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乡村经济韧性测度及时空演变特征研究

2023-05-18 00:51霍松涛
云南财经大学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总体韧性差距

霍松涛

(河南城建学院 管理学院,河南 平顶山 467036)

一、引言

乡村经济是应对去全球化、粮食危机、地缘冲突的压舱石,其发展核心在于提升农业生产力和带动中低收入群体致富。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坚持城乡融合发展,畅通城乡要素流动。借此契机,各参与主体有效践行国家相关政策,通过优化农业产业结构、创新城乡融合模式等方式大力发展乡村经济,有助于增强乡村经济韧性。然而,农业科技推广机制亟待完善、农业经济结构不合理和农业社会化服务制度尚未健全等问题凸显(常永佳,2022)[1],致使乡村经济发展韧性增强难度加大,阻滞农业农村现代化转型。由此,清晰界定乡村经济韧性内涵,建立科学评价指标体系,从时间与空间层面揭示乡村经济韧性动态分布、收敛特点与空间分布等特点,对于增强乡村经济韧性具有重要理论和现实意义。

已有研究着重探析乡村经济发展前提、理论内涵以及影响因素(张汗青,2021;方文涛,2022;年猛,2022)[2~4],其中部分学者认为乡村经济发展需要完善农业生产体系与高水平农户生活条件(陈龙等,2020;黄季焜,2022)[5~6]。另有部分研究立足经济发展理论框架,全面测度乡村经济发展状况(刘姝雯等,2021;慕娟和马立平,2021)[7~8]。此研究受数据难以获取、假设简化等因素影响,一般局限于简单考察乡村经济发展情况,存在忽略乡村经济体系复杂特征的现象,无法全面解释乡村经济发展水平。并且部分学者立足乡村经济可持续发展理论(朱煜明等,2022)[9],从乡村生态视域对乡村经济展开讨论,主要解析乡村经济体系和相关子系统的变化规律(李东雷和黄彩英,2018;李玉恒等,2021)[10~11]。这些文献比较关注外部环境对乡村经济发展的影响,甚至可能由于扩大乡村经济评价与计算范围,造成结果偏误。综合上述研究可知,既有文献基于发展韧性视角对中国乡村经济的研究甚少,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提升空间。首先,既有评价指标体系中反映乡村经济发展的指标较多,但无法有效揭示乡村经济韧性。其次,有待进一步厘清乡村经济韧性评估与计算范围,尚未立足生态韧性、生产韧性与生活韧性方面选择合理的指标评估乡村经济韧性。最后,需全面观测乡村经济体系发展现状,系统探析其发展变化趋向与时空演变特征。据此,有必要界定中国乡村经济韧性内涵,综合选择合理化指标对其进行精准测算。

针对现有研究,从以下视角综合展开探究:一是借助经济可持续发展理论,从生态韧性、生产韧性和生活韧性维度构建乡村经济韧性评价指标体系,选取中国2007—2020年31个省份数据,科学测算乡村经济韧性,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全新思路。二是合理采用核密度函数、收敛模型与局域Moran’s I指数等分析方法,深入解析乡村经济韧性基本特点、动态布局、收敛性与空间分布等特征,有效掌握乡村经济韧性增强规律。三是尝试从韧性视域掌握中国乡村经济演化规律与产生地区差距的缘由,驱动乡村生态韧性、生产韧性与生活韧性增强,为后期乡村经济相关研究提供理论依据与经验参考。

二、中国乡村经济韧性的内涵、评价指标体系与测度

(一)指标选择依据

乡村经济韧性是指在经济周期、外部冲击影响下,乡村地区生态、生产和生活系统抵抗冲击和重生恢复的能力(王思斌,2022)[12]。乡村生态韧性旨在强调水、植被、土地与生物等自然要素的抗风险能力,与乡村经济发展密切相关(邱明丽等,2021)[13]。乡村生产韧性是指农户农业生产实践和自然生态相互作用过程中抵御风险的能力。其中,农业经济是乡村经济韧性的最基本内容,可推动技术和资金元素高效聚集(王成和程贵山,2022)[14]。乡村生活韧性着重反映乡村基建、组织监管与收入状况,其具有协调乡村发展的作用(卢泓钢等,2021)[15]。

目前,学界关于乡村经济韧性测度指标的选择主要体现为:李玉恒等(2021)[16]、李东麟等(2022)[17]通过选取宏观调控、经济波动、人均耕地面积与农户家庭年人均纯收入等指标测度地区乡村经济韧性。该类研究以区域为例,选择宏观经济指标测度地区乡村经济韧性,但未将生态环境问题纳入考虑范畴。李久林等(2022)[18]选择自然、社会、经济与人文指标,未涉及生产、生活层面指标。李红波(2020)[19]、姚爽等(2022)[20]选择抵御能力、适应能力与改变能力等指标测算乡村经济韧性,但指标尚无法直接、动态反映乡村经济韧性,更难以揭示生产韧性、生活韧性与生态韧性的演化特征。鉴于此,本文基于上述分析,结合魏艺(2019)[21]、何亚莉和杨肃昌(2021)[22]的研究,在生态韧性层面选取农用化肥使用强度、森林覆盖率与人口压力指数指标进行评价;借鉴安晓宁和辛岭(2020)[23]的研究方法,在生活韧性层面选取乡村居民经济情况、乡村居民生活水平、乡村劳动力就业情况等指标进行评价;借鉴王彩丽和闫绪娴(2022)[24]、陈鹏伟等(2022)[25]的研究方法,在生产韧性层面选取乡村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乡村资本投入、农业生产总值增长率等指标进行评价。

