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口疮病流行病学、诊断及防控的研究现状

黄 可，屠坷峰，李 闽*，雷 永，陈思怡

（1.上海市松江区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上海 201600；2.上海市松江区农业农村发展中心，上海 201600）

羊口疮病，又称羊传染性脓疱皮炎，是由传染性脓疱病毒引起的一种急性、接触性传染病，传染范围广。该疾病主要影响绵羊和山羊（通常山羊更为严重[1]），感染羊口唇黏膜出现丘疹、脓疱、溃疡、血痂。由疾病或皮肤损伤引起的压力会导致产奶量降低、体重增加缓慢、动物皮用质量、羊毛品质降低[2]，给畜牧业生产造成重大经济损失。同时羊口疮病也是一种人畜共患病，可通过破损的皮肤或黏膜感染病毒，尤其是对患有免疫缺陷疾病的人，会引发严重感染[3]。掌握羊口疮病的流行特点，及时诊断并采取适当的预防和控制措施，对减少疾病带来的损害和经济损失以及公共卫生防控具有重要意义。

1 病原

引起羊口疮病的传染性脓疱病毒（Orf virus，ORFV）属于痘病毒科，副痘病毒属，为双链DNA 病毒（138kb），能编码多种蛋白实现免疫逃逸[4]，为自身复制和扩散创造有利条件，一旦感染会引起较快传播，造成羊的群发性流行传染。羊口疮病原的耐受力很强，相关报道表明，该病毒在干燥的环境中能够存活长达17 年[1]，结痂在低温冰冻的条件下的感染力仍能持续数年。但该病毒对高温以及常用的消毒剂较为敏感，65℃30min 可使其全部失去感染力，2%的氢氧化钠、10%的石灰乳、1%的醋酸、20%的草木灰溶液均可使其快速灭活。

2 流行病学

羊口疮病可以在各个品种、年龄、性别的羊群中发生，也可交叉感染其他物种，如骆驼、瞪羚、驯鹿等[5]，同时可传播给人类。其中以6 月龄内的小羊最为易感，发生在口腔的病变会阻碍羔羊哺乳，且容易发生继发性细菌、真菌或蛆虫感染进而导致羔羊死亡。病羊以及带毒羊可以通过痂皮、口涎、渗出液等向环境排毒，污染饲槽、垫料等，引发健康羊只的感染并迅速传播，24～72h 可传播整个羊群[6]。人可通过破损的皮肤或粘膜直接接触受感染的羊、尸体或接触到受污染的材料而感染病毒。有研究表明，该病毒除了能在动物之间相互传染、动物传染给人以外，人和人之间也能相互传染[7]。康复动物体内仍有病毒且通常在几个月内都保持稳定，能够反复感染先前的宿主，因此羊场一旦发生过羊口疮病的流行，后续反复发生的可能性会显著提高。羊口疮病一年四季均可发病，传染范围广，中国多个省份都有该病报道，且基于传染性脓疱病毒的遗传进化分析，分布在各个地区的毒株呈现出种属和地域特异性[8]，不同地域暴发的羊口疮病的毒株会有所不同。

3 诊断

3.1 临床诊断

3.1.1 羊感染临床特征

羊口疮病为嗜上皮性传染病，感染后会在皮肤和黏膜组织形成丘疹、水疱、血痂和黏膜溃疡，潜伏期通常为3～7d，具体取决于羊场的环境条件，病变主要发生在口唇部、蹄部和外阴部。其中口唇部最为常见，起初会在口角、唇部边缘出现分散性小红斑，其后形成软硬小结节，继而转变为水疱或脓疱，破溃后结成疣状硬痂。病变也会发生在口腔粘膜以及舌部、齿龈等部位，发生灰白色水疱呈菜花样变化。良性一般于7～14d 自行脱落，较严重时会有肉芽组织增生，嘴唇肿大外翻呈桑椹状突起，可能形成大面积溃疡，病羊表现为疼痛剧烈，不愿采食导致日渐衰弱。

