,调研样本中农村卫生厕所改造率虽接近90%,但仍有39.69%的卫生厕所处于长期闲置状态,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发生显著悖离。与大量的财政投入相比,宁夏农村“厕所革命”取得的实际成效尚有待提高。这不仅影响着宁夏等民族地区农村“厕所革命”的真正落实,更是这一地区乡村振兴工作中面临的巨大挑战。

实证结果阐明,行为意向中农户需求与参与意愿的提升、感知有用性中农户环境感知与健康感知的提高、感知易用性中卫生厕所的便捷程度的改善、社会影响中邻里规范效应增强、使用条件中卫生厕所供水系统与下水系统的改良,皆会降低农户改厕与其使用行为发生悖离的概率。个体特征中户主年龄的增长会进一步加剧悖离发生的概率。社会影响中的政府规范、使用条件中的地面设施评价与建造位置评价并未对悖离产生显著的影响。

进一步研究探讨发现,虽然目前农户已对卫生厕所产生的效益有初步了解,但受其感知有用性结构性的偏差、设施便利条件不高和农户感知易用性不强等因素的限制,农户的卫生厕所需求和参与意愿仍处于较低水平。同时,生活成本增高是导致部分卫生厕所闲置的表面原因,思想上的消极、条件上的限制是闲置的深层次原因,故仅靠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可能无法激发此类农户的使用行为。此外,由于各村改厕方式的不同,农户使用条件的差异,导致卫生厕所使用率在村级层面呈两极分化趋势,并受农户从众意识的影响进一步加剧。

上述结论对宁夏农村“厕所革命”的继续推进与提质增效具有重大现实意义,随后的深入研究将进一步扩展样本范围,并针对其中关键变量展开具体分析,则研究结论也更具针对性与现实指导意义。同时,基于研究发现,为落实与提高宁夏地区“厕所革命”的政策效果,提高农村卫生厕所实际使用率,尚需从如下政策建议入手。

4.2 建议

整改与完善,科学谋划改厕推进方式。一是摸排整改。在因地制宜地制定改厕方案的同时,对现有卫生厕所进行拉网式排查,将摸排出来的问题归纳整理、找准症结、分类处置,系统总结梳理经验和不足,可参考脱贫攻坚的“建档立卡管理模式”,以此为依据锁定重点整改对象。二是建立长效管护体系。农村“厕所革命”推进,三分靠建设,七分靠管护。一方面可考虑建立“互联网+管护”新型厕改模式,及时发现和处理问题设施;另一方面应明确管护责任主体,如可在质保期内明确责任主体为承包公司,在质保期外明确责任主体为农户个人,形成政府奖补引导、农民适当付费、市场化运作的后续管护机制。三是完善绩效评价考核体系,将农户使用及其使用评价纳入各地“厕所革命”考核指标体系,以农户“愿用、会用、好用、长用”为目标,杜绝“形式改厕”与“数字改厕”。

示范与引导,充分发挥农户的主体作用。转变旧思想、树立新观念,利用典型农户示范、村规民约、政府宣传等措施,营造良好的村级卫生厕所文化氛围,扭转当前农户对卫生厕所的保守和消极观念,提高农户的参与意愿和责任担当。农民群众既要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要有追求美好生活的行动。在普及卫生厕所有用性的同时,着重介绍农户比较关注的健康效应和经济效应,以此激发农户内部需求,提高其积极性和参与意愿。此外,要充分考虑农户个人需求和实际情况,允许不具备条件和不愿意改的农户暂时不改,不能要求一村不落一户,不搞各村全覆盖。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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