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俞:诗三首

王俞

打捞者

麦草经过洗礼

变成了斗笠的形状

挡住不稳定的风和阳光

胶质水鞋包裹着双脚

轻踏，凌波微步

每一次挥舞

网兜都不会落空

倒霉的水草被拧断脖子

躲在碎石中的小鱼尸骨未寒

水尤清冽

营造一个不会溺亡的国度

那块土地

我熟悉却又远去的土地

至今仍让我不敢亵渎

不具名的野草，重叠太多

变成柔软的枕头

牧童攀上橄榄树

提前祈盼秋天的味道

黄牛咽下腐草

胃里翻滚出的酸涩

也是春。小犬趴上田埂

不太灵敏的嗅觉指引凤凰花开

咸味来自黄土

甜度来自甘蔗

想填饱孩童的胃很容易

一手搪瓷破碗

几支泛绿豆角

睡不醒的梦

老吾眼

我睁开被绿树环抱的双眼

冷漠地看向

冷漠的大地、冷漠的人群

恶毒的风，搜刮着僻静的山林

自私的桉树

高傲地炫耀劫掠的成果

自以为是的人

赞美红土地的丰腴

背后却干着剥削的勾当

直到榨干地下最后一滴营养

抛下自己的灵魂，疾驰而去

我終是闭上了眼

不再去看老吾的疮痍或是辉煌

暖风会再次光临河谷

山泉会冲破土地、喷薄而出

今年播下的种子

会在不知名的地方悄悄发芽

熟悉的面孔

会汇聚在不远的信号塔下

把倒下的人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