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居安老视域下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研究

李海波 张建强 赵 丽 潘绍中 赵 伟

(河北建筑工程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

0 引 言

据2020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第五号)发布的数据显示,全国人口中,60岁及以上人口为264018766人,占18.70%[1],我国已经步入老龄化社会.根据有关调查结果,我国约有54%的老年人现居房屋建成年数超过20年,其中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中有60%现居房龄超20年,老旧小区面临建成环境与人口的双重老化[2].“完善社区居家养老服务网络,推进公共设施适老化改造,推动专业机构服务向社区延伸,整合利用存量资源发展社区嵌入式养老”是“十四五规划”中提出的国家战略.2022年3月《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再开工改造一批城镇老旧小区,推进无障碍环境建设和适老化改造”为老旧小区改造下一步工作指明了方向.

当前,国际上已经形成的养老模式主要有三种：居家养老、社区养老和机构养老.由于社会观念、传统文化、风俗习惯的影响,我国绝大部分老年人仍然青睐于居家养老,因此在这三种方式中,居家养老是我国老年人安养的主要对策.吴玉韶等学者的观点也证明了此现象,他们认为未来我国将形成“9802”的养老新格局,即98%左右老年人依托居家养老,社区养老基本忽略不计,2%左右老年人通过入住养老机构养老[3].居家养老强调老年人以家庭为核心的养老,而原居安老在居家养老基础上强调通过社区辅助形式的居家养老,解决老年人居家养老所面临的问题.

由于我国老旧小区内部具有高度老龄化的特征[4],为应对日益严重的老龄化小区居住空间不完善性,我们需依靠旧住宅区和现有住房,进行相应的适老化改造,改善现有老旧小区居住环境[5].与新建养老设施等创造“增量”的做法相比,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带来了“存量”的更新与提升,成为满足老年人“原居安老”最为普遍和经济的方式[6-7].

然而现有研究大多是从老旧小区改造技术水平或从宏观政策角度,老旧住宅改造取得了一定成效,但以人口老龄化为视角和切入点的研究还相对较少,对于改造过程中老龄人口面临的现实问题关注不足,尤其是不适老成为最大的痛点[8-9].因此本文希望通过识别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直接、间接和根本影响因素,为原居安老视域下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科学决策提供参考.

1 相关概念的界定

1.1 原居安老

原居安老最初是由于北欧机构养老缺少人性化,老年人渴望回归原有家庭而产生的概念,是1956年埃里·鲍格格林博士第一次提出并逐渐在学界受到广泛认可[10].原居安老是指在老年人长期生活的普通社区层面解决养老问题,可以独立地居住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住宅或社区)里养老,“原居”环境有利于老年人获取和使用满足其需求的基础设施和服务,有助于延缓个体老化从而缓解社会的老龄化压力、获取场所归属感、促进代际和谐、节省公共财政等[11-12].

1.2 老旧小区

我国不同地区对老旧小区的界定范围不同,本文通过梳理文献、查阅相关网站整理出对老旧小区不同的界定,将老旧小区定义为至今仍在居住使用的,2000年以前建成的建设标准不高、使用功能不完善、配套设施不健全、房屋设施存在安全隐患、居民改造意愿强烈、不能满足人们正常或较高生活质量需求的住宅小区.

1.3 适老化

“适老化”作为一个新型术语,目前还没有明确的定义,本文理解为从环境方面对老年人进行考虑照顾,突出周围环境对老年人的针对性.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是指居住小区内的物理和人文环境共同营造的适合老年人居住的环境,其中包括完善的配套设施、专业的第三方服务、优美的绿化环境、特定的历史记忆等.

2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识别

2.1 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的提取

为科学有效的识别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影响因素,本文通过在中国知网检索“老旧小区改造”、“适老化改造”、“适老化更新”、“原居安老”等关键词,通过梳理代表性文献并对涉及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影响因素分类与整合,汇总得到影响因素提取清单,共提取18项,如表1所示.

表1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

2.2 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的确定

结合表1,为确保结果的严谨性与准确性,本文通过咨询业界专家、对专家给出的意见进行对比与筛选,把握各利益相关者目标定位,确定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可以从政府方、市场方和社区方三个方面进行识别,最终确定14个主要影响因素,如图1所示.

图1 多元主体参与框架及主要影响因素

2.2.1 政府方影响因素

老旧小区改造是中央和地方政府实施的重大民生工程,离不开政府的激励与引导.在给政策、给机会、给平台等方面发挥积极作用,可以通过发布公共空间改造机会清单、组织公共空间改造社区企业对接会等方式,吸引优质社会企业参与,积极引导包市场、社区居民等多元主体参与老旧小区适老化公共空间改造[13].政府在政策、金融、法规等方面对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支持尤为重要.政策方面,政府应在财政补贴、税收优惠等方面给予参与的企业政策支持;应从公共利益出发,聚合不同参与方的需求和权益;应在实施过程中不断减弱政府行政力量对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干预程度.金融方面,合理的金融支持是适老化改造工作的核心,但政府不应在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方面一味兜底,一方面会造成政府财政负担过重,无法形成可持续发展的力量,另一方面,动用财政为部分居民改造,也有违公平性原则[9].法规方面,政府应完善适用于改造的法律、规范,保障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有法可依,切实可行.

2.2.2 市场方影响因素

市场方是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中的重要力量,也是推动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内生动力.市场进行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优势在于充裕的社会资本、丰富的人力资源、高度的专业分工、高效的决策能力等,满足多样化的改造需求,资源配置效率较高[13],此外,施工过程中市场方是否考虑居民利益诉求对适老化改造进行也有直接的影响.借助市场资金和市场力量推进改造开发工作,解决公共财政资金约束、行政资源紧缺等问题.只有市场发挥积极性,我国的适老化改造工作才能更专业、更高效.

