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中国式现代化背景的共同富裕实现路径

马 丽

(西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西安 710127)

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向全体人民指出,“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是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1]23-24共同富裕不仅是中国共产党的初心和使命,更是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要求。当前共同富裕目标的顶层设计已十分明确,但还需要更加细致的理论阐释。因此,学术界更为关注于新时代背景下实现共同富裕的理论源泉和路径探索问题,如郭晗等提出通过统筹效率与公平、共建与共享、物质与精神、区域与城乡、“提低”与“扩中”,推进实现共同富裕和中国式现代化[2];殷晓元等提出从坚持党的全面领导、贯彻新发展理念、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完善民生福祉体系、形成公平正义导向等方面促进共同富裕[3];董志勇等从抓好市场和政府、存量和增量、国有经济和民营经济、农村和城市、人口结构优化和产业结构协调、国内大循环和国际大循环的两两关系来推动实现共同富裕[4]。在向着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迈进的关键时期,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实现共同富裕的实践路径需要更加明晰化,这对我国实现共同富裕目标有着重要意义和价值。

一、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和奋斗目标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着力维护和促进社会公平正义,着力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坚决防止两极分化”[1]22。

(一)共同富裕: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

关于共同富裕的具体概念或者说定义,马克思和恩格斯并没有直接明确地给出,然而他们提出了“生产将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5]的关于共同富裕的论述。在他们看来,从人类社会形态到共产主义阶段,就会处于一个没有剥削和压迫、物质高度发达、按需分配、共同富裕的状态。

纵观人类文明史,现代化是文明形态的一次跃升。欧洲率先实现工业化和现代化,推动着世界卷入现代化浪潮。然而,对于后发展国家来说,在现代化进程中不同的时空境遇将面临不同的现实挑战。比如,中国巨大的人口规模以及相对有限的资源禀赋决定了中国式现代化发展必须克服资源匮乏的制约,同时满足14亿多人口的共同富裕问题。作为后发展国家的中国,由于社会主义制度的根本要求以及历史上长期遭受别国侵略掠夺致使国力衰弱等原因,是不能够仿照西方发达国家通过殖民掠夺利用全球资源来完成工业化道路的,而必须找到一条崭新的工业化发展道路。

在中国完成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即历史性地解决了国民绝对贫困问题之后,中国的民众更多地开始关注收入分配的格局,而两极分化、贫富差距加大等社会现象会使中国的民众产生强烈的剥夺感。为了缓解中国民众这种强烈的剥夺感,社会收入的差距需要不断缩小,从而保障中国式现代化的可持续发展。同时,作为拥有14亿人口的超级大国,如果只单单解决少数人的富裕是无法支撑起整个国家的现代化发展的,而且这种现象也不被中国的国家性质所允许。因此,实现共同富裕目标必然成为中国保持国家稳定安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措施。

党的二十大指出,“中国式现代化具有五个重要特征,即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1]22-23。因此,中国的现代化不同于西方的现代化,我们不能像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那样通过暴力掠夺形成资本原始积累,也不能形成西方资本主义贫富差距巨大的现代化。“以人民为中心”,这一工作重心折射出中国式现代化的目的是提高全体人民的生活水平,实现人民生活幸福美满,防止社会两极分化,而这些内容也是共同富裕所追求的必然之义和终极目标。因此,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是共同富裕。

(二)共同富裕:中国式现代化的奋斗目标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共同富裕本身就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一个重要目标”[6]。中国式现代化与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在本质上存在着差别,比如说资本主义的现代化造成了少数人的富裕,而中国式现代化是为了发展生产力,提高生产效率,追求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

纵观70多年的新中国史,中国共产党带领全体人民不断朝着共同富裕的目标前进,党和国家领导人深刻阐述了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目标。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毛泽东同志提出“四个现代化‘两步走’”的战略目标[7];改革开放后,邓小平同志提出“我们的四个现代化不是像你们那样的现代化概念,而是‘小康之家’”[8];江泽民同志提出“使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稳步前进”[9];胡锦涛同志提出“保障和改善民生,走共同富裕道路”[10]。这些内容表明,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与共同富裕的道路是相通的,充分阐明了共同富裕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目标的必然之义,这也是新中国历任领导者共同的奋斗目标。