(二)指标体系构建

立足乡村经济韧性内涵阐述,在遵循可行性、系统性与数据可获得性原则基础上,结合指标选择依据,建立涵盖生态韧性、生活韧性和生产韧性3个子系统、12个具体指标的中国乡村经济韧性评价指标体系,具体见表1。

表1 中国乡村经济韧性评价指标体系

表1(续)

(三)数据说明

运用中国2007—2020年31个省份数据(未包括港澳台地区),测算乡村经济韧性。相应指标数据主要源自《中国城乡建设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教育统计年鉴》《中国人口与就业统计年鉴》《中国社会统计年鉴》《中国农产品加工业年鉴》《中国第三产业统计年鉴》,以及各省份统计年鉴。此外,对于缺失数据,以综合GIS插值法测算得出。

(四)中国乡村经济韧性的测度方法

按照表1,采用变异系数与相对化处理有机融合方法(William et al.,2020)[26],测算中国乡村经济韧性。具体而言,第一步,以相对化处理方法得出各研究指标评估分值,从而分析不同研究指标实际值和标准值的差异状况。第二步,利用变异系数法,计算各指标权重。第三步,运用已得权重,加权各指标评价分值,以此获得全国、各省份乡村经济韧性及生态韧性、生产韧性与生活韧性一级维度综合评价值(限于篇幅,未展示具体测算方法)。

三、基本事实特征:中国乡村经济韧性测度结果分析

综上所述,测度出2007—2020年中国31个省份乡村经济韧性及各维度分析结果。为直观显示中国乡村经济韧性演化特征,首先,揭示全国总体乡村经济韧性均值、中位数的变动趋势,如图1所示。其次,为方便从地区方面观测乡村经济韧性动态变动趋向,按照国家统计局划分标准,将全国区分为东、中、西三个区域,并得出全国总体及三个地区乡村经济韧性均值折线图,如图2所示。最后,为分析乡村经济韧性在三个一级维度层面差距,描绘全国总体及东、中、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三个(生态韧性、生产韧性与生活韧性)一级维度的雷达图,如图3所示。

图1 2007—2020年省级乡村经济韧性均值和中位数

图2 2007—2020年全国及三大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变化态势

就全国方面而言(见图1),2007—2020年乡村经济韧性呈现波动增强态势,2016年和2020年表现出较强趋势。其中,2007年的均值与中位数依次为0.748与0.684,到2020年分别提高到1.729与1.689(2019年依次为0.816与0.787),证明全国及各省份总体乡村经济韧性具有不断增强态势。原因在于,一方面,2016年全国以提质增效、稳量增收为发展目标,全面促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变革,推动绿色农业发展,巩固农业农村经济良好发展趋势。另一方面,2020年国家积极贯彻乡村振兴战略,全面确定乡村公共服务标准,打造现代化产业农业链条,构建乡村人居环境,促使乡村经济韧性持续增强。

就具体演变特点而言,乡村经济韧性变动趋向呈显著两阶段特征,每阶段均表现出先缓慢波动随后显著增强趋势。第一阶段是2007—2016年。该阶段乡村经济韧性波动增强,但增强幅度有限。究其根源,一是乡村经济体系深化改革,促使乡村经济的风险抵御能力有效增强,这一分析结果与曲霞和文晓巍(2022)的研究结论基本相同[27]。二是2008年国家将扶持“三农”作为财政工作关键,出台一系列惠农强农财税政策,推动农业经济高质量发展,为乡村经济韧性增强提供支持。然而,2011年国家城乡二元结构依旧尚未完善、农业经济发展水平较低与农业基础设施有待更新(马晓河和杨祥雪,2023)[28],使得乡村经济韧性在2010年和2011年呈现弱化趋势。此后,随着国家粮食生产规模扩大、农户增收,使得2012—2015年乡村经济韧性呈“稳定增强”趋向。第一阶段的乡村经济韧性均值增幅明显大于中位数。由此证明乡村经济韧性增强,且这主要源自农业经济发展区域的贡献。特别是2016年开始中国大力优化升级农业产业结构、全面完善农业供给体系,推动乡村经济韧性显著增强。第二阶段是2017—2020年。这一阶段乡村经济韧性缓慢增强,均值相对稳定,但中位数整体不高。究其缘由,2016年以后国家尽管重视供销合作社综合改革深化,并将其作为党和政府全局制定“三农”工作核心,但依旧存在供销合作社体制机制改革创新不足问题(徐旭初等,2020)[29]。2020年乡村经济韧性显著增强,原因在于自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之后,中部与西部区域获得多层级的农业扶持,促使乡村经济协调发展能力提高,该结论与段进军和玄泽源(2021)[30]的研究结果相似。就生活韧性维度而言(见图3),中、西部区域大部分省份生活韧性的显著提高,是2020年乡村经济韧性增强的主要来源。