2.2.3 社区方影响因素

社区方是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主体,居民和小区环境直接影响是否改造.居民的学历越高、收入水平越高、居住时长越长、居住楼层越高参与意愿越强烈[14-15],老旧小区公共基础设施、整体的智能化设施水平、建筑功能的完善程度以及社区历史文化的“年轮性”都是适老化改造的影响因素.

3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ISM模型构建

解释结构模型(ISM)是美国Warfield教授于1973年作为分析复杂的社会经济系统有关问题的一种方法而开发的.该方法通过收集现实资料,运用理论演绎方式揭示复杂经济社会系统中各影响因素间的相互关联,并以多层递阶结构呈现,进而以更加清晰、严密及层次化方式展示复杂系统内部构造[16].本节运用解释结构模型对上节确定的14个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影响因素(见表2)进行编码与说明.

表2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

3.1 邻接矩阵构造

根据ISM原理,将确定的14个影响因素建立关联,以14×14的矩阵表示,构建邻接矩阵D(见表3).元素dij表示邻接矩阵D中第i行、第j列的元素,即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Fi对Fj的影响(i、j=1,2,3,……14).如果Fi对Fj存在直接影响,则dij=1;如果Fi对Fj不存在直接影响,则dij=0.

表3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的邻接矩阵

3.2 可达矩阵构造

可达矩阵表示因素间直接或间接的作用关系,对邻接矩阵D和单位矩阵I赋予布尔逻辑运算法则,即影响因素Fi可借由单位I的距离作用于Fj,同样Fj也可借由单位I的距离作用于其它影响因素.构造矩阵D+I,当邻接矩阵D满足(D+I)r-1≠(D+I)r=(D+I)r+1=M时,即可得到邻接矩阵D的可达矩阵M.本文借助MATLAB编程语言,得到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影响因素可达矩阵M(见表4).

表4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影响因素可达矩阵

3.3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影响因素层次划分

本文在可达矩阵M的基础上,依照各影响因素在系统中的位置,将其划分为可达集合R(Fi)、先行集合Q(Fi)和交集A(Fi),如果某影响因素同时处于可达集合G(Fi)与交集I(Fi)中,表明该影响因素属于这一层,表5为影响因素的层次化处理.

表5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层次化处理

通过对可达矩阵进行区域分解和级间分解,分层绘制确定影响因素可得多层递阶结构模型,如图2所示.14个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构成6级递阶结构模型,按照不同层次划分为三组.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由L1层到L6层,不同层级间的影响因素呈现出不同特点,各层次因素之间存在着相互关联与递进的关系,三组分别为即直接影响因素组、间接影响因素组和根本影响因素组.最表层的直接影响因素有所在楼层、是否考虑居民诉求、资源配置效率和高度专业化分工情况,其依赖于间接和根本影响因素的解决;最底层的影响因素只有一个,为政策法规体系,该影响因素会对系统其它影响因素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需要重点控制.间接影响因素组包括了L2层到L5层共9个影响因素,作为递接关系连接直接影响因素与根本影响因素.

图2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解释结构模型

3.4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影响因素MICMAC分析

交叉影响矩阵相乘法(cross-impact matrix multiplication applied to classification,MICMAC)是法国学者Duperrin和Godet在1973年提出的,是用来分析复杂系统中组成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和相互作用的系统分析方法[17].应用交叉影响矩阵相乘法(MICMAC)主要用于分析系统中各影响因素的驱动力和依赖性,进而判断影响因素在系统内的作用关系和确定管理的重点对象.本文的驱动力和依赖性大小计算结果见表6.驱动力较大的因素对系统中其他因素有较强影响,依赖性较大的因素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较大,根据各影响因素的驱动力和依赖性数值大小,将其分为四个集群象限：自治因素集、依赖因素集、独立因素集和联动因素集,如图3所示.

表6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驱动力和依赖性计算数值

图3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驱动力-依赖性分布结果

MICMAC分析结果显示：属于自治因素集的影响因素有F10和F11,这类影响因素自治因素的驱动力和依赖性数值都比较低,说明这两个影响因素与系统的关联性较弱;属于独立因素集的影响因素有F06、F12、F13和F14,这类影响因素驱动力强、依赖性弱,在系统中承担主导作用,其中独立影响因素中驱动力数值最高的是F14,位于解释结构模型的根源层,是最需要重点关注的因素;属于依赖因素集的影响因素有F01、F02、F04和F09,这类影响因素依赖性强但驱动力相对弱,受其他因素之间相互关联的影响较大;属于联动因素集的影响因素有F03、F05、F07和F08,这类影响因素驱动性强、依赖性强,影响因素的属性活跃.综上,结合ISM层次划分,发现F14、F13、F12和F06是决定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关键因素,探讨适老化改造应主要围绕这四个因素展开.

4 结 论

通过构建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解释结构模型,本文明确了各个影响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实现了对于适老化改造影响因素科学合理的层级划分,找出了适老化改造的直接、间接和根本影响因素,并结合交叉影响矩阵相乘法(MICMAC),计算出每个影响因素的驱动力和依赖性,将14个影响因素分为自治因素集、依赖因素集、独立因素集和联动因素集四类,结论表明：所在楼层、是否考虑居民诉求、资源情况及配置效率和高度专业分工情况是影响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直接因素;学历高低、收入水平、居住时长、公共基础设施无障碍程度、智能化设施水平、小区功能完善程度、社区文化历史性、金融支持体系和改造标准规范是间接影响因素;政策法规体系是根本影响因素;基于ISM模型的MICMAC分析得出,政策法规体系、改造标准规范、金融支持体系和智能化设施水平对系统中其他因素驱动力较强,是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重点管理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