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职业生涯教育及其对我国劳动教育的启示

胡小桃 黄奕洲

摘要：日本职业生涯教育是一种培养学生劳动观与职业观的教育，目的在于促进学生身心的和谐发展。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实施以健全的保障机制、多元的实施主体、多样的实施形式、完善的评价制度为支撑，其实践经验对于我国当前开展劳动教育具有很好的借鉴与启发意义。我国可通过健全劳动教育相关制度体系、加强劳动教育教师队伍建设、丰富学校劳动教育实施形式、优化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方案等举措，推动劳动教育的有效实施。

关键词：日本；职业生涯教育；劳动教育

中图分类号：G7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5727（2023）05-0091-06

作者简介：胡小桃（1968—），女，博士，湖南师范大学职业教育研究所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教育学；黄奕洲（1998—），女，湖南师范大学工程与设计学院2020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课程与教学论。

基金项目：2020年度广西职业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重点项目“中职学校劳动教育中学生劳动素养培养的实践研究”（项目编号：GXZZJG2020A073）

2020年3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将劳动教育纳入人才培养全过程，贯通大中小学各学段和社会、学校、家庭各方面。因此，实施好新时代的劳动教育，培养高素质的劳动者，成为当前学校教育的重要任务。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本世纪初，日本推行以培养学生劳动观与职业观为宗旨的职业生涯教育，其实践经验对我国现阶段的劳动教育有很好的借鉴与启示意义。

一、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实施过程

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实施与日本当时的社会状况有着密切的关系。1999年，日本中央教育审议会在《初等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的衔接与改善》报告书中首次以政府报告的形式提出“职业生涯教育”这一概念，此后由政府牵头，集家庭、学校、企业、社会之力，构建大中小学职业生涯教育体系，培养学生的劳动观与职业观。

（一）时代境遇：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缘起

20世纪90年代后，受泡沫经济影响，日本传统的终身雇佣制与年功序列工资制已不再适用，就业结构的变化使得大批青年面临离职潮与就业难的问题。据厚生劳动省的统计，2020年未就业人员达241.08万人，其中应届毕业生为132.28万人[1]。随着民众生活日趋美满，有相当数量的青年满足于现状，缺乏劳动能力与奋斗动力，越来越多的人成为自由职业者和啃老族。2021年，日本总务省统计局发表的调查显示，2020年15到34岁的人群中，啃老族的人数达到69万，如若加上35至44岁的人，则多达108万人[2]。

人力资源是日本发展的重要基础。在全球化不断深入和少子化带来的劳动力短缺背景下，无业者、自由职业者与啃老族的增加，导致收入差距扩大，加剧社会动荡。因此，2003年，日本文部科学省、厚生劳动省、经济产业省及内阁府联合发起“青年自立挑战战略会议”，同年推出《青年自立挑战计划》。2004年，文部科学省发表的《为了在中小学各阶段培养每个学生的劳动观与职业观》报告书重新定义了职业生涯教育，以“职业生涯”概念为基础，支持中小学各阶段学生的职业生涯发展，培养个体适应自我职业生涯发展所需的情感、态度与能力[3]。自此，从小学到大学各发展阶段的职业生涯教育体系逐步建立，开启了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新时代。

（二）和谐发展：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目的

日本实施职业生涯教育的目的非常明确，其中心任务便是促进青年自立，促进“学生的成长和发展，为使毕业生在社会生活、职业生活中更进一步成长，培养其必要的能力、态度等”[4]，这些在已颁布的一系列法规政策中皆得到呈现。如2006年日本政府对《教育基本法》进行首次修订，在教育目标中增加了“提高个人能力，培养创造力，重视职业与生活的聯系、养成重视勤劳的态度”。2011年中央教育审议会《关于发展职业生涯教育和职业教育》提出必须构建学业生活与职业生活交互并行的生涯学习社会，将职业生涯教育定义为“为了个人的社会自立和职业自立，通过必要的基础能力和态度培养，促进职业生涯发展的教育” [5]。

