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静 马佳旗
【内容提要】信息社会里人类与媒介的接触日益频繁,多样态媒介内容和媒介技术在深刻形塑人类感知与思维的同时,也在参与建构文化记忆的生成、讲述与传续。本文以《典籍里的中国》和《朗读者》为例,从仪式设置、再媒介化传播、价值与情感为切入点对中国原创文化类节目进行分析,以此呈现这类节目建构文化记忆的媒介讲述模式及其在文化传播、记忆书写、文化认同方面的传播影响力。
【关键词】原创文化类节目 文化记忆 仪式 再媒介化
媒介发展演变的过程也是文化记忆不断被建构的过程,多样态媒介内容和媒介技术在深刻形塑人类感知与思维的同时,也在参与建构文化记忆的生成、讲述与传续。面对全球化所产生的身份流动性问题与价值观多元化现状,如何发挥媒介传播影响力以建构文化记忆、强化文化认同,是媒体“讲好中国故事”的传播使命,更是媒体面对“两个大局”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应担负的政治使命。2013年起涌现的中国原创文化类节目,采取“情境演绎+融媒体沉浸传播”的方式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建构文化记忆,实为媒体以传播创新对上述使命的积极回应。
一、从记忆到文化记忆
回忆和记忆是人类的本能,早期的记忆研究从神经学与心理学角度展开,将记忆作为个体的生理现象进行考察。1885年德国心理学家赫尔曼·艾宾浩斯提出了艾宾浩斯遗忘曲线,证明人会自发储存所经历的事件,形成记忆系统,但也会发生遗忘的情况。心理学家弗雷德里克·巴特利特强调社会因素对记忆的影响,认为记忆“所采取的形式从有意义的角度说通常是社会性的”。①
20世纪30年代法国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赫提出了集体记忆理论。在哈布瓦赫的研究里,记忆的主体虽是个人,但被赋予了集体的、社会化的考察维度,使得个体的记忆具有了集体性和社会性。个体记忆是集体记忆的基础,集体记忆含有个体记忆成分但不是个体记忆的简单叠加,它对个体记忆有着修正作用。哈布瓦赫的集体记忆理论打破了以往从生物层面研究记忆的角度,分析记忆得以产生的前提及个体记忆与集体记忆之间的辩证关系,开辟了从社会、文化角度去观察记忆的道路,这为文化记忆理论的形成奠定了理论基础。
在同一时期,艺术史家阿比·瓦尔堡考察作为象征符号的图像对记忆的储存和传承作用,切入点是文化的物质层面,观照的是文化的物质维度,是通过具体的艺术象征和图像符号来阐发社会记忆的表现与功能。②
20世纪80年代,扬·阿斯曼发展了哈布瓦赫的集体记忆理论,明确提出了文化记忆理论。文化记忆回答了一个民族或者国家缘起何处,又将去哪的问题,它由一个民族的历史、神话、文学、文字、器物、绘画、纪念空间、仪式、习俗、道德、伦理、法律和思想等构成。文化记忆不仅包括“被记住的过去”,还包括“记忆的历史”。“被记住的过去”其实就是一种“对过去的证实”,是通过创造一个共享的过去,再次确证拥有集体身份的社会成员,在时间和空间方面向他们提供一种整体意识和历史意识。③所以说,文化记忆需要并包含一个社会在一定的时间内必不可少且反复使用的文本、图画、仪式等内容,其核心是所有成员分享的有关政治身份的传统,相关的人群借助它确定和确立自我形象,基于此,该集体的成员们意识到他们共同的属性和与众不同之处。④
二、仪式设置:原创文化类节目对文化记忆的感知建构
相较于日常、零碎、易逝、个别的交往记忆,文化记忆总会附着于一些客观、物质性的存在,并为这些存在赋予某种文化意义,然后通过长久、持续、重复的记忆输出,其内隐的意义被固化为共识性的认知与表达,最终产生文化的濡化效应。作为文化记忆的重要组成与传播手段,仪式是一种将集体性的范式、价值糅于象征符号系统中外化于形、内化于意的文化存在,从仪式的产生、传承、变化可以窥视文化记忆得以建构、重构的过程。
