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古树做体检

郭可为 袁涛

树木的成长是缓慢的，一棵树往往要花费几十年的时间去适应一片土地。人会生病，树犹如此，特别是树木中的“长寿老人”，饱经风雨和病虫害的侵扰，难免“头疼脑热”。让我们一起走进“树木医生”的“诊室”，看看他们是如何给古树做体检的吧！

体检之前，“树木医生”要先给古树办“身份证”。每棵古树的身份证编号都是独一无二的，它由33位数字组成，第一部分的11位数字包含了古树所属的绿化行政区域和序列码，第二部分的22位数字则详细记载了古树的类型、级别、树种、年龄、身高、冠幅、胸径、健康状况和生长地环境。有了编号，再给古树拍证件照并存档备案，一张古树“身份证”就完成了。

传统中医有望闻问切，西医则倾向于借助医疗设备获得精确的数据。“树木医生”在“问诊”时常采用中西合璧的方法：先使用简单的测量工具目视、观察，确定病灶所在，再使用精密仪器检测、诊断。

 PICUS的成像，绿色代表健康的部分，蓝色代表空腐的部分，红色为介于健康和腐烂部分的过渡带，也叫保护区（供图/袁涛）

健康的古树，枝叶茂密、身姿挺拔；生病的古树，或有枯枝、树叶稀疏，或树体倾斜，树干有树洞。

有些树洞长在树木内部，树干虽然中空，但用肉眼却难以辨别。“树木医生”会用小木槌轻敲树干，若听到空空的响声，说明古树内部有相当大的空洞，已经严重腐朽了。

发现古树的患病征兆后，“树木医生”会拿出弹性波树木断层仪（PICUS）、阻抗图波仪等精密仪器做进一步检测。以PICUS为例，它利用声波通过健康或受损树木时传导速率不同的原理——在健康区域，声波传导速率快，在程序中显示为深绿色；在受损区域，声波传导速率大大下降，显示为蓝紫色或浅蓝色。它的操作十分简单，只需将几个传感器布设在树干上，传感器就会发射出声波，探测古树内部的伤病情况。

古树的体检报告出炉，接下来就是因病施治了。除了給古树浇水、施肥和修剪等日常“疗养”，“树木医生”还会给古树“做手术”，例如在古树树冠投影范围内挖复合渗水透气井，让古树根部呼吸新鲜空气；给古树安装“拐杖”，帮助其站立；修补树洞创伤等。

狭管效应又称峡谷效应或颈束效应，是指峡谷地形对气流的影响。当气流由开阔地带流入峡谷时，气流会加速；流出峡谷时，气流又会减缓。因为狭管效应，所以峡谷里的风总比平原猛烈，城市高楼间的狭窄地带风力也更强。

根系生长状况对古树的健康至关重要，促进衰老根系更新的根部“手术”，可以帮助古树呼吸到更多新鲜空气。

国家植物园里的“树木医生”研制出一种名为复合渗水透气井的新型设施，可加速空气循环，增加土壤透气性，还可以引导根系生长，扩大根系面积。

“树木医生”会在古树的东南西北4个方向，各挖一个深1米左右、宽0.5米左右的小土穴。如图所示，将搅拌好的富有营养的基质和3个粗细不同的塑料管填入其中。

基质可以选择适合的营养土和有机肥。两根塑料管一粗一细、一高一低且底部相通，第三根最粗的塑料管套在最外面。这样利用狭管效应将清新的空气带给古树后，很快就能看到新根在基质中生成。

 国家植物园北园裹上仿真树皮的树洞

树洞看似奇特有趣，却是树木的伤口，对于古树生长有害无利。“树木医生”会先剔除树洞和周围腐朽干枯的部分，给“伤口”消毒，再用填充材料填补树洞。

而后，“树木医生”又化身“美容师”，给填充材料表面敷上一层仿真树皮。虽说是“手术”，但也有“美容”的功效。

人们从前用沙子与水泥的混合物填入洞穴，再于表面涂抹乳胶和颜料。科技更迭，如今的古树已经用上了聚氨酯塑料和环氧树脂等更好的材料。

针对树体倾斜、枝条下垂的古树，“树木医生”会给古树装“拐杖”。古树的“拐杖”类型多样，视“病情”而定，有简单的单柱或双柱支撑，也有复杂的棚架式支撑或嫁接式支撑。

这里重点介绍一下嫁接式支撑。嫁接，是一种繁殖方法，即把植物的枝条接到强壮的砧（zhēn）木（嫁接繁殖时承受接穗的植株）上，让植物长得更加健壮。

 北京潭柘寺门口“柱拐杖”的油松

北京潭柘寺内嫁接支撑的二乔玉兰

“树木医生”在古树旁边种上几株同种的小树，修剪小树的枝干使之与古树接合，制成暗藏玄机的“智慧拐杖”——小树的根部能向古树的接缝处连续不断地输送养分。若古树基部有树洞或根系腐烂，那它还可以派上大用场：将小树的枝条嫁接在树洞上方，就可以避开树木生病的部分，向上输送营养和水，古树就能焕发生机了。

 北京潭柘寺戴上树箍的松柏

有些古树材质薄脆、树干空腐，遇到灾害天气时容易发生枝干断裂。为此，“树木医生”发明了一种叫作树箍的装置——铁箍圈紧紧套住枝干易扭裂的腰身，钢管给予苍老的树体有力的竖向支撑。这样一来，即使遇上台风、雷暴，古树也能屹立不倒。

古树是历史的见证者，是有生命的文物，我们应把它当作无价的瑰宝，爱之护之、珍之重之！

（责任编辑 / 陈琛  美术编辑 / 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