具体来说,中国式现代化总体目标与共同富裕战略目标的关系,一是中国式现代化总体目标当中包含着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同时共同富裕目标又贯穿于中国式现代化目标的全过程;二是中国式现代化总体目标与共同富裕战略目标两者相互助力、交互作用。现代化的发展为共同富裕战略目标的实现提供物质基础,而共同富裕战略目标的实现能够充分彰显现代化的中国特色,为实现中国特色的现代化提供强有力的物质保障。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到二〇三五年……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1]24,这是新时代新征程中国共产党的使命任务,再次彰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巨大优越性,也充分体现了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然目标。

二、中国式现代化共同富裕的内涵特征

中国式现代化的共同富裕对现代性的拷问,推进着对中国式现代化共同富裕的理解,其理论内涵包括两个关键词——“共同”与“富裕”。“共同”是指对所有地区、行业、阶层的全面覆盖;“富裕”是指将富裕实现于物质发展、政治发展与社会发展的全过程。同时,共同富裕也是政治经济学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富裕”是生产力范畴的概念,“共同”是生产关系范畴的概念,共同富裕体现的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统一[11]。因此,共同富裕的内涵特征不仅表现在分配领域、生产领域,还有其衡量标准等。

(一)共同富裕不是均等富裕

新中国成立之后,随着中国生产力水平的不断提高,社会的财富不断积累,民众的收入不断增加,从而会逐渐拥有比较富裕的生活。然而,民众之间富裕程度是不同的。比如住房面积、汽车大小、衣食及文化教育消费的档次,以及银行存款都会有所差异。在建国初期实行的“一大二公三纯”制度,使得“多干少干一个样”,导致许多劳动者失去劳动的积极性。改革开放后,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起点,提高了劳动者的劳动积极性,进而提升了经济效率,同时促使资源得到了有效配置。在未来生产力取得极大发展、整个社会实现了共同富裕之后,每个人由于资源禀赋不同,所获得的收入也会不同。因此,推动共同富裕不是简单的劫富济贫和搞平均化,而是需要全体民众不懈地努力奋斗和创新才能够实现。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建立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基础上,只有劳动权利、条件和机会平等化,才能实现劳动面前人人平等,从而更好地推动共同富裕的实现。我们需要明确的是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的共同富裕的特点,首先是建立在更快速地生产力发展基础上。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的共同富裕需要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需要不断缩小中国不同区域、不同阶层发展的差异,因而需要比中国历史上其他各个时期的生产力发展水平更高。其次是建立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制度基础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能够将各类市场主体的活力更好地激发出来,并不断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从而促进效率与公平的有机统一。最后是以人民为中心,物质财富由人民共享。这也就意味着,中国式现代化的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因此区域、城乡、不同阶层的民众要不断缩小生活水平差距。同时,共同富裕也不是“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12],而是要将收入差距保持在激励人的创造和推动社会良性发展的范围之内。

(二)共同富裕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双重富裕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我们不断厚植现代化的物质基础,不断夯实人民幸福生活的物质条件,同时大力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加强理想信念教育,传承中华文明,促进物的全面丰富和人的全面发展”[1]22-23。

马克思、恩格斯对未来社会的设想内容是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的社会,那么这种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的社会,不仅应当是物质方面的极大丰富,而且还应当是精神方面的极大满足,在这种社会里人能够充分实现自我价值。当前,中国追求共同富裕的目标是尽可能减少贫困人口,扩大中等收入人群规模,这是追求物质富裕的一个方面。而另一方面,精神富裕是指丰富的科学文化知识、正确的价值观念、活跃的思维方式和多元的精神生活,所以精神富裕的实现更多依靠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树立劳动光荣的人性观等。

(三)共同富裕的衡量标准是动态的而非静态的

中国在现代化的进程中有后发优势。阿根廷、巴西、菲律宾等国一直陷在“中等收入陷阱”而不能自拔,“中等收入陷阱”也称作“拉美陷阱”,这是世界银行形容一些经济体进入中等收入阶段后,人均国民总收入水平未能持续提高甚至出现倒退的现象。这些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劳动力市场上无法同低劳动力成本的国家竞争,尖端科技领域又无法同发达国家竞争,国家经济整体陷入停滞状态。究其原因是这些国家在进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之后,没有及时找到创新和改革这条路,没有及时消除国内民众收入的两极分化等,这些都是我们进行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的“前车之鉴”。