蹄部病变多见于绵羊，病灶发生在蹄叉、蹄冠及周围皮肤，初期形成水疱或脓疱，破裂后形成粘膜溃疡。病羊表现为跛行或长期卧地，有可能在肺脏、肝脏中发生转移性病灶，护理不周的情况下易继发细菌性感染。

外阴部病变相对较为少见，公羊主要表现为阴鞘肿胀，附近皮肤有脓疱或溃疡。母羊表现为阴部流出脓性分泌物，阴部附近皮肤以及乳房、乳头的皮肤上发生脓疱、溃疡，受感染的乳房可能会导致乳腺炎[9]。

与羊口疮病症状相似的疾病包括羊痘、溃烂性皮炎、坏死杆菌病、口蹄疫病等，发生类似症状时应根据流行病学特点与羊口疮临床特征及时做出早期鉴别诊断，以免延误治疗。

3.1.2 人感染临床特征

人感染传染性脓疱病毒，病灶主要发生在手部，尤其是手指背侧，但也可能发生在其他部位，包括面部、腋窝、头皮、臀部等[10]。疮口起初为红斑，其后形成小结节，中心坏死，外晕一圈红色，呈荷包蛋样式，在伤口未感染其他病菌情况下一般6～8 周可自行恢复。病程中人体会出现瘙痒、疼痛，少数会出现发烧和淋巴结肿大等症状。人感染传染性脓疱病毒后可能会并发继发性细菌感染、丹毒、淋巴结病、淋巴管炎、多形红斑。据统计，7%～18%的患者在感染传染性脓疮病毒2～4 周后出现多形性红斑[11]。

3.2 病理学诊断

对病死羊进行解剖，查看病变位置是否存在脓疱、血痂等病变，心脏、肺脏等内脏器官是否有出血现象，并进一步组织实验室病理学检测，查看是否存在特征性的组织学变化，包括角化不良、角化过度、表皮内水疱、角质形成细胞气球状变性、真皮血管增加、细胞质和细胞核空泡化，以及由淋巴细胞、组织细胞、中性粒细胞和嗜酸性粒细胞组成的致密混合炎症细胞浸润等[12]。病理学检测可作为辅助诊断手段，确诊还需结合更多的实验室检测技术。

3.3 病原学诊断

3.3.1 电子显微镜检测

羊口疮病病毒属于副痘病毒属，通过电子显微镜技术可以从病毒样本中观察到典型的副痘病毒颗粒。但副痘病毒属还包含牛丘疹性口腔炎病毒、伪牛痘病毒、新西兰红鹿病毒，仅通过电子显微镜观察病毒颗粒的形态难以将传染性脓疮病毒和其他副痘病毒属区分。但在结合其他检测结果的情况下，电子显微镜技术仍然是比较直观且有效的诊断副痘病毒的重要工具。

3.3.2 病毒分离培养鉴定

从病样中成功进行病毒的分离培养和鉴定是诊断病毒感染的“金标准”。根据已有研究，传染性脓疮病毒能够在各种原代和连续细胞系中培养成功，例如原代羔羊睾丸细胞、羔羊肾脏细胞、羔羊肌肉细胞，胎牛肌肉细胞、肺细胞、牛肾细胞（MDBK）和非洲绿猴肾细胞（Vero）细胞等[13]，可通过观察病毒接种后的致细胞病变作用判断感染细胞成功与否。鸡胚接种也可以用来培育传染性脓疱病毒，接种后的鸡蛋尿囊膜表现出血、水肿以及小的灰白色斑点等病理学变化[14]。病毒分离虽然是确诊的最佳标准，但对实验室要求较高，且非常耗时，不适用于对羊场突然暴发的疫情进行快速诊断。

