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祥

小百祥

环湖生态移民搬迁，小百祥

留一所寺、几棵树

庚子年冬月十九，一对夫妇

回寺里上香，媳妇指着

一棵树下面的砖头，说那里

就是他们家

他们在树下，养过一条狗

陌生人，曾让它惊慌

叫声，震落一树

粉白的桃花

梨园或白云寺

风，吹着春天。春天

不过是，一个好看的女人

从梨园经过。桃花粉的外套

梨花白的裙子。额头上

还落了一瓣梨花

白云寺的小沙弥想，园子里的梨花

应该有一枝开出墙外去。春天

不过是，想一下女人

敲一下木鱼

去红山顶玩雪

庚子年大年初一，去红山顶玩雪

途经一片墓地。那些逝去的人

埋在土里。土，埋在一场大雪里

一个小孩，照着一块墓碑

用树枝，在雪地学写字。某某

生于2015年6月12日

卒于2020年8月17日

享年五岁

梁王山的牛

梁王山下雪了。母牛领着小牛

在草地上撒欢。一场雪，下得正好

同行的朋友，他们有时

是我的亲人。有时，是我的敌人

这个下午，他们给我风雪，给我

一山坡的牛。他们还给我

草乌、重楼、黄精、丁香和烈酒……

每个人，既是我的毒药

又是我的解药。走进牛群

有人喊，小心，危险

梁王山上，我穿一件红衣裳

一边抵御寒冷，一边挑逗一群牛

在海镜

有人提酒而来。星空下

说起那次环湖。你们在

海镜的铁皮船上喝酒，谈论女人

掏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一闪

有人跳下湖水，光着身子

初洗如婴

在团瓢

在梁王山团瓢护林点

罗小三养的蜜蜂，采百花

酿成药蜜。他每天的工作

无非是巡山。神赐的大自然

奖赏给一个护林员最好的礼物

就是每天爬到高处

看一眼澄江坝子。山下的人

来买蜜，他和买蜜人

分享山中趣事。他养的蜜蜂

什么花都采，唯獨不采蒿芝花

有一次，他和买蜜人

说起抚仙湖。那天的湖水

蓝得无处解释，只好舔了一下

刀尖上的蜜

老虎山摘茶

时令已过，明前茶，是摘不到了

好在，摘茶的人，来年

还会是这几个。谁又能

说得清呢。老虎山摘茶

就只是，坐在茶树下

说了一会话，嚼了几片茶叶

茶树下，睡着了

几分钟

在蒙泉或洗钵池

文庙里有蒙泉，秀山上有洗钵池

舀一瓢洗钵池的水，洗了洗手

山脚下，和几个顽皮的孩子

玩了一会小仓鼠。小仓鼠的爪子

粘着些潮湿的泥巴

弄痒了我的掌心

蒙泉聊息驾，可以洗君心

爬到半山，随地，坐了一会

有些灰尘，没怎么洗，就不在了

清凉台上，缅桂花开得

像个热闹又干净的

孩子

赵丽兰   女，居澄江。中国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诗刊》《大家》《星星诗刊》《滇池》《边疆》《边疆文学》。出版散文《月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