中国所追求的共同富裕不是中等收入水平的共同富裕,而是高质量、高水平的共同富裕。中国2020年的国民人均GDP突破了1万美元,中等收入群体达到了4亿人。2021年5月,林毅夫在出席首届中国国际消费品博览会时提出,2035年中国中等收入群体将突破8亿人。随着中国经济发展从量的扩张转向质的提高,通过高质量发展,中国将逐步进入高收入经济体行列。过去,中国共同富裕的目标是发展生产力,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生产力已基本达到最初的设想,当前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使底层的民众也富裕起来,这一目标可以通过优化分配格局、健全三次分配体系机制等措施来实现。

人们对富裕的“标准”会随收入的不断提高而变化,因此“共同富裕作为一个相对概念,是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由低到高的不断推进过程”[13]。目前,共同富裕没有具体的衡量标准,但却有具象化的要求,比如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理论层面,共同富裕意味着公平和正义,意味着人人享有平等的高质量的生存权、自由权。在实践层面,共同富裕意味着更加平等更加高质的生活体验,意味着人人享有更高水平和更高质量的教育、工作、社会保障等方面的服务。在过去70多年的发展过程中,中国共同富裕的目标是发展生产力,而未来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的共同富裕,其目标是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人的全面发展。

三、中国式现代化共同富裕的实践路径

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和奋斗目标,共同富裕不是均等富裕,而是物质和精神双重富裕,其衡量标准是动态的而非静态的。新征程上,共同富裕的实现路径要从实施好乡村振兴战略、完善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构建好第三次分配体系方面入手,从而在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促进共同富裕。

(一)实施好乡村振兴战略,推进共同富裕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发展最大的不平衡是城乡发展不平衡,最大的不充分是农村发展不充分”[14]。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的共同富裕应当依托乡村振兴发展战略,从消除“城乡二元结构”“区域发展失衡”“贫富两极分化”角度,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1.破解“城乡二元结构”,推进城乡共同富裕

破解“城乡二元结构”关键在于城乡关系的重塑。首先,政府应该不断鼓励“人才下乡”,建立健全“人才下乡”机制,推动高校培养的优秀人才服务农村,为乡村振兴注入源头活水。

首先,加强政府与高校的相互合作。在大学生村干部遴选、西部志愿服务、“特岗计划”“三支一扶”工作方面,政府应当与高校加强交流与合作。在这些工作开展中,政府应当倾向于将高校毕业生中与农业、农村、农民相关专业的学生遴选出来。比如,政府可以积极引导社会工作、生物技术、环境设计等专业的学生投身到乡村振兴中,服务于乡村广阔的天地。同时,对乡村如何引进人才、留住人才,政府应当给予批复宅基地、公租房等倾向性、服务型政策。

第二,搭建“订单式”人才培养平台。中国的发展不平衡重点在农村,而农村的发展重点缺乏高质量的、愿意扎根农村的优秀人才。反观高校层面,每年有大量的毕业生存在就业困难的问题。鉴于此,政府可以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牵头进行高校与乡村之间的联系和合作,建立供需合作关系,搭建“订单式”人才培养平台。高校可以开设服务于农业农村发展、乡村振兴的课程,如农村社区管理、乡镇企业经营与管理、乡村旅游、乡村城镇规划建设等。此外,对愿意投身于服务乡村发展的高校毕业生,给予减免学费、发放补助金、服务农村年限计入工龄等优惠政策,真正培养出志愿扎根农村、热爱农村、精通农业先进技术的乡村振兴人才。

第三,着力构建“政校行企”的协同创新。比如,加强高校、当地政府、乡村产业协会、企业四方合作和联动,从而实现学科、政策、产业、技术四个元素的互动发展。具体来说,政府可以提供相关优惠政策,实现产业、就业、专业三个方面的对接联系,积极引导高校教师走出校园,深入社会,走进乡村,将“象牙塔”里的课题作品、研究成果在实际的生产生活中进行实践,提升科研服务于乡村振兴的质量。此外,面对每年上千万的高校毕业生,可以促进高校和乡村、企业之间在信息、科技、资源方面的共享,也可以尝试通过政策落实、高校毕业生服务农村即视为就业的做法,使服务农村的毕业生能安心工作,实现高校毕业生服务农村、农村得到优质人才的结果。