就地区方面而言(见图2),东部、中部和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均值演化趋向与全国总体基本相同。在样本观测期内,与全国、中西部区域相比,东部地区乡村经济韧性均值明显较高;西部区域均值大于中部区域,与全国总体相近;中部区域均值依旧小于全国总体。2020年全国与各地区乡村经济韧性均显著增强。其中,2007—2020年全国总体均值由0.916增加到1.729,增长88.76%;东部区域均值由1.200增加到1.903,增长58.58%;中部区域均值由0.758增加到1.590,增长109.76%;西部区域均值由0.843增加到1.507,增长78.78%。由此可知,这一增强趋势在中部区域明显,西部区域次之,东部区域最弱。可能原因在于,一方面,2020年开始中国不断推动农业供给侧结构性变革,建立农户增产增收相关机制(林亦平和韩美贵,2019)[31],促使地区乡村经济韧性得以强化,这一效应尤其在中部地区较为明显。另一方面,随着乡村扶贫政策持续推进,中部、西部区域获得更多优惠政策扶持(傅巧灵等,2020)[32],助力乡村经济韧性显著增强。与全国总体相比,东部区域正向差异最大,且样本观测期内变化较小;中部区域负向差距最大,样本观测期内表现出缩小态势;西部区域与全国总体态势基本相同,二者之间差距较小。由此表明,东部地区乡村经济韧性增强优势较为显著,中部和西部区域存在较大提升空间。

就维度差距方面而言,全国总体在生态韧性、生产韧性和生活韧性三个维度上的布局都较为均匀,见图3(a)。生态韧性均值越高,证明全国乡村经济发展条件越良好。生产韧性均值表现出逐步提高态势,反映全国乡村生产不断走向专业化、标准化和集约化道路。生活韧性表现出与乡村经济韧性类似的“逐步增强—加速增强—稳定调整—快速强化”阶段性演化特征,证明乡村生活韧性是影响乡村经济韧性的主要原因。原因在于,乡村拥有稳定收入来源、完善的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能够增强生活韧性。

东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各维度的演化特点与全国总体相同,见图3(b)。生态韧性均值最高,已超越其他维度,证明区域乡村经济发展具备优良环境。生产韧性均值与全国总体基本类似,2016年以后显著增强。原因在于,自201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落实发展新理念加快农业现代化实现全面小康目标的若干意见》之后,乡村经济体制改革持续创新和农业产业加快升级,使得东部乡村经济发展速度较快(邢俊,2019)[33],进而增强生产韧性。生活韧性均值与全国总体基本相似,证明相较于中、西部区域,东部区域可能尚未有效利用农村生活资源优势。并且东部区域作为国内乡村经济中心区域,尚未充分借助乡村生活平台优势将资源配置到中、西部区域(刘林龙,2020)[34]。由此,东部区域在乡村生活韧性维度上依旧发挥显著优势。

中、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相关维度分布与全国总体、东部区域之间具有显著差距,见图3(c)与图3(d)。与全国总体和东部区域相比,中、西部区域生态韧性均值明显较低,且分布曲线与生产韧性、生活韧性维度相比有所重合,证明当前中部和西部区域乡村在自然资源与生态治理方面创新能力不足,引致生态韧性无法获得有效增强。与全国总体及东部区域相比,中、西部区域生产韧性均值较低,但差异并不显著;而中、西部区域生活韧性均值与全国总体和东部区域未表现出显著差异。此外,2016年以后中、西部区域生产韧性维度的增强程度弱于全国总体与东部区域,但生活韧性与全国总体和东部区域已相近。这证明中、西部区域受益于多重优惠政策支持,农业生产结构有所改善,促使乡村生活韧性持续增强。

四、中国乡村经济韧性的动态分布演进特点

(一)研究方法:非参数核密度预估

非参数核密度预估方法通常应用于揭示区域经济不均衡分布规律(Yu et al.,2021;Pan et al.,2022)[35~36]。此方法立足样本数据自身特点,使用非参数估计核密度函数,能够规避在具体参数解析过程中主观设计函数问题产生。并且非参数核密度预估方法具备依靠性较弱特征,预估回归结果较为稳健,能够科学考察经济变量所处位置与形态布局是否随着时间变化产生变动。故此,采用非参数核密度预估方法,以Stata14软件进行测算,并揭示中国乡村经济韧性的动态分布规律(限于篇幅,省略具体计算方法)。

(二)结果分析

全国总体与东部、中部以及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非参数KDE预估结果,见图4。这一结果涵盖2007、2010、2014、2017、2020年代表性年份乡村经济韧性的布局状况、趋势与极化趋向等动态分布演变特点。

