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组诗)

黑鸟

登长虫山

向上，向上

离城越来越远

听不见它哭了

高高低低的房子

连成一片靜默的坟场

白云齐眉，山风浩荡

严重恐高的我，此刻

无比享受居高临下的快感

就像那年交白卷后

我独自来此，用芭茅花

编了把枪

瓢虫

中年男子靠在长椅上

打盹，阳光从树叶缝隙

洒下，他的脸开满斑点

这个疲惫的人，这个

前途未卜的人，这个

赌徒，逃犯，父亲

在午后的香樟树下打盹

一阵风吹来，他的肩膀

轻轻地，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

这时候，一只瓢虫爬上他

微蹙的眉头

余笑

出门时，向保安点头问好

出门后，发现我的嘴角还带着笑

灰色的天空下，我的笑没变灰

拥挤的车流中，我的笑没被挤

早安，昆明

在买煎饼卖煎饼的问答中

我的余笑仍未消失，并盛开为

新的一天

雪落的声音

冬月廿四，最低温两度

东南风三级，期待中的雪并未降临

它途中改变主意了吧，也可能从未出发

我在屋子的角落，看朋友圈老家的雪景

偶遇一枚刚会走路的姑娘，互扮鬼脸

挤眉弄眼之间，我听见

雪落的声音。一会儿咯咯，一会儿呀呀

我的脑子，不知不觉已白茫茫

白茫茫一片里，妈妈

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在菜园子

拔了几棵萝卜、几棵青菜

一串小脚印跟在身后，歪歪扭扭

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