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军大六烈士的故事

杨莲

1949年12月3日，合川县（今重庆市合川区）解放。12月中下旬，县委、县政府和各区委、区政府先后成立，随即布置征粮工作。当时，全县国民党残余武装及各种反动势力尚存，3000余名土匪还盘踞在龙多山、华蓥山一带。几股势力相互勾结，破坏征粮，伺机暴乱，妄图把新生红色政权扼杀于摇篮之中。

面对严峻形势，1950年1月，全县组织500余人（含解放军12军征粮大队406人、合川青年干部训练班学员182人）编成县委工作队，分赴辖区10个区的73个乡镇开展征粮剿匪工作。截至4月30日，小沔匪首苟廷光等约600人，太和匪首杨尚斌、胡九成等500人，惯匪李隆光及第八区窜扰股匪被彻底消灭。7月16日，张中书股匪在黄土乡石涧槽一带被歼灭。至此，合川成股公开活动的土匪基本消灭，全县社会秩序得以安定。截至当年9月，全县征收公粮43955 吨，超额完成2.82%，成为璧山专区最先完成征粮任务的县。

这期间，全县有21名干部被匪特杀害，其中包括二野军大三分校四总队的胡卫民、孙冠伍、张光烈、陈少娃（陈小娃）、庹世裔、马千驹（马标康）六人。

投身新中国建设

1949年12月上旬，二野军大三分校四总队分别在重庆的嘉陵新村、大坪、北碚及合川设点招收二期学员。各招生点的学员，先后到山洞林园集中，进行编队和入学教育，并于年底和1950年初先后到达合川。1950年1月，四总队进驻合川。2月1日，二期学员培训班开学典礼在合川体育场举行。12军政治部副主任兼二野军大三分校四总队政委唐平铸作开学报告，县长武永嘉讲话。7月1日，二期毕业典礼举行。6200余名学员（新招收的知识青年5000余人，不含调给47军、50军的1000余人；国民党军校起义学员700余人；国民党起义军官及其家属500余人）参加了政治、军事、阶级自觉运动等方面的学习培训后顺利毕业，走上工作岗位。

12军以二野军大三分校四总队一、二期学员和随营学校学员为主，组成406人的征粮大队支援合川征粮剿匪，其中就有胡卫民、孙冠伍等六名同志。

胡卫民，浙江兰溪人，1949年5月考入二野军大三分校四总队，系一期学员，1950年1月毕业后参加12军的征粮工作队，牺牲时年仅19岁。

孙冠伍，河南长葛人，1949年12月考入二野军大三分校四总队三大队，分配到21中队，系二期学员，牺牲时年仅19岁。

张光烈，四川西昌人，1949年12月考入二野军大三分校四总队三大队，分配到21中队，系二期学员，牺牲时年仅19岁。

陈少娃，21中队队长苏廷山的通信员，淮海战役时参军入伍，牺牲时年仅16岁。

庹世裔，四川广安人，四川大学经济系毕业，1949年12月考入二野军大三分校四总队三大队，分配到21中队，系二期学员。

马千驹，四川乐山人，重庆大学法律系三年级学生，1949年12月考入二野军大三分校四总队三大队，分配到21中队，系二期学员，牺牲时年仅22岁。

除陈少娃外，其余五名同志均是知识青年。

激战净果寺

1949年12月23日，合川县第五区区委、区政府成立，区公所驻利泽乡，五区下辖利泽、泥溪、金子、古楼、钱塘、五尊、大石、临江八个乡。按照工作安排，21中队队长苏廷山和通信员陈少娃，学员胡卫民、孙冠伍、张光烈、马千驹、庹世裔及10余名青训班学员被分配到古楼乡征粮。

古楼乡土匪多，上大户特征的地主顽抗不交，因此征粮进度较慢。苏廷山到古楼后，大刀阔斧地开展工作。首先扣押顽抗的地主，勒令伪保长限期交粮，征粮工作有了新的进展。但土匪、恶霸串通一气，“反共自卫”队长陈瑾怀，袍哥大爷唐方谷，土匪潘阉匠、陈幺天棒，古楼乡副乡长向连全的儿子向国栋，伪保长王旭庸等，蓄谋搞抗粮暴动。

1950年2月14日，古楼乡征粮工作组在乡政府开会，研究解决第六保（净果寺）征粮进展缓慢问题。参会的有工作组组长、西南服务团干部、区民政助理李牧之，工作组组员、青训班学员黄雅东和刘必伦，苏廷山等四总队的7名同志。这时，有农民积极分子来报信，说有土匪集结准备暴动的迹象。苏廷山闻讯震怒，仍决定第二天集中力量去净果寺开会催大户特征。

2月15日，天微亮，除李牧之因病留守乡政府外，10余名同志全部出发。队伍走到离净果寺1公里处，过了拱桥后分成两路。苏廷山带一部分人走山上，刘必伦等一路走山下。

走到一个坟坪处，工作组看到净果寺周围有不少身穿长衫、头捆白帕子的人，便上前询问。不料，对方突然打了一枪，接着枪声四起，密集的子弹向同志们射来。苏廷山当机立断，命令同志们突围。他走在前面，用手槍开路，陈少娃在后面用长枪掩护。带武器的同志，利用手中武器予以还击。没带武器的，利用各种地形地物掩蔽身体，迅速撤离。