图4 中国乡村经济韧性的动态演化分布

1.全国总体方面。全国总体方面乡村经济韧性动态分布演化特点,见图4(a)。其一,在分布曲线核心位置和布局空间方面,代表性年份分布曲线随着时间推移整体向右移动。其中,2020年非参数KDE分布曲线位于最右端,其核心位置与其他曲线之间分隔相应距离。由此证明乡村经济韧性在全国总体层面表现出不断增强态势,且逐步加速。究其根源,2020年国家针对“六稳”工作、“六保”任务,全面做好粮食和“菜篮子”商品稳定保供工作,促使农业经济持续稳步发展(梁盛凯等,2023)[37],为乡村经济韧性增强提供支持。其二,就分布曲线波峰高度变化而言,在样本观测期内曲线波峰高度统一呈现不断强化后快速弱化趋向,曲线覆盖宽度逐渐收窄。这证明诸如江苏、浙江等少数省份提前借助乡村农业经济体系改革优势,强化乡村经济韧性。并且非参数KDE分布曲线拥有明显向右拖尾特征、分布延展性表现出不断收窄态势,这证明全国各省份差距正持续减小,经济相对欠发达省份正不断追赶。其三,就波峰个数演变过程而言,2020年全国总体乡村经济韧性非参数KDE曲线变成单峰。侧峰与主峰间差异呈现由明显扩大转向明显减小趋势,且侧峰随着时间推移开始偏向于主峰。由此证明乡村经济韧性呈单极化特点,梯度效应开始减弱,总体平均水平表现出提升趋势。

2.不同地区方面。东、中、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的动态分布特点,与全国相比具有共性特征与显著差距。其一,曲线分布位置演变方面,东部、中部和西部区域非参数KDE曲线主峰中间线条开始转向右侧,证明乡村经济韧性都显著增强,这一结果与上述研究结果相类似。其二,曲线分布形状、延展性变化方面,东部区域与全国总体非参数KDE曲线波峰高度都表现出相似趋向,即不断增强后迅速弱化。其中,非参数KDE曲线覆盖宽度和中心线右面拖尾宽度等均具有先扩大后收窄特征。并且通过比较全国总体与西部区域可知,波峰高度弱化的时间相对较早。一方面,在样本观测初期和中期,东部区域内部不同省份乡村经济韧性差距的分化程度开始增强。另一方面,国家全面实施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政策,促使东部区域内部省份乡村经济韧性呈现均衡化态势,离散程度倾向于收敛。西部区域曲线波峰高度与全国总体、东部区域变化趋势相同,但覆盖宽度、中心线条右侧拖尾宽度表现出逐渐收窄态势,证明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内部差距显著缩小,离散程度也显著收敛。与其他地区显著不同,中部区域曲线波峰尽管表现出先稳步增强后迅速弱化趋势,核心位置不断向右偏移,但不同年份波峰高度差异显著大于全国总体、东部与西部区域。同时,中部区域曲线未出现显著拖尾现象,覆盖宽度先缩小再扩大,显著小于全国总体、东部与西部区域。由此证明在样本观测初期,中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处于较弱水平,内部各省份差距相对显著。其三,不同地区非参数KDE曲线波峰个数演化态势方面,东部区域曲线表现出明显双峰特点,但双峰之间的高度差距明显减小。这证明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存在显著梯度效应,两极化或多极化特点显著。中部区域曲线始终维持单峰特点,证明地区内单极化态势显著。西部区域曲线不断由单峰演化成双峰,意味着在样本观测期内地区乡村经济韧性不断表现出梯度效应;西部地区内部开始显现两极化或多极化特点。

五、中国乡村经济韧性的地区差异及来源

前文采用核密度预估方法,着重解析中国乡村经济韧性绝对差异动态布局演化特点。在此基础上,为进一步系统量化剖析乡村经济韧性整体、区域差距的演化特征和来源,以Matlab2016b软件计算Dagum基尼系数及其分解,并进行深入探究。

(一)研究方法:Dagum基尼系数及其分解方法

Dagum基尼系数早期主要用于测算收入不均衡情况,之后不断延伸至计算地区之间发展差异(Zhou et al.,2022)[38]。与泰尔指数与传统基尼系数不同,Dagum基尼系数计算方法将各区域间总体不均衡差异(G)拆分成地区内差异贡献(Gw)、地区之间差异贡献(Gnb)和反映地区样本间重合引起的不均衡贡献(Gt)(限于篇幅,省略具体计算方法)。这既表明整体差距来源,又可以处理区域样本数据重复问题,填补传统计算方法高估地区内、地区间对总体贡献影响不全面的缺陷,且直观反映以上三种差距贡献率的动态变动特点。

(二)结果分析

1.整体差距。样本观测期内乡村经济韧性的整体差距表现出波动弱化态势(见图5),大概经历“增强—迅速弱化—波动弱化”动态变化过程。其中,2007—2008年呈小幅度降低,2009—2010年有所上升,2011—2016年呈现持续下降发展态势,2017年之后乡村经济韧性整体差距呈现波动弱化趋向。原因在于,2017年以来,国家发布一系列优惠政策,驱动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使得全国农村经济发展环境获得显著改善,由此产生乡村经济韧性波动弱化现象(任婷,2019)[39]。

