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平
参麦饮、生脉饮均源于金·张元素所著的《医学启源》:“麦门冬,气寒,味微苦甘,治肺中伏火,脉气欲绝,加五味子、人参二味,为生脉散,补肺中元气不足,须用之。去五味子,名参麦饮。”可见,二者“系出同门”,差别在于有无五味子这一味药。
参麦饮原方剂为人参两钱,麦冬两钱(去皮去芯)。其中人参甘温,补脾益肺,生津安神;麦冬甘寒,养阴生津,润肺清心。二药等份同用,益气与养阴并重,主治久病不愈、正邪皆衰之證。
张元素弟子李东垣在生脉散的应用基础上,将该方剂由散剂改为汤剂,即为生脉饮。其著作《脾胃论》中系统阐述了生脉饮的临床应用:“圣人立法,夏月宜补者,补天元之真气,非补热火也,令人夏食寒是也。为热伤元气,以人参、麦门冬、五味子生脉。脉者,元气也。人参之甘,补元气,泻热火也;麦门冬之苦寒,补水之源,而清肃燥金也;五味子之酸以泻火,补庚大肠与肺金也。”方中人参甘温,益元气,补肺气,生津液,是为君药;麦门冬甘寒,养阴清热,润肺生津,是为臣药。人参、麦冬合用,则共显益气养阴之功。五味子酸温,敛肺止汗,生津止渴,是为佐药。三药合用,一补一润一敛,益气养阴,生津止渴,敛阴止汗,使气复津生,汗止阴存,气充脉复,故名“生脉”。本方具有益气复脉、养阴生津的作用,用于缓解胸痹、心悸等症状。现在常用于治疗急性心肌梗死、心源性休克、心律失常等危重时期的救治,均有很好的疗效。此外,生脉饮治疗重型肺心症也具有良好的效果。
参麦饮与生脉饮两方中均含有人参、麦冬两味药物,其中人参甘温,补肺气;麦冬甘寒,清肺气,两味药合用加强了肺的宣降功能。清·汪昂《医方集解》中提到:“人参甘温,大补肺气为君;麦冬止汗,润肺滋水,清心泻热为臣……盖心主脉,肺朝百脉,补肺清心,则元气充而脉复,故曰生脉也。夏月炎暑,火旺克金,当以保肺为主,清晨服此,能益气而祛暑也。”据《古今名医方论》中柯韵伯曰:“肺为娇脏而朝百脉,主一身元气者。形寒饮冷则伤肺,故伤寒有脉结代与脉微欲绝之危;暑热刑金则伤肺,故伤热有脉来虚散之虑。麦冬甘寒,清权衡治节司;人参甘温,补后天营卫之本;五味子酸温,收先天天癸之原。”故二方均可用于暑热耗气伤阴之证,以及久咳之气阴两虚证,皆有较好疗效。例如,热射病患者应用白虎汤治疗后,可服用生脉饮或者参麦饮治疗,用于生元气以复脉,疗效显著。
但是,毕竟有了五味子的加入,生脉饮与参麦饮临床应用亦有其不同之处。《神农本草经》认为,五味子辛能益肺之正气,酸能敛肺脏外浮之虚气。药王孙思邈言:“五月常服五味子以补五脏气。遇夏月季夏之间,困乏无力,无气以动,与黄芪、人参、麦门冬,少加黄檗煎汤服,使人精神顿加,两足筋力涌出。生用。六月常服五味子,以益肺金之气,在上则滋源,在下则补肾。”在人参、麦冬中加入五味子, 既增金水相生之功,又添酸甘合化之效,敛汗之力亦强,此为两方之大不同。
总之,临床上参麦饮与生脉饮不仅方剂名称相似,在疾病治疗中也存在交集,因此临床辨证用药往往存在争议。需明确的是,对气阴两虚的患者,生脉饮、参麦饮均可用于临床治疗,而对亡津液、汗大泄的急症患者,则选择生脉饮补津液、复元气,疗效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