3.4 血清学诊断

传染性脓疱病毒抗体的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LISA）、病毒中和试验、琼脂扩散试验均可用于检测羊口疮病。早期的ELISA 抗体检测方法是应用过氧化物酶结合蛋白A 或G 检测羔羊血清样品[15]，鉴于传染性脓疱病毒在环境中的存活力较强，有研究建立了一种间接ELISA 方法（rF1LELISA）检测传染性脓疱病毒特异性抗体，特异性达到92%，灵敏度超过89%[16]。目前国内外有多种检测羊口疮病的ELISA 成品试剂盒（ORF-Ab），能够快速诊断。但不建议将血清中和试验作为初期诊断方法，且不能作为唯一诊断工具，因为传染性脓疱病毒主要是细胞介导的免疫反应[17]，中和抗体的浓度较低，在实践检测中需结合更多其他检测方式获得较为准确的诊断。

3.5 分子生物学诊断

聚合酶链式反应（PCR）具有高灵敏度与特异性，能够快速诊断病料样本，是较为常用的实验室诊断方法。当前对传染性脓疱病毒进行分子诊断最常用的是B2L 基因和F1L 基因。为了更好的鉴别诊断羊口疮病，多重PCR 是更为有效的方法，例如针对传染性脓疱病毒B2L 基因和针对绵羊痘病毒和山羊痘病毒A29L 基因设计的多重PCR 方法，能够有效区分病毒[18]。相较于传统的PCR，基于B2L 基因设计的实时荧光定量PCR（qPCR）方法能够对病毒进行定量分析，结果更为精准且耗时较少。此外，环介导的等温扩增分子诊断技术也是一种有效的诊断工具，该技术的灵敏度与实时荧光定量PCR 相差不大[19]，且有快速、简单、可视化等优势。

4 预防

4.1 羊场科学规划布局

为了防止野生反刍动物传播传染性脓疱病毒，造成羊口疮病的流行，羊舍选址时应选择相对干燥，采光好的地方，且场区周围应有围墙、防疫沟等物理隔离设施。羊场内要细化分区，生活区、粪污处理区、和无害化处理区应严格分开，以便在发生疫情时能有效控制。当场内出现零散病例时，病羊要及时单独隔离，隔离区最好设置在场区的下风口位置，与羊舍保持一定的距离。羊口疮病的传播速度较快，细分养殖栏能有效减少羊群间的接触频率，当饲养羊群数量较为庞大时，建议场区设置不同饲养区域，再细化为不同羊舍，羊舍内再细分养殖栏[6]，合理控制饲养密度。

4.2 优化饲养管理

在进行羊群喂养时，应保证充足干净的饮水和饲料科学搭配，根据羊的生理状况合理搭配精饲料和粗饲料，同时注意日粮中微量元素、矿物质盐和维生素等物质的添加，保持营养均衡。对于生长状况较差的羊或抵抗力较低的羔羊可单独饲喂，选择适口性好、易消化的饲料。饲料存放区要有一定的通风性和光照条件[19]，保证干净卫生，饲喂前要检查有无霉变情况并及时挑出杂质。在日常饲喂中要注意羊群的进食情况以及精神状态，以便在早期出现羊口疮病症状时及时发现并处理。

羊口疮病可以通过向环境排毒迅速感染羊群，其结痂可以长时间保持感染力，因此做好羊场饲养环境管理能有效降低羊口疮病的发病率。羊舍内保持清洁干燥并及时清理羊粪，羊舍连廊等地面保持洁净，清理工具专舍专用，舍内无杂物堆积。建议羊场自繁自养，养殖户若要引种，要慎重选择引种地区，加强检疫并采取严格的消杀措施，防止引入病羊或带毒羊。

4.3 注重疫苗接种

对健康羊群接种疫苗能有效控制羊口疮病的流行，当前生产中较为常用的是羊传染性脓疱弱毒疫苗，疫病流行区域要使用与当地流行毒株相同的弱毒疫苗株作为接种疫苗[20]。对健康羊群采用口腔下唇黏膜内注射的方式，感染的羊群可使用弱毒疫苗在股内侧皮下进行紧急接种。怀孕母羊可以在生产前1 个月左右接种，以期让新生小羊获得较高的母源抗体保护。即使没有母源抗体，小羊在出生后4d 即采取股内侧皮下划痕接种，也能获得较高的免疫保护力，接种剂量通常为0.2mL，免疫保护可持续6 个月。