图5 中国乡村经济韧性的全国及各地区基尼系数演化态势

就具体数值而言,2014年之前乡村经济韧性总体基尼系数处于0.30~0.38之间;2015年以后整体基尼系数弱化到0.20~0.29之间;部分年度(2016年、2020年)已经低于0.20,由较为合理(中等级)持续转化为相对平均(较低等级)(1)按照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等部门规定:基尼系数若小于0.20证明指数等级极低(高度平均);在0.20-0.29之间证明指数等级较低(相对平均);在0.30~0.39之间证明指数等级中(较为合理);在0.40~0.59之间证明指数等级高(差异较大);如果高于0.60证明指数等级极高(差距悬殊)。,呈现波动弱化趋势。可能原因在于,2016年、2020年乡村经济体系改革持续深化、农业基础设施建设速度加快(高玉娟等,2022)[40],促使全国总体乡村经济韧性开始表现出平衡化发展趋势。并且受到国家利好农业优惠政策支持,中部和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增强幅度显著高于东部区域,明显缩小地区之间差距。

2.地区内差距。相较于全国总体,东、中、西部地区内差距的演化特点不尽相同(见图5)。

第一,东部区域内部差距的变动态势和全国总体相统一,表现显著波动弱化态势,但波动幅度更大。2011年之前东部区域内部差距波动增强,地区内差距显著扩大;2011年之后出现波动弱化态势。2020年东部区域内部差距自2007年之后再次低于全国总体与西部区域,证明东部内部差距显著缩小。原因可能在于,2020年东部区域农业产业结构愈加优化、经济协调度稳步提升,促使区域内部乡村经济韧性差距逐渐缩小。

第二,中部区域内部差距总体显著减小,且与东部和西部相比处于最低水平。一方面,证明部分区域内部不同省份乡村经济韧性较为平衡;另一方面,揭示中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进入弱化阶段。原因在于中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强省份指引作用与辐射效应未充分发挥,导致地区乡村经济韧性无法迅速、有效增强。就具体演化态势而言,中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演化态势大概可划分为两个不同阶段。其一,2007—2016年处于波动弱化阶段,除少数年份之外中部地区内部差距不断扩大,整体上表现出显著弱化态势。其二,2017—2020年处于缓慢回升阶段;2020年中部区域表现出与全国总体、东部与西部区域相反的强化态势。2017年之后,随着乡村一系列优惠政策的出台,中部地区总体乡村经济韧性显著增强、地区内部差距也显著拉大。按照上述分析,这一增强可能来源于中部区域地区内部乡村经济较为发达省份的贡献。尤其2020年在乡村经济体制改革逐步影响下,中部崛起政策效果更加凸显,推动中部区域乡村产业不断均衡化发展,使得乡村经济韧性逐渐提升。

第三,西部区域内部差距整体表现出波动弱化态势。就具体演化态势而言,西部区域内部差距可划分为两个阶段。其一,2007—2015年波动弱化阶段,西部区域内部差距显著弱化,但波动相对较强。其二,2016—2020年波动增强阶段,西部区域呈现出比中部区域更显著增强态势,且开始显现的时间更早(2016年)。原因在于,2016年西部区域农业农村经济进入平稳运行阶段,为乡村经济韧性增强提供助力。但与中部区域不同,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内部差距在2020年呈现小幅弱化。究其缘由,西部区域乡村经济体系逐渐完善,有助于破解农业产业结构性失衡难题。受到中国农业供给侧改革战略影响,西部地区内部乡村经济发达省份开始进行结构性调整,使得地区内部差距不断减小(蒋辉等,2022)[41]。

3.地区间差距。三组地区间差距在整体上都表现出弱化态势(见图6),但对比中部-西部差距、东部-中部及东部-西部差距,发现乡村经济韧性地区之间差距呈显著不同特征。东部区域与中部、西部区域之间乡村经济韧性差距演变趋势基本相似,整体上波动弱化,且2016年与2020年都表现出显著弱化特征。一方面,中部和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整体上的增强速度显著快于东部区域;另一方面,2017年和2020年,中部、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进一步提升,促使东、中西部之间差距持续减小,这与前文的分析结果相同。其中,2017年东、中西部地区之间乡村经济韧性差距呈不断缩小趋势,2018—2019年则基本维持于稳定状态。此外,2017年东部地区内部差距也开始呈现显著缩小趋势,且幅度高于全国整体与中部、西部区域(见图6)。究其根源,2016年后,随着国内乡村生产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东部区域乡村产业迅速发展,使得其与中、西部区域之间差距逐渐扩大,这一结论与梁盛凯等(2023)[37]的研究结果一致。2020年东部-中部地区之间差距表现出显著减小、并低于东部-西部地区之间差距的变化趋势。原因在于,一方面,中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增强幅度显著强于东部和西部区域,另一方面,东部和中部区域农村基建通达率愈加高,促使二者协调性逐渐强化。整体上中部-西部地区之间乡村经济韧性差距呈现波动式削弱趋势,其演化态势划分为两个阶段。2007—2015年是波动弱化阶段,中部-西部地区之间乡村经济韧性差距与西部地区相同,原因在于部分省份经济发展程度不高,制约区域之间协同发展,使得乡村经济韧性波动较大。2016—2020年是缓慢回升阶段,相较于东部地区与中、西部,中部-西部地区之间差距表现出显著不同特点。细究其因,中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呈现出比西部区域更为明显的增强趋势,使得中部-西部地区之间差距表现出小幅度扩大态势。