仪式作为文化习俗、文化心理、文化观念的象征符号,它的表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而仪式展演本身则具有詹姆斯·W·凯瑞传播仪式观中所言传播在表征共同信念和维系社会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因此,中国原创文化类节目融入仪式元素,搭建了以图像符号、实物符号、行为符号、音乐符号和色彩符号为主要构成的仪式符号系统,通过声情并茂的戏剧演绎以增强观者的文化记忆与身份认同。
(一)以仪式化的符号系统制造电视崇高感
1.关于电视崇高感
米尔佐夫在《视觉文化导论》中提到电视崇高感:“在电视上观看纳尔逊·曼德拉这类事件是有某种意义的,它提供了一种也许可称为电视崇高感的东西——某个在现实中很少有人亲眼目睹的事件似乎把我们带出了日常生活,尽管只是在片刻之间。”⑤电视崇高感在美学范畴中提出,指通过电视媒体的各类节目所显现出的具有崇高意义的美感,是通过视听合一的图像方式使受众得到直接的感染和心灵升华。⑥
2.符号系统造就电视崇高感
事和物象作为客观化的存在本身不创造意义与记忆,但当被人加以主观印记、赋予意义后便成为具有特殊指代的表征符号。既然如此,让主体沉浸于充满表象的回忆氛围里,便会一步步升腾起记忆中的印象、认知、感觉、情绪、意念、细节、经历等,最后完成记忆的建构与重构。原创文化类节目《典籍里的中国》和《朗读者》通过舞美设计、展演环节、对话修辞、服装行为中不同类型的表意符号,以“仪式融入”激发收视情境中的电视崇高感,在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强化观者的文化认同,建构中华民族共同体文化记忆。
《典籍里的中国》将节目(仪式)空间设为访谈间、典读会和演出区域。访谈间会邀请专家讲解典籍,典读会则邀请节目制作组代表和演員讲述选取典籍的原因与出演感受,最后在台上演员与台下观众对典籍经典文句的齐声朗读中,主持人与演员回归舞台深情演绎典籍故事。整个流程通过舞美、音乐、表演、台词、礼仪等元素的仪式化呈现与戏剧表演,再加上群体情感的暗示,由此唤醒受众内心的崇高感。
(二)以符号互动达成移情与仪式化叙事
“叙述以双重方式具有记忆性能,即一方面叙述作为文本的再生产和重复过程,另一方面以特定的叙述模式使叙述具有记忆性能”,“文化记忆由已转化成文本的美学和语义经验构成”。⑦无论是叙述的文本抑或是叙述本身,都具有传递记忆、强化记忆的功能。而无论以何种文本形式叙述,都可通过设立激发视、闻、触、感、想象的叙事框架与故事情节,制造并推进观者与文本讲述的环境、人物、经历、情感发生角色换位与感受共鸣,从而触发观者产生角色化身份与心理的模拟即移情效应。尤其对于经典作品而言,基于优秀传统文化在代际传续中已形成具有共识性的情感心理基础与文化认知记忆,在经过融媒体手段的全新演绎与创新表达后,即便是观者与作者、作品中人物经历等不处同一时空,也能在文本的叙事铺陈中调动共有的文化心理与情感加以理解与共鸣。
同时,作为叙事手段之一的仪式同样也具有移情能力。仪式并不只有特定情境下的欢腾盛大与庄重。在戈夫曼的研究视野中,日常生活中的互动也是仪式。互动仪式是日常的、琐碎的、平淡的社会体验,但是每一次互动都是对个体神圣性的道德重申与肯定,正是通过互动仪式,个体被整合到道德秩序的共同体之中。⑧依循戈夫曼的理解,如果把日常生活中循礼所展开的人与人之间的互动看作仪式,那么观众与节目组在舞台上的面对面互动及在网络上的隔屏互动可视为不同空间的仪式展演。而且,尽管观者所收到的文化记忆的媒介叙事空间与互动场域不一样,但节目融合多重符号元素进行仪式化累积性传播对观众所产生的潜移默化的影响是存在的,正是借助多符号、多维度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共同叙述与演绎,获得了以强烈释放的文化感知能量增强观者文化自信与文化记忆的效果。正如勒纳所说,移情能力是社会变革和塑造现代化人格的原动力,而传播媒介则是培养和激发移情能力的最好工具。⑨
《朗读者》在一期《我们可以改变世界吗》的节目中邀请了张桂梅校长,她在讲述自己开办女子高中的初衷和经历时不禁动容落泪,其讲述语言、所含情绪、肢体语言、面部表情、对谈氛围及主持人闻听时感动的镜头特写,同步激发了现场观众的情感共鸣,唤起了个体对于无私奉献精神的敬仰。同时,这些现场的情绪与镜头特写又透过屏幕感染到了线上观众,以弹幕形式构成了数字互动,当现实、虚拟场域的观者对同一个内容产生共情,群体身份认同便会在电视制造的移情效应中得到强化。
