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长
社会学课程的最后一节课,老师再次提到了梭罗写的《瓦尔登湖》,讲到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一个人在湖边过着离群索居的日子。除了砍柴做饭维持基本生活外,他抛弃了传统社交,阶段性地离开了社会强大的塑造环境,转而进入对自身、对社会深深的思考。
如果说社会生活像旋转不停的木马,那我们大多数人都被绑在其中。随着木马越转越快,我们也不再敢从上跳下,从此过上了身心被消耗、麻木无味的生活。
梭罗就是这样一个带着非凡勇气,毅然跳下旋转的木马,转而静静思考的勇士。当周边所有人都在急急忙忙赶所谓的“人生时钟”,三十岁要成家,四十岁要事业有成,我们有像梭罗一样停下来的勇气吗?
梭罗在社会化进程中主动停下来的时光里,静静地观察着周边人的人生轨迹、社会的发展脚步。他发现大多数人都是在无意识中参与着这样一场紧张的竞赛:我要比你们家住更好的房子,比你们有更大的谷仓,养更多的牛,挣更多的钱。
但是为什么要如此呢?这些对我们的生命来说更深层次的意义在哪里呢?我们一定要如此劳累地度过这一生吗?我们的心真的可以安到此处吗?一切都是稳定不会变化的吗?
我想大多数人的答案来自其他人,而非自身的思考。看到其他人都在做一件事,而且还做得轰轰烈烈,自己虽然还没想明白要不要做,但看到大家都有进展,自己就很焦虑。算啦,那我就先不想了,先加入他们再说,随大流不挨揍,肯定不会有大偏差的。就这样,我们便加入了浩浩荡荡的快节奏生活大军。我们以为在忙忙碌碌之中可以想明白其意义何在,但一开始加入的动机就不是为了明了,而是出于焦虑加入的。
这也导致我们在其中丧失了探究与思考的动力,仅仅卷入其中就耗费了我们所有的精力。就像一直想挣钱的工人,玩命地工作却并没有挣到自己想要的数量,因为你已经深陷其中,没有心力跳出来了。
我相信无论在哪个时期,社会中都有梭罗一样的人存在,他们有时候被称为隐士,有时被称为哲学家。独立于社会大环境之外,总有这样的一群人。他们的存在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一种显化,因为作为一个人,我们都有寻找意义、感知环境的需求在。只是有时候这个渴望被淹没或者被篡改。停下来需要的是一种极大的勇气,意味着你开始了社会越轨,曾经的同路人可能会与你分道扬镳。痛苦在你未坚定之前肯定是长期存在的,一遍又一遍的自我怀疑让你措手不及,一次又一次从头到脚地审视自己的价值。但这个过程又是值得的,因为度过了这个阶段,你会进入一种剥离状态,完成与社会期待的剥离。
你会发现社会期待是一件外衣,你曾经披着它做了很多事,走了很远的路,从童年就已经开始。它也帮你达成了很多的目标,让你获得了社会的认可、丰厚的报酬。
但披得时间长了,我们渐渐忘记了这件衣服下面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了,甚至忘记了你是一个人。你仿佛已经成为了一台机器,不停为了满足外在的要求而奔波,很疲累,但又不能使自己停下。作为人类的感受又在呼唤你多关照自己,这时候你陷入了矛盾与撕裂,深厚的痛苦绵绵无绝期。
当你与社会期待逐渐剥离开,你发现了外衣下面那个真实的存在。你开始关注自己的感受并尊重它的表达,你发现它是如此有血有肉,又是如此富有活力与不尽的潜能。
你停下来了,这时候你终于看清,原来社会期待只是一件外衣,并不是你的存在。看清自己之后,你仍然可以选择披上这件外衣,但它已经不能主宰你,你成了真正的主人,选择权到了你的手中。
你有停下來的勇气吗?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有,我们有共同的渴望。夜深人静,无人打搅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我想那里一定有问题的答案……
(张晓玛摘自网易号 图/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