第四,扎实推进农村发展新业态。具体操作层面,政府可以引导农民与当地骨干企业、农村合作社进行农业和工业的融合发展,同时,政府可以结合不同地区的文化特色、优势资源等天然禀赋,帮助不同乡村发展各自的优势产业。比如中草药产业、茶叶产业、红色旅游产业、羊毛产业以及牛奶产业等。此外,地方政府还可以推动乡村不断挖掘其优秀传统文化,涵养其宝贵的生态环境,为今后发展游客休闲观光、生态涵养、文化体验等提供产业方面的帮扶。

第五,净化农村发展环境,保障农村产业良性发展。这里所说的环境指的是社会生态环境,人为的障碍成为乡村发展不平衡的一个因素。比如在农村,有些地方存在着“村霸”“村盖子”,因此在这些地方,党和政府的很多惠农政策落不到实处,惠农资金层层剥皮,极大地损害了党和政府在农村群众心中的光辉形象,破坏了党群关系,所以这类问题是乡村振兴过程中急需解决的。

2.破解“区域发展失衡”,推进全域共同富裕

习近平总书记说,“坚决防止两极分化,促进共同富裕,实现社会和谐安定”[12]。政府应当为发展慢的区域在人才的技术培训、科技转换平台、优秀人才供给和文化素养支持等方面进行相应的帮扶。

第一,政府需要对发展慢的地区,尤其是乡村的农民提供技术培训服务。实施乡村振兴就是要满足农民群众增产增收的愿望、向往美好生活的愿望,所以促进现代农业发展是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政府需要不断向农民和乡村提供与现代农业相关的技术帮扶。比如由政府牵头,联系高校科研骨干、相关企业技术人员等对乡村民众进行现代农业技术方面的培训,帮助他们熟练掌握现代农业要求的相关技术。这些技术将涵盖现代化农业技术、现代农业装备、农业信息技术等,如无土栽培技术、智能温室养殖技术、无人机喷洒农药技术等,从而能够实现农业机械化、电气化和科学化。

具体来说,如陕西的猕猴桃产业如何摆脱品种单一问题,如何减少以溃疡病为代表的病虫害,如何提高果品采摘后的贮藏方式创新等,都需要引入先进的技术。还比如西藏自治区的中草药产业,如何将野生藏药材采集后扩繁,如何保障人工培植藏药材的药用价值,都需要先进的生物技术研发来完成。再比如西部诸多省份的乡村旅游产业,如何在众多旅游产业中独树一帜,在后疫情时代开发元宇宙的新型旅游,这些也需要相关技术的开发和应用,进而实现推广和提升。

第二,政府需要提供平台将高校科研的涉农成果进行科技转换。乡村振兴需要相关前沿科技,高校科研的许多领域都涉及农业、农村和农民问题,处在先进科技的一线。如何将高校相关的科技转换落实到具体的农业农村发展建设中,这是乡村振兴需要关注的重点问题。在这个过程中,政府可以起到连接高校科研机构和农村农业发展实际执行人之间的桥梁作用。通过高校科研人员自己创办企业、高校和科研机构与乡村开展合作研究、高校和研究机构与乡村开展人才交流、高校和科研院所与乡村通过网络平台交流等方式,将高校在涉农方面的相关科技和专利成果通过技术转让的方式传递到乡村生产建设的一线,让这些科技成果在农村的具体生产建设发展中“落地生根”。

第三,政府需要引导熟悉农业农村发展的优秀人才服务乡村。乡村振兴离不开科技人才的主观能动性,要在各项政策的支持下让他们的能量得到充分发挥。这需要大量的人才在管理服务、技术指导、科技攻关等领域比较主动地贡献自身能量。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农村大量劳动力加入城市的建设和开发中,而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的“乡村振兴”为城市“反哺”农村提供了契机。在农村建设和发展方面需要城市大量的人才、资金、技术的持续涌入,需要聚集社会各方力量和人才,从而形成乡村振兴战略发展的坚实基础。

高校是人才培养的摇篮,乡村振兴需要大量拥有农业现代化技术的高科技人才,而高校毕业生需要广阔的天地去施展才干。因而,乡村振兴需要政府继续发挥桥梁和政策引导作用,向这些乡村源源不断地提供大批熟悉农业生产规律、生产技术,懂得农村社会、文化、经济、生态、组织发展的高素质人才。