《典籍里的中国》在讲述典籍《天工开物》时,一号舞台布置的是丰收的稻田、明朝的街坊和书坊。在一片沉甸甸的稻穗中,古人宋应星见到了现代杂交水稻专家袁隆平,二人沉吟着《天工开物》中的“贵五谷而贱金玉”,在“禾下乘凉梦”的讲述里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对方,在郑重有力的握手中传递着古今延续的家国之情。当音乐响起,典籍的反复吟诵、心系天下苍生的动容演绎、金黄的稻田稻穗、古今装束扮相等所构成的符号系统与表征意义深深触动了受众,舞台营造的古今传续家国情怀的对话情境让弹幕被“这是跨越世纪的握手”“情不自禁地流泪了”刷屏。这样的互动不仅是现场与虚拟、人与技术的互动,更是在媒介景观中人、表意符号、礼仪、文化、价值观之间的互动,由此唤醒维系共同体身份的文化记忆。
三、再媒介化:原创文化类节目对文化记忆的媒介建构
“再媒介化”是美国学者博尔特和格鲁辛提出的概念,认为再媒介化是一个媒体在另一个媒体中的再现,⑩强调再媒介化不再停留于内容层面,还带来了新形式的诞生,包括新旧媒介在技术和表达特性等方面的借鉴和挪用。11这种重塑在融媒体传播生态里表现尤为鲜明,新媒体与传统媒体不是取代关系,而是各自发挥优势融合到一起。所以,再媒介化可视为媒介发展的一种新手段、新思维:以多样态的新媒体手段包装旧媒体的有限表达,从而为原有的内容载体与叙事文本注入新的表达活力与对话元素,达到文化记忆的媒体再加工或再媒介化体现。伴随中国原创文化类节目的不断兴起,制作团队通过对文本和形式的创新整合与沉浸式表达设计,实现经典典籍新时空的再媒介化创新呈现,以此建构、传续文化记忆。
(一)内容再媒介化:文化意义最大化
媒介发展历程就是媒介构成与媒介关系的重塑过程,也是借助当下的媒介技术创新性地实现文化记忆、传承传统文化的过程。“再媒介化的概念与文化记忆研究高度相关,没有媒介化就没有文化记忆,没有媒介化就没有再媒介化——一切有关过去的表征都依赖现有的媒介技术、媒介产品、表征模式和媒介美学”。12如此,内容的再媒介化就是对更多传播技术、对话渠道、对话主体、信息消费习惯的占有,通过多元的对话技巧与话语修辞生产、加工、传播媒介内容,使得文本内容以新媒体讲述姿态得到广泛传播并实现最大限度的意義化。中国原创文化类节目的生产目的正是通过新包装、新表达、新传播让受众重新认识、了解并自觉保护与传播中国传统文化。例如,《尚书》一共28篇,如果全部放到文化类节目中去演绎,所消耗的人力和财力将是巨大的。《典籍里的中国》以《尚书》为第一期,并选择其中的《禹贡》和《牧誓》加以情境化、沉浸式地再媒介化演绎,讲述大禹分九州的智慧、坚韧和“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从而向观者传递文化记忆中的共同源起与中国自古以来的重民思想。
(二)叙事再媒介化:感官调动最大化
中国原创文化类节目通过营造故事化情境、剧情演绎、舞美设计、场景布置与切换打破原有文字呈现、纸张印刷、单向阅读的叙事方法,进行了以“家国情怀+文化知识+礼仪伦理”为主的中国元素沉浸式、再媒介化的新叙事。例如,《典籍里的中国》将古代生活中的授课情境重置于现代声光舞台上演绎,在古香古色的木制案几、蒲团、竹简、木书架和若有若无的丝竹之乐中,古人装扮的师者坐在案前手持竹简传授,案下学生坐在蒲团上听训。在复现传统典籍的精粹要义与博大精深的同时,展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礼仪之美与简约雅致的空间审美,引领现代人对传统审美与文化道义的回忆,从而运用场景再现的再媒介化叙事唤醒观者的文化记忆。
(三)技术再媒介化:传播赋能最大化
传统媒体时代电视节目需要在固定时间、固定地点收看,智慧传播背景下流动地点、碎片化时间的信息阅读成为常态。所以,一些原创文化类节目在开设固定播出时间的同时,也会借助新媒体技术实现随时随地的屏媒互动,以多渠道、多媒介、多时空、多交互的传播方式适应智媒传播下个性化的信息消费习惯。智能媒体综合不同媒介优势对文化内容的再传播,就是技术再媒介化对传播效果与传播影响力的科技赋能。
