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磊
你对他微笑,他却转过头,避开了你的目光;你招呼他来玩,他却一动不动,仿佛你不存在;你伸出手拥抱他,他却远远躲开,好像世界与他无关。人们通常把这一类孩子称为来自星星的孩子。在我的印象中,星星给人的感觉除了清冷、孤单,还有耀眼和璀璨。
还记得学生时代读魏巍的《我的老师》,年幼的我就和小作者一样特别喜欢文中那温柔和蔼的蔡老师。而今我也成了一名教师,从教三十一年来,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对于教师这种职业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热爱儿童的心。
爱是教育永恒的主旋律。班主任更要爱学生,要用真诚的爱去感化学生,触动他们的心灵。而那些来自星星的孩子,如果想要他们更快更好地融入班集体,就要给予他们更多的关注和关爱。
小杰,体型和同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只是皮肤稍微黝黑一些。新生入学的第一次家长会过后,小杰的妈妈留了下来,略带腼腆地走到我跟前说:“周老师,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做课间操的时候,可不可以让小杰留在教室里?”我听后一怔,忙问:“是他身体不允许吗?”“不是的。老师,您现在还不知道,小杰是一个有点自闭的孩子。他平时在家都不怎么说话的。以前读幼儿园时,他从来不参加任何活动,课间也不走出教室的。”这时,我脑海中浮现出曾经亲历的几个自闭症儿童的画面,大多数家长谈及孩子时流露出的正是小杰妈妈这种尴尬和无奈的眼神。作为一名教师,我理解身为一名自闭症孩子的母亲内心的痛楚,但我更希望自己凭借教育的力量,让这个来自星星的孩子尽量融入班级当中。我向孩子的妈妈提出建议:“我们先不给他任何特权,以后若有什么情况再考虑。还有,平时他在家或学校有什么进步,我们相互告知,都要对他进行表扬。好吗?”通过这次聊天,我知道小杰在家最喜欢做的事是画画,最亲近的人是他的外公。
课间做眼保健操时,小杰能和班上的孩子一起做,我认为这孩子也许只是比较内向,不喜欢和人交流罢了。第一次放学站路队,同桌两两手拉手站立。我看见小杰未和同桌小琪拉手,于是我让小琪和举班牌的班长结对拉手,而我顺势拉过小杰的小手。小杰有过挣扎,曾试图甩开我的手。这时我轻声地说:“小杰的手真软呀,拉着好舒服,老师真开心。”慢慢地,他不再拒绝我拉他的手了。
第一次班会课,我让全班同学自我介绍,孩子们一个个走上讲台,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年龄和喜欢做的事,轮到小杰时,他却一动不动,任凭同学们怎样催促和呼唤,他眼睛只盯着正前方。见此情形,我忙说:“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名叫小杰,今年6岁了,他平时喜欢画画。”接着我拉起他的手,说:“只是今天老师帮了你,下课后希望你能送老师一幅画,或者抱老师一下。”他依旧没有任何言语,但我却分明看见他的眼神流转了一下。这让我很欣喜,证明他听进了我的话,而不是一味地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
当然,我没有收到他的画,也没有得到他的拥抱,但依然有惊喜等着我。一次早读课,我点名检查拼读作业。当我给能够流利拼读的学生在书本上写上“好”字时,红笔写不出来了,坐在讲台旁的小杰默默地打开文具盒,一声不吭地把一支红笔放在了讲桌上,我微笑地对他说着“谢谢”,他却羞涩地低下了头……
让我费神的是,开学已有两个月了,一直没有听到过他说一句话。有时点他回答问题,他也只是笔直地站着,见你投向他期盼的眼神,他赶忙回避。
一次难得的契机出现了。那次我去杭州出差一周,为了更及时地了解学生的學习情况,我要求家长让孩子们在微信群进行课文接力朗读,每个人都必须参与。我一一点击,用心聆听着他们稚嫩的朗读声,仿佛他们就在我眼前。当听到小杰家长的接力时,我心头一怔,心想家长不知做了多少次小杰的思想工作,才让他开了金口。那并不算太流利的朗读,却让我有如听到天籁之音的快感。我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联系了小杰的家长,发送了这样一段语音:“小杰,你的声音真好听!老师真希望以后能经常听到你的声音。答应老师,好吗?”在后来的语文综合性实践活动时,小杰渐渐地也能参与兴趣小组的一些诗歌朗读或作品展示了。每一次,学生都会表示出惊喜,他们会告诉我:“老师,小杰进步了。这次他还帮我们一起搜集了诗歌。”“老师,我们小组的作品中,有小杰画的画呢!”在布置的素养作业中,我欣喜地看到了他精心绘制的手抄报,还有师生共读一本书——《城南旧事》的思维导图……
尽管他还是不爱表达,可我看到了他的进步,看到了他眼中的茫然正逐渐被坚定和自信所取代。
临近毕业时,小杰在作文《写给老师的信》中写道:“小学六年来,我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位像妈妈一样的老师。她不仅教给我们书本上的知识,还教育我们如何做人。她就像一道耀眼的光,照亮了我曾经幽闭的心房。”
“每个生命的个体都是值得尊重的,只是选择了不同的存在形式!”我相信,只要更多的人看到、了解这个群体,给予他们更多的关爱和帮助,找到他们的闪光点,一定能够让他们早日融入群体中。让我们为他们点亮一盏心灯,照亮他们的心房,相信他们的星空也一定会日渐璀璨!
(作者单位:江西省南昌市洪都小学水榭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