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腺癌患者血清钙黏蛋白S100A10、脂肪酸转运蛋白-4水平与临床病理特征及复发的相关性

王麓璐,张学思,潘静,杨丽平

乳腺癌是全世界女性最常见的恶性疾病,2019年乳腺癌占女性新诊断恶性肿瘤的30%,占女性因癌症死亡的15%,中国乳腺癌的发病率和病死率在女性恶性肿瘤中均位居首位[1-2]。尽管目前综合治疗技术不断改进,但患者生存状况仍不理想,其中复发是影响患者生存的主要原因[3]。钙黏蛋白S100A10在预测抗肿瘤治疗药物的敏感性及肿瘤复发转移方面具有重要价值[4]。脂肪酸转运蛋白-4(fatty acid biding protein-4,FABP4)在癌细胞脂质反应调节中发挥关键作用,FABP4过表达可促使形成富含脂质的肿瘤微环境,导致肿瘤转移[5]。本研究拟检测乳腺癌患者血清S100A10、FABP4水平,分析其与乳腺癌临床病理特征及复发的关系,旨在为临床治疗和预后分析提供参考,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选择2020年2月—2021年2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综合诊疗科收治乳腺癌患者121例为乳腺癌组,均为女性,年龄51～72(62.51±8.27)岁;体质量指数22～29(25.85±2.85)kg/m2;病理类型:导管内癌70例,浸润性导管癌46例,其他5例;肿块直径1～3(2.21±0.43)cm;分化程度:低度分化55例,中度分化41例,高度分化25例;TNM分期:Ⅰ期30例,Ⅱ期42例,Ⅲ期49例;雌激素受体(ER)阳性41例,孕激素受体(PR)阳性38例,人类表皮生长因子受体2(HER2)阳性35例,Ki-67阳性68例。另选择同期医院健康体检女性75例为健康对照组,排除任何部位恶性肿瘤、感染、免疫性疾病,年龄52～73(62.47±8.09)岁;体质量指数21～25(23.51±1.38)kg/m2。2组年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乳腺癌组患者体质量指数高于健康对照组(P<0.05)。本研究已经获得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200124),受试者及家属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病例选择标准 (1)纳入标准:①病理学确诊乳腺癌;②接受根治性手术联合术后TAC方案化疗;③年龄>18岁,女性患者。(2)排除标准:①合并其他部位原发恶性肿瘤或血液性肿瘤;②乳腺癌晚期,采用保守治疗者;③妊娠期或哺乳期患者。

1.3 观测指标与方法

1.3.1 血清S100A10、FABP4水平检测:患者入组后治疗前及健康对照组体检当日清晨采集空腹肘静脉血3 ml,离心留取血清-80℃储存。采用Varioskan LUX多功能酶标仪(美国赛默飞公司),以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检测血清S100A10、FABP4水平,S100A10试剂盒购自武汉库萨比奥公司,FABP4试剂盒购自武汉菲恩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1.3.2 随访情况:乳腺癌患者均定期门诊复查、电话随访,随访截至2022年7月。记录随访期间肿瘤复发情况,复发定义为经影像及病理证实的原发肿瘤部位再次生长出新的肿瘤。

2 结 果

2.1 2组血清S100A10、FABP4水平比较 乳腺癌组血清S100A10、FABP4水平均高于健康对照组(P<0.01),见表1。

表1 健康对照组与乳腺癌组血清S100A10、FABP4水平比较

2.2 乳腺癌不同临床病理特征间血清S100A10、FABP4水平比较 TNM Ⅲ期、低度分化、Ki-67阳性乳腺癌患者血清S100A10、FABP4水平高于TNM Ⅰ～Ⅱ期、中高度分化、Ki-67阴性患者(P<0.01),体质量指数≥25 kg/m2患者血清FABP4水平高于体质量指数<25 kg/m2患者(P<0.01)。不同年龄、肿瘤大小、病理类型、ER、PR、HER2乳腺癌患者血清S100A10、FABP4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2.3 乳腺癌无复发生存曲线 随访期间共失访5例,中位随访13(8～29)个月,复发26例,绘制Kaplan-Meier生存曲线,高水平S100A10患者(≥1.35 μg/L,60例)无复发生存率为70.00%(42/60),低于低水平S100A10患者(<1.35 μg/L,56例)的85.71%(48/56)(Log-Rankχ2=4.183,P=0.041);高水平FABP4患者(≥28.12 μg/L,59例)无复发生存率为67.80%(40/59),低于低水平FABP4患者(<28.12 μg/L,57例)的87.72%(50/57)(Log-Rankχ2=6.559,P=0.010),见图1。

2.4 影响乳腺癌复发的因素分析 以乳腺癌患者是否复发为因变量(0=否,1=是),以上述结果中P<0.05项目为自变量纳入多因素Cox比例风险回归模型(向后逐步法)分析,结果显示,TNM分期高、S100A10高、FABP4高是乳腺癌患者复发的危险因素(P<0.05),见表3。