图6 中国乡村经济韧性地区之间差距的变动演化态势

4.差距来源及其贡献。借助Dagum基尼系数分解式,将乡村经济韧性的整体差距(G)拆解成地区内差距(Gw)、地区间差距(Gnb)以及超变密度(Gt)三种类别。这些差距对总体差距贡献率影响的演化特征,如图7所示。就贡献程度而言,地区间差距的贡献最大,贡献率均值达到46.08%,变动区间是19.34%~58.24%;地区内差距次之,贡献率均值是31.01%,变动区间是29.32%~33.31%;超变密度的贡献最小,贡献率均值达到22.45%,变动区间是9.81%~48.17%。由此可知,中国乡村经济韧性产生整体差距的来源,首先,是地区间差距,其次,是地区内差距,最后,是超变密度。若要破解乡村经济韧性地区差距拉大难题,先要减小地区之间差距。就具体演化态势而言,其一,地区内差距贡献率在样本观测期内的波动相对稳定,浮动均值大概处于1.2%~3.4%范围之内,无显著的增强抑或弱化态势。其二,地区之间差距贡献率波动较为显著,整体演化态势显著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07—2012年平稳强化阶段。第二阶段是2013—2017年剧烈波动阶段。细究其因,截至2013年,农村经济发展形势趋好,但农业生产成本逐渐提升和价格攀升矛盾突出(朱俊峰和邓远远,2022)[42],致使乡村区域之间乡村经济韧性差距缩小难度加大。第三阶段是2018—2020年迅速弱化阶段。原因在于,2018年中国农业发展迈入全新战略调整时期,使得农业产业由总体数量扩张转向质量提高,促使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差距显著缩小。其三,超变密度与地区间差距的贡献率表现出反向变化趋势。由此证明受地区之间差距变化影响,超变密度贡献率产生变化。换言之,各区域乡村经济韧性拥有互相影响与溢出效用。此外,超变密度贡献率总体演变趋向也可区分为三种不同阶段,2007—2012年是持续弱化阶段,2013—2017年是剧烈波动阶段,2018—2020年是迅速增强阶段。

图7 中国乡村经济韧性不同差距来源的贡献率演化态势

六、中国乡村经济韧性的收敛特点分析

前文主要探析了中国乡村经济韧性的动态分布特点、区域差距特征和来源。基于此,该部分采用σ与β两种收敛模型(薛永刚,2018)[43],运用Stata14软件对地区乡村经济韧性的收敛特点进行研究,以此回答以下几点问题。一是中国乡村经济韧性区域差距是呈现收敛趋势还是分散态势?二是在样本观测初级阶段,乡村经济韧性较弱区域能否快速改善自身情况?

(一)σ收敛模型分析

1.研究方法。先利用σ收敛模型验证乡村经济韧性存量差距(限于篇幅,未展示σ收敛模型的具体算法),从而观测地区乡村经济韧性偏移总体水平差距及动态变化态势。目前大部分研究采用标准差或变异系数验证经济变量的σ收敛特点。一般情况下,上述两种测算方法与研究结果无显著差距。故此,采用变异系数检验2007—2020年全国总体及三大地区乡村经济韧性的σ收敛特点,进而论证以上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2.结果分析。在样本观测期内,全国总体及三大地区乡村经济韧性变异系数呈现动态演化态势,如图8所示。其一,就全国总体方面而言,变异系数表现出显著波动弱化的态势。由此证明在全国总体方面上支持σ收敛假说,乡村经济韧性的区域差距随时间推移逐渐减小,这与中国经济发展现实情况基本吻合,也与前文研究结论契合。就演化特点而言,2007—2013年全国总体的变异系数小幅波动,2014—2018年波动平稳,且在2019年之后加快降低。原因在于,2018年国内农产品市场形势愈加复杂,引致乡村产业供需矛盾凸显,加大乡村经济韧性增强难度。其二,东部区域变异系数的演化特点与全国总体基本相同,支持σ收敛假说。就演化特点而言,2007—2011年东部区域的变异系数整体呈攀升趋势,2012—2016年波动平稳,且2017年之后呈加速降低趋势。其三,相较于全国总体、东部和西部区域,中部地区的变异系数绝对数值最小,整体表现出波动弱化态势,但幅度并不显著,表明σ收敛假说验证成功。其四,西部区域变异系数总体表现出波动弱化态势,即σ收敛假说检验成立,但具体特点与全国总体、东部和中部区域差距显著。就演化特点而言,2007—2009年是迅速降低阶段,变异系数显著降低;2010—2015年是波动下降阶段,降幅不显著;2016—2020年是波动攀升阶段,变异系数呈现回升态势。总体而言,在样本观测期内不论是全国总体还是东、中、西部区域变异系数均呈弱化趋向,即σ收敛假说验证成功,证明全国总体与东、中、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都表现出均衡化发展趋势。