将再媒介化这一思维引入到中国原创文化类节目中,再结合麦克卢汉媒介四元论中所提媒介发展演变规律即增强、过时、修正和逆转,节目制作者可以通过内容再媒介化加工和载体再媒介化技术表达,将中国传统文化中优秀积极的内容制作为新媒介产品的同时,又让这份新媒介产品兼具新媒介的交互、移动、智慧属性,融合现有媒介技术间的增强、修正、重组性能与功效制作节目、建构文化记忆。例如,《朗读者》原本是每周六晚上8点在央视综合频道播出,后来在第三季制作中注重了传播与消费中的媒介融合与用户交互,对典籍内容以多媒体样态加以呈现,尤其培养激发了年轻群体对中华传统文化的热爱,实现了新旧媒体技术间对文化传播活力的赋能与激活。
四、价值与情感:原创文化类节目对文化记忆的身份建构
文化记忆的核心意涵是通过记忆选择,形构具有“记忆价值与必要性”的共有过去并实现共享,由此激发共同体成员文化、身份、价值、心理、情感等多重认同。
(一)价值共享凝聚文化共同性
20世纪70年代,美国传播学者詹姆斯·凯瑞提出了“传播的传递观”和“传播的仪式观”。前者注重强调信息借助传媒技术在空间中的传递、传输,进而完成对空间的占领及对人的控制;后者偏重传播在时间维度上对社会与文明的缔造与维系,强调社会成员以某种共同的身份参与到传播中进行意义、身份、信仰的共享。从传递观到仪式观,意义的共同建构与共享成为传播最重要的内涵与功能。由此,文化的共享生发出价值的共享,价值共享又催生了价值认同与文化记忆。
以《典籍里的中国》和《朗读者》中的传播来看,两档节目中既有实际的演播室、舞台、观众席,又有专属的、专业的线上传播平台及可供下载服务;既有观众齐聚共同收看的现场展演的固定公共空间,又有线上随时随地进行文化消费的私人空间与流动空间——这是实体到虚拟、公共到私人、固定到流动的空间信息传递。同时,两档节目中无论处于何种空间的观者皆为对同类文化内容、故事演绎、价值情感产生共享的群体。所以,这是契合共性与共享的中华民族文化与价值观通过不同传播渠道的传播。同时,中国原创文化类节目也实现了以传播推动文化共享、建立价值认同、稳固共有共享的文化记忆的媒介使命。
(二)情感认同强化文化归属感
《记忆心理学》中这样的描述:“情绪记忆,又叫情感记忆。指当某种情境或事件引起个人强烈或深刻的情绪、情感体验时,对情境、事件的感知和记忆。这类记忆的回忆过程中,只要有关的表象浮现,相应的情绪、情感就会出现。情绪记忆具有鲜明、生动、深刻、情境性等特点。”13这就意味着可以运用叙事方式与技巧复刻共享文化记忆所需的时空情境,营造情绪调动、共情投入的记忆氛围,透过大众传媒对文化记忆物象与表征意义的放大器传播,从而形构成员间以及成员与文化记忆、社会框架、集体秩序等的认同关系。
再从文化记忆传播媒介输出的情感效果来看,文本类媒介在文化记忆的记录与叙述中,情感内嵌于字里行间,其表达与释放通常是间接的、缓慢的、细腻的、含蓄的、持久的、浸润式的,需要记忆共享主体反复借助想象与意会才能完成对记忆人物、事件、情境、情绪、心理的复原再现与感知。视觉类媒介对文化记忆中情感的表达与调动相对更为主动、直白、直观并快速,通常借助构图、光影、色彩、角度、方位、层次、风格、运动变化、实物、音乐、旁白、音效、节奏、拍摄手法等叙事技巧,对记忆共享主体形成多重感官的强烈冲击,从而唤发人的情感共鸣与更深层次的身份认同。
在《典籍里的中国》和《朗读者》中,文本类媒介与视觉类媒介得到了充分糅合与创意表达。节目化身成为讲述故事、激活记忆、人物交互、时空再现的叙事他者,现场空间被打造成了兼具物质性、象征性、功能性、交互性的记忆场,充满了表象与隐喻、实体与精神的存在。在所构筑的叙事环境中,艺术化的装饰、仪式化的演绎、故事化的讲述与高迈人格的塑造常常使得主持人、嘉宾与现场观众在展演进程中情不自禁地落泪;朗读者朗诵时的哽咽或是诉说个人经历的悲喜,也常常调动观众出现起伏的情绪。如是,在环境铺垫与群体情绪的感染下,观者在时空、交往、理念、文化、生活、道德等方面所被激活的具有共性意义的记忆与情境体验,便会催生出强烈的归属感与“我们”的意识,形成情感共鸣、价值认同、身份认同。
五、结语