第四,政府需要提供促进乡村振兴的文化帮扶。文化不仅仅是乡村持续发展的源泉,乡村的文化振兴更需要文化的不断滋养和助推。区域发展慢的地区民众对文化的需求并不低,他们需要更好的教育资源、更好的宣传媒介、更丰富的文化娱乐项目等,因此,对乡村的民众应该通过扶智的手段达到扶志,进行乡土文化教育、生态文明教育和科技创新思维的培育等,进而推动乡土文化与乡村文明建设、现代文明相融合,促使乡村民众树立反贫困思维,激发他们的潜能,扩展他们的眼界,丰富他们的精神领域,从而建立他们的文化自信。

3.破解“贫富两极分化”,推进全民共同富裕

乡村振兴作为一个发展战略,最终实现要到2050年,即中国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之时,实现“农业强、农民富、农村美,乡村全面振兴”。目前距2050年还有二十几年的时间,要经历至少5个“五年规划”,急于求成显然不行。而破解“贫富两极分化”应该从农业、农村、农民的问题抓起,比如对于农业来说,农业现代化的实现需要借助规模经济;对于农村来说,新型城镇化建设能够部分地替代城市的一些基础功能;相较于城里人的“乡愁”,农民更多的是“城愁”,他们更希望能够体面进城,能够在城市有立足之地,那么如果基本的社会保障在农村和城市间能拉通,就能促进农村人更快地“城市化”。

因此,从正义观的角度出发,在利于城乡居民发展机会均等的前提下,国家需要逐步使各地区的城乡居民能够享受高质量的、均等的基本公共服务。在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基础上,城乡之间有望形成空间共同体,破解贫富两极分化,实现城乡经济融合发展,推进全民共同富裕。而要达到这个目标,除了在规划上推动城镇化建设,以及精神层面的文化下乡外,更重要的是通过振兴乡村的一系列举措使农村的生产力得到大幅度提升,农村经济大幅度发展,让农民的钱袋子真正鼓起来,有了比较坚实的物质基础,才能逐步淡化城乡差别,破解贫富两极分化,从而真正实现乡村振兴。

(二)凝聚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促进共同富裕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促进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要强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12]。

1.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

新时代如何通过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来满足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这是新时代精神文明建设需要解决的问题。共同富裕包括物质上的富足,也包括精神上的丰富,精神富裕有利于人们在生产生活中发挥创造力,获得更多的归属感、价值感和幸福感。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关于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间的论述为我们实现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提供了根本遵循和行动指南。从本质来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能够体现出社会主义“人民至上”的价值取向,即代表着民众最根本的价值和利益诉求,引导民众能够不断为美好生活拼搏和奋斗,而这些内容都成为共同富裕的精神纽带。

具体来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能够培养“家国情怀、社会担当和心灵秩序”相统一的公共精神,在社会根基与文化底蕴层面,不断引导社会成员在文化自觉、精神自省、道德自知等方面提高精神层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导着全体人民的精神世界,体现为其渗透在社会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润物细无声”中不断充盈着自身的精神文化生活。在这种情况下,政府部门须规范精神产品的分配秩序,发挥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和调节作用,彰显出全民共享、机会均等的理念,缩小社会民众在精神文化产品方面的消费差距,从而不断调节社会心态和价值取向。

第一方面,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断调节精神产品享有方面存在的贫富差距问题。具体过程中,政府需要发挥精神产品易推广、可复制的特点,提升精神产品的社会覆盖面,让更多的民众能够充分享受到高质量的精神文化产品。此外,政府还需要牵头解决由于收入差距、城乡差距和地域差距带来的精神文化产品分配不均的问题,汇聚精神产品再分配的社会力量。同时,政府还需要避免数字鸿沟带来的精神文化产品的分配问题。这方面问题的解决在于如何科学把握互联网系统内的分配权,这需要我们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引导和驾驭算法,让我们掌握好网络空间领域的精神文化产品的分配,从而达到全体人民精神文化产品的普惠和共享。