日本国立教育政策研究所将职业生涯发展所需能力划分为人际关系形成能力、信息活用能力、未来设计能力和意志决策能力。与之相对应，《学校教育法》规定义务教育阶段职业生涯教育要达成以下目标：培养学生自主、自律和合作的意识，具备公正判断力和公共精神，主动参与社会的建设与发展；使学生掌握衣、食、住等生活相关的基本知识与技能；培养学生理解、处理生活相关现象与问题的基本能力；使学生掌握职业相关的基本知识和技能，重视劳动，能够自主选择未来道路。

由此可见，日本推行职业生涯教育的主要目的是将青少年培养为具备扎实的、基本的生活与工作能力，对未来人生有着一定规划，任何阶段都能找到自己的角色与定位，积极承担相应社会责任，为社会发展做出贡献的人。

（三）紧贴生活：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内容

与我国相同，日本的教育体系也是6+3+3+4制结构。据学习指导要领①，日本从小学便开启职业生涯教育，一直持续到大学，其内容非常丰富，包括生活科、社会科、家庭科、职场体验活动等各个方面。

第一，生活科在小学1至2年级阶段开设，目的是通过具体的活动和体验，使学生注意到自身、他人、社会和自然的特征与优点，理解四者之间的关系，掌握生活必要的习惯与技能。课程内容主要有：一是参与家务，明白家庭生活需要各成员相互支持，积极履行自身能力范围内的职责，形成规律的、健康的生活。二是参与当地活动，了解当地人如何生活与工作。三是开展动物饲养和植物培养活动，关注其生长变化情况。

第二，社会科与综合学习时间开设于小学3年级。在社会科的学习中，学生通过调查活动、地图册和具体资料，认识所处市区町村的地理环境，了解当地的产业、消费以及地区变化，掌握搜集整理必要信息的技能，同时加深对国家与家乡的情感。在综合学习时间里，学生以感兴趣的课题为基础，运用探究思维进行横向综合学习，提高课题研究能力。高中阶段改为综合探究，要求学生从社会、生活与自身三者的关系中发现研究问题，对信息进行整理与分析，学会团队合作，形成主动创造新价值、实现更美好社会的态度。

第三，家庭科开设于小学5年级，是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重要内容。小学阶段主要在于学习营养饮食与基础烹饪、服装缝纫与布料制作、整理与改善居住环境、学会购物及环保生活。初中阶段，家庭科改为技术与家庭科，技术方面包括材料加工技术、生物培育技术、能量转换技术和情报信息技术的理解与应用；家庭方面主要是进一步了解家族与家庭生活，掌握衣、食、住所需知识与技能，形成合理的消费观等。由此可见，培养学生的生存能力成为这一时期职业生涯教育的主要目标。高中阶段，家庭科细分为家庭基础与家庭综合。在初中基础上，开始关注精神层面的理解，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如思考家庭和社区在儿童身心健康发展过程中的作用、饮食文化的传承等。

第四，职场体验活动主要针对高年级学生（初中至大学）开设。文部科学省规定以初中生为主要对象开展5天以上的职场体验活动，也被称作“职业生涯开始周”。高中阶段，除了在专门学科中提供农业、工业、商业、水产等科目的职业生涯教育，使学习内容更具丰富性与专业性之外，还加设了由“产业社会与人”和专门学科构成的综合学科，以学分制为原则，“产业社会与人”同专门学科相加，所修学分不得低于25学分。相互关联的各科聚集成系统的科目群，学生可以根据自身兴趣和职业规划进行自主选择与学习。“产业社会与人”的课程目标在于通过对日本，尤其是当地的产业发展及其带来的社会变化进行调研，加之各种体验性学习活动，使学生思考自身在产业生活中应有的状态和生活方式，掌握社会生活和工作生活的必备能力，养成终身学习的习惯，形成积极的劳动观和职业观。

