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平
时近隆冬,农历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忙乱中时时回忆起兒时过年的乐趣,不由感慨而今的过年顶多不过是期盼一次假期。在铺天盖地的“年味儿越来越淡”的抱怨声里,人人心头泛起的是无尽的怀旧和乡愁。毫无来由地觉得,年必须有寒冬和大雪的参与,且必须与乡村息息相关。无论是除夕夜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还是大年初一清晨推开门不期而至的漫天飞雪,总须置于乡土中国的背景之下,才觉得浪漫而温馨。这当然是一种偏见,只是我们宁可不去纠正它。《大寒:一朵梅丈量到春天的距离》延续了我们关于冬天、乡村和年的想象,在对冬日物候和乡村年俗的描述里,融入对今日之乡村人和事的体察。
这篇散文在行文上不算紧凑,一些素材读起来有游离之感,好在作者将一种感伤的情绪弥漫其间,弥补了结构上的松散,让我们将目光停留在冬日乡村的“冷清”上,并且惊讶于一个完全不同于记忆中亲切又熟悉的“年”的形象。“一个孤独的孩子顶着风冒着雪,站在村庄的路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的心中被想念塞满。”年依然是团聚的时刻,是乡村对游子发出的召集令,不管人们在这一年里经历了多少辛酸,还乡总是一件必需又隆重的事情;年同时也是分离的时刻,短暂的团聚之后,年去人散,各归东西,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故乡似乎又是他乡。时光永动,周而复始,以年为单位,记录人间多少离合,今日村庄路口翘首企盼的少年,或许终究要成为迁徙他乡的候鸟。然而在他的记忆里,必将悄悄记载下那些甜蜜与忧伤,以年为载体,充实他今后的人生。
作者在这篇散文里着重处理的是时间的内涵,从大寒到春天,物候有三,从“水始冰”到“水泽腹坚”,时间被人们用节气精确划分,背后是长久的基于自然万物变化的体察。时间流里的乡村,在凋敝中孕育着繁盛,在孤独中期盼着团聚,年也好,冬天也罢,会来也会过去,寒来暑往中,时间总会带给我们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