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企积极应对海外出口管制加码

刘馨蔚

当前，出口管制成为世界各国履行防扩散义务、维护安全的通行做法。然而，一些国家泛化国家安全概念，滥用出口管制措施，打压遏制他国企业，人为干扰正常经贸往来，严重损害企业合法权益，破坏全球供应链产业链安全稳定，阻碍世界经济复苏和发展。

对此，商务部国际贸易谈判代表兼副部长王受文在近日举行的2023年出口管制合规论坛（ 下称论坛 ）上表示：“中国政府主张出口管制应当遵守公正、合理、非歧视原则，坚决反对滥用出口管制措施，反对没有国际法依据的单边制裁和‘长臂管辖’。”

近年，中国政府高度重视出口管制工作，积极引导企业合规，出口管制法律体系愈加完善，企业出口更加有法可依。王受文介绍，新形势下，中国按照“统筹发展和安全、统筹开放和安全”的要求，出口管制管理把握管与促的平衡，守住安全底线的同时，促进合规贸易。

王受文指出，个别国家肆意扩大出口管制领域，动辄将大批企业列入所谓的实体清单。此类做法严重损害了国际贸易秩序，违背了WTO规则，损害了世界经济健康发展。对此，中国政府已诉诸WTO争端解决机制。商务部也将继续加强对企业的指导和帮助，支持企业捍卫正当合法权益。

长期以来，中央企业都是企业界的领头羊。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副主任翁杰明在论坛上介绍，截至目前，已有近70家中央企业设立了首席合规官，健全了合规管理体系。

针对出口管制合规建设，翁杰明建议，一是各方进一步加强出口管制规则的国际交流与合作，共同维护正常的国际科技交流与合作秩序；二是有关部门加强对中央企业的政策指导，发挥部门间协调机制作用，支持指导企业全面提升出口管制合规能力水平；三是倡议政府、企业、专家学者等加强多方合作，形成合力，共同抵制滥用出口管制等打压制裁行为，共同维护中国和全球的产业链供应链安全。

提及出口，就离不开海关。海关总署副署长吕伟红表示，海关总署高度重视出口管制合规体系建设，积极构建与出口管制要求相适应的海关监管机制。在全面加强出口管制执法监管方面，海关牢牢把握“促合规”与“提效率”的辩证统一，统筹发展和安全，积极构建与《出口管制法》相衔接的海关业务制度、作业流程，坚持从源头出发、从环节入手，以打促安，实施全方位、全链条的出口监管。

据吕伟红介绍，本着“服务企业”的原则，海关不断加强进出口相关法律法规的政策解读，加大对企业的宣传培训力度，切实提高企业合规经营的责任主体意识，协助企业建立完善出口合规内控管理制度，帮助企业开展内部合规、风险自查与评估，推动企业有效履行合规管理义务，减轻或消除贸易风险，为企业参与跨国贸易提供坚实的出口合规保障。

中国自2020年颁布实施《出口管制法》后，形成了以该法为核心，覆盖核、生物、化学、导弹以及军品等物项的出口管制法律体系。

2022年12月，《中国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术目录》启动修订工作。据悉，未来在重要物种相关的农作物育种、合成生物学、基因编辑、光伏、激光雷达、装卸输送设备制造等领域的技术将更多被纳入技术出口监管。

目前，商务部已结束公开征求意见的工作。商务部办公厅副主任、新闻发言人束珏婷在近日举行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我们收到了各界的反馈意见。目前，正在会同有关部门认真研究，吸纳合理建议。”

除关键领域的前沿技术，对于涉及国家安全的、军民两用货物、技术和服务，出口管制清单同样在完善。王受文透露，与《出口管制法》相配套的《两用物项出口管制条例》已进入国务院立法审议程序。

作为两用物项出口管制的主管部门，商务部近年已出台一系列相关政策。2021年，《商务部关于两用物项出口经营者建立出口管制内部合规机制的指导意见》及《两用物项出口管制内部合规指南》出台，引导帮助企业通过建立内部合规制度，增强守法意识，提升守法能力。2022年4月，商务部公布《两用物项出口管制条例（ 征求意见稿 ）》，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今年2月，商务部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两用物项出口管制工作的通知》，对于建立两用物项出口管制内部合规制度且运行情况良好的出口经营者，可依照其申请，对特定两用物项出口适用通用许可等便利措施。

“商务部每年向1000多家企业发放两用物项的出口许可证，涉及金额200多亿美元，有力推动了对外贸易的高质量发展。”王受文称。

商务部产业安全与进出口管制局局长蒋成华指出，目前部分企业的合规实践与国家法律法规、政府的合规要求之间还存在温差。在近一段时间的执法调查中，涉嫌违规的企业大多表示，对两用物项出口管制相关法律和政策了解不全面，内部合规制度尚没有有效地建立。

“合规是安全之本，违规是风险之源，法治化、规范化、国际化是出口管制合规的发展方向。相关企业要建立完善出口管制的合规机制，加强合规队伍能力建设，加强关于两用物项的全流程管理。”蒋成华强调。

今年2月，中国首次使用“不可靠实体清单”对两家对台军售企业实施制裁。这让外界产生了一丝担忧，中国是否转向保护主义、不再维护国际经贸秩序？对此，商务部方面表示，《不可靠实体清单规定》的适用范围是严格限定的，针对的是极个别违法的外国实体，不会随意扩大范围。

2019年5月，中国宣布将建立不可靠实体清单制度。 2020年9月，规定正式出台。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副院长张威指出，中国政府历时近一年半，认真研究、审慎论证，多次听取有关方面意见，反映出中国政府对待不可靠实体清单制度的严肃精神。直至今年2月16日，中国政府方才首次运用这一正当防卫利器，体现出高度负责任态度。

“与美国和西方一些国家泛化國家安全概念、滥用‘黑名单’制裁的做法相比，中国不可靠实体清单制度设计已尽显克制。”张威称。

过去的一年，国际政治经济形势更趋复杂。金杜律师事务所跨境监管业务资深合伙人刘新宇在论坛上介绍，俄乌冲突已持续一年之久，如SWIFT除名、最惠国取消等西方国家对俄的制裁和管制措施，也对中国出口企业的国际贸易造成诸多困境和风险。同时，美国颁布《2022年芯片和科学法案》《通胀削减法案》和出口管制EAR新规，近日还宣布成立“颠覆性技术打击小组”。

随着多国出口管制的层层加码，中国企业在出海时频频遭受不公平待遇，并对政府主管部门提出更多期待。本次论坛上，出口管制合规委员会成立，22家主营企业成为首批成员。

作为委员会的主要成立方，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会长张钰晶表示，出口管制合规作为企业全面合规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已成为中国外贸高质量发展目标中完善贸易安全体系、强化风险管控体系的重要内容，也是企业应对风险、保持稳定增长和提高竞争力的必要手段，在维护国家经济安全、促进企业健康发展等方面都具有深远意义。

“机电商会将依托出口管制合规委员会，打造互动交流平台和能力提升平台。通过开展政策建议、专业培训、经验分享、企业走访、组织论坛、提供咨询以及国际交流合作等相关活动，维护企业、行业和国家经济利益。”张钰晶说。

蔚来集团贸易合规总监兼中国区法律合规负责人吴凡希望，监管部门能够更多地举办跨国执法协商，为中国企业提供更多技术上和沟通磋商机制上的支持。