“认同不仅发生在交流记忆的过程中,也存在于固化为文化记忆的模式中。扬·阿斯曼指出,往事并不一定因为没有了活着的见证人就变成了冷酷的知识和客观历史研究的对象,很多时候人们是充满感情地对待过去的,文化记忆就是在尽可能普遍化的文化身份基础上构建的。”14以中国原创文化类节目运用的媒介讲述、传播交互、仪式嵌入、故事化演绎等方式建构的文化记忆“讲述”新模式:将仪式以多维度融入节目中,精心建构仪式化符号互动系统,借助再媒介化传播思路,运用多种媒介技术营造沉浸式氛围,以“新讲述”激发观众对文化记忆进行媒介建构,由此强化共同的情感基础、价值认同与身份认同。最终,通过此类节目累积的传播效应将中华民族共同体这一概念转化在人们具象的日常生活、生命体验、情感共鸣、文化理解、价值判断与行为实践中,以实现媒介在私人空间与公共空间中以重构文化记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加强中华民族文化认同的使命担当。
【本文系甘肃省社科规划一般项目“民族院校新闻教育融合‘讲好中国故事培育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路径探究”(项目编号:2021YB031)阶段性成果;国家民委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专项“新文科建设背景下民族院校新闻教育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实践探索”(项目编号:ZL21017)阶段性成果;西北民族大学新文科研究与改革实践项目“‘融媒体+模块化混合式新闻实践教学探索”(项目编号:2021XJXWK-08)阶段性成果】
注释:
①弗雷德里克·巴特利特.记忆:一个实验的和社会的心理学研究[M].黎炜,译.南京:教育出版社,1998:112.
②吴盛博.文化记忆理论的演变及现实意义[J].外语学刊,2021(06):123-126.
③赵静蓉.文化记忆与身份认同[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12.
④金壽福.扬·阿斯曼的文化记忆理论[J].外国语文,2017(02):36-40.
⑤尼古拉斯·米尔佐尼.视觉文化导论[M].倪伟,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124.
⑥张晶,宋洁.论电视崇高感及在传媒文化中的历史性功能[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1(01):60-67.
⑦阿斯特莉特·埃尔,冯亚琳.文化记忆理论读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270-271.
⑧王晴锋.从涂尔干到戈夫曼:仪式与秩序观念的继承发展[J].北方民族大学学报,2022(01):100-107.
⑨胡翼青等.西方传播学术史手册[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63.
⑩戴海波,杨惠.媒介化、再媒介化和去媒介化:“泛媒化”视域下媒体融合的内在逻辑[J].中国编辑,2022(01):67-72.
11袁靖华,陈涵瑶.“再媒介化”:文化记忆视角下传统文化类节目的创新路径[J].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22(10):37-41.
12阿斯特莉特·埃尔,安·瑞格妮,徐雪英,莫菲菲.文化记忆及其动力学[J].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20(02):20-25.
13杨治良等.记忆心理学(第三版)[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416.
14刘亚秋.记忆研究的“社会—文化”范式对“哈布瓦赫—阿斯曼”研究传统的解读[J].社会,2018,38(01):104-133.
作者简介:石静,西北民族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马佳旗,西北民族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学生
编辑:孟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