第二方面,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导精神产品分配的认同。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需要民众在心理体验以及价值判断方面的认同,因此政府需要培育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首先,社会需要采用共同的价值观来塑造和提升社会的凝聚力。具体过程中,政府可以积极探索精神产品的分配工作,通过健全社会心理服务疏导体系,优化社会秩序,引导民众心态。其次,社会需要政府不断强化共同富裕的引导。如共同富裕不是均等富裕,不是平均主义,关于共同富裕目标的宣传,政府应当向民众讲明效率与公平、全局和局部等共同富裕方面的问题,引导社会民众在充分享受精神文化产品的同时,不断发挥自身才能,创造更多更好的社会财富。

第三方面,中国式现代化不但需要丰富的物质基础,也需要充沛的精神力量,我们要坚持物质共同富裕与精神共同富裕的齐头共进,因此,我们要不断提高精神文化产品的质量,向民众提供更好的精神文化服务和公共产品供给,从而满足民众日益增长的更高质、更多样化的文化需要,在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逐步实现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富裕。

第四方面,在实现以上目标的同时,还有一个问题不容忽视,那就是一定要净化精神文化产品的载体和平台,重视精神文化产品的内涵和质量,剔除那些不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思想糟粕,禁止精神鸦片的传播,使民众精神世界丰富的同时,也能和民族复兴的大目标保持一致,这样才能使乡村振兴大业健康发展。

2.构建中国式现代化文化体系

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的共同富裕,是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两个方面都全面增长的共同富裕。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一是需要我们强化主流价值引领,即在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用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来武装和凝聚,为文化发展指明方向,培养社会主义合格建设者和接班人。二是满足人民多样化的精神文化需求,通过文化产业的蓬勃发展,给人们带来更多的、优质的文化产品,建立更合理更完善的社会主义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三是营造好健康的精神文化环境。面对当下多元的思想文化领域,我们需要不断加强对先进文化的引领,抵御不良的思想和思潮,营造健康的精神文化环境。

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以人民为中心”“满足人民美好生活追求”的时代已经到来。在这个过程中,中国式现代化文化体系的构建越来越被人们所重视。中国式现代化文化体系是马克思主义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结合,构建中国式现代化文化体系,不断倡导全人类共同价值,就能够实现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繁荣发展,从而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贯穿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以每个中国公民的自觉行动,促进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共同富裕。

(三)构建好第三次分配体系,推动共同富裕

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实现共同富裕,既要把“蛋糕”做大,又要把“蛋糕”分好,这就需要统筹效率与公平的问题。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完善分配制度,“坚持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制度体系”[1]47。第三次分配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伟大实践的必然产物,是以推进社会共同富裕为目标开展的分配制度,构建好第三次分配体系,还需要着重做好以下几个方面。

1.全社会营造正确的价值导向

引导人民群众树立正确的收入分配观念。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的共同富裕,不是均等富裕,也不是平均主义。

一是需要引导民众树立“幸福生活是通过努力奋斗得来的”价值观念,且让民众意识到劳动创造是实现共同富裕的最基本途径。社会主义的公平正义强调的是社会秩序公正合法,符合法律规定和公序良俗。公平并非均等,公平强调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均等则指绝对平均主义和不劳而获,“懒汉过上好日子”看起来均等了,实际上违反了公平正义的原则。所以,我们要从根本上治理贫困的根源,警惕落入“社会福利主义”多养懒汉的陷阱。同时,社会财富的慷慨捐赠更不能使接受者失去努力奋斗的“干劲”,从而变成“懒汉”进一步陷入新的贫困,而是要不断激励接受者,努力提高就业和创业者的劳动能力,增强劳动致富的实际本领,使他们有选择地进行劳动就业,确保平等且有尊严地共同享受改革开放所带来的发展成果。此外,在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推动共同富裕需要加强正确的价值导领和正确的舆论导向,摒弃社会“仇富”心态,在全社会营造慈善是一种时尚的美好氛围。

二是需要营造良好的生态环境,促进人民的物质和精神生活双重富裕。马克思曾经提出个人的发展离不开客观社会的生活条件,因此,共同富裕的实现离不开人类社会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共同富裕以及良好的生态环境。随着中国式现代化的不断发展,民众期盼的“美好生活”的时代已经到来。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中国社会的物质财富在不断积累,不但能够满足普通百姓的基本生活需要,还能够满足更高层次诸如社会发展、文化进步、生态保护等方面的支出需求。在这个过程中,要满足百姓过上美好生活的愿望,精神方面的追求就不能少,这需要政府利用各种宣传平台和媒体,持续地加强正确的舆论导向,以每个民众的自觉行动,不断夯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满足人民的物质和精神两个方面的共同富裕需求。