第五，特别活动贯穿于日本小中高教育全程，包括主题班会活动、学生会活动以及学校活动三种形式，目的是促进学生德、智、体和谐发展，发扬自身特点，培养他们作为集体中一员的自觉性、主动性与协作性。小学阶段通过举办班级活动、儿童会活动以及学校活动（仪式性活动和劳动服务性活动等），逐步提高学生的人际交往能力、团队协作能力、计划与决策能力。初高中阶段主要在于促进学生的职业发展与自我实现，学会活用校内外资源，自主学习社会生活与职业生活相关知识，规划未来发展道路，提高社会参与意识，形成自身劳动观与职业观。

综观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内容，不难发现，其实施是紧密围绕学生的社会生活和工作生活而展开的，在内容层级上是由低年级到高年级逐渐加深的。以小学道德科中关于勤劳与公共精神的学习为例，1-2年级向学生宣扬劳动的好处，鼓励其劳动；3-4年级令学生理解劳动的价值意义，并主动进行劳动；5-6年级使学生体会到劳动与服务社会的充实感，从而致力于对公共事业有益的事情。

（四）贯穿全程：日本开展职业生涯教育的举措

日本职业生涯教育贯穿从幼儿到成人，从学校、企业到家庭与社会的整个教育过程。首先，日本政府构建了从小学到大学完整的职业生涯教育体系，在各个阶段都开設了系统的职业生涯教育课程。其次，建立了家、校、企、社一体的职业生涯教育体制。2004年文部科学省发表的《为了在中小学各阶段培养每个学生的劳动观与职业观》报告书从教师素质、家校合力、地区合作、社会支持四个方面明确了职业生涯教育的体制建设。同年，文部科学省发布的《新职业生涯教育推进计划》提出三项举措：第一，由经济组织、政府相关部门、家长与教师联合会（Parents and Teachers Association，PTA）等组织成立国家层面的实习联络委员会，就实习的具体实施及职业顾问的作用发挥提供交流平台；第二，建立职业生涯教育推广区，在指定推广区内成立实践委员会，以开发职业生涯教育学习项目，推动合作学校建设；第三，创办职业生涯教育推进论坛，以供青年与来自各地的与会人员交流，形成全社会合力推进职业生涯教育的氛围。在大学阶段，高校通过产—学—官结合的模式，积极开展职业生涯规划教育与就业体验活动，加强同企业的联系与合作，争取企业的参与和协助，同时鼓励在校学生参加志愿服务类体验性活动，助其更好地步入社会[6]。

二、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实施经验

日本职业生涯教育自实施以来，在学生的劳动观与职业观培养方面取得了很好的成效，与其健全的保障机制、多元的实施主体、多样的实施形式、完善的评价制度是分不开的。

（一）保障机制：法律保障实施

日本政府意识到，要使生涯教育全面有效地推进，就不能只是学校的自发行为，还应有国家的立法保障。20世纪以来，日本政府先后修订出台了一系列法律法令以保障职业生涯教育的开展。如《教育基本法》《学校教育法》《职业能力开发促进法》等，从内容规定、资金投入、责任明确、惩戒实施等方面支撑职业生涯教育的实施。根据《日本国宪法》的教育条款所制定的《教育基本法》，具备教育宪法的地位，2006年首次修订时，增加了职业生涯教育的相关内容，对学校、社区、企业三者合作关系的建立起到保障与监督作用，体现了日本政府对于职业生涯教育的高度重视。《学校基本法》则依据《教育基本法》的理念与宗旨，详细说明了职业生涯教育的内容及其开展，明确义务教育阶段学校职业生涯教育要达到的标准，为各地区与学校因地制宜地开展职业生涯教育提供指导。在完备的法律体系支持下，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实施有法可依、有规可循。