突围中，胡卫民、孙冠伍、张光烈和黄雅东中弹牺牲。陈少娃、马千驹、庹世裔奋力阻击，掩护同志们撤退，后因寡不敌众，弹尽被土匪抓去。苏廷山与刘必伦分别向三庙、泥溪方向转移并脱险。

这股土匪以陈瑾怀为首，纠集了古楼、永兴、隆兴等地匪徒100余人。他们打死、打散了征粮工作组后，于上午10点多占领古楼乡政府。匪徒在古楼街很快煽动扩大到200多人。与此同时，在金子、钱塘的五区区长赵宜民、副区长易复智得知情况后，当即率领两乡乡丁30余人前来救援，却被匪部阻击于嘉陵江对岸。

为烈士召开追悼会

1950年2月15日中午12点，陈瑾怀带领匪徒离开古楼向利泽窜扰。此时，五区副指导员刘寿松从大石到利泽，得到古楼土匪暴动的消息，遂率领区中队20余人（配有1挺机枪）向古楼方向进发。

刘寿松率队行至距利泽1公里多的回龙寺，遭遇陈瑾怀匪部。这时，陈瑾怀又纠集了利泽、尖山等地土匪，达到400多人。由于敌众我寡，加之仅有的1挺机枪被泥溪乡丁班长李其柱携带潜逃，刘寿松等被土匪围困。

千钧一发之际，恰好县警卫营班长宋考清率一个班从县城领供给回第八区，全副武装（并配有1挺机枪）路过利泽。他得知刘寿松被困，立即率战士前往回龙寺解围。他们冲进包围圈，掩护刘寿松等向大石方向突围。匪徒围攻中，宋考清腿部中弹无法行走，战士胡少清背着他后撤。他见土匪不断逼近，说：“你们不要管我，我知道掩护，你们快走，不然就要全军覆没了。”他挣扎着藏进油菜地，后被土匪发现，壮烈牺牲。

同时，五区财粮助理孙世昌带领临江、大石乡乡丁前来救援，但途中被土匪打散。第五区区政府的同志听到激烈枪声，明白情况危急，只好把关押在此的4名匪首押往县城，其余同志全部撤离。土匪暂时占领了五区区政府。

下午3点，我方人员撤退到大石碰头，正商议下一步行动时，12军补充团团长杨永昌率领80多名战士、攜带数挺机枪赶到大石。会合后，县、区同志一起出发，打回利泽。部队以猛烈火力攻击，匪徒溃逃。下午5点多，利泽和古楼又回到人民手中。

2月16日至17日，赵宜民带领区中队到净果寺清扫战场，抓了十几个匪徒，找到胡卫民、孙冠伍、张光烈、黄雅东的遗体。土匪手段极其残忍，烈士遗体惨不忍睹。区委、区政府为死难烈士开了追悼会，12军干部筹粮大队队长吴思颖到会，赵宜民放声痛哭，干部群众沉痛哀悼。胡卫民、孙冠伍、张光烈殓葬于利泽小学旁的半山坡上，修墓立碑纪念。黄雅东安葬于武胜原籍。宋考清遗体应家属要求迁回河北原籍安葬。

1950年春，匪首陈瑾怀、李扁嘴、向国栋被剿匪部队活捉，分别枪决于合川县城和古楼乡。

找到烈士骸骨

1950年2月15日，净果寺交战后，大部分土匪去攻打古楼乡政府和五区区政府，另一部分土匪将陈少娃、马千驹、庹世裔绑到净果寺内严刑拷打。他们宁死不屈，土匪没有任何收获。当我部队打回利泽时，土匪撤到永兴乡广福寺内，继续对陈少娃等人施以酷刑。他们有的被咬掉鼻子，有的被割去耳朵。

2月16日除夕，土匪用刀戳破陈少娃等人上唇，再穿以箩绳，将他们牵过永兴通街。中午，将他们押到隆兴乡，关在场外高山庙内拷打折磨。

2月17日大年初一，土匪押着陈少娃、马千驹、庹世裔来到离隆兴乡5公里的石头村逍遥寺。之后，押到2.5公里外的半截沟，在溪沟垮桥处将他们枪杀。趁天黑，土匪将尸体抬到极为偏僻的鼎锅石深沟处，捆了手脚，压上大石头，沉入深水凼里。

1954年3月，回龙乡（1953年9月分隆兴乡建立，1956年1月并入隆兴乡，今属隆兴镇）首任乡长郭在均根据一名自新土匪的交待，获知土匪将陈少娃、马千驹、庹世裔枪杀、沉尸的经过。第二天，郭在均带人到沉尸处，用水车把水抽干，找到了三位烈士的遗骨。他把遗骨用背兜装好，送到连二房子村委会，安放在仓楼上。

1966年5月，隆兴乡党委、政府得知上述情况后，将三名烈士的骸骨入殓。召开乡、村、社干部参加的追悼会后，将骸骨安葬在乡场外的女烈碑旁。

1991年 8月，因修公路、建卫生院，烈士墓被迁到卫生院后面的高坡上。由于不知三名烈士的名字，墓碑正中只刻着“革命烈士墓”。1992年，经过二野军大合川校史研究会艰苦细致的调查，弄清了40多年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陈少娃、马千驹、庹世裔的牺牲过程，旋即在无名烈士墓补刻上他们的英名。

二野军大六烈士为了新生人民政权，为了合川人民的幸福安宁，献出年轻宝贵的生命，他们的英名被合川人民世代铭记、缅怀。

作者单位：中共重庆市合川区委党史地方志研究中心

编辑/王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