图8 全国及三大地区乡村经济韧性的σ收敛

(二)β收敛模型研究

1.研究方法。为观测乡村经济韧性较弱区域可否以更快调整速度追赶乡村经济韧性较强区域,以及随时间推移全国各地乡村经济韧性最终是否呈现统一趋同态势,使用β收敛模型,以Stata14软件验证乡村经济韧性的增强差距(限于篇幅,未展示β收敛模型的具体算法)。据新经济增长原理可知,不同外部条件影响会使经济变量收敛产生显著差异。按照β收敛条件是否存有情况,将其划分为绝对与条件β收敛两种类型。

2.绝对β收敛结果分析。表2的(1)、(3)、(5)、(7)列分别是全国总体和东、中、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绝对β收敛预估结果。就全国总体方面而言,β估计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一方面表明全国总体乡村经济韧性支持绝对β收敛机制,另一方面证明乡村经济韧性不强地区正迅速调整和追赶,促使各省份的增强速度呈现趋同态势。就三大地区预估结果而言,东、中、西部区域β估计系数均在10%水平上显著为负,表明绝对β收敛假说验证成立。但是,由于模型中未考量地区经济发展差异特征,可能存在绝对β收敛验证结果可信度较低问题。故此,进一步探析乡村经济韧性条件β收敛验证结果。

表2 中国乡村经济韧性β收敛预估结果

3.条件β收敛结果分析。表2的(2)、(4)、(6)、(8)列分别报告了全国总体及三大地区乡村经济韧性条件β收敛验证结果。就全国总体方面而言,β预估系数在1%水平上呈现显著为负,条件β收敛机制验证成立。由此证明在控制诸多影响经济发展的差异性条件之后,不同省份乡村经济韧性增强速度表现出随时间推移趋同的态势。就地区方面而言,东部、中部和西部区域的条件β预估系数都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同样验证了条件β收敛假说,证明不同地区乡村经济韧性随着时间推移趋向于稳定增强态势。就收敛速度而言,乡村经济韧性收敛速度全国总体为0.101、东部区域为0.169、中部区域为0.103、西部区域为0.126。其中,乡村经济韧性收敛速度呈现出东部最快;西部与中部呈现出相对缓慢趋势。但东、中西部区域收敛速度都超过全国总体。整体而言,此结论与前文研究结果相匹配,对于推动乡村产业结构供给侧改革、完善中国乡村经济发展体系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七、中国乡村经济韧性的空间集聚特点分析

(一)研究方法:空间自相关指数

既有研究认为,就空间视域而言经济发展具有强烈聚集特点(张莉和黄伟,2022)[44]。作为推动经济增长的核心因素,乡村经济要素在不同地区内和地区之间广泛流动。那么,地区乡村经济韧性的空间分布是否也具有强烈聚集特点?这一特点表现出何种演变特征?为回答以上两个问题,利用空间计量经济学中常用的空间自相关系数(Moran’s I指数),检验乡村经济韧性空间聚集特征(限于篇幅,未展示Moran’s I指数的具体算法)。其中,指数的取值范畴是[-1,1]。如果莫兰指数大于0,表明存在空间正向关系,如果莫兰指数小于0,证明不存在空间负向关系。

(二)结果分析

地理距离矩阵具有准确分析空间集聚特点(兰秀娟和张卫国,2020)[45]。基于此,以31×31阶、元素作为区域距离平方倒数空间权重矩阵,选择2007、2011、2015、2020年代表性年份,描绘出局域Moran’s I指数散点图,主要用于分析乡村经济韧性的空间聚集特点,如图9所示。结果显示,在已选代表性年份中,乡村经济韧性Moran’s I指数线性拟合曲线都表现出显著空间负相关关系。这意味着在全国总体方面乡村经济韧性具有空间差异特征。其中,在局域莫兰指数散点图形成的象限中,大部分省份位于第二或第三象限,由此反映乡村经济韧性具有“L-H”组合抑或“L-L”组合空间聚集特征。一方面,“L-H”组合意味着乡村经济韧性相对弱的省份,其周边毗邻省份乡村经济韧性较强,中、西部地区多数省份位于第二象限。综合以上研究,在2015年后中部、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差距显著拉大,尤其是西部区域。究其根源,在中西部地区内大部分省份着力增强乡村经济韧性的同时,少数欠发达省份乡村经济韧性呈现增强迟缓趋势,与周边毗邻省份之间差异不断扩大,这与雷晓康和汪静(2020)[46]的研究结果基本类似。另一方面,“L-L”组合证明乡村经济韧性不强的省份,其周边毗邻省份乡村经济韧性也不高,东部区域省份大部分处于第三象限。并且北京与上海一直处于第四象限,证明乡村经济韧性高于其他周边毗邻省份。由此可知,东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呈现“两超多强”的分布格局。按照上述研究,2018年开始中国东部大多数省份乡村经济韧性显著增强,使得地区内差距明显减小,但在短期内乡村经济韧性“两超多强”布局特征仍未发生改变。就纵向比较而言,除2020年局域Moran’s I散点图中个别省份分布位置略微扩散之外,在样本观测期内上述空间聚集特点未产生显著变动。由此不难发现,乡村经济韧性地理空间的负相关聚集特点相对平稳。需要注意的是,2020年各省份分布位置有所扩大,反映出各省份之间相关性较强且乡村经济韧性开始趋向于统一。

