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文学巨匠李汝珍的古典名著《镜花缘》,是我国古典文学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它展示的清代乾嘉时期特别是海属地区社会生活画卷,是当时社会大背景和地方小环境相融合的产物,极具地方特色和时代特征。
《镜花缘》成书前后在海州民间广泛流传的有关海属地区民风民俗、风土人情、文化活动及故事传说,都是当时当地人民生活与心态的反映,奇特的构思、美妙的想象、深刻的讽喻、大胆的夸张、真切的情感、幽默的意趣、睿智的哲理、朴实的语言等等艺术之光随处可见,浓郁的海州地方乡土气息更是扑面而来。
■地理和人文环境:《镜花缘》的孕育土壤
海州板浦古为东夷之地,史属东海名郡。远在四、五万年前,就有人类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是古史中所指的以鸟名官、以鸟为图腾的“少昊之国”。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这一带最早经历的是东夷文化与齐鲁文化的碰撞与融合,继而是河洛文化、吴越文化的浸淫,当然还有早期佛教、道教文化的影响。随着两淮盐业的兴盛,淮扬文化与齐鲁文化又在这片土地上形成了新一轮的碰撞与融合,这些都是《镜花缘》产生的地理和人文环境。
李汝珍在板浦生活著书的三十多年里,当时板浦正是因渔盐之利十分繁荣的海上丝绸之路,开放的商埠口岸,每天盐船往来,带来了大量社会、经济、文化的信息,也带来了海内外各地的逸闻趣事,这些源源不竭的素材,为“聪明绝世”且“穷探野史”于学无所不窥的李汝珍极大地开阔了视野,从而成为他创作《镜花缘》的重要素材和参考资料。
■民俗风情:《镜花缘》的重要素材
不进港
《镜花缘》用一半的篇幅,描写唐敖、林之洋、多九公和唐小山等三次海上旅游生活。然而,林之洋在海上往返三次,历时四年零三个月之久,从未见船进过一次港。所到之处,总是把船一是靠岸,二是停泊在山脚下,三是收口。
云台山原在海中,现在云台山的东端仍在大海中,山脚下都能停船。书中林之洋的海船“停泊在山脚下”,是合情合理的。海属四县各地,沙河口、黑风口、湖东口、张口、李口、魏口等庄名地名冠以口字的比比皆是。李汝珍在构思乃至成书时,耳闻目睹,周围到处是口而无一港,所以林之洋只好常常“收口”而无港可进。
明明是船进口靠岸,为何不用“进口”而叫“收口”呢?这又是受当地海州湾渔民风俗习惯所制约。千百年来,渔民们乘着简陋的木帆船在“无风三尺浪”的大海上捕捞,对于大自然的灾害没有抵御能力,全靠精神上的安慰和操作规程的严格来化险为夷。所以渔民们平时一言一行,事事处处要图吉利,忌讳很多。比如把船下海叫“出海”,捕鱼叫“取彩”,拔篷叫“起篷”,撒网叫“下网”一样,“进口”是犯忌讳的話,以为“进口”就是鲜鱼进猫口,活人进虎口。渔民们很讲究放得出收得回。放出是本收回是利,放出是希望伴随着危险,收回才是喜悦和安全。直至今日,渔民们还用收口、收港、收岸,而不用进(入)口、进(入)港。
门户山
《镜花缘》中写了三次出海,每次开始都遇到门户山的阻拦。第一次唐敖、林之洋、多九公出游时作了简单的交代:“走了多日,绕出门户山”(第八回)。门户山横在海中,阻挡出海去路;山形很大,周围要绕三个多月才能走完。
渔民在海上,尤其是出远海,在过去没有航标灯塔和经纬仪的情况下,至关重要的是记山门看山门。两山之间的间隙叫山门。从不同的角度望两山之间的距离有大有小,甚至相距很远的山能看成是重叠的。随着角度的转移,可见两山的距离从小到大,又从大到小,渔民把这叫开山门和关山门。船在海上行驶,都以某山门开关的大小来断定自己所在的位置,距离目的地尚有多少路程。
石榴五色花
《镜花缘》写武则天酒后失控,“火攻”群芳圃和上林苑,催百花违时开放。内中唯有石榴开得最盛,武后即命宫人赏了金牌,并奠御酒。
与海州相邻的沭阳历史悠久,土地肥沃,向有植树种草、修竹赏花之俗。沭阳境内许多庄名地名都冠以“花”字,花团、花湾、花圩、花庄、花园、花厅等等,不胜枚举。还有许多村庄虽无“花名”却有“花实”。
沭阳绝大部分是沙质土壤,气候温润,石榴种植容易,生长旺盛。在历史上几乎每家院内正屋(堂屋)门两边窗下都有石榴树,既好看,又实惠。人们对石榴甚为崇拜,把它当作多子多福的象征。
葛粉
《镜花缘》中百名才女在卞府凝翠馆行令吃酒,正当一部分人打盹瞌睡、醉意重重,甚至酩酊大醉,而大多数人都觉得酒已足量,不敢再吃的情形下,又端上了云台山葛粉。孟玉芝问潘丽春:“请教姐姐,假如今日多吃几杯,明日吃什么可以解酒?”丽春道:“葛根最解酒毒,葛粉尤妙。此物汶山山谷及沣鼎之间最多。据妹子所见:惟有海州云台山所产最佳,冬月土人采根做粉货卖,但往往杂以豆粉;惟向彼处僧道买之,方得其真。”(九十一回)
葛,又名鸡齐、黄斤,通身是宝,其叶、蔓、花、籽、根,都可入药,历来在中医药中被广泛应用。葛的生命力很强,每年雨季,用石头把葛藤压紧在土里,被压处很快生出新根,次年就能挖出制粉。所以云台山的林间空隙、涧旁路边,居民家前屋后,到处是葛。葛粉成为云台山一宝。
●结语:
不少作家少年时期都曾为《镜花缘》中奇幻的想象所吸引,后来走进了文学的殿堂。作家周作人曾说“幼年时候所最喜欢的是《镜花缘》”。林语堂也称赞其是中国理想小说的代表作,郑振铎称赞它与《格列佛游记》比肩而立。这些褒扬当然源自《镜花缘》丰沛的想象力和高超的语言艺术带给人们的阅读享受和想象驰骋,而这些能带给初中生的积极影响自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