5 应对措施

5.1 治疗

在羊只出现羊口疮病症状时及时干预治疗能有效缩短病程，减少经济损失。当前羊口疮病的治疗以局部消毒配合抗感染为主，针对口唇部、蹄部、外阴周围以及乳房的病灶，可以先用0.1%的高锰酸钾溶液、来苏尔、2%～3%硼酸水等清洗创面，再涂抹碘甘油、冰硼散、松馏油、鱼肝油氧化锌软膏、明矾粉末等消毒止痛，收敛伤口。蹄部的病灶严重时可选用5%的福尔马林浸泡。当发生羊口疮病后继发细菌感染时，可使用链霉素等抗生素进行肌注。抗病毒药物对羊口疮病的治疗也有效果，有相关研究证实利用西多福韦的抗病毒活性及硫糖铝的促愈合特性制成的喷雾制剂对治疗羔羊有效[21]。此外，中药也可用于治疗羊口疮病，以黄芪5g、耳茶10g、金银花10g、栀子10g、黄连10g 为主要药物，制成的中药可涂抹疮口[19]，也可选用具有滋阴降火功效的中药配方灌服调理，但中药治疗的周期相对较长。

5.2 加强护理

发生羊口疮病疫情时，要及时将病羊与健康羊群分开，可以在饮水和饲料中添加板蓝根、高清太保、黄芪多糖等抗病毒药物，协助羊群提高免疫力，降低病毒大面积扩散的风险。对病羊要加强护理，保证病羊舍干燥、通风、舒适，减少舍内细菌滋生导致的并发感染。病灶发生在口唇时，羊只会因疼痛难以进食导致身体虚弱，可以加强对病羊的营养供给，例如对于身体状况不良的小羊进行食道插管补充葡萄糖溶液，对需要哺乳的羔羊进行人工干预喂养；病灶发生在乳房时要停止哺乳，通过人工挤奶的方式排出乳汁。在协助羊群进行治疗与护理时要穿戴好防护用具，并及时消毒，使用过的一次性用具以及医疗废物要进行无害化处理。

5.3 科学消毒

传染性脓疱病毒对环境的耐受力较强，但对普通的消毒药敏感，当羊场内出现传染源时，要及时对羊舍以及羊场内的用具材料进行全面消毒，可选用生石灰、有机氯制剂、络合碘、季铵盐等消毒剂。只要与病羊接触过的工具表面均喷洒雾碘溶液等及时消毒，病死羊要进行无害化处理，保持羊场内清洁卫生，人员和物资的进出要执行严格消毒程序。羊口疮病是一种人畜共患病，人在接触病羊以及可能带毒羊后要清洁消毒手部以及其他暴露部分，当身体出现伤口时，应避免直接接触正在发病的羊群。

6 公共卫生意义

羊口疮病病毒可传播给人类，面临风险的人群主要是与养殖相关的养殖户、牧民、兽医、屠宰场工作人员等，例如养殖场工人在准备草料的过程中极易造成手指等皮肤割伤，进而在照料出现症状的病羊或接触到环境中受污染的用具时引发感染。羊口疮病病毒也能存在一些非职业的环境中，例如养殖户家中、动物园等，由于传染性脓疱病毒可以在人和人之间传播[7]，养殖户的家人尤其是儿童发病的概率会显著提高，因此在接触到羊口疮病病羊后，若伤口出现瘙痒、疼痛等早期症状应及时消毒，主动就医缩短病程，减少进一步传播的风险。

7 小结

羊口疮病的病原耐受力很强，能够长期存活在养殖场内，造成羊群的反复感染，是危害羊养殖业重要的皮肤病之一[22]，给羊业造成严重经济损失。我们应不断完善快速诊断方法，对羊口疮病开展积极有效的防控。此外针对养殖户，需加大羊口疮病相关的防治宣传力度，提高对羊口疮病暴发的应急处理能力以及自我防护能力，最大化地降低羊口疮病带来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