图9 部分代表性年份乡村经济韧性局域莫兰指数散点分布

八、结论与政策启示

本文立足经济可持续发展理论,界定乡村经济韧性内涵,从生态韧性、生产韧性以及生活韧性三个维度构建评价指标体系,选取2007—2020年31个省份数据测算乡村经济韧性。同时使用核密度函数、收敛模型与Moran’s I指数等方法,系统分析中国乡村经济韧性的基本特点、动态分布态势、地区差距来源、收敛与空间分布等特点。具体研究结论如下:

第一,就基本事实特点而言,全国总体及三大地区乡村经济韧性都显著增强,其变动态势具有显著阶段性特点。就地区方面而言,东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最强,且强于全国总体;西部区域次之,与全国总体相似;中部区域最弱。就维度方面而言,东部区域生态韧性显著强于全国总体与中部、西部区域,即生产韧性在2016年以后显著增强,生活韧性变动态势与全国总体、中部和西部区域相同;中部与西部区域三个维度的变动态势出现不同特点:生态韧性显著弱于全国总体与东部区域,生产韧性在2016年以后增强幅度也相对较低,但生活韧性增强幅度高于全国总体与东部地区。

第二,就动态分布演化特点而言,全国总体和东部、中部、西部区域非参数KDE曲线分布特征表现出明显差异。全国总体方面,在样本观测期内乡村经济韧性的平均水平不断增强,区域差距持续减小,梯度效应开始削弱。就地区方面,东部与西部区域非参数KDE曲线表现出与全国相同的演化趋势,乡村经济韧性表现出增强态势,内部差距呈现出逐渐减小趋势。与之相反,样本观测后期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发挥梯度效应,并表现出两极化或多极化特征。中部区域曲线则表现出完全不同特点,表现为地区内部差距有所缩小、地区间差距显著减小,表明该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呈现显著增强趋势。

第三,就差距程度和来源而言,全国总体及三大地区基尼系数都表现出显著波动弱化态势。其中,东部、西部区域的波动弱化程度相对显著。与东部区域相比,中部、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表现出更显著增强态势,地区之间差距缩小。就差距来源而言,乡村经济韧性整体差距的来源,首先是地区之间差距,其次是地区内差距,最后是超变密度。

第四,就收敛特点而言,一是全国总体及三大地区的变异系数都表现出显著弱化态势,即σ收敛假说验证成功,证明中国乡村经济韧性呈现出均衡化发展趋势。二是全国总体及东、中、西部区域的绝对β预估系数均在10%水平上显著为负,即β收敛机制验证成功。三是全国总体与东、中、西部区域的条件β预估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证明条件β收敛假说检验成功。从收敛速度视角来看,东部地区乡村经济韧性收敛速度最快,之后依次为西部与中部区域,并都超越全国总体。

第五,就空间分布特点而言,中国乡村经济韧性呈现显著地理空间负相关性聚集特征。全国多数省份2007、2011、2015、2020年代表性年份局域Moran’s I指数散点图处于第一象限或第三象限。由此反映中国乡村经济韧性呈现“L-H”组合或“L-L”组合的空间聚集特征,且该特点较为稳健。

综合以上研究结论,提出以下政策启示:

第一,创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一方面,各级地方政府应有效践行乡村振兴与乡村经济建设的优惠政策,持续创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为增强乡村经济韧性提供支持。另一方面,各级地方政府部门应积极增强城镇产业转移和城镇化都市圈的经济辐射,提高农村收入和消费水平,设立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助力乡村经济韧性增强。并且通过提高农民收入与刺激居民消费水平,不断强化乡村经济韧性,创建良性循环乡村经济系统,提升乡村经济韧性。

第二,提高乡村公共服务能力。一方面,中国应重视中西部地区乡村经济的扶持力度,加快建设现代化乡村基本医疗体系,打造“政府+企业+益农社”一体化的乡村公共服务体系,缩小东、中西部区域之间乡村经济韧性差距。另一方面,国家应充分发挥东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增强优势,驱动中西部地区乡村教育、职业教育迅速发展,处理好乡村社会服务和生产生活的联系,筑牢中西部区域乡村经济韧性均衡发展根基。并且中西部区域应将宏观政策与微观政策有机融合,发挥乡村居民的自主性优势,提高乡村公共服务能力,巩固乡村经济韧性均衡发展基础。

第三,构建乡村绿色发展经济体系。一是中国应在三大地区引入乡村经济绿色发展金融资本,助力东、中西部区域自然资本转化成金融资本,形成“生态+产业”“生态+文化”“生态+数字”农业链条,构建乡村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经济体系,以此弥补中西部乡村经济韧性不足缺陷。二是国家应聚焦中、西部乡村重点经济领域,大力推行低碳发展行动,建立绿色乡村产业发展体系,激发绿色农业新发展优势,为乡村经济韧性增强提供良好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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