（二）实施主体：多方参与协作

日本社会各界在职业生涯教育过程中均付出了不同程度的努力，各级学校和当地企业已经形成了互助协作的关系[7]。《青年自立挑战计划》为表明多主体参与职业生涯教育的重要性，从社会、企业、人才三个方面设定了发展目标：一是社会目标。建立一个青年能够挖掘自身潜力、勇敢迎接挑战、提高独立能力、发挥积极作用的社会。二是企业目标。打造能够为青年提供就业机会、具备长远目光、重视人才培养的企业。三是人才目标。培养能够自力更生，奉献社会，具备扎实的基本能力、实践能力以及创造能力的人才。

作为学生学习与生活的主要场所，日本各学校为学生提供了生活与职业基本技能相关的课程和资源，配备了发展规划指导教师，邀请行业、企业人员入校召开座谈会，分享职场经验，介绍行业最新动向。职业生涯教育政策经政府颁布后，由文部科学省与厚生劳动省负责统摄，再落实到地方政府与相关机构，最后由学校教师执行。所以，在职业生涯教育的实施过程中，最关键的是直接对学生产生影响的教师的专业素质与能力。对此，“推进职业生涯教育综合调查研究协力者会议”报告书明确提出要提高每名教师的素质，培养具有专业能力的教师[8]，所有教师都必须对职业生涯教育具备基本认识，能够理解特别活动、综合学习时间等教育活动的地位和作用，与家长、社区、企业加强联系与合作。此外，日本还开展了职业指导教师的培训，包括“职业指导研修（基础）”和“职业指导研修（专业）”，要求所有教师都能提供基本的职业指导与咨询，为职业生涯教育的推进创造充足的条件。

企业参与是日本开展就业体验等活动的重要途径。日本企业的社会责任意识较强，出于长远发展的考虑，对学校安排的学生活动持积极合作的态度。学生能够深入工厂、公司，通过职业生涯开始周和实习等形式，在真实的工作环境中获得沉浸式的体验，从而明白什么是工作、为什么要工作、我想选择什么样的工作、我需要学会什么才能获得这份工作。

日本的社區也承担着部分教育责任，除社区图书馆、博物馆和公民馆外，还开设有学习班与讲座，定期开展读书交流等活动，同时为区内学生提供参与保护环境、关照老人等志愿活动的机会，有助于加强学校、教育部门和社区间的联系与合作，培养学生的社会服务意识和对家乡的热爱。

此外，父母作为孩子的第一任教师，在日本职业生涯教育过程中也扮演着重要角色。一方面，父母在家中营造锻炼孩子的氛围，孩子在学校学到的各项技能可以得到练习与发挥；另一方面，通过家长与教师联合会，利用家长自身资源，为学生提供体验性活动的场所，或是邀请家长来校演讲，讲述自己的职业生涯历程。日本政府通过法律规定、政策支持、荣誉表彰等方式，使社会各主体参与到职业生涯教育的实施过程中，为其有效开展提供了各种形式的支持。

（三）实施过程：形式灵活多样

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开展形式丰富多样，并不仅仅局限于某一个科目或某一次活动，对于学生劳动观的培养也不仅仅狭义地理解为家务劳动，而是将其分解为四项通用能力的培养，每一门科目都明确了其培养目标。如小学1至2年级开设生活科，使学生明白自身在家庭中的角色以及应该承担的义务；3年级通过社会科的学习，学生可以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初步掌握搜集信息的方法，同时培养其对家乡的热爱；5-6年级的家庭科课程，学习衣、食、住相关的基本技能，养成动手操作的习惯与能力，同时辅之以道德科对于劳动的宣扬与教育，使学生在兴趣中形成正确的劳动观。

课堂之外，日本的职业生涯教育强调通过职业体验活动、综合学习时间和特别活动开展实践。其中，职业体验着眼于利用社区资源，并通过各种社区活动来提高学生的生存能力[9]。在小学阶段，学生通过参与地区活动初步了解什么是工作、如何工作，通过调查活动了解当地的产业相关信息，通过参与志愿者活动培养服务社会的意识。初中阶段，学生通过“职业生涯开始周”活动进行职场体验，身处店铺、工厂、公司等真实的工作环境中，可以加强学生对工作和职业本质的理解，学会规划自身未来的发展道路。高中阶段，学生在“产业社会与人”的科目学习中，通过参观当地的工厂、企业开展职业体验活动，由此思考个人、社会、工作以及学习之间的关系。同时，高中生可以利用一定的时间进入企业实习，提高实践能力，对职场生活形成更深刻的体会，培养正确的劳动观与职业观。综合学习时间强调培养学生的探究思维与思辨能力，学生通过对自身感兴趣的课题进行探索与研究，将学到的知识与实践相结合，得出结论后再对整个课题的研究过程进行评价并有针对性地改善。特别活动重点在于培养学生的人际交往能力，如班级活动中共同协商解决遇到的问题，理解并尊重自己和他人的个性；学校活动中通过开展修学合宿旅行，使学生更好地建立人际关系，亲近自然，了解文化，提高道德。丰富的实践体验活动促进了学生对外界环境的探索，提升实践能力与综合素质，有效地推动了职业生涯教育的实施与发展，促进了学生职业观与劳动观的形成[10]。

（四）考核评价：注重过程引导

日本十分重视职业生涯教育过程中学生的自我评价和对学习过程的形成性评价。其一，学校通过制作“自我评价卡片”、制定“档案袋”制度，建立了连续、统一的学生自我发展评价体制[11]。档案袋制度是将学生整个学习阶段所完成的作业、作品，所参与的活动、比赛和所获得的表彰、证书等收集在一起，由学生对每个阶段作出评价与反思。自我评价使学生转为评价主体，通过档案袋直观地看到自身所取得的成就与进步，有利于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动性，更加积极地参与到职业生涯教育中。其二，形成性评价是借助评价信息的反馈来改善、改革教学活动过程的评价模式[12]。《学习指导要领》提出，教师一方面应表扬学生的优点与进步情况，使学生感受到职业生涯教育的意义和价值，另一方面对学生的学习过程和成果进行评价，引导学生全面认识自己，提高其参与职业生涯教育的积极性。职业生涯教育是一个持续发展的过程，形成性评价可以使学生每个阶段都能得到老师相对专业的指导与反馈，从而对自身的发展规划进行调整。

三、日本职业生涯教育对我国劳动教育的启示

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重视劳动教育在思想认识、情感态度、能力习惯三方面的育人功能，旨在推动劳动教育体系的构建，使学生形成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崇高、劳动最伟大、劳动最美丽的正确观念。然而，劳动教育在实施过程中存在着一些问题。为此，可结合我国国情，以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实践经验为借鉴，丰富我国劳动教育的内涵，推动劳动教育有效开展。

（一）完善劳动教育制度保障体系

2021年4月，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的决定》，将劳动教育纳入教育方针。同年6月，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进行修订并提请审议，12月再次提请审议，鼓励中小学适当增加包括职业启蒙、职业体验和劳动技术教育等在内的职业教育内容，以及加大对积极参与职业教育的企业的政策支持力度。以上法律法规的修订对我国劳动教育的实施起到了推动作用，但我国关于劳动教育的法律还比较笼统，缺乏对各主体责任、课程设置、国家财政支持以及对实施主体的奖惩等方面的明确规定。因此，我国可以《意见》中所提出的劳动教育的基本原则、内涵、总体目标与内容要求等为基础，完善劳动教育制度保障体系，明确国家对劳动教育的指导与监督作用，划定政府对劳动教育的财政支出，从而保障学校、企业、社会的积极参与，促进劳动教育可持续发展。

（二）加強劳动教育教师队伍建设

劳动教育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教师的质量[13]。新时代劳动教育要求学生具备正确的劳动观念、必要的劳动能力、积极的劳动精神以及良好的劳动习惯。目前，我国尚存在劳动教育专任教师师资不足、劳动教育实施过程不科学的问题，因此，加强劳动教育教师的研修培训，提高其数量与质量是我国新时代开展劳动教育的重要保障。首先，要使教师理解劳动教育的内涵与重要性；其次，依据校情对劳动课教师进行专项培训，使之掌握必需的劳动知识与技能；再次，要强化教师的劳动意识，自觉实施劳动教育，并以身作则，帮助学生形成正确的劳动观念。除此之外，普通学校和职业院校可在地方政府部门的牵头下建立合作机制，充分利用职业院校的专业师资与实训基地开展劳动教育。

（三）丰富学校劳动教育的实施形式

《意见》指出，劳动教育要发挥家庭的基础作用、学校的主导作用和社会的支持作用，建立“家校企社”多主体参与的劳动教育机制。知识需要实践深化，技能需要反复练习，父母应鼓励孩子在家中积极参与劳动，学校应在遵循教育规律的基础上，坚持循序渐进、手脑并用与因地制宜的原则，组织学生开展日常劳动、生产劳动和服务性劳动。如沿海地区的学校可以组织学生捡拾海滩垃圾，既有利于培养正确的劳动观念，又能提高学生的环保意识。其他任课教师也应在课堂中融入劳动教育，如思想政治、语文等学科可以结合教学内容弘扬劳动精神，数学、科学等学科可以着重培养学生的思维与动手能力。班主任可以在班级内开展劳动征文、手工制作等比赛活动，丰富劳动教育的实施形式。地方政府在劳动教育中应起到牵头作用，协助学校与企业、公共机构建立合作关系，以生产劳动和社区服务的形式，将学校每学年所设的劳动周落实到位，重视职业体验活动的作用。

（四）优化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方案

健全劳动教育评价标准，将劳动素养纳入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学校应注意将过程性评价与结果性评价相结合，以学生自我评价为主、教师与家长评价为辅，建立档案袋制度。一方面，在校内举办相关比赛与活动，每学期末开展劳动技能水平测试，将学生所获成果记入档案袋中；另一方面，教师对学生的课堂表现、课后劳动作业及校外劳动参与情况进行记录与打分评级，家长对孩子在家劳动情况给予客观评价，而后学生根据以上材料进行自我评价与反思，提高参与劳动的积极性。此外，还可建立劳动教育合作委员会，评选劳动教育示范学校，表彰积极参与劳动教育的企业与社会机构，提高整个社会对劳动教育的重视程度。

注释：

①学习指导要领是日本小学、初中和高中各学科、课程计划编制的纲要，也是编写教科书的依据和学校制定教育工作计划的指导文件，由文部省颁布，约每10年修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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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JIANG J. Value of Community Connection in Career Education： Case Analysis of Secondary Education in Japan[J]. The Journal of Career Education Research， 2013（4）：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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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钟启泉.教育评价：为了学生的学习与成长——日本教育学者梶田叡一教授访谈[J].全球教育展望，2007（6）：3-7，86.

[13]孙进，陈囡.跨学科与实践性：德国劳动教育教师培养模式探析[J].比较教育研究，2021（9）：39-49.

（责任编辑：杨在良）

Abstract： Japanese career education is a kind of education to cultivate students' view of labor and career， and its purpose is to promote the harmonious development of students' body and mind. The implementation of Japanese career education is supported by sound security mechanism， multiple implementation subjects， various implementation forms and perfect evaluation system， and its practical experience is of great reference and inspirational significance to the current development of Chinese labor education. China can promote the effective implementation of labor education by improving the institutional system related to labor education， strengthening the construction of labor education teachers， enriching the implementation forms of labor education in schools， and optimizing the comprehensive quality evaluation scheme for students.

Key words： Japan; career education; labor edu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