2.政府促进公共服务合理分配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发挥好第三次分配作用,要引导、支持有意愿有能力的企业和社会群体积极参与公益慈善事业,不能搞道德绑架式的“逼捐”,因此第三次分配需要政府促进公共服务的合理分配。第三次分配是社会财富由高向低流动的动态平衡方式,也是缩小收入差距和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补充形式。如果在初次分配中要发挥市场的关键作用,再分配要发挥政府的重要作用,那么第三次分配就是要发挥社会的重要作用。在第三次分配中,政府需要发挥其在社会慈善、捐赠和公益方面的激励和引导作用,促进公共服务合理分配。

此外,政府还应通过加强对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等多方面的监管,增进民众基本的公共服务优质化和均等化,更好地解决民众的具体困难,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要。党的二十大报告还指出,“城乡区域发展和收入分配差距仍然较大”[1]14。因此,政府在履职尽责的过程中可以基于社会公共服务分配来制定社会公共服务政策,确定社会公共服务的分配方式,从而引导和鼓励社会力量自觉自愿为社会弱势群体提供相关服务,不断为人民创造幸福生活。

与此同时,政府对社会公共服务的分配还具有最基本的“兜底”作用。从个人层面来说,政府的基本公共服务分配目标是让每一位公民能够享受基本均等的公共服务,而从整个社会层面来说,社会公共服务分配是人类追求社会公平正义的基本政治手段,因为只有这样社会公平正义才有最大实现的可能。要实现整个社会层面的社会公共服务分配目标,必须有健全的社会公共服务供给机制,即完善的社会公共利益表达机制和多元化的社会公共服务供给机制等。政府可以基于政治制度的进一步优化合理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分配制度,确保政府社会公共服务分配的有效推进。

3.深化第三次分配制度改革

目前,我国有许多慈善基金和项目,且大量高收入人群踊跃投身于社会公益实践中,但其规模与我国经济发展的整体规模并不匹配,究其原因是相应的制度政策还没有充分完善。

分配公平是社会主义制度的应有之义,也是党和国家高度重视并着力解决的重大问题。当前我国收入分配的基本格局是初次分配依靠市场机制,再分配依靠政府调节,第三次分配依靠道德自愿。目前,初次分配、再分配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分配过程中依然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在实现共同富裕的道路上,第三次分配应当作为初次分配、再分配的有益辅助和补充,分配改革依然应当以初次分配和再分配作为重点方面和关键部分。在分配问题上,初次分配将劳动收入放到第一位,不断提高劳动者在分配中的报酬比例,这样能够使劳动者在收入方面更接近“富裕”水平。再分配通过一系列税收政策来减小社会不同阶层的收入差距,从而缩小社会贫富的两极分化。第三次分配采取自愿的原则,在社会团体、社会组织的协助下,进一步对社会财富进行分配。第三次分配的核心内容是通过社会的公益慈善来进行社会财富的分配,它是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有益补充和可尝试的措施。

就第三次分配而言,政府需要不断完善分配制度。比如,采取立法手段对第三次分配进行规范,从而使捐助者在税收、保险、企业发展等方面感受到国家的激励和优待政策。同时,第三次分配的顺利推进也离不开社会形成“慈善光荣”的氛围,需要我们逐步消除社会的“仇富”心理。再者,政府也需要加强对慈善机构的管理和监督,使捐助者的付出能真正用在第三次分配上。增强这方面的透明度,能更好地保护捐助者的积极性,促使更多的慈善人士投入其中。在促进共同富裕目标实现的过程中,我们需要结合中国仍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实际国情,持续推动第三次分配制度,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逐步实现共同富裕。

总之,共同富裕不但是中国共产党的目标初心和历史使命,更是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要求,尤其是全中国14亿民众的强烈愿望和最终诉求。共同富裕不是均等富裕,而是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富裕。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我们需要通过实施好乡村振兴战略、凝聚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构建好第三次分配体系等途径来促进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