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钧
前几天,小孙女发烧住进了市儿童医院。住到第五天,她妈妈单位有事要去处理,改由奶奶去医院陪护。由于病房的温度较高,奶奶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血压骤升,只得回家休息,由我这个爷爷亲自陪护。
上午十点多,护士让小孙女去护士站扎针,原来的留置针因回血拔掉了,今天输液得重扎。到护士站,一位年轻的护士把孩子的两只手都看了看,又轻轻地拍了几下,抓过右手说:“这只手吧。”一针下去,孩子的手往回缩了一下,哼了两声就不再吱声。回病房的路上,小孙女拉着我的手带着甜甜的奶音说:“原来扎针没什么可怕的。”
我说:“初初很勇敢的。”
“可是,可是我刚来时给我扎了四针,我哭了。妈妈说她是个新人不会扎。”
回到病房开始输液,两小袋液体。输液的护士走后,小孙女问:“奶奶怎么还不回来?”奶奶走时对她说拿药去了。我说:“奶奶不回来,奶奶血压高了不舒服,回家休息了。”
“为什么血压高了?”
“因为奶奶老了,血管里的脏东西多,所以血压高。”
“那我呢,是不是血管里也有脏东西?”
“你还小,血管干净。扎针的地方就是血管。”
“那妈妈呢,是不是快老了血压也高?”
“不,你妈妈还年轻,血压不高,是爷爷快老了血压也高。”
“不,爷爷,您已经老了。”
医院开着中央空调,病房里的开关失灵,房间很热。为了降温,我把窗户纱帘推上去,又把卫生间门打开,拉开了排气扇,便于空气对流。这时,窗外飞进来两只苍蝇,输完液我们爷孙俩就开始打苍蝇。我们用一个装住院东西的布包折起来当蝇拍,在窗户上拍死一只,另一只飞到卫生间门口上面,我俩跟过去,它又飞回到屋中间的天花板上。
“爷爷,卫生间的灯怎么亮着?”
“爷爷开排气扇时开的。”
“没用,关了,浪费电的。”一副命令口吻。
病房另外两个“小病号”昨天已出院,南边两张床空着。来到房中间,孙女靠在中间病床边,望着屋顶的那只苍蝇说:“爷爷,要是人有翅膀我们就能追上它了。”
“那等初初长大后研制一种药,人吃了能长出翅膀好不好?”
“那我长大了先当科学家,可是还得有一种药能把翅膀吃回去的。”
保潔阿姨把房间打扫了一遍,也把南边两张床的病历卡抽去,露出了27和26两个液晶病床号。孙女指着两个液晶号码说:“爷爷你看,这前面两个‘2都一样的,后面一个‘7一个‘6,那我们那个床是不是‘2和‘5啊?”
我蹲下身捧住小孙女的小脸拖长声音说:“是的,乖乖。”
小孙女刚上幼儿园大班,两位数还不会读。我瞅了一眼病历卡,除了姓名、病症外,年龄一栏写着:四周岁零三个月。
一个稚嫩的孩子,用一双眼睛观察着自己的周围,用小脑袋思考着这个多彩的世界,用自己天真无邪的认知幻想着未来,一个个奇思妙想飞出了窗外,妙语连珠也让人忍俊不禁。与孩子在一起的每时每秒都是幸福快乐的,这就是天伦之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