图1 不同血清S100A10、FABP4水平乳腺癌患者无复发生存曲线比较

表2 乳腺癌不同临床病理特征间血清S100A10、FABP4水平比较

表3 影响乳腺癌患者复发的多因素Cox比例风险回归模型分析

3 讨 论

乳腺癌是女性最常见的恶性肿瘤,其形态、分子表达谱和临床病程均具有高度异质性,年龄、雌激素、家族史、基因突变和不健康的生活方式等是乳腺癌患病的危险因素。乳腺癌往往始于乳腺导管增生,在致癌物暴露、表观遗传修饰、癌症干细胞、巨噬细胞诱变的炎性微环境等各种致癌因素刺激下发生癌变,并发展为转移性癌[6]。尽管近年来早期筛查、手术、放化疗、靶向治疗、内分泌治疗、免疫治疗等综合治疗的应用和改进,乳腺癌病死率有所下降,肿瘤负担有所减轻,但是由于有残留肿瘤细胞的存在,会导致肿瘤复发和转移[7]。复发是导致乳腺癌患者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复发与原发肿瘤发生时间差异较大,晚期复发往往在确诊后5年甚至更长时间,目前依靠肿瘤大小、分化程度、淋巴结或血管侵犯、TNM分期等乳腺癌病理特征还不能完全反映复发的生物学行为,无法预测复发的准确时间,因此对临床治疗和预防带来巨大挑战,需要探寻准确、可靠与复发相关的生物学标志物对临床乳腺癌的管理十分重要[8-9]。

S100A10是S100蛋白家族的成员,膜联蛋白2(ANXA2)是 S100A10 的配体,S100A10主要通过与其形成A2 异四聚体(AⅡt),异四聚体复合物在癌细胞增殖、侵袭和转移中发挥作用,AⅡt是细胞纤溶酶生成的重要调节剂,在血液循环中纤溶酶原以无活性形式存在,S100A10 可通过结合纤溶酶原将其转化为具有活性作用的纤溶酶,AⅡt异四聚体复合物则抑制S100A10的泛素化和纤溶酶失活;AⅡt衍生纤溶酶触发信号分子蛋白激酶C信号分子的磷酸化,导致膜联蛋白A2裂解,激活Toll样受体4和核因子-κB信号,促进白介素-1、白介素-6和肿瘤坏死因子-α等促炎因子释放,产生促肿瘤微环境,S100A10还可降低T 细胞的细胞毒性,逃避免疫监视间接促进免疫逃逸,继而参与癌症发生和进展过程[10-11]。S100A10还可通过与促凋亡基因Bad相互作用并阻碍其促凋亡活性,促使癌细胞恶性增殖,沉默S100A10则显著抑制癌细胞增殖、集落形成、细胞迁移和侵袭,增强对卡铂治疗的敏感性[12]。本研究发现,S100A10在乳腺癌发病机制中可能发挥促癌基因作用,进一步分析发现S100A10过表达与乳腺癌患者随访期间复发有关,提示S100A10过表达可促使乳腺癌复发。研究显示,S100A10与ANXA2形成分子复合物可促使乳腺癌细胞与微血管内皮细胞的黏附,导致癌细胞侵袭转移[13]。沉默S100A10表达可通过阻止化疗诱导的乳腺癌干细胞富集,抑制乳腺癌细胞增殖,降低化疗后复发风险[14]。因此,S100A10过表达可能增强乳腺癌细胞恶性增殖和侵袭行为,导致肿瘤复发和生存率下降。

FABP4是一种由脂肪组织分泌的激素,广泛表达于脂肪细胞、巨噬细胞、树突状细胞和微血管内皮细胞中,在巨噬细胞中FABP4通过激活核因子κB和c-Jun N-末端激酶通路调节炎性反应,在脂肪细胞中FABP4通过与激素敏感脂肪酶和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γ的相互作用促进脂肪分解并抑制脂肪生成,维持脂肪细胞稳态、调节脂肪分解和脂肪生成,FABP4还可通过调控胆固醇运输,诱导泡沫细胞形成、炎性反应激活和内质网应激,参与糖尿病、哮喘、癌症和动脉粥样硬化等多种免疫代谢疾病过程。FABP4在毛细血管、小静脉内特异性表达,通过促使血管内皮生长因子信号传导和细胞增殖促使新生血管形成,增强癌细胞增殖和迁移能力[15-16]。现有研究显示,FABP4在结直肠癌组织中高表达,并通过促进上皮间质转化促使癌症进展,与结直肠癌的TNM分期、分化程度和淋巴结转移有关[17]。FABP4在肝细胞癌组织中表达下调,FABP4表达缺失则引起癌细胞增殖和侵袭[18]。本研究发现,高水平FABP4与体质量指数增加、 TNM分期增加、低分化及Ki-67阳性表达有关,是乳腺癌复发的危险因素之一。研究发现,FABP4在肿瘤间质中的巨噬细胞中表达并增强原巨噬细胞功能,表现为通过激活核因子κB抑制miR-29b表达,诱导巨噬细胞中白介素-6信号通路激活和白介素-6 的产生,形成促肿瘤微环境,促使乳腺癌发生、恶性增殖和进展,而循环中FABP4与磷脂酰肌醇磷酸相互作用启动信号转导和转录激活因子3致癌信号通路激活,增强醛脱氢酶1表达,介导具有干细胞样表型的乳腺癌细胞扩增,FABP4还可通过结合游离脂肪酸为肿瘤细胞的快速增殖生长、新生血管形成和转移提供能量[19]。给予外源性FABP4可激活脂肪酸转运蛋白的表达,增加乳腺癌细胞增殖,沉默FABP4降低其活性则可抑制缺氧时脂滴的形成,降低癌细胞对活性氧诱导铁死亡的抵抗力,减少癌症复发[20-21]。可见FABP4过表达可能促使乳腺癌恶性生物学行为形成,诱导癌症复发。

综上,乳腺癌患者血清中S100A10、FABP4水平显著增高,高水平S100A10、FABP4与乳腺癌恶性侵袭行为有关,是乳腺癌复发的危险因素,血清S100A10、FABP4有望作为乳腺癌预后预测的潜在标志物和潜在治疗靶点。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

王麓璐:设计研究方案,实施研究过程,论文撰写;张学思:提出研究思路,分析试验数据;潘静:数据收集,进行文献调研与整理;杨丽平